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妇产科走出来那天，手里攥着一张孕检单。我躲在走廊尽头，

看她把单子揉成一团塞进包里,转身给闺蜜打电话："放心，他不会知道的。"三年婚姻，

她信誓旦旦要丁克。我为她放弃要孩子的念头，甚至主动去做了结扎咨询。现在她怀孕了。

可孩子的父亲不是我。调解室里，她红着眼质问我："方远，你凭什么怀疑我？

"我把那张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孕检单拍在桌上。她脸色瞬间惨白。半年后，

前妻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张医院的DNA鉴定书。鉴定结果：排除亲子关系。

下面她只写了一句话："方远，孩子是你的。"我笑了。都离婚了，还演什么戏？

1垃圾桶里那张揉皱的孕检单，在台灯下格外刺眼。

HCG值：12580mIU/ml孕周：8周+3天建议：定期产检，

注意休息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在发抖。八周零三天。倒推回去，

正好是我出差去深圳那段时间。苏晚晴这三年来，每次我提到孩子，

她都会皱着眉说："咱俩说好的，不要孩子，我的事业才刚起步。"去年她三十岁生日，

我试探着问："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她直接摔了杯子："方远，

你是不是觉得我嫁给你,就得给你生孩子？"那天我们冷战了一个星期。后来是我先妥协的，

我说："那就不要了，只要你开心。"她抱着我哭，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我当时觉得，只要她幸福，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现在想想，**讽刺。手机突然震动，

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老公，今晚我和莹莹约了饭，可能会晚点回来。"我没回复。

打开她的微信朋友圈，最近一条是三天前发的。照片里她穿着米色风衣，

站在律所门口,笑得很灿烂。配文："新案子拿下，继续努力。

"点赞的人里,有个陌生的头像。江城。我点进去，发现这个人的朋友圈全是健身房的照片。

身材很好，长得也帅。最关键的是，他的定位显示：杭州·西湖区和我们家就隔着两条街。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上个月的一个晚上。

那天我加班到十点才回家，苏晚晴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她背对着我，声音很轻："我知道，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闹……"我推开门，她立刻挂了电话。

转过身对我笑："你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热饭。"我问她在和谁打电话。

她说是闺蜜莹莹。我当时信了。现在想想，那通电话打了至少二十分钟。

谁会和闺蜜煲这么久的电话粥？除非，对方根本不是闺蜜。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迅速把孕检单塞回口袋，掐灭烟头。苏晚晴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袋水果。"老公，

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车厘子。"她笑着走过来，踮起脚要亲我。我侧过头，

她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怎么了？心情不好？"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今天去哪儿了？""不是说了吗，和莹莹吃饭啊。

""吃饭为什么去妇产科？"她脸色瞬间僵住。水果袋从手中滑落，车厘子滚了一地。

"你……你跟踪我？"她的声音在发抖。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孕检单，摊开在她面前。

"不用跟踪，垃圾桶会说话。"苏晚晴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你怀孕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孩子是谁的？"她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方远，你在说什么？""别装了。

"我指着孕检单上的日期："八周零三天,那段时间我在深圳出差,你每天晚上都说在加班。

""我确实在加班！""是吗？"我打开手机，调出她的朋友圈。"那天晚上十点，

你发了条朋友圈，定位在西湖边的那家日料店。"我放大照片。"你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是谁？"苏晚晴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方远，

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蹲下来，和她平视。"解释你为什么瞒着我怀孕？

还是解释你为什么出轨？""我没有出轨！"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那你解释一下，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我站起来,转身走向卧室。"方远，你去哪儿？"她追上来,拉住我的手。

我甩开她："收拾东西，明天去民政局。""你要跟我离婚？"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没说话，开始往行李箱里装衣服。苏晚晴冲过来，抱住我的腰。"不行！我不同意！

"她哭得撕心裂肺。"方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结婚三年了……"我掰开她的手。

"三年？"我转过身，看着她哭花了的脸。"这三年，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

""我妈一直想抱孙子，我劝了她三年。""我爸去年查出癌症，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到我的孩子。""这些我都忍了，因为我爱你。"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苏晚晴瘫坐在地上，哭得说不出话。我拎起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方远！你回来！""这孩子真的是你的！

""方远！"我关上门。走廊里很安静。**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2程骁家的门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他打着哈欠，

看到我愣了一下。"**，大半夜的你怎么……"话没说完，他看到我身后的行李箱。

"又吵架了？"我没说话，直接进了屋。程骁的女儿程朵朵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看到我，她奶声奶气地喊："方叔叔！"我挤出一个笑容："朵朵还没睡呢？

""爸爸说今天可以晚睡一会儿。"小姑娘说完，又盯着电视看了。程骁把我拉到阳台，

递给我一根烟。"说吧，这次又因为什么？"我深吸了一口烟，把孕检单的事说了。

程骁听完，沉默了很久。"你确定孩子不是你的？""八周零三天，那段时间我在深圳。

""那也不一定啊，你走之前……""我们一个月没同过房了。"程骁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狠狠吸了一口。"草。"他骂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离婚。

""**疯了？"程骁按灭烟头。"你就这么确定她出轨了？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什么误会能让一个女人瞒着老公怀孕？"我也把烟扔了。"而且我查了她的手机，

她最近和一个叫江城的男人聊得很频繁。""江城？"程骁皱起眉。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他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去年公司年会，

苏晚晴不是带了个男的来？"我愣了一下。去年年会我临时有事没去，是苏晚晴自己去的。

"她说是她同事。""同事个屁！"程骁翻出手机,找到去年年会的照片。"你自己看。

"照片里，苏晚晴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站在一个男人旁边。

那个男人手搭在她肩上,两个人笑得很开心。正是朋友圈里的那个江城。我的手在发抖。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走的。"程骁说。"我当时还想问你,你老婆带个男的来算怎么回事。

""后来你说她同事，我也就没多想。"我盯着照片，突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早在一年前,这两个人就已经……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晚晴打来的。我按掉。她又打。

我又按掉。如此反复了七八次，我直接关机。程骁看着我："你真铁了心要离？""嗯。

""那孩子怎么办？"我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我的，我管不着。""方远。

"程骁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他的表情很严肃。"你还记得我当年为什么离婚吗？

"我想起来了。三年前，程骁的前妻出轨。他当时和我一样，铁了心要离婚。

"后来我才知道，她出轨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她太孤独了。"程骁点了根烟。

"离婚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有错。""我如果多陪陪她，可能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他看着我。"我不是说苏晚晴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三年，你真的了解她吗？

"我没说话。这三年，我确实很忙。公司项目一个接一个，我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回家，

苏晚晴已经睡了。早上起来，她又走了。我们一个星期说不上几句话。

但这不是她出轨的理由。"我累了，先睡了。"我站起来，走进客房。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苏晚晴哭着说"孩子是你的"那句话。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孩子真是我的，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不是我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承认？我越想越乱。

干脆起来，打开电脑。登录了苏晚晴的云盘账号。我们的账号是共享的，密码她从来没改过。

云盘里有很多文件夹。我一个个点开。工作文件、照片、视频……都很正常。

直到我看到一个叫"备忘录"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文档。标题是：给方远的话我点开。

第一行字就让我愣住了。"方远，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继续往下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我不敢告诉你，

我可能生不了。""三年前我查出有子宫肌瘤，医生说如果要怀孕，风险很大。

""我怕你知道后会难过，所以一直瞒着你，用丁克当借口。""去年我做了手术，

医生说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我想试试，但我不敢告诉你。""我怕希望落空，

你会更难过。""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会告诉你的。""如果没有，

就当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吧。""方远，对不起。""我爱你。"电脑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

我坐在黑暗里，整个人都僵住了。原来……原来是这样。3第二天早上，我回了家。

苏晚晴不在。卧室里一片狼藉，枕头上还有干涸的泪痕。我坐在床边,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儿？"等了很久，她才回。"公司。""晚上回来吗？""不回了。

"我盯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心里很空。我又发："我们谈谈吧。"这次她没回。

我打电话过去，提示关机。我只好给她闺蜜莹莹打电话。莹莹接得很快。"方远？

你还有脸打电话？"她的语气很冲。"莹莹，晚晴在你那儿吗？""在又怎么样？

你不是要离婚吗？""我……我想和她谈谈。""谈什么？谈你怎么冤枉她的？

"莹莹的声音很大。"方远，你知不知道她昨晚哭了一整夜？""她现在在医院！

"我腾地站起来。"哪个医院？""你来干什么？看她笑话吗？""莹莹！"我吼了一声。

"告诉我，哪个医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市一医院，妇产科。"我挂了电话，

冲出门。路上闯了三个红灯，终于赶到医院。妇产科的走廊上,莹莹正坐在椅子上。看到我，

她站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在里面。"我推开门。苏晚晴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医生正在给她输液。"医生，她怎么样？"医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孩子没保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你说什么？""患者昨晚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先兆流产。

"医生摘下口罩。"我们尽力了，但孩子还是没保住。""刚才做了清宫手术，

她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医生说完，摇着头走了。我站在原地，双腿发软。

苏晚晴睁开眼,看到我，眼泪又流了下来。"方远……"她的声音很虚弱。

"孩子……孩子没了……"我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的声音在发抖。

"都是我的错……"苏晚晴摇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她闭上眼睛。

不容易怀上了,我想等稳定了再告诉你……""可是……"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哭。

我也哭了。眼泪掉在她手背上。"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莹莹站在门口，也在抹眼泪。"你们俩……真是一对活宝……"她哽咽着说。

"晚晴为了给你惊喜，瞒了你两个月。""你倒好，直接提离婚。"我抬起头："两个月？

""对啊！"莹莹走过来。"她上个月就查出来怀孕了,但医生说前三个月很不稳定。

""她想等过了三个月,再告诉你。""还计划了一个惊喜派对，邀请了你所有的朋友。

"我愣住了。"那她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去产检？

""因为医生说她的情况特殊,需要每周都去检查。"莹莹说。"她怕你担心，

所以每次都偷偷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来……原来一切都是误会。"那江城呢？

"我突然想起那个男人。"他们是什么关系？"莹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江城？

你说她前男友江城？""前男友？""对啊，他们大学时谈过一段时间，

后来因为异地就分了。"莹莹说。"江城去年回国，偶然碰见晚晴，就约着见了几次面。

""但也就吃吃饭，聊聊近况，仅此而已。""晚晴每次见他，回来都会告诉我，

我可以作证。"我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垮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想多了。

我以为她出轨。我以为孩子不是我的。我以为她不爱我了。可实际上，她一直在为我着想。

她为了不让我担心，隐瞒了病情。她为了给我惊喜，偷偷怀了孕。她明明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却因为我，失去了它。我握着苏晚晴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晚晴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只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她闭上眼睛。我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

生怕她一松手，就再也回不来了。莹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照顾她吧。

""她为了你，真的付出了很多。"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廊上又只剩我和苏晚晴。

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每一滴，都像是在敲打我的心脏。

4苏晚晴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我一步都没离开过。她醒来的时候，我在。

她睡着的时候，我也在。公司的电话打了无数个，我全都按掉了。程骁来看过一次，

带了朵朵一起来。小姑娘趴在床边,奶声奶气地问："晴晴阿姨，你什么时候好啊？

"苏晚晴摸了摸她的头,勉强笑了笑。"很快就好了。"朵朵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棒棒糖。

"这个给你，吃了就不疼了。"苏晚晴的眼眶红了。她接过棒棒糖,把朵朵抱在怀里。

"谢谢朵朵。"程骁站在一旁，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都是误会，

你们好好过吧。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照顾好她。"我点点头。

等他们走后，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苏晚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晚晴。"我叫她。她转过头,眼神很空洞。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握住她的手。"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要一个。

"她摇摇头。"医生说了，我这种情况，以后很难再怀孕了。""那我们就去做试管。

""试管也不一定成功。""那我们就领养一个。"她看着我,眼泪又掉下来了。"方远，

你是不是很失望？""失望什么？""失望我生不了孩子。"我把她抱在怀里。

"傻瓜,我怎么会失望？""只要你在，什么都不重要。"她在我怀里哭。哭了很久很久。

第三天下午,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去办手续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江城。

他手里拎着水果，正要进电梯。看到我，他愣了一下。"你是……方远？"我点点头。

"你来干什么？"他举了举手里的水果。"听莹莹说晚晴住院了，过来看看。"我盯着他。

"你和晚晴是什么关系？"他笑了。"我们啊，前男友前女友的关系。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好好珍惜她。

""她是个好女孩。"说完，他进了电梯。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这三天都在想什么？我居然还在怀疑她。办完手续,我回到病房。苏晚晴正在收拾东西。

"江城刚才来了。"我说。她手一顿，抬起头看我。"你见到他了？""嗯。

""那……你们……""没什么，就打了个招呼。"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走吧，

回家。"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方远，你相信我吗？""我和江城真的没什么。

"我把她揽进怀里。"我知道。""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她靠在我肩上,声音很轻。

"其实我也有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的身体状况。""不应该一个人扛着。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不准再瞒着我了。""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她点点头。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客厅里还是那天晚上的样子。

地上散落的车厘子已经烂了。我去厨房拿了扫把,把地板清理干净。苏晚晴坐在沙发上，

看着我忙活。"方远。""嗯？""如果以后真的没有孩子，你会后悔吗？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她面前蹲下。"不会。""但是你父母……""他们会理解的。

"我握住她的手。"再说了,咱们还有朵朵呢。""以后可以多陪陪她,就当是自己的孩子。

"她笑了，眼角还挂着泪。"你真好。"我也笑了。"那当然,我可是你老公。"那天晚上，

我们聊了很多。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聊着聊着，她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看着她的睡脸，

突然觉得很幸福。虽然失去了孩子。但至少，我还有她。这就够了。5出院后的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