我曾以为傅烬野是我的救赎，直到绑匪的刀划开我脖子时，他选择先救我的继妹。

他的钱包里藏着她的照片。他娶我只是为了替苏欣冉挡灾。婚礼前夜我彻底死心。

当继妹哭闹着要换婚，我笑着答应：“首富夫人你当，那个瞎了的顾景舟，我嫁。

”所有人都笑我赌气跳火坑，包括那个甩了我的男人。后来，我治好了顾景舟的眼睛，

他牵着我的手跪地求婚。曾经弃我如敝履的前任却红着眼闯了进来。（一）血，

沿着锁骨往下淌，温热，粘稠。更深的寒意却从心底里钻出来，蛇一样，缠绕着四肢百骸。

废弃工厂的灰尘在从高窗漏进来的光柱里翻滚，像一场廉价的梦。刀锋还抵在皮肤上，

压着刚才被划开的那道**辣的疼。可这些，

都比不上眼前那一幕刺眼——傅烬野打横抱着苏欣冉，正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苏欣冉的手臂软软地环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呜咽声细弱又可怜：“烬野哥哥，

我好怕……”他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声音是我不曾听过的温和：“没事了，冉冉，别怕。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就在几分钟前，绑匪，傅烬野商场上的仇家，

举着刀在我们之间犹豫先对谁下手时，苏欣冉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

傅烬野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冲向了她，夺刀，制服绑匪，动作快得惊人。

而那把原本可能挥向苏欣冉的刀，

顺势就落在了因为他的选择而明显怔住、来不及躲闪的我脖子上。细微的刺痛，

然后就是湿意。绑匪被他带来的人按在地上，还在嘶吼：“傅烬野！你也有今天！

你让你老婆替你挨这一下，滋味怎么样？哈哈……”傅烬野的背影僵了一下，终于，

慢慢地转过了身。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苏欣冉身上，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然后，

才越过灰尘和光线，落在我脸上，以及……我的脖子。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东西，

像是惊愕，又像是一点来不及捕捉的……别的什么。很快，又被惯有的深沉覆盖。“晚棠，

”他开口，声音有些沉，“你怎么样？”我站在那里，脖子上的血已经濡湿了一小块衣领。

周围的保镖低垂着眼，不敢多看。空气里是铁锈、灰尘和血腥味混合的沉闷气息。

我轻轻笑了一下，抬起手，用手背慢慢擦过那道伤口。手背上留下一道殷红。“死不了。

”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三年了。

从他在那个我所谓的父亲准备把我“送”给投资方的夜晚，如同神祇般出现，

将我拉出泥沼开始；从他递给我一方干净的手帕，

我”开始；从我懵懂地、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希冀点头开始……到我无意间在他钱夹最里层，

看到那张被珍藏的、苏欣冉十八岁时的侧脸照。再到此刻。血是热的，

心却像是被浸在了冰窟里，一点点沉下去，再也浮不起来。原来，有些东西，

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比如他的信任，比如……他从未给过我的，偏心。

（二）从地下室出来，天色已经昏沉。我拒绝了傅烬野要送我去医院的提议，

自己拦了车回去。他站在车外，眉头微蹙：“晚棠，别任性，伤口需要处理。

”车窗缓缓上升，隔断了他后面的话。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暮色里。

我知道，他很快会去安抚受惊的苏欣冉，或许还会亲自送她回家，温言软语。

而我脖子上的这道伤，大概只会换来他事后一份昂贵的礼物，就像以往每一次，

他和苏欣冉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后，他对我的“补偿”。果然，第二天，

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被送到了我的公寓。助理放下礼盒，恭敬地说：“苏**，

傅总吩咐，请您务必出席今晚的婚纱最终试穿。”我看着那丝绒盒子，没有打开。晚上，

我还是去了那家顶级婚纱店。下周就是婚礼，有些场面，总要走完。

苏欣冉和傅烬野已经到了。她正穿着一件缀满碎钻的奢华主纱，在巨大的落地镜前转着圈，

笑声清脆：“烬野哥哥，好看吗？我觉得这件最适合当主纱了。”那件婚纱，是我上次来，

第一眼就看中的。简洁优雅的缎面鱼尾，背后是手工刺绣的藤蔓与珍珠，含蓄而高贵。

傅烬野坐在沙发上，闻言抬头，目光落在苏欣冉身上，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不错。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苏欣冉从镜子里看到我，眼睛一亮，提着裙摆跑过来，

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姐姐你来啦！快看我这件好看吗？我觉得这件做主纱最好不过了，

特别衬气质。姐姐你皮肤白，穿那件缎面的肯定也好看，就是……好像有点太素了，

不够喜庆，毕竟是婚礼嘛。”她眨着眼，一脸天真无邪的为我着想。我抽回手臂，没说话，

径直走向那件挂着的缎面鱼尾婚纱。傅烬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晚棠，冉冉喜欢那件钻饰的。这件缎面的，你试试。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我的喜好。我抚摸着婚纱冰凉滑腻的缎面，

指尖划过上面精致的珍珠刺绣。“不了。”我没有回头，“就这件吧。”傅烬野站起身，

走到我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压迫感。他垂眸看着我，

视线在我贴着纱布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瞬，又移开。“闹脾气还没闹够？”他压低声音，

带着一丝不耐，“绑架是意外，礼物你也收了。婚纱就让给冉冉，她身体弱，经不起折腾。

”“让？”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傅烬野，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他眼神沉了沉，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顶撞他。苏欣冉立刻泫然欲泣地靠过来，

扯了扯傅烬野的衣袖：“烬野哥哥，你别怪姐姐，姐姐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晕倒的，连累了姐姐受伤……如果姐姐喜欢那件钻饰的，我、我不要了……”她说着，

眼泪就滚落下来，楚楚可怜。傅烬野的脸色瞬间软化，他拍了拍苏欣冉的手背，再看向我时，

眸色已是一片冷厉：“苏晚棠，适可而止。选第二件婚纱，听话。”“听话”这两个字，

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心底最后一点可笑的期待。我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

男的俊朗，女的娇弱，多么登对。我忽然觉得很累。三年，我像个傻瓜一样，

活在他偶尔给予的温柔假象里，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诡异的轻松。“好啊。”我说，“就按你说的办。

”傅烬野似乎松了口气，眼神缓和了些许，仿佛在嘉奖我的“懂事”。我看着他，

慢慢扯出一个笑容：“傅烬野，婚礼当天，我会给你准备一份‘惊喜’。”他挑眉，

显然没把我的话当真，只当我是又在使小性子。苏欣冉依偎在傅烬野身边，

偷偷递给我一个胜利者的眼神。我没有再看他们，转身离开了婚纱店。外面的风有些冷，

吹在脸上，干涩涩的。惊喜？是的，一份足以打败一切的“惊喜”。（三）婚礼前夜，

我回了苏家别墅。名义上是待嫁，实则，是进行最后一笔交易。书房里，

我那精于算计的父亲苏明远，和一脸刻薄的继母王茹都在。“晚棠，你想清楚了？真要换婚？

”苏明远盯着我，眼神锐利，“顾家那边虽然也是豪门，但顾景舟眼睛瞎了之后，

就是个废人，而且性格阴郁古怪，你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傅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茹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别一时赌气，毁了终身幸福。我们冉冉是没办法，

总不能真让她嫁给那个瞎子吧？她身子弱，受不得**。”我看着他们，只觉得无比讽刺。

“幸福？”我轻笑，

“嫁给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别的女人、在危险时刻会毫不犹豫抛弃我的男人，就是幸福？

”苏明远一噎。我继续道：“苏欣冉不是以死相逼要换婚吗？我成全她。首富夫人的位置，

让她去坐。我嫁顾景舟。”王茹脸上瞬间露出狂喜，又强压下去。“但是，”我话锋一转，

目光冷冷扫过他们，“条件不变。傅家给的所有彩礼，全部归我。另外，

爸爸你答应额外给我的那一个亿陪嫁，明天一早，必须到我的账户。”苏明远脸色变了变，

那一个亿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晚棠，你这……”“不答应？”我打断他，

“那就让您的宝贝女儿苏欣冉，明天准时上顾景舟的花轿吧。我想，傅家那边，

也不会要一个临时反悔、名声扫地的儿媳。”王茹立刻慌了，

使劲掐了苏明远一下：“答应她！老苏！快答应她！一个亿就一个亿！

只要冉冉能嫁给傅烬野，什么都值了！”苏明远权衡利弊，最终，咬了咬牙：“好！

我答应你！明天钱就到账！你……你以后在顾家，好自为之！”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转身离开书房。经过苏欣冉房间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她兴奋的声音：“妈！

那件钻饰婚纱终于属于我了！还有傅家的一切！苏晚棠那个蠢货，居然真的愿意换！

她以为嫁进顾家就能有好日子过？呸！那个瞎子顾景舟，听说药都不肯吃，就等着当寡妇吧！

”我轻轻带上了她的房门。是啊，在你们眼里，我是蠢货，是赌气，是自寻死路。

可你们不知道，对于一个在冰窖里待久了的人来说，哪怕旁边是未知的沙漠，

也比留在原地冻死要强。至少，沙漠里，可能有绿洲。而冰窖，只有彻骨的寒。

（四）婚礼日。天色未亮，我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苏欣冉也在另一个房间化妆，叽叽喳喳，

兴奋得像只麻雀。两套凤冠霞帔，一模一样，并排挂着，鲜艳夺目。按照计划，接亲时，

我和苏欣冉会穿上相同的嫁衣，盖上相同的红盖头，坐在各自的房间里。

傅烬野会来我的房间接“我”，而顾家的人，会去接苏欣冉。一场精心策划的“错位”。

母亲留下的那条老旧却珍重的钻石手链，被我悄悄放进了苏欣冉的嫁妆箱子深处。

那曾是傅烬野认定救命恩人的信物，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尽管，那“原主”，

本就是一场偷窃。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没有紧张，没有不安，

只有一片死寂后的平静。妆成，换上大红嫁衣，沉重的凤冠压在头上，

眼前被鲜红的盖头遮挡。我坐在床沿，听着外面渐渐喧闹起来的锣鼓和鞭炮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脚步声临近，房门被推开。

我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我的盖头上。是傅烬野。他今天一定穿着挺括的西装，

俊朗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矜持和一丝即将得偿所愿的喜悦。他以为，盖头下的人，

是那个他“认定”的、需要他负责和保护的苏欣冉。他一步步走近，然后，弯腰，

将我打横抱起。身体有一瞬间的本能僵硬，随即放松下来。他的手臂很有力，

怀抱里带着清冽的男士香水味，曾经是我贪恋的温暖，此刻却只觉得膈应。他抱着我，

稳步走出房间，走下楼梯，穿过喧闹的庭院。周围是宾客的起哄和祝福声。

他把我小心翼翼地抱进了婚车后座，低声在我盖头边说了一句什么，声音被外面的嘈杂淹没。

然后，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婚车缓缓启动，驶离苏家。我安静地坐着，

盖头下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车队行至半路，在一个十字路口，按照预定，

傅家的车往左，顾家的车往右。就在车子转弯，速度稍缓的瞬间，我猛地伸手，

推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迅速跳了下去！“哎！新娘子！”司机惊呼。

傅烬野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怒意：“苏晚棠？！”他显然通过这突兀的举动，

认出了盖头下的人不是他以为的苏欣冉。我站稳身形，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阳光有些刺眼。我回眸，看向婚车内。傅烬野已经推开车门，脸色铁青地下来，

眼神里是难以置信和翻滚的怒火。不远处，属于顾景舟的那辆婚车，正好也停了下来。

穿着中式礼服，眼睛上蒙着一层浅色绸布的顾景舟，被保镖搀扶着站在车边，

他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微微侧头，“望”了过来。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唇紧抿着，

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和阴郁。我没有任何犹豫，提着繁复的嫁衣裙摆，踩着高跟鞋，

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顾景舟，走向那辆本该属于苏欣冉的婚车。

风吹起我散落的发丝和嫁衣的宽袖，像一只挣脱束缚的蝶。“苏晚棠！

”傅烬野在身后厉声喝止，“你干什么！回来！”我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顾景舟面前。

他“看”着我，虽然蒙着眼，我却能感觉到那绸布后审视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顾景舟，我是苏晚棠。今天，我嫁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傅烬野大步追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苏晚棠！你闹够了没有！”他眼底猩红，是计划被打乱的震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就因为一件婚纱？一次意外？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赌气嫁给一个瞎子？

你以后别哭着回来求我！”他的话语，字字如刀，却又可笑至极。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抬头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傅烬野，你看清楚了。今天，是我不要你了。

”“嫁给顾景舟，是我苏晚棠自己的选择。就算他真瞎真废，就算前面是火坑，我也认了。

”“至于求你？”我顿了顿，笑容绽开，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决绝，“下辈子吧。”说完，

我不再看他是什么反应，转头对顾景舟带来的保镖和助理说道：“麻烦，扶我和顾先生上车。

”助理显然也懵了，但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局面，又看看自家少爷没有出声反对，

只好硬着头皮，搀扶着顾景舟，又示意我跟上。

我最后看了一眼僵在原地、脸色铁青变幻、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的傅烬野，弯腰，

钻进了顾景舟的婚车。车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车厢里一片死寂。顾景舟坐在我旁边，

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他自上车后就没说过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蒙眼的绸带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莫测。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愤怒这荒唐的换婚？还是无所谓娶的是谁？但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

婚车朝着顾家的方向，平稳驶去。**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苏家，傅烬野，

苏欣冉……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在了身后。未来是什么？

是顾家那个据说因为失明而性情大变、阴郁难测的顾景舟。是未知的婆家，陌生的环境。

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但我用力攥紧了。无论如何，这是我选的路。绝不回头。

（五）顾家的宅邸比傅家更老派，沉静中透着一股厚重的压抑。婚礼的仪式简化到了极致。

没有盛大的宴席，没有喧闹的宾客，只是在顾家祠堂，对着几位长辈，简单地走了个过场。

顾景舟全程沉默，配合着完成仪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精心雕琢却毫无生气的玉像。

我被佣人引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据说是顾景舟常住的地方。院子里种着几株梅树，

这个季节，只有光秃秃的枝桠。新房布置得喜庆，却驱不散那股子冷清。顾景舟被助理扶着，

直接进了隔壁的书房，然后，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压抑的低吼：“滚！

都给我滚！”佣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我站在新房中央，

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心底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也随着那碎裂声，轻轻晃了晃。晚上，

管家端来了饭菜，还有一碗浓黑的药。“少奶奶，少爷……该用药了。”管家脸上带着为难，

“可少爷他……”我看着那碗药，又看了看书房紧闭的门。“给我吧。”我说。

管家如蒙大赦，赶紧把托盘递给我。我端着托盘，走到书房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里面一片狼藉。文件、书籍、碎瓷片散落一地。顾景舟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即使看不见，

他也习惯性地“望”着窗外。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蒙眼的绸带下，唇角紧抿。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暴戾。

我把托盘放在唯一还算整洁的书桌一角，无视地上的狼藉，走到他身后。“顾景舟，

”我开口，声音平静，“该吃药了。”他嗤笑一声，充满了嘲讽：“苏晚棠？呵，怎么，

傅烬野不要你了，就跑来我这儿扮演贤妻良母？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不是在怜悯你。”我看着他的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孤绝，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义务’。我嫁给你，收了你家的‘彩礼’，监督你吃药，

是交易的一部分。”他身形似乎僵了一下。“交易？”他慢慢转过身，“面对”着我，

“你知道嫁给我意味着什么吗？守活寡？伺候一个喜怒无常的瞎子？苏晚棠，你现在后悔，

还来得及。”“我不后悔。”我迎着他“目光”，尽管知道他看不见，“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