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杀》主要描述了程瑜苏品顾千山之间的故事,该书由沐与安所作。小说精彩节选:欧洲发生过一系列高仿名画诈骗案,案值巨大。所有涉案的赝品上,或者现场,都发现了类似的深蓝色絮状物。调查机构怀疑那是一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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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卖槌落下的声音,像一块冰冷的玉石敲在程瑜的心上。“成交!恭喜七号先生,
以八百五十万的价格,竞得这幅林风眠先生的《仕女图》!”聚光灯打在程瑜身侧的空位上,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父亲程逸清的温度。就在三天前,父亲还指着这本拍卖图录上的这幅画,
眼中闪着孩子般的光:“小瑜,看这线条,这设色,绝了!虽然不是林老最典型的风格,
但这份灵动……我一定要把它带回家。”可现在,父亲躺在冰冷的太平间,
而这幅他心心念念的画,以远超估价的价格,落入了一个陌生人之手。
程瑜甚至没看清那位七号先生的脸,只记得一只戴着麂皮手套的手,始终沉稳地举着号牌。
葬礼后的第七天,律师宣读了遗嘱。程逸清将毕生收藏的字画古玩都留给了独生女程瑜,
除了那幅他倾尽家财也要得到的《仕女图》——因为它还没来得及属于他。“程**,
请节哀。”律师走后,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举止一丝不苟的男人留了下来。
他是父亲生前的艺术顾问,苏品。程瑜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父亲很信任他。“程先生的事,
我很遗憾。”苏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关于那幅《仕女图》,有些情况,
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程瑜抬起红肿的眼睛。“程先生在拍卖前,
曾让我对这幅画做过一次非公开的鉴定。”苏品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报告,递了过来,
“结论是,存疑。”“存疑?”程瑜愣住了,“什么意思?”“意思是,
它可能是一幅……几可乱真的赝品。”苏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建议程先生放弃竞拍,
但他……很坚持。他甚至说,正因为它‘存疑’,才更有趣。”父亲的话,像是他会说的。
程逸清一生痴迷书画,眼光毒辣,但也常常有些异于常人的执念。“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程瑜问。“因为程先生出事的前一晚,给我打过电话。”苏品推了推金丝眼镜,“他说,
他可能发现了一个关于这幅画的秘密,一个足以打败一切的秘密。他约我第二天详谈,
然后……”然后,第二天下午,程逸清被发现倒在自家书房的地板上,心脏骤停。
法医说是意外,过度劳累诱发的心源性猝死。一个秘密。打败一切。
程瑜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父亲的身体一向硬朗,每年的体检报告都堪称样板。心脏骤停?
太过突兀,太过……干净。“苏先生,”程瑜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您认为,
我父亲的死,和这幅画有关?”苏品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我没有证据。
但直觉告诉我,程**,您父亲触碰到了某些人不愿意被触碰的东西。
”他留下那份鉴定报告和一张名片:“如果您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苏品离开后,
空旷的老宅里只剩下程瑜一个人。她拿着那份报告,走到父亲的书房。
一切都保持着那天的模样,书桌上还摊着翻开的画册,一只乾隆时期的青花瓷杯里,
残茶早已冰冷。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香气,
不是父亲常用的墨香或茶香,而是一种……甜腻中带着冰冷锋锐的味道,让她莫名地心悸。
她坐在父亲常坐的那张黄花梨木圈椅上,翻开苏品留下的鉴定报告。报告用语极其专业克制,
成颜料的特征;画绢的编织密度与已知的林风眠同期作品有毫米级的差异……所有这些疑点,
都被巧妙地掩盖在无与伦比的笔墨技巧和岁月包浆之下,
若非最顶尖的科技手段和最苛刻的眼睛,绝难发现。
这是一幅精心策划的、瞄准了高端市场的伪作。而它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像自己父亲这样,
对林风眠有着特殊情结、又具备雄厚财力的藏家。父亲发现了什么秘密?是作伪者的身份?
还是这幅画背后隐藏的更大阴谋?程瑜的目光落在书桌一角,
那里放着一个父亲常用的紫檀木镇纸,镇纸下压着一沓便签。最上面一张,
是父亲潦草的字迹,
似毫无意义的数字和字母:“XC-73,鸢尾,17:02,回声”像是一个坐标,
一个时间,和一个……代号?她拿起那张便签,指尖冰凉。这就是父亲发现的秘密吗?
他因此送了命。一股混合着悲伤、愤怒和恐惧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
她不能就这样让父亲不明不白地死去。她要查清楚,这幅《仕女图》到底是什么来路,
父亲到底发现了什么,那个“七号先生”又是谁!她不是侦探,也不是艺术圈的人。
她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儿。但此刻,她别无选择。程瑜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品的电话。
“苏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二“XC-73,很可能是一个仓储编号。
”苏品坐在程瑜对面,看着那张便签,眉头微蹙,“‘鸢尾’……在行话里,
有时指代一种非常高明的做旧手法,或者,是一个代号。17:02,是时间。
‘回声’……含义不明,可能指地点,也可能指人。”“仓储编号?在哪里?
”程瑜急切地问。“需要查。这种编号格式,不像公立博物馆或正规拍卖行的,
更像是……一些私人保管机构或者地下流通环节使用的代码。”苏品语气凝重,“程**,
您确定要追查下去吗?这水可能很深。”“我确定。”程瑜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
“我父亲不能白死。”苏品看了她几秒钟,点了点头:“好。那我建议,
我们从这幅《仕女图》的源头查起。它是由一位匿名藏家委托拍卖的,
拍卖行对委托人信息严格保密。不过,我有些人脉,可以试着打听一下。另外,
我们需要知道,这幅画现在在哪里。”“在那个七号先生手里。”“找到他。”程瑜说。
寻找七号先生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也更令人不安。苏品通过拍卖行的内部关系,
很快查到了买家的信息——一位名叫“顾千山”的海外华裔富商,主要从事跨国贸易,
近年来频频出现在顶级艺术品拍卖会上,以出手阔绰、品味挑剔著称。而此刻,
这位顾千山先生,就下榻在本市最昂贵的半岛酒店顶楼套房。“他后天就要离境。
”苏品放下电话,对程瑜说,“时间不多了。您打算怎么做?”“我去见他。”程瑜站起身,
“直接问。”苏品有些惊讶于她的直接,但没有反对:“我陪您去。不过,程**,
顾千山这样的人,不会轻易透露什么。我们需要一个策略。
”策略就是程瑜的身份——原竞拍者程逸清的女儿,对这幅画有特殊情感,想再看一眼,
了却父亲遗愿。一个合情合理,甚至有些楚楚可怜的请求。半岛酒店顶楼的套房,
如同一个悬浮在城市上空的空中宫殿,视野开阔,装修极尽奢华。顾千山看起来五十岁上下,
身材保持得很好,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装,气质儒雅,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他接待了程瑜和苏品,态度客气而疏离。“程**的来意,我明白了。
”顾千山听完程瑜声情并茂(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悲伤)的陈述,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对于令尊的过世,我深表遗憾。不过,这幅画现在属于我,而且,我并不习惯将私藏示人。
”他的拒绝在意料之中。程瑜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努力维持着镇定:“顾先生,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这幅画对我父亲意义重大,他生前未能如愿,
我只是想……代替他,近距离地看一看。就看一眼,绝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她说着,
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顾千山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是在评估她话语的真伪,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程**,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微妙,“令尊对这幅画,除了喜爱,还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比如……关于它的来历?或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看法?”程瑜的心猛地一跳。
她强作镇定:“父亲只是说,这幅画的笔触很特别,和他以往见过的林风眠都不一样,
他很好奇。”顾千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套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就在这时,
程瑜注意到,在顾千山身后的博古架上,除了摆放着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
还随意地搁着一本打开的艺术杂志。杂志翻到的那一页,是一篇关于某种稀有颜料的报道,
旁边配的图片,是一种形状奇特的、紫色的花朵。鸢尾花。程瑜的呼吸几乎停滞。是巧合吗?
最终,顾千山似乎做出了决定。他站起身:“程**孝心可嘉。好吧,
我可以破例让你看一眼。画就在里面的书房,请随我来。”书房比客厅更为私密,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味道。那幅《仕女图》就挂在对门的墙上,
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画面上,画中的仕女衣袂飘飘,眼神空灵,确实动人心魄。
程瑜一步步走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仅仅是因为这幅画可能与父亲的死有关,更因为,
当她真正站在这幅画前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了她——一种莫名的、诡异的熟悉感。
不是对林风眠风格的熟悉,而是对这幅画本身……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强迫自己冷静,
仔细观摩。纸张、墨色、装裱……一切都显得天衣无缝。父亲和苏品提到的那些疑点,
肉眼根本无法分辨。顾千山站在她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很美,不是吗?
”他轻声说,“几乎……完美。”程瑜没有回头,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画中仕女手持的那柄团扇上。团扇上绘着淡淡的山水,
而在那山水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有一个微小的、红色的印记,像是一个戳记,
又像是一个随意的色点。她下意识地向前倾身,想要看得更仔细些。突然,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画框侧面的阴影里,似乎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深蓝色的絮状物。
和她父亲书房空气中残留的那奇异香气一样,这东西也给她一种莫名熟悉又不安的感觉。
“程**看出了什么?”顾千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程瑜猛地直起身,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感激而悲伤的笑容:“没有,
只是觉得……父亲一定会非常喜欢。谢谢您,顾先生,了却了我的心愿。
”她没有再多看那幅画一眼,也没有提及那个红色的印记和蓝色的絮状物。直觉告诉她,
不能打草惊蛇。离开酒店,坐进苏品的车里,程瑜才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怎么样?”苏品问。“画有问题。”程瑜肯定地说,“团扇上有一个不该有的红色印记,
而且画框上沾着一点奇怪的东西。”她描述了一下那深蓝色絮状物。
苏品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深蓝色絮状物……你确定?”“确定。怎么了?
”苏品没有立刻回答,他发动汽车,驶入车流,才缓缓开口:“三年前,
欧洲发生过一系列高仿名画诈骗案,案值巨大。所有涉案的赝品上,或者现场,
都发现了类似的深蓝色絮状物。调查机构怀疑那是一种特殊的标记,
或者是不小心留下的材料,但一直没查出具体来源。案子最后成了悬案。
”程瑜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国际赝品集团?父亲的死,竟然牵扯到如此庞大的阴影?
“那个红色印记呢?”苏品又问。程瑜努力回忆着:“很小,在团扇的山水里,
形状……有点像一朵花,又有点像字母‘C’和‘L’的组合。”“CL?”苏品沉吟着,
“或者是……鸢尾花(Iris)的变体符号?”鸢尾!又是鸢尾!那张便签上的线索,
顾千山杂志上的鸢尾花图片,画上可能的鸢尾印记……所有线索,
似乎都指向了这个神秘的“鸢尾”!“苏先生,‘XC-73’这个仓储编号,有头绪了吗?
”程瑜问。“有一点眉目了。”苏品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的路,
“城西有一个不太为人所知的私人艺术仓库,叫‘西库’,
主要服务于一些不愿暴露身份的藏家和机构。他们的内部编号,就是‘XC’开头。”西库,
XC-73。父亲便签上的坐标,找到了。三西库隐藏在一片废弃的工业园深处,从外面看,
只是一栋其貌不扬、墙面斑驳的三层旧楼。没有招牌,
只有紧闭的厚重铁门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这里是会员制,守卫森严,没有内部引荐,
根本进不去。”苏品的车停在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低声对程瑜说。“那怎么办?
”“我联系了一位……朋友。”苏品看了看手表,“他以前在这里工作过,了解内部结构。
他答应帮我们画一张简图,并且引开今晚值班的保安注意力。
但我们只有最多二十分钟的时间。”程瑜的心提了起来。这是非法潜入。“害怕了?
”苏品看着她。程瑜咬了咬牙:“不。为了爸爸,值得。”深夜十一点,工业园陷入死寂。
程瑜和苏品借着夜色的掩护,绕到旧楼的侧面。根据苏品朋友提供的简图,
这里有一个通风管道出口,年久失修,锁具已经锈蚀。苏利用工具悄无声息地撬开栅栏,
两人先后钻了进去。管道内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浑浊。他们按照简图的指示,
在黑暗狭窄的管道中爬行,最终到达一个换气口下方。下面,就是仓库的内部。撬开格栅,
两人轻盈地跳下。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紧闭的金属仓门,
上面挂着编号牌。空气中弥漫着恒温恒湿系统特有的轻微嗡鸣,
以及一种……淡淡的、甜腻而冰冷的香气。和父亲书房里残留的香气一模一样!
程瑜和苏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里,就是气味的源头!
他们沿着走廊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标着“XC-73”的仓门。仓门是电子锁。
“我来。”苏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电子设备,连接上锁孔,
屏幕上的代码飞快滚动。几分钟后,“嘀”的一声轻响,仓门缓缓滑开。里面空间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