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前许诺我叫王甜，今年三十岁，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老师。每天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没响，

我就已经睁开了眼。窗外天色还灰蒙蒙的，楼下的早点摊刚支油锅，

炸油条的香气混着冷风钻进窗。我轻轻翻了个身，怕吵醒身旁熟睡的女儿朵朵，

她蜷在小被窝里，脸蛋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苹果。结婚五年，

生活原本如一条平稳流淌的小河，丈夫陈明在本地一家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人踏实，上进，

对我也还可以。他不善言辞，但会在我加班时默默热好饭菜，在我疲惫时接过孩子哄睡。

我们这个小家，虽不算富裕，却有烟火气，有温度。直到朵朵六个月那天，

婆婆第一次提起了二胎。那是个周末午后，阳光斜斜地洒进客厅，朵朵坐在婴儿餐桌上，

小嘴吧唧吧唧地吃着米糊，嘴角沾着一点白糊，婆婆蹲在旁边，一边用湿纸巾擦她的嘴，

一边轻描淡写说“不管生男生女，再要一个，给你姑娘留个伴，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以后也没有个人可以照应。”我正端着水杯喝水闻言笑了笑，：“等条件好一点，

宽裕点再说吧”。可从那天起，这句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钉子，被人一锤一锤地敲进我心里，

越陷越深，拔不出来。“你再生一个就跟你姓”。她说。“没钱，妈出钱。”她摆摆手。

“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一起带大，不费劲”。一开始我以为她是真心为孩子好，

毕竟老人家都怕独生子女孤单。长大没人照应。我也曾动过念头：将来朵朵一个人面对世界，

会不会太辛苦？第二章验血知男女？可当我真的怀孕了，一切变了味。

陈明打电话告诉婆婆这个消息时，她在电话那头笑得合不拢嘴：“哎，这可是好事，

咱们家要有新成员啦！”语气热络得像是中了大奖。两天以后，我婆婆又打电话过来，

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些神秘跟我说，“我们村那个刘闯，他老婆怀孕了，五个月了，

他姑娘还比你姑娘小一些呢，他老婆现在怀的是个儿子”。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他跟我讲的，他老婆去验血了的，他问我你怀孕没有，我说刚怀，

他说如果我们要去验血，可以给我介绍，操作很简单的，只需要抽一管血，费用也不贵，

才一千多。”“我们没钱，而且国家严禁胎儿性别鉴定，我们也只生这个，浪费那钱干啥”。

我语气冷了下来。“不用你们出钱，这钱妈出。”她立刻接话，“现在谁真不知道啊？

医院里一抓一大把，都是偷偷查的，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我猛地攥紧手机，

指节发白：“别人我管不着，我不查，要生就只要这个了，要是不要，

以后也不要跟我再提二胎的事”。婆婆见我态度强硬，讪讪地应了几声，挂了电话。

又过了两天，陈明接我下班，在路上跟朵朵打视频，朵朵在手机里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妈妈”。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听见婆婆在电话那头，

一直追问陈明：“跟她甜甜说了没有？”我转头看向陈明，他眼神闪躲了一下。“说什么？

”我直接开口，让我去验血？我不是已经说了我不去验血了吗？那如果我去验了，

万一是姑娘呢？难道不要了？我说得很清楚了，验血我肯定不会去的，要不要也只有这个，

以后也不要跟我再提。”婆婆一听我语气不对，赶紧打圆场：“要要要，姑娘儿子都要！

”我冷笑一声：“既然要，那还查什么？有什么意义？有这钱还不如给我姑娘买几套衣服。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它成了一个被期待、被审视、被评判的容器——装的是“男孩”还是“男孩”，

决定了我在这家里的价值。没怀孕之前，真心觉得婆婆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姑娘好，

才要我再生，现在怀孕了，我感觉自己像生育机器，生怕我生出他们不满意的产品。孕两月，

反应剧烈，早上刷牙能吐出胆汁，闻到油烟就想呕。有天中午，我勉强喝了半碗白粥，

刚放下碗又全吐了出来。婆婆打来电话，关切地问：“现在怎么样呀？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不想吃，一直犯恶心”**在床上，声音虚弱。她立刻接话：“看你这反应，

多半是儿子,我怀她爸爸的时候，也是这样，吃什么吐什么，但是还是要吃点，不吃不行的，

肚子里宝宝长不大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得意。我闭上眼，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她在赌，赌我肚子里是个男孩。第一次产检孕三个月，

孕反终于缓解了些，我能吃下一点清淡的食物，夜里也能安稳睡几个小时。第一次产检回来，

婆婆迫不及待打电话过来，：甜甜啊，医生怎么说啊，宝宝怎么样啊？”“还好，

医生没说什么”。我淡淡地回应。“医生有没有问你是头胎还是二胎啊，头胎是姑娘吗？

”我皱眉：“没有，医生不可能跟你讲，我怀的是什么的。”“你现在能吃些东西了，

想吃辣的还是酸的？”她继续追问。“我什么都不想，我想吃甜的”。我冷冷地说。

她没听懂我的讽刺，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女孩子都喜欢甜的，男孩子才爱吃酸辣。

”我没再接话。孕四月，我妈妈来了，我们一起回了婆婆家，晚上睡觉前，

婆婆非要跟我妈挤一张床，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亲家，我们村有个堂叔叔，

他老婆生了两个姑娘，他不喜欢，公婆也不喜欢，整天冷脸相对，咱们都是做父母的，

谁不想儿女双全呢，你劝劝她，让她去看看，我们说她意见很大。”我妈坐在床边，

一手搭在膝盖上，静静听完，然后缓缓抬头，目光锐利：“这个话我可不敢说，

当初人家小两口不生二胎，你催他们生，现在都怀孕几个月了，你们还搞这套，

她能没有意见吗？再说了，生男生女不都是你们家的人？真生了姑娘，你们不要，我要！

”婆婆脸色一下子僵住，讪笑着转移话题。妈妈心疼地抱了一下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姑娘，别委屈自己，身体是自己的，你要为自己而活。”我鼻子一酸，眼泪无声滑落。

公公要我考虑要不要生？孕五月，我伯伯去世，提前回娘家过年，

突然有天下午公公给我接连打了三四个电话，微信留言：甜甜，有空回电话！

我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赶紧回拨过去。“甜甜，你现在是怀孕几个月了啊”。他问。

“五个月了。”“我听你跟妈妈说话，妈妈让你去看看，你的意见蛮大，是吗”他试探地问。

我心一沉，知道又来了。“是的，我意见很大。”我声音颤抖起来，“我们本来不打算，

从我姑娘六个月开始，她就一次次催，才刚怀孕，就让我去验血，怎么让我没有意见，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生育机器？还是牲口？”我情绪有些激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觉得你们还是有必要去看看。”他语气平静，“我们也是为你们好！”“那我问你，

如果是姑娘怎么办？”我反问，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是姑娘--你们两个考虑一下要不要生？”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考虑，

我话已经说了，生不生就这个了。难道姑娘就不配出生在你们家吗”“那你们考不考虑三胎？

我们家确实需要一名男孩。”他竟然还敢试探。“三胎？”我冷笑，“你们有为我们考虑吗？

孩子生下来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上学吗？上学以后的培优培先，各种兴趣班不用钱吗？

长大以后不用买房买车，不用出彩礼吗？”我冷冷地说。“现在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生姑娘也要这些，也要出嫁妆，也要车房”。他语气平淡地说。“所以你们是要我，

生到你满意为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平复一下情绪，你们两个好好商量，考虑一下，

考虑好再回复我”。他仍不死心。“我不用考虑，已经回复了”。

我一字一句地说：“只生这一个。你也可以跟你儿子说，要是你儿子没意见，我也就意见。

”“我肯定会给他打电话的，这是我们家的大事。”“那你跟他说吧。”我气愤地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陈明打来电话。“别生气了”他声音低沉：“孩子是我们的，你放宽心，

他们要是再找你，你就让他们直接跟我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把我当什么了？

”我哽咽着，“我们不生，天天催，现在怀孕了，一开始就让我去验血，现在怀孕五个月了，

还让我考虑生不生？要我生的时候怎么不说只要儿子，那敢情好，直接试管，一步到位，

大费周章来这出？”“我知道，不管他们说什么，主导权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