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夺命女先生
作者:饲豚先生
主角:林慕谨桐桐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0-22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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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出炉的现代言情小说《学堂夺命女先生》近期备受关注,很多网友在品鉴过后对作者“饲豚先生”的文笔赞不绝口,文里主人公林慕谨桐桐的形象被刻画得栩栩如生,精妙绝伦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如芝兰玉树。我端茶水经过,竟看痴了。自那以后,我炽热的目光便贪婪地追着他。可他从未看过我一眼,他眼里只有邱桐桐,那个集万……

章节预览

我乃私塾女先生。世人皆道我授业传道。我却自无间地狱而来。不为解惑,只为索命。

今日这学堂,非为教书育人之所。而是我亲手掘就的坟冢。

且看那如谪仙临世、风度翩翩的君子。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敲响的……最后的丧钟。王家村王小花。10岁,我提刀杀死了仇人全家。15岁,

我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玉面罗刹」。五个月前,我妹妹邱桐桐,香消玉殒。她方十四,

正值豆蔻,如初绽花蕾。夺去她生命的,是那位被世人赞为「谪仙」、「翩翩君子」

的林三公子——他残忍地奸污并虐杀了她。

而我那品性高洁、如朗朗皎月般深受学子敬爱的父亲,无法承受这剜心之痛。他为女伸冤,

四处奔走,却求告无门。愤而成疾,在一个月前含恨而终。于是,

18岁的我成为了学堂女先生。我原本出生在王家村,名叫王小花。父亲死得早,

娘是村里出了名的俏寡妇。她爱穿一件蓝布裙,风吹起她的裙摆,像只蝴蝶。我的命,

是娘用她的命,和她身后那洗不净的污名换来的。十岁那年的饥荒,像一场燎原的火,

烧尽了田地里的庄稼,也烧断了人心里最后那点善念。我躺在床上,饿得只剩一把骨头,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眼看就要不行了。娘守着我,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后来,

村霸王老五来了。那个早对我娘图谋不轨的男人,提着一小袋黄米,「咚」一声扔在门边。

娘站在门边,身子单薄得像纸片。她站了许久。最终,她弯下了腰,捡起了那袋米,

默默关上了门。那袋小米熬出的粥,救回了我的命。第二天,王老五的胖婆娘打上门了,

还带着她那肥头大耳的儿子。他们像两头发疯的野猪,冲进来,把我家砸得稀碎,

然后嘶吼着扑向我娘。「**!不要脸的娼妇!让你勾引我家男人!」

他们撕烂了她的蓝布裙,用最肮脏的字眼辱骂她。然后,将她五花大绑,像牵牲口一样,

拖到了镇上游街。那天,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人站出来,

为她说一句公道话。娘被拖回来时,头发散乱,满身淤青和尘土,眼神空洞。她没哭没闹,

默默地洗了身子,换上干净衣裳,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然后,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声音轻得像羽毛:「花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污了你的名声……你要离开这个地方,

越远越好,好好活下去。」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她已悬在了房梁上。我一粒眼泪也没掉。

我找来一张草席,将娘的尸身裹好,在后院那棵枣树下,挖坑埋了她。做完这一切,

我回到灶房,将剩下的小米全部煮了,吃得一粒不剩,身体的力量一点点恢复起来。

我去了村东头杀猪匠李秃子家。午后,他正鼾声如雷。我像只猫一样溜进去,

偷走了那把最锋利的剔骨刀。当夜,月黑风高。我像一抹幽灵,潜入了王老五家。

我先摸进了他儿子的房间,那个平日里总学他爹对我娘挤眉弄眼的胖小子,睡得正沉,

嘴角流着涎水。我没有犹豫,手中尖刀精准地划过他的喉咙。很利落,

他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哼唧。然后是王老五的婆娘,她庞大的身躯摊在床上,鼾声震天。

我用尽全力,把剔骨刀割断了她的喉咙。她瞪大眼睛,嘴巴张开,鲜血直流,

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很快就断了气。最后,是喝得醉醺醺,哼着下流小调回来的王老五。

他刚推开堂屋的门,就被我的绳索绊了个狗吃屎。我举着匕首,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醉眼朦胧地认出是我,惊骇欲绝。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刀,两刀,

三刀……记不清捅了多少刀,直到他彻底没了声息,一股恶臭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我在他家里搜出几张干饼子,揣进怀里。然后,点燃了堂屋里的干草。火光冲天而起,

映红半边天。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家村,一路向南。路上,饿殍遍野,

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瘦骨嶙峋、浑身血污的我,终究还是被一伙人牙子盯上,

他们捆了我的手脚,塞进麻袋,送往了「菜人市」。就在我即将像牲口一样被宰杀售卖时,

路过的邱清晏先生买下了我。他花了五两银子,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温声说:「别怕,

孩子,跟我回家。以后,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他把我带回了清河县邱家,

给了我新的名字——邱暮雪。从此,我成了邱家的长女。清河县邱暮雪。初到邱家,

我性格冷硬,少言寡语,眼中没有半分温情,也不相信任何人。邱先生妻子早逝,

家中还有个小我四岁的女儿,邱桐桐。父亲邱清晏,是个温和的教书先生,他又当爹又当娘,

悉心照顾着我和桐桐。桐桐六岁,是个话痨,粉雕玉琢的脸,

一天到晚总是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很是烦人。「姐姐,你从哪里来呀?谁生的你啊?」

「滚开!」我狠狠瞪着她。她被吓住了,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睛很红,

像只兔子。「丑死了!」我嘀咕道。「哇!」又来了,我堵住耳朵,背对着她。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像没事儿一样,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执拗地把她自己舍不得吃、用手帕包得好好的糖饼,硬塞到我手里。「姐姐,吃,你吃。」

我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猛地挥手,将那块金黄的糖饼打落在地,沾满尘土。桐桐一愣,

看着地上的饼,小嘴一咧,又「哇」地大哭起来,哭声愈加响亮和委屈,

那不值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起身远离她,心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麻。

邱清晏闻声赶来,看着哭泣的桐桐和僵立的我,轻轻叹了口气。他弯腰抱起哭得打嗝的桐桐,

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落在我紧绷的背上,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桐桐不哭,姐姐不是讨厌你,她是自己心里压抑得太难受太重了,

无法纾解。」他这一句话,竟像一根针,猛地刺中我心底最柔软、最酸楚的地方。

眼眶瞬间就热了,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让那不值钱的眼泪掉下来。邱清晏和邱桐桐,

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用了很长很长时间,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焐热了我那颗冰封戾气的心。

这父女俩,让我活得不仅仅像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女孩。慢慢地,

我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有一天,邱清晏在灯下笨拙地给桐桐缝补衣裳,

针脚歪歪扭扭,手指不停地被针扎到,渗出血珠。我看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想笑。

我走过去,低声说:「……爹,我来吧。」邱清晏猛地抬起头,手里的针掉在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我。我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原本在床上睡觉的桐桐,

一下从被窝里蹦起来,红扑扑的脸蛋笑得像初升的太阳,她兴奋地蹦蹦跳跳:「姐姐叫爹了!

叫爹啦!姐姐叫爹啦!」从此后,我有了爹和妹妹。我努力忘记过去,孝顺父亲,疼爱妹妹。

我将王小花,连同那血腥的过往,死死地压在心底。偶尔,王小花还会回来。桐桐性子软糯,

有一次,被绸缎庄陈老板的小儿子欺负,打得鼻血直流。小丫头哭得眼睛红肿,跑回家来。

我二话不说,冲了出去。找到那个陈家小子,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最后还扯破了他的新绸衫和裤子,让他光**在街角罚站,引来无数人围观。父亲知道后,

勃然大怒,生平第一次对我发了火。他将我反锁在房里,说要饿我三天,让我好好思过。

我不知道在黑暗的房间里待了多久,感觉有点饿了。窗棂被轻轻叩响,桐桐吃力地扒着窗台,

小脸憋得通红。她把小手从窗格伸进来,递进来三颗温热的煮鸡蛋。「姐姐,

快吃……别饿坏了……」我接过鸡蛋,狼吞虎咽,

隔壁传来了张婶那高亢的骂街声:「哪个挨千刀的黄鼠狼!偷了我媳妇下奶的鸡蛋!

让我孙子没奶喝……」我和桐桐隔着一扇窗,看着对方,捂住嘴巴,强忍住笑。

我天真地以为,好日子会永远下去。直到那天——镇上的地主张员外家的那个傻儿子,

当街发疯,撕扯桐桐的衣裳。桐桐吓得脸色煞白,哭声凄厉无助。瞬间,暴戾冲上我的头顶,

眼前一片血红!我被激怒了,狠狠一脚踹在那傻子的肚子上!他猝不及防,

身子向后猛地仰倒,后脑勺「咚」一声闷响,重重磕在路边用来拴马的青石棱角上。

他哼都没哼一声,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天,不动了。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地上从他脑后迅速漫开的血迹,心中一片死寂。后来,

是父亲的门生、如今的县太爷王砚之从中斡旋,

在义庄寻来一具身形与我相仿的女尸李代桃僵,对外宣称邱暮雪畏罪投河。父亲赔尽了家财,

才勉强平息了张家的怒火,免去一场大难。故乡,已无我立锥之地。为了躲避张家的报复,

父亲将我送到了故友——江南漕帮帮主秦铁山的身边,求他庇护。而爹爹和妹妹,

则在王砚之的安排下,远走钦州,开馆教学。我钻进了南下的乌篷船。到了江南后,

后来听闻,爹爹到钦州后,门馆主要收授的学子,都是官宦和富家子弟,束脩给的高,

爹和妹妹的日子过的还越来越好了,我甚是欣慰。可三年后,我再来到钦州,

爹爹和妹妹都没了。江南漕帮秦雪。我悄无声息地推开义父卧房的雕花木门,屋内烛火摇曳,

金丝楠木家具流光溢彩。白色纹纱帐幔低垂,笼罩着宽大奢华的床榻,

咯吱作响的声响夹杂着男女的喘息。我抽出腰间匕首,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

那骑在义父身上的女人闷哼一声,脖颈喷涌鲜血,溅了义父秦铁山满脸。

女人那俏丽动人的脸逐渐僵硬,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秦铁山猛地坐起身,

毛发茂密的胸膛剧烈起伏,又惊又怒地瞪着我:「秦雪,你疯了!」我神情淡然,

慢条斯理地掏出绢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义父,」我声音恹恹。

「这女人小荷是水蛟帮派来的细作,今夜是来取您性命的。」说着,

我抬手将床头那碟玫瑰糕扫落在地。趴在地上的哈巴狗摇着尾巴凑过来,叼起一块糕点吞下。

须臾之间,那狗便抽搐着倒地,七窍流血而亡。我仔细搜索一番,

最后从床垫下摸出一把尖刀,刀刃乌黑,显然淬了剧毒。秦铁山抹了把脸上的血水,

盯着那碟糕点和尖刀,额角青筋暴起:「直娘贼!老子待她不薄,这**竟下此毒手!

我还准备娶这娘们儿给你当小妈的!」当夜,水蛟帮帮主陈魁,便被我捅死在了马车里。

他刚从**出来,正志在必得地等着漕帮帮主的死讯。我将陈魁血淋淋的首级,

扔在漕帮议事厅的青石地上时,满堂鸦雀无声。义父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重重一拍桌子:「他娘的,真给老子长脸!比我还狠!」我目光缓缓扫过帮众:「从今往后,

谁想动义父,先从我秦雪的尸体上踏过去。」当初爹爹将我托付给秦铁山时,

只求他能庇护我一条小命。他无儿无女,收我为义女,改名秦雪。

原本他只打算让我做个深闺**,学些女红刺绣,将来给我招赘个好女婿安稳度日。

可我摸准了他的性子,撒泼打滚,软语相求,非要跟在他身边。他拗不过我,

终于允我扮作男装,随行左右。谁曾想,我竟在漕帮混得如鱼得水。自此,「玉面罗刹」

的名号不胫而走。我心思缜密,杀伐果断,劫富济贫,火并帮派,取人性命如同割草芥。

义父请来江湖高手教我轻功武艺,还专门聘了先生教我读书识字。可每当夜深人静时,

对爹爹和妹妹的思念便如蚁噬心。清晏门馆女先生秦雪。晨光初透,细碎金芒流淌学堂,

朗朗书声,余韵萦绕。林慕谨身姿颀长,面如冠玉,风姿清秀。他正执一锭银锞子,

塞入寒门学子李永手中。「李兄万勿推辞。」林慕谨声音清润如春风。「他日金榜题名,

便是对慕谨最好的回报了。」他微微倾身,一双桃花眼望着李永,盛满关切与真诚,

扮演着高洁君子的模样。李永眼眶骤然一红,双手微颤接过银子,喉头哽咽,

深深作揖:「林兄高义……李永必当结草衔环以报!」李永并不知道,

他即将为这锭银子付出惨重的代价。周围学子们,窃窃私语声中满是赞叹。

「林公子真乃谦谦君子,品性高洁。」「是啊,扶危济困,又不居功自傲,实为我辈楷模。」

林慕谨挂着谦和笑意,心中漫上隐秘的餍足。他沉浸在这快意中,并未察觉。

我已在门廊光影处立了许久。直到我迈入堂中,惊破这一室喧嚣。

所有目光顷刻间从林慕谨身上转向我。我目光所及,皆是学子们眼中难以掩饰的惊艳与倾慕。

我深知自己容色过人,特意择了一朴素的月白襦裙。奈何,反倒在素净中,愈发明艳夺目。

而我这柔弱身姿总能迷惑旁人,若他们知晓,眼前这弱辈女先生,

便是江湖上谈之色变、手握上百条人命,杀人不眨眼的「玉面罗刹」,

脸上会碎裂成何等惊恐模样?想想,便觉有些可笑。堂中一时寂然,落针可闻。

林慕谨循着众人视线回首望来,瞬间愣怔,眸中闪过来不及掩饰的愕然,

随即化为更深的惊艳。我唇角微扬,缓步上前:「这位,想必便是林家三公子,林慕谨了。」

我的目光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徐徐流转,如同鉴赏一件精美的瓷器。眉如墨画,

眼若桃花,鼻梁挺拔,唇形饱满,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皮相。只可惜……这般完美的皮囊,

很快,便要被一点点被毁掉了。林慕谨迅速收敛了失态,拱手施礼:「学生林慕谨,

不知先生驾临,有失远迎,望恕罪。今日得见先生仙姿,方知何为『秋水为神玉为骨』,

学生幸甚。」他言辞恳切,姿态谦恭,可那双桃花眼,却暗流涌动,漾开风流,

带着三分试探,七分撩拨,若换作不谙世事的少女,只怕顷刻间便要心旌摇曳,

沉溺于这陷阱之中。我目光淡淡,穿透他故作沉稳的眉眼,「看」

到他心底滋长翻滚的欲念与算计——他在权衡,如何以最完美的姿态,引我入彀。

我微微颔首,颇为赞赏:「不必多礼。早闻林生侠名。今日亲眼见得你慷慨解囊,扶助同窗,

方知所言非虚。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胸格局,实在令人敬佩。」

我开始给他挖下第一个陷阱。林慕谨眼底掠过难抑的欣喜与自得,极力压制上扬的唇角。

我心中冷笑愈甚,面上却温婉浅笑,眸光深深地凝视着他。林慕谨啊林慕谨。

我自无间地狱而来,此行并非为了教书育人。只为……索命。

我是来为你这畜生敲响丧钟之人。你已一步步,踏入了我亲手为你掘好的陷阱与坟墓。

我会一点点凌迟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家柳烟儿邱桐桐死在十四岁。

她是门馆清晏堂邱先生的女儿,玉雪可爱,天真烂漫如初春迎春花。初到邱家时,

她将桂花糕塞给我,扑闪着大眼睛说:「往后你就是我的姐姐。」

她待我极好:和我同吃同住,在我被欺负时挺身而出,生病时喂我汤药,认字时耐心教导。

那日,我轻言细语地骗她,说在城外破庙为她准备了生辰惊喜。她毫不怀疑,

眉眼弯弯地随我走去,裙摆拂过荒草,像只奔赴陷阱的洁白羔羊。残破的庙宇里,佛像低眉。

我看着她欢快地踏入,然后亲手关上了那扇门。我亲手将这位少女,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血染红了破庙的尘埃,也彻底染黑了我的灵魂。我的命,像酱缸里的烂菜叶,酸腐透骨。

我们柳家住在城南最逼仄的泥巷里,三间漏风的土坯房,挤着爹、娘、弟弟,还有我。

爹是个闷葫芦,终日佝偻着背,在田埂上耗尽了精气神,回家像一尊蚀烂的泥塑。

娘则完全不同。她曾是邻村有名的姑娘,据说年轻时眉眼俏丽,

差点被镇上的赵秀才讨去做了填房。可外祖父贪图柳家三两银子,硬是将她塞给了我爹。

这桩婚事,成了娘一辈子的心魔。她常坐在门槛上,一边搓麻绳,一边同隔壁王婶絮叨,

声音又尖又细,像钢针刮过瓷碗:「你是不知道,当年赵家秀才……哎,

就是现今县衙赵主簿,托了媒人上我家门,那礼盒堆得,啧啧……我娘眼皮子浅呐,

偏说柳家后生老实肯干!老实顶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当衣穿?你看人家赵夫人,

出门绫罗绸缎,仆妇成群,那才叫日子!我呀,就是命苦,投错胎,又嫁错了人……」

她说这些时,嘴角下撇,眼里淬着毒火似的不甘与怨愤。那火苗烧不到已飞黄腾达的赵秀才,

便尽数燎在我爹和我身上。爹是她的「烂泥扶不上墙」,而我,则是她口中永远的「赔钱货」

。弟弟柳宝儿是全家唯一的宝贝疙瘩。有好吃的,紧着他;有新衣,先给他。他像个小皇帝,

心安理得享受一切,偶尔学娘冲我喊:「赔钱货,把我的鞋刷干净!」那年除夕。

爹咬牙割了半斤肉,肥多瘦少,在锅里「滋啦」一响,满屋油香。饭菜上桌,娘将大半肉块,

扣进了柳宝儿的碗里。那肉香霸道地往鼻子里钻,胃里像小爪在挠。我盯着柳宝儿那块肉,

喉咙不住滚动。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筷子。「啪」地一声脆响!娘的筷子狠狠抽在我手上。

钻心的疼,手背肿起一道红棱。我藏起眼中的恨意,「赔钱货也吃肉?!」「养你到这么大,

费了多少米粮?没眼力见的东西!」几天后,为了给柳宝儿添置开春的新衣。

娘将我卖给了清晏堂门馆做粗使丫头。五两雪花银落入娘的手中,她脸上如释重负。临走时,

她没多看我一眼:「去了好好干活,听话些。」我跟着人牙子走出生活了十年的土坯房,

没有回头。邱家清晏学馆柳烟儿。被爹娘卖到邱家学馆那日,天色灰蒙蒙的。

我穿着粗布衣裳,攥着个小包袱。邱先生站在学堂门廊下,身形清瘦,目光温和。他看着我,

轻叹了口气,对领我来的牙人说:「既然来了,往后这儿就是她的家。」他转向我,

声音柔和如春风:「你叫柳烟儿是吧?往后在学堂里,帮着浆洗些衣物被褥,

给学生们端茶送水。活计不重,饭食管饱,每月还有二百文月钱,你可愿意?」我喉咙发紧,

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邱先生笑了,笑容像暖阳,融化了他眉宇间的严肃。他牵起我的手,

进了院子。私塾干净齐整,朗朗书声。他带我到一间小屋前:「这间屋子朝南采光好,

你先住着……」话未说完,一个穿着鹅黄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像只欢快的小雀儿从廊下跑来。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脸蛋红扑扑的像初熟的桃子,

眼睛又黑又亮,像两丸黑宝石。她上下打量我,脸上满是惊喜,拍着手跳了一下:「爹爹,

这就是新来的**姐吗?」邱先生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宠溺:「桐桐,这是柳烟儿,

往后就在咱家住下了。你莫要顽皮,好好待姐姐。」邱桐桐上前拉住我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柔软。她仰脸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声音清脆:「太好了爹爹,

让姐姐和我住一起吧?」她摇着邱先生的胳膊,声音软糯娇憨。邱先生笑:「罢了……随你」

邱桐桐欢呼一声,拉着我往她房间跑。她的房间宽敞明亮,梨木书案放着笔墨纸砚,

雕花木床挂着软烟罗纱帐,铺着柔软的棉褥。衣柜里是各色鲜亮的衣裙。

邱桐桐打开一个描金漆盒,里面是各色精致的点心蜜饯。她推到我面前,

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桂花糕、松子糖,可好吃了!」她跑到衣柜前,

指着琳琅满目的衣裳:「这些衣裳,你喜欢哪件?如果不合身,让崔婶给你做新的!」

我看着明媚的女孩,鼻子一酸。从没人待我这样好过。我在私塾安顿了下来。做完分内的活,

邱先生便允我与桐桐一同听学。桐桐聪慧伶俐,过目不忘,是学堂里人人疼爱的明珠。

而我第一次见到林慕谨,便彻底丢了魂。那日他穿着月白长衫,立在海棠树下,风姿清雅,

如芝兰玉树。我端茶水经过,竟看痴了。自那以后,我炽热的目光便贪婪地追着他。

可他从未看过我一眼,他眼里只有邱桐桐,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

每每见他对桐桐好,我便疼得彻夜难眠。桐桐对我依然很好。我穿着新衣,和她同吃同住,

一同听课,我们一同嬉闹玩耍。我几乎忘了自己「丫鬟」的身份——也许有一天,

邱先生会收我做义女。到那时,我和桐桐就是名正言顺的姐妹了。那个午后,桐桐去赏花,

说傍晚回来。我在院里晒了被子,进了屋,然后鬼使神差地拉开衣柜。

那件簇新的浅碧苏锦裙静静悬挂,袖口缠枝莲纹精致如生。我颤抖着穿上它,

冰滑丝绸贴紧肌肤。铜镜里,镜中人明艳娇贵。正痴望间,房门骤开。桐桐立在门口,

笑容僵在脸上。我慌乱后退,肘部撞上妆台——「啪!」翡翠玉镯应声碎裂。

那是她生母唯一的遗物。桐桐的眼泪砸在碎玉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怎能……」

「我不是故意的……」我伸手想扶她。「出去!我不要与你同住!」我的惊慌羞愧,

被一种冰冷暗沉的东西取代。怨恨的毒藤,悄无声息地长了出来。过了几日,

邱桐桐仿佛忘了那天发生的事,又开始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春色如绣,

知府夫人的花厅里珠围翠绕,笑语盈盈。那日晨起,桐桐执意要我同行,

将她新裁的一袭水绿罗裙赠我,又为我梳了双环髻,将她最爱的珍珠缠丝簪簪在我发间。

镜中并立两人,竟真如姊妹一般。「烟儿姐姐,你真好看。」她眉眼盈盈,笑靥如花。

知府大人的花厅满堂流光,皆是繁华。桐桐作为书院山长之女,座位靠前。她拉着我,

让我坐在她身侧绣墩上。我正要坐下。「桐桐妹妹,这位是……」我抬眼,

对上知府千金刘**打量的目光。她容貌明丽,眼神如薄刃,轻轻刮过我全身。桐桐起身,

笑着回道:「刘姐姐,这是柳烟儿,是我门馆的丫鬟,也是我的姐妹。」

「是我们学馆的丫鬟!」这几个字如冰针,刺破幻梦。原来在她心里,我终究只是个「丫鬟」

。刘**柳眉微挑,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语气淡了几分:「哦,原是邱先生府上的丫鬟。

」她转向身旁嬷嬷,吩咐道:「给这位柳姑娘在桐桐妹妹身后设个座儿吧,方便近身伺候。」

「伺候」二字,如惊雷炸响。我竟忘了,我依旧是那个需要「伺候」人的奴婢。我僵在原地,

脸上**辣的,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桐桐脸上满是窘迫与歉意,

她捏捏我的手说:「烟儿,暂且委屈你……」然后,她就在那「**」的主位上坐下了,

脊背挺直,仪态端庄,融入了那片锦绣光华,而我,像个多余的影子。茶香袅袅,言笑晏晏。

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喂,那个丫头,」一位夫人朝我招手。「去,给我添些热茶来。」

「愣着作甚?没见李**的帕子掉了?还不快捡起来?」我依言行事,步履僵硬,脸上堆笑,

心沉冰窟。邱桐桐侧头,对我投来歉意安抚的笑。那笑容,是多么虚伪和充满讽刺啊。

她高高在上地施舍着怜悯。那日后,我心中对邱桐桐的感激,化为冰冷的怨怼。回府后,

她捧着一堆礼物来找我,带着讨好:「姐姐,瞧瞧这些可还喜欢?都给你!」我猛抽回手,

像被刺到,那些精致玩意儿散落一地。「桐桐**,」我不看她,脸色冰冷,「尊卑有别,

奴婢承受不起。」她怔住了,眼眶倏地泛红,转身跑出去了,纤细的背影抖得像风中芦苇,

我心头掠过快意。这时,林慕谨来找我。暮色四合,后院仅有我和他,他披着夕阳余晖,

如同画中谪仙,那双桃花眼里,此刻却沉着阴翳。他目光刺入我眼底深处,仿佛窥透我一般。

「她都这般折辱你了,你还要忍?」他俯身,温热呼吸拂过我耳畔。「成为我的女人?届时,

再无人敢轻看你。」我呼吸一窒,心怦怦狂跳。他未容我应答,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径直将我拖入后院柴房。他将我抵在墙壁上。「三少爷……」我声音发颤,是恐惧,

却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期待。他低笑一声,指尖冰凉,如蛇信般:「做我的妾室,锦衣玉食。

届时,你便同她一样。」——同她一样。

脑海中闪过邱桐桐身着绫罗、笑靥如花、备受宠爱的模样……「……好。」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狠戾:「乖。」意乱情迷,衣衫委地。

在柴薪旁,我笨拙地献上自己,任由那陌生而痛楚的侵占,将我彻底撕裂。风息浪止,

他整理衣袍,语气漠然:「三日后,把邱桐桐骗到城西那座废庙去。」

我浑身一僵:「……为何?」他冷笑:「她拒我多次,不识抬举。成了我的人,失了名节,

我看谁还敢要她?届时,她做我的侧室,与你——一般无二。」我心中充盈着扭曲的**。

三日后,傍晚时分,霞光如血。邱桐桐伏案作画,

她认真地描摹一只圆头圆脑、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嘴角噙着天真的笑,还嚼着桂花糖。

见到我,她扬起脸,双眼清澈如水晶,笑容纯粹烂漫。她刚满十四岁,身形未完全长开,

像一枚粉色花苞。「桐桐,」我挤出笑容。「我给你备了一份生辰大礼,想给你个惊喜,

我们现在去看看?」她眸子瞬间亮起来,像是落入星辰,满是惊喜:「真的?

你还记得我的生辰!」她毫不迟疑地拉起我的手,雀跃道:「是什么礼物?我现在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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