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十万的诱惑傍晚时分，程大富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正民小吃”店门口。

嘭——他推开车门，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只有李正民低着头，

在柜台后算着一天的账目。“来碗牛肉面，多放点香菜。”程大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目光向厨房方向瞟——玻璃门上映出一个人影，那是王秀梅在收拾灶台。李正民赶忙起身，

脸上堆起笑容：“程总，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秀梅，给程总倒茶！

”王秀梅端着茶壶从厨房走出来，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好看，

我喜欢！”程大富吞了口口水。他注意到，王秀梅眼角有几道细微的皱纹，

可依旧觉得：她比城里那些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有味道多了。“生意怎么样？

”程大富接过茶水，手指有意地碰了下王秀梅的手背。她迅速收回手，转身回了厨房。

李正民苦笑着摇头：“勉强糊口罢了。这条街又要涨租金，正愁着呢。

”程大富慢悠悠地吃着面，等店里最后几个客人离开，才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推到李正民面前。“这是三万块，你先拿着应急。”李正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程总，

这怎么行？我们非亲非故的。”“我可以帮你。”程大富压低声音，看向厨房“我拿三十万，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王秀梅正在洗刷锅具。

李正民猜到了些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大富又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上秀梅了，就一晚上。

这三十万就是你的，另外我认识市管局的领导，你们店的租金问题，我也可以帮忙打声招呼。

”李正民站起身来，拳头紧握：“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秀梅是我老婆！

”“正因为她是你老婆，你才能做这个主。”程大富很淡定，“想想吧，

你们起早贪黑一年能挣几个钱？有了三十万，你可以扩大店面，或者凑点买套小房子。

就一晚上，神不知鬼不觉。”李正民喉咙发干，他瞥见柜台边那个破旧的电视机，

想起昨天房东催租时的嘴脸……女儿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

老家的母亲医药费也欠了两个月。“秀梅不会同意的。”他虚弱地反驳。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程大富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我明天晚上再来，

希望你给我个满意的答复。”程大富离开后，李正民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打开信封，

三捆百元大钞静静地躺在里面。他像被蛊惑般伸出手，抚摸过钞票的纹理。

“他来找你干什么？”王秀梅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程大富这种人，

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好。”李正民慌忙用报纸盖住钱，强装镇定：“就是来吃个饭，

顺便问问我们生意怎么样。”王秀梅叹了口气，走到丈夫身后，

轻轻帮他**太阳穴：“别太累着。日子苦点就苦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李正民闭上眼，感受妻子指尖的温度，内心涌起一阵刺痛。二、肮脏的交易这晚，

李正民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这五年来，从开小吃店始，

夫妻俩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和面、熬汤，手上磨出一层又一层茧子。秀梅跟着自己，

从俊俏的媳妇熬成了憔悴的中年妇人，依然从无怨言。凌晨四点，他悄悄起身，

从衣柜底下翻出存折。上面的数字让人绝望：只有一万二千块。而程大富给的，

是三十万现金，足以改变他们命运的钱。清晨三点，王秀梅准时起床准备开店。

她见丈夫眼圈发黑，心疼地说：“今天你多睡会，我来准备就行。

”李正民抓住她的手：“秀梅，如果、如果有人出很多钱，要你陪他一晚上，你会答应吗？

”王秀梅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瞎说什么呢？是不是昨天和隔壁老王喝酒喝傻了？

”“我就是假设。”“绝没有可能！”王秀梅斩钉截铁，“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尊严。

咱们是穷，但不能没了骨气。”李正民不敢再提，心事重重地起身和面、切菜。一整天，

他都在暗中观察妻子——她笑着和熟客打招呼，耐心擦拭每张桌子，

教新来的服务员如何摆盘。我真是**！这样一个贤慧的好妻子，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傍晚时分，程大富发来短信：“考虑得如何？”李正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颤抖。

“今晚十点，店里见。”最终，他还是回复了。夜晚，王秀梅正在招呼最后一桌客人。

窗外忽然下起雨，雨水顺着玻璃窗滑落，像极了眼泪。“秀梅，你留一下，

我有点事和你商量。”客人走后，李正民对正在打扫的妻子说。

王秀梅疑惑地抬头：“什么事？我还得去接小雨下自习呢。”“我妈去接小雨了，

让她在妈那住一晚。”李正民不敢看妻子的眼睛。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雨声敲打着铁皮屋檐，像是在演奏一曲悲歌。李正民艰难地开口，说出了那个肮脏的交易。

王秀梅愣住，抬手给了丈夫一记耳光：“李正民，你还是人吗？”“就一晚上，

三十万啊秀梅！我们五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李正民跪下来抱住妻子的腿，“有了这笔钱，

我们就能买下这个店面，再也不用看房东脸色。小雨也能上好学校，妈的手术也能做了！

”王秀梅浑身发抖，眼泪无声滑落：“我跟你吃苦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

”夫妻俩的争吵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程大富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皮箱。“想好了吗？

”他微笑着问道，仿佛是来谈一桩普通生意。王秀梅看着丈夫，希望他能幡然醒悟。

但李正民只是低下头，轻声道：“秀梅，答应吧。”那一刻，王秀梅眼里的光熄灭了。

她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声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好，好，

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色。”程大富满意地点头，将皮箱放在桌上：“这是定金十万。

事成之后，剩下的二十万立刻到账。”夫妻俩都低着头，没作声。“嘿嘿，那事不宜迟！

”就在程大富准备下一步时，手机响起了。他皱眉接听，对面很是焦急：“程总，

工地出事了！有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程大富脸色大变：“我马上过来。

”他还不忘对李正民说：“我有点急事，两小时后再来。让你老婆准备好。

”程大富匆匆离去，小吃店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王秀梅冷冷地看着丈夫：“现在你满意了？

”李正民想说点什么，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正民，小雨发烧了，我带她去医院，

你忙完赶紧过来！”“我、我马上来！”李正民慌乱地起身，看着面无表情的妻子，“秀梅，

我……”“去吧。”王秀梅语气平静得可怕，“我看店。”李正民仓皇逃离了小吃店，

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可他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三、无头女尸王秀梅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店里，望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起身锁上店门，

然后走进厨房，拿起菜刀磨得锋利。与其受辱，不如一死了之——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做傻事，后门传来响动声。……两小时后，

程大富处理完工地的事匆匆赶回。程大富的皮鞋踩在小吃店潮湿的水泥地上，

发出“哒、哒”的回响。店里静得可怕，只有冰箱压缩机运作的嗡鸣。

他轻轻喊了一声：“秀梅？”声音在空荡的店里显得格外突兀。没有回应。

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他的目光扫过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餐桌，最后定在厨房的深色布帘上。

布帘下方，有一道深色的、不规则的痕迹，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泼洒的酱油，

但又过于黏稠地蔓延开来。程大富深吸一口气，那股油烟气味里，

夹杂了着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他咽了口唾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壮着胆子，

他伸手掀开了那道布帘。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顿时凝固。

王秀梅俯卧在厨房冰冷的地面上，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短袖，只是后背靠近肩颈的位置，

浸染开一大片暗红。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头颅不见了踪影！

脖颈处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断口，暗红色的组织暴露在外，

地面上汇集着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那把平时用来剁骨的厚背菜刀，

掉落在尸体不远处，刀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呃——”程大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后退一步，撞翻了门口的一个塑料凳，发出刺耳的响声。巨大的恐惧感淹没了他，

三十万、交易、美色，所有这些念头，都被眼前这血腥恐怖的场景击得粉碎。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逃！立刻离开这里！他踉踉跄跄地冲出小吃店，

也顾不上捡起掉在地上的皮包，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扑向自己的轿车。慌乱中，

车钥匙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对面包子铺的老板老刘正收摊，听到动静探出头，

正好看到程大富面色惨白、魂不守舍地钻进汽车，引擎发出一声嘶吼，

车子歪歪扭扭地急速驶离，还差点刮到路边的消防栓。“搞什么名堂，赶着投胎啊？

”老刘嘟囔了一句，疑惑地看了眼“正民小吃”，摇了摇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与此同时，李正民正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从社区医院往回赶。

女儿小雨只是普通感冒发烧，打了针吃了药，母亲留在医院陪着。他惦记着店里的妻子，

心里五味杂陈。悔恨、羞愧、对金钱的渴望，种种情绪撕扯着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王秀梅，

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快到店门口时，他远远看见店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亮灯。

“秀梅可能睡下了？还是……”他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推开店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李正民的心沉到了谷底。“秀梅？秀梅！

”他颤抖着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灯光亮起，

厨房门口的景象毫无遮拦地撞入他的眼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正民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看着那熟悉的衣物，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后，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冲破了他的喉咙：“秀梅——！”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要抱起妻子，

但又不敢触碰那残缺的躯体。他跪在血泊里，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巨大的悲痛和眩晕感袭来，世界天旋地转。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指僵硬地按下了“1-1-0”。

“喂…喂…杀…杀人了…我老婆…头没了…正民小吃…快来！快来啊！”他语无伦次，

带着哭腔。接到报警后，市局刑警队长王通带着队员赶到现场。拉警戒线，拍照，

取证……王通四十多岁，身材精干，神情严肃。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墙角、面如死灰的李正民，

注意到程大富遗在地上的那个黑色皮包。技术中队的老陈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

抬头对王通说：“王队，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两到三个小时以内。

颈部断裂处创口很不规则，看起来不像是利刃一次性砍断的，应该是反复切割形成。

致命伤可能在胸背部，要等法医进一步检验。凶器可能是地上那把菜刀，带回去做痕迹比对。

”王通点点头，走到李正民面前，蹲下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李正民？是你报的警？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发现你爱人出事的？”李正民眼神涣散，抬起头，

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纵横交错：“警察同志…是我老婆…秀梅她…我回来…她就…头不见了！

”他语无伦次，紧紧抓住王通的胳膊，“是程大富！肯定是程大富干的！

他逼秀梅…他给了钱…秀梅不肯…他就杀了她！”“程大富？哪个程大富？慢慢说，什么钱？

”王通扶住他，追问道。“程大富，就是那个搞建筑的老板。他今晚非要来、来找秀梅！

他塞给我十万块，说事成之后再给二十万。”李正民涕泪交加，将那桩肮脏事和盘托出，

包括程大富如何提出要求，及自己因为女儿发烧去了医院，回来后发现惨剧的经过。

“他肯定是因为秀梅反抗，就动了手！畜生！钱还在他包里！”李正民指着那个黑色皮包。

王通示意队员打开皮包，里面果然是十捆崭新的百元大钞。他站起身，

对身边的刑警说：“立刻查找程大富！把他带回局里协助调查！

”他转身吩咐另一组人：“走访周边所有住户和商铺，特别是对门的，他可能看过了什么。

调取附近的录像，所有能拍到这个路口的监控！”警力迅速行动起来。

对面包子铺的老刘被请过来，他证实大概一个多小时前，确实看到程大富开车匆匆离开，

样子很慌张。但他表示，没有听到小店里的任何争吵打斗声。程大富并没有跑远，

他根本无处可逃。巨大的恐惧、慌乱压迫，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逃跑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河边，努力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