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端，往往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阵门铃。它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响起，像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使，手里捏着你命运的判决书。你可能正准备推开一扇门，迎接一个惊喜，却发现门后是万丈深渊。也可能你正站在深渊边缘，那**却为你递来了一根绳索。你永远不知道，门外站着的，是推你下去的恶魔，还是拉你一把的天使。或者说，有时候，天使和恶魔，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

客厅的灯没有开，黑乎乎的。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透出来一点光。是暖黄色的光，很柔和。

我换上拖鞋，把手里给白露买的结婚纪念日蛋糕轻轻放在餐桌上。今天是我们相恋五周年的纪念日，也是我们领证前最后一次庆祝。我提前下了班，想给她一个惊喜。

里面有声音。

是白露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他们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我的心，咯噔一下。那感觉，就像冬天里喝了一口冰水，从嗓子眼一直凉到胃里。

我走过去，脚下的地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的手握住了卧室冰凉的金属门把。门没有锁。

我推开门。

白露在床上。她的头发有点乱，脸上还带着红晕。她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她的上司，高阳。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敞开着，正在系扣子。

空气好像凝固了。白露看到我，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高阳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蔑。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我什么都想不了，也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就那么站着，像一尊木头雕像。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客厅的方向。

我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可视门铃屏幕。上面是一张熟悉的脸，是赵慧兰，白露的妈妈。她看起来有些焦急，正不停地按着门铃。

白露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她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的肉里。

“江川，求你了，先让他躲起来！”她指着阳台那个大衣柜，声音都在发抖，“我妈来了！她要是看见，就全完了！”

我看着她。这是我爱了五年的女人。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听着她哀求的声音。我的心，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可是，我的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高阳站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看了一眼白露，又看了一眼我，好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门铃还在响。

叮咚——叮咚——

白露快哭了，她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胳膊，“江川！你快点啊！算我求你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我看着那个衣柜，又看了看白露。我的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

最终，我还是动了。我转过身，对着那个衣柜，用一种我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进去。”

高阳走了过去，拉开柜门，走了进去。白露赶紧跑过去把门关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玄关，准备开门。我的手在发抖，试了好几次，才把门锁拧开。

门开了。

赵慧兰站在门口，她看到我，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江啊，在家呢？我来看看你们。白露呢？”

“妈，您来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白露在……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