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删减版本古代言情小说《君王一诺终成灰》,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 火苗爱番茄,男女主角分别是钟无暇萧承煜,小说简介如下:牢门是厚重的铁门,想要硬闯,几乎不可能。但她注意到,墙角的一处砖石似乎有些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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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王朝,章和二十三年,冬。朔风卷着碎雪,拍打在巍峨的宫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紫宸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郁。
萧承煜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上用金线绣就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冽的光,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目光落在阶下那道跪着的身影上,眸色沉沉,
辨不清情绪。阶下之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素色囚衣,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
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那双手,即使被粗糙的麻绳束缚着,
依旧能看出昔日的纤细与骨节分明——那曾是执握过百万雄师虎符的手,
也是为他描过眉、研过墨的手。“钟无暇,”萧承煜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不高,
却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像一块冰投入滚水,瞬间让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你可知罪?
”跪着的身影动了动,缓缓抬起头。一张过分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视线中,左颊上,
一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疤痕狰狞可怖,破坏了原本该是倾城的容颜。这道疤,
是三年前北境之战留下的,当时一支冷箭射向萧承煜,是她扑过去挡在他身前,
箭簇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留下了这道永恒的印记。那时,他抱着血流不止的她,
在漫天烽火中许诺,待她凯旋,便以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相迎,立她为后,一生一世,
不离不弃。可此刻,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眸,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钟无暇看着龙椅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臣不知。”她的声音沙哑,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冬日里冻得坚硬的冰面,敲上去只当啷作响。
萧承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身边的苏迎姝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得像水:“陛下,
姐姐她许是还没想明白。想当初,姐姐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连陛下的旨意都敢违抗,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也是天意啊。”她说着,眼角余光瞟向钟无暇,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苏迎姝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
眉眼间满是娇柔。她是钟无暇父亲的侧室所生,自小在钟家长大,性子怯懦,
总是跟在钟无暇身后“姐姐、姐姐”地叫着,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她竟能站在帝王身侧,
用这样的语气谈论曾经高高在上的镇国大将军。钟无暇的目光落在苏迎姝身上,平静无波。
她想起小时候,苏迎姝总偷偷藏起她的兵书,又在她找不到时怯生生地拿出来,
说是自己不小心碰掉了;想起她随军出征前,苏迎姝哭着塞给她一个平安符,
说要等着她回来;想起半年前,她班师回朝,推开东宫的门,
看到的却是苏迎姝穿着她的旧衣,依偎在萧承煜怀里……那些过往像一把钝刀,
在她心口慢慢切割,不致命,却疼得让人喘不过气。“天意?”钟无暇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苏迎姝,你可知,这大靖的半壁江山,
是我钟家儿郎用鲜血换来的?这宫墙之上的每一块砖,都浸透着边关将士的骨血。
你口中的天意,是哪门子的天意?”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凌厉,
让苏迎姝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往萧承煜怀里靠得更近了些。
萧承煜的脸色沉了下来:“钟无暇!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悔改?朕问你,上月北境失守,
是不是你故意按兵不动,致使三万将士埋骨他乡?”“故意按兵不动?
”钟无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萧承煜,“陛下!
臣当时再三上书,言北境敌寇增兵十万,请求增派援军,可陛下呢?陛下一道圣旨,
命臣即刻回京,说什么……说什么苏美人思乡,要臣护送她的家人回乡!臣抗旨不从,
是想保住那三万将士的性命!可结果呢?结果陛下听信谗言,夺了臣的兵权,
派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纨绔子弟去送死!如今北境失守,陛下竟将罪责推到臣的头上?!
”她的字字句句,都带着血泪,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让两旁侍立的文武百官无不低头,
不敢直视。他们中,有不少人是看着钟无暇长大的,看着她十五岁披上战甲,
看着她南征北战,看着她为了这个王朝呕心沥血。谁都知道,钟家满门忠烈,
钟无暇更是将这大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萧承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放肆!钟无暇,你竟敢当众质问朕?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吗?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来人!”殿外立刻涌入两队禁军,手按刀柄,
虎视眈眈地盯着钟无暇。“陛下要杀臣?”钟无暇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中,
有不少曾是她麾下的士兵,如今却要对她拔刀相向。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眸中只剩下一片死寂,“臣十五岁从军,大小战役百余场,身上伤痕数十处,
为大靖拓土三千里,护陛下登基五年。如今陛下要杀臣,臣无话可说。只是,臣死之后,
还请陛下善待边关将士,莫要再听信谗言,误了国,也误了……自己。”她说完,
挺直了脊背,闭上眼,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萧承煜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苏迎姝拉了拉萧承煜的衣袖,低声道:“陛下,姐姐她……她毕竟是有功之臣,
若是就这么杀了,恐难服众。不如……不如先将她打入天牢,慢慢审问?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算计——钟无暇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能安心,可若是此刻杀了她,
难免落下苛待功臣的骂名,倒不如先将她关起来,再找机会慢慢除掉。
萧承煜看着阶下那道决绝的身影,心中莫名地一阵烦躁。他想起小时候,
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御花园里被其他皇子欺负,是钟无暇像个小豹子一样冲出来,
将他护在身后,说:“承煜别怕,有我在。”那时她才十岁,梳着双丫髻,
却已经有了将军的气势。他想起先帝驾崩前,拉着他的手,又指着钟无暇,
……她……她是忠臣之后……也是……也是能助你之人……你要信她……莫负她……”那时,
钟无暇跪在榻前,泪如雨下,一字一句地保证:“陛下放心,臣定当辅佐新帝,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他还想起,在北境的漫天风雪里,她挡在他身前,血流了满脸,
却笑着说:“承煜,你看,我没事……等我打赢了这一仗,我们就……”后面的话,
被风雪吞没了,可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承诺,记得自己握着她的手,说:“无暇,等你回来,
我便立你为后,让你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与眼前这张带着疤痕、满是倔强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心头一阵刺痛。“罢了,
”萧承煜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将她打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
任何人不得探视。”禁军领命上前,架起钟无暇。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再看萧承煜一眼,
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被拖出了紫宸殿。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殿内的暖意,
也隔绝了那段早已被遗忘的过往。朔风依旧在呼啸,卷着更大的雪片,
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痕迹都掩埋。天牢深处,钟无暇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
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声,一夜未眠。她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远了。可她不明白,
那个曾经与她青梅竹马、许诺要一生一世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想起那箱被她藏在将军府密室里的嫁衣。那是萧承煜登基后,一件一件送给她的,
每一件都绣得精美绝伦,他说:“无暇,等天下太平了,我便每天都给你穿一件新嫁衣,
让你做这世间最幸福的新娘。”如今,那些嫁衣还在吗?或许,早就被苏迎姝一把火烧了吧。
她又想起先帝的嘱托,想起钟家满门的期望,想起边关那些还在寒风中坚守的将士。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还有未完成的事。一丝微弱的光,从钟无暇死寂的眸中闪过。
她开始仔细观察这间牢房,寻找着任何可能逃生的机会。天牢的墙壁是用坚硬的青石砌成的,
牢门是厚重的铁门,想要硬闯,几乎不可能。但她注意到,墙角的一处砖石似乎有些松动,
或许,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
一个小小的纸团从门缝里塞了进来。钟无暇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迅速捡起纸团,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三更,西墙,等我。字迹苍劲有力,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那是她的副将,秦风。钟无暇的心脏猛地一跳,
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将纸团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闭上眼睛,
开始积蓄力气,等待着三更的到来。她不知道,此刻的紫宸殿内,萧承煜正站在窗前,
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那是他小时候送给钟无暇的,
后来又被她还了回来,说是等他们大婚之日,再亲手为他戴上。玉佩冰凉,像他此刻的心。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苏迎姝端着一碗参汤走过来,柔声说道。萧承煜没有回头,
只是淡淡地问:“她……在天牢里,还好吗?”苏迎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但很快便掩饰过去:“陛下放心,牢里的人不敢亏待姐姐的。只是姐姐性子倔强,
怕是……怕是心里还在怨恨陛下呢。”萧承煜沉默了片刻,将玉佩揣回怀中:“你下去吧。
”苏迎姝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萧承煜冰冷的侧脸,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福了福身,
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萧承煜一人,他望着窗外的风雪,喃喃自语:“无暇,
你真的……就这么恨朕吗?”他想起自己夺她兵权时,
她那双震惊又失望的眼睛;想起自己废黜她太后之位时,
她那苍白却挺直的脊背;想起自己纵容苏迎姝用打皇鞭抽她时,她强忍着疼痛,
一声不吭的模样。每一次,他都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皇权,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
可午夜梦回,那些画面总会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辗转反侧。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权力就像一剂毒药,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回头。他害怕她功高盖主,
害怕她手中的兵权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更害怕……自己会再次沉溺于她的眼眸,
忘记身为帝王的责任。“或许,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萧承煜低声说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天牢深处,钟无暇听到声音,立刻站起身,走到墙角,用手指抠挖着那块松动的砖石。
砖石很坚硬,她的手指很快就被磨破了,鲜血渗了出来,但她毫不在意,依旧不停地挖着。
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铁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秦风一身黑衣,
出现在门口,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军,快走!”秦风低声说道,眼中满是焦急。
钟无暇点点头,跟着秦风,小心翼翼地穿过阴森的走廊。
天牢里的守卫不知被秦风用了什么办法,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西墙下,秦风早已准备好了绳索。“将军,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出了这宫门,会有人接应您,带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钟无暇看着秦风,
眼中满是感激:“秦风,谢谢你。”“将军言重了,”秦风单膝跪地,
“属下这条命是将军救的,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将军,您真的要走吗?
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钟无暇望着高墙外的夜空,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冷刺骨。
她想起了萧承煜,想起了那些过往,心中一阵刺痛。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
眼神坚定:“回不来,便不回了。这京城,这皇宫,早已不是我的归宿。”她接过绳索,
转身对秦风说:“秦风,你多保重。替我告诉边关的将士们,好好守着大靖的疆土,
莫要辜负了百姓的期望。”“属下遵命!”秦风道。钟无暇不再犹豫,抓住绳索,纵身一跃,
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秦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墙的另一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迅速清理了现场,转身离去。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镇国大将军钟无暇,
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紫宸殿内的萧承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推开窗户,
望向天牢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知道,自己亲手放走的,
不仅是那个曾深爱他的女子,更是大靖最后的希望。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钟无暇逃出皇宫后,一路向西,离开了京城。接应她的人是秦风安排的一个老猎户,
带着她钻进了连绵的深山。山路崎岖,积雪没膝,行走十分艰难。钟无暇自幼在军营长大,
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女子好,又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这点困难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但连日来的牢狱之苦和心灰意冷,让她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走了没几天,便发起了高烧。
老猎户把她带到一个山洞里,生起篝火,又采来一些草药,捣碎了敷在她的额头上。“姑娘,
你好好歇歇,等烧退了,咱们再赶路。”老猎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话不多,但心地善良。
钟无暇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她看着洞外皑皑的白雪,
听着远处传来的鸟鸣,心中一片平静。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她第一次觉得,
原来天空可以这么蓝,空气可以这么清新。“多谢老人家。”钟无暇挣扎着坐起身,
对老猎户说道。“不客气。”老猎户递给她一块烤熟的野兔肉,“吃点东西吧,
有力气才能走得更远。”钟无暇接过兔肉,慢慢吃着。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必须尽快找一个安身之所。她想过回钟家的祖籍——江南水乡,那里山清水秀,
远离京城的纷争,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休息了几日,钟无暇的身体渐渐恢复,
便告别了老猎户,独自向南而去。她换下了那身囚衣,穿上了一身普通的布衣,
又用一块布巾遮住了脸上的疤痕,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的赶路女子。一路上,
她看到了许多景象。有流离失所的灾民,有苛捐杂税的官吏,
有在寒风中乞讨的孤儿……这一切,都让她心如刀割。她曾以为,自己南征北战,开疆拓土,
就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可如今看来,她错了。没有清明的朝政,
没有体恤百姓的君王,再大的疆土,也只是一片荒芜。她想起了萧承煜,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权力改变了他,还是他骨子里本就如此?或许,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要走上不同的道路。一个月后,钟无暇终于抵达了江南。
这里果然如她想象中那般,小桥流水,烟雨朦胧,百姓们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
与京城的压抑截然不同。她在一个叫乌镇的小镇停下了脚步,这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
她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她用身上仅有的一些银两,在镇子边缘租了一间小小的院落,
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她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又开垦了一小块菜地,
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起初,
镇上的人对这个外来的、脸上带着疤痕的女子有些好奇和疏远,但钟无暇待人真诚,
又乐于助人,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她会帮邻居挑水、劈柴,会给孩子们讲故事,
会用自己懂的医术为镇上的人看病。渐渐地,大家都忘记了她脸上的疤痕,
只记得她是一个善良、能干的“钟姑娘乌镇的日子,像檐角滴落的雨,
缓慢而轻柔地漫过钟无暇的生活。她摘下了常年束发的玉簪,任由青丝如瀑般垂落,
平日里换上浆洗得干净的粗布衣裙,跟着镇上的妇人学纺纱、织布,偶尔去河边浣纱,
听她们说些家长里短。那些关于边关烽火、朝堂权谋的记忆,像是被江南的水汽氤氲了,
渐渐模糊在晨雾暮霭里。只是每逢阴雨天,左颊的疤痕总会隐隐作痛,
提醒着她那些无法磨灭的过往。有一次,镇上的顽童追着一只受伤的野狗,用石子砸它,
钟无暇下意识地挡在野狗身前,那动作快如闪电,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凌厉,
惊得顽童们一哄而散。她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才惊觉有些东西早已刻入骨髓,
即便换上布衣,也藏不住曾经的锋芒。这日午后,她正在院子里翻晒草药,
忽闻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不同于镇上货郎的慢悠悠,这马蹄声急促而杂乱,
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钟无暇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晾晒的草药拢到一起,
转身想回屋,却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汉子闯了进来,
为首那人面生得很,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射向她。“你是何人?
”钟无暇攥紧了手中的药杵,声音平静,指尖却已泛白。她能感觉到这些人身手不凡,
腰间隐约露出的佩刀,是禁军制式——他们是从京城来的。为首的汉子上下打量着她,
目光在她脸上的布巾上停留片刻,冷声道:“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钦犯钟无暇。
”钟无暇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她缓缓抬起头,扯下脸上的布巾,
狰狞的疤痕在日光下无所遁形:“我就是钟无暇,你们要抓便抓,不必惊扰了镇上的百姓。
”那汉子显然没料到她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挥手道:“拿下!”两个汉子立刻上前,
钟无暇却侧身避开,手中的药杵如长鞭般挥出,精准地打在两人的手腕上,
只听“哎哟”两声,两人的佩刀已落在地上。她不想反抗,
却也不能束手就擒——她若此刻被带回京城,定是死路一条,可她还有未竟之事,
至少要弄清楚,萧承煜为何突然要置她于死地。为首的汉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亲自拔刀出鞘:“钟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即便卸了甲,身手依旧了得。只是陛下有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姑娘莫要逼我们动手。”钟无暇看着他手中的刀,
那刀鞘上刻着的云纹,是她当年亲手为禁军定制的样式。她深吸一口气,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回去告诉你们陛下,我钟无暇早已不是什么将军,
也与大靖朝堂毫无瓜葛。他若容不下我这残躯,便划下道来,不必用‘钦犯’二字污我清白。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镇上的里正带着几个村民匆匆赶来,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里正颤巍巍地问道:“官爷,这……这是怎么了?钟姑娘是个好人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为首的汉子皱眉,呵斥道:“朝廷办案,闲杂人等滚开!”说着,刀尖指向钟无暇,
“再不动手,休怪我们不客气!”钟无暇看了一眼围在院外的村民,他们眼中满是担忧,
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已经抄起了扁担、锄头,显然是想护着她。她心中一暖,
又生出几分不忍——这些淳朴的百姓,不该被卷入她的纷争。“我跟你们走。”她放下药杵,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但我有一个条件,不得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为首的汉子冷哼一声,
示意手下拿出镣铐:“只要你乖乖听话,自然不会。”冰冷的镣铐锁住手腕的那一刻,
钟无暇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她看向里正,轻声道:“里正大叔,
我院角的菜地里种着些药草,若是成熟了,就分给镇上需要的人吧。”里正红着眼眶,
点了点头:“钟姑娘……你放心。”钟无暇被押上马车时,看到镇上的孩子们偷偷躲在树后,
对着她的方向挥手,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还攥着她前日给的糖葫芦,
哭得满脸通红。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脸颊的疤痕牵扯着,
疼得她喘不过气。马车驶离乌镇时,江南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车帘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钟无暇靠在车壁上,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鸡鸣犬吠,
心中一片茫然——萧承煜到底想做什么?若要杀她,在天牢里便可以动手,
何必费尽心机把她从江南抓回去?一路向北,马车走得极快,日夜兼程。
押送的汉子对她算不上苛待,每日会送来简单的吃食和水,却从不与她说话,仿佛她是瘟疫,
碰一下都会惹祸上身。钟无暇也乐得清静,只是左颊的疤痕在颠簸中愈发疼痛,
有时夜里疼得厉害,她便睁着眼睛看车顶的木缝,想起北境的雪,想起紫宸殿的烛火,
想起萧承煜小时候给她折的纸鸢,那些画面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