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水声渐歇，沧瑶慵懒地靠在戚言怀里，声音腻得能拧出水来。

“君上，这天族的神骨就是好用，您比以往都要神勇呢。”

戚言一把挥开她的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闭嘴。”

他翻身坐起，泉水顺着肌理分明的后背滑落。

“若不是中了计，本尊何须一个天族贱种来续命？”

沧瑶被他一喝，也不敢再放肆，“可你如今不也好好的，还白得一个神胎……”

“神胎？”戚言冷笑一声，“天族与魔族不共戴天，你以为我当真想与她有什么孩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把刀精准地扎进我的心窝。

“一想到我夜煌的骨血，竟是个混着天族血脉的杂种，我就恶心得想亲手掐死他。”

杂种……

我的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里面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恶意，不安地动了一下。

已经麻木的心口像是又被钝器猛凿，疼得我几乎要喘不上气。

我视如珍宝的孩子，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杂种。

沧瑶似乎也被他话里的狠戾吓到，讨好地攀上他的脖子：

“可她对君上倒也真心，为你剜下心头血，日日用自身精气养着你……”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为他重塑仙身得夜晚，他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我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开胸口，忍着剜心之痛，为他取下心头血。

当时他握着我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嘶哑：“阿鸾，此生我定不负你。”

我笑着说只要他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猛地涌了上来。

我死死地用手捂住嘴，可那温热的血还是控制不住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胸口那些为他留下的疤痕，此刻像是被烙铁反复炙烤，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等我浑身冰冷的回到屋子时，天已经大亮。

我麻木的躺在床上，脑中却异常清醒，我不会让这二人得逞的。

过了一会戚言便回来了，他将什么东西放在床边又出了门。

我一直屏息装睡，确认无人才睁开眼。

床头压着一张字条，“妻阿鸾，我去昆仑为你寻固胎仙草，勿念。”

我捏着纸条，喉间泛起一股铁锈味。

“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沧瑶穿着一身艳红的纱裙，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一股浓郁的香气夹杂着欢愉后的味道扑面而来。

“昨晚，在本仙的结界里，看得可还开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沧瑶见我脸色煞白，笑得更得意了。

“这结界是本仙亲手布下的，从你进门我便感知到了。”

原来，她是故意引戚言到院中做给我看的。

“当年我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却偏叫你逃了，还救了君上。”

“不过如今看来，你要是早死了还可惜了。”

“封鸾，你不是天界第一神女吗？怎落得如此下场。

她绕着我打量了一圈，“啧啧啧，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

“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当年带人踏平了司命殿。”

“把你师父那老东西的心挖出来喂了狗，你怎么有机会遇见君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