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竞生的生日宴设在半山别墅，流光溢彩。

我穿着一身香槟色长裙，颈间戴着林竞生送的钻石项链，挽着他的手臂，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林生，这位是？”一个胖硕的商人举杯问道。

林竞生从容不迫：“姜念，港大新闻系的才女。”

“哦？原来是高材生。”对方眼神暧昧。

在林竞生身边三年，我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人人都当我是林竞生的金丝雀；其实也勿错的，当时我需要有人支持我的学费、房租，还有解决父亲留下的债务，而我唯一能用来交易的，是我的年轻、美貌，还有看上去体面的身份。

宴会上，我去了洗手间。

在隔间里，她听到外面两个女人的闲聊。

“竞生还没放下方敏啊，找的这个，简直一模一样。”

“可惜方敏当年选择嫁去美国，伤透了他的心。”

“这个也跟了三年了吧？倒是比前几个时间长。”

“赝品终究是赝品，听说方敏离婚回港了。”

水龙头哗哗作响，我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真相如同冰水浇头。

原来我不但是只金丝雀，还是别人影子的替身。

返回宴会厅时，我看见林竞生站在露台上打电话，侧影难得地透着一丝紧张。

“她回来又如何？”他压低声音，“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心意。

当晚回去的车里，我望着窗外，轻声问：“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林竞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冷淡：“不该你问的事，你别问。”

“一千零八十。”我却说道。

“什么？”林竞生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继续说道：“一千零八十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他终于侧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我在算我欠你的，什么时候能还清。”

林竞生将车猛地停在了路边应急车道上。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住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姜念，你跟我谈欠债？”

我的眼底压不住泪水。

他语气带着嘲讽，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债务关系？”

“难道不是？”

林竞生倾身靠近，强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指尖几乎要触到我的脸颊，却又停住：“我给你资源，给你平台，否则香港大学年年这么多毕业生，你以为凭什么你能进电视台，做这个主播？”

我咬着嘴唇。

而他的目光扫过她颈间的钻石项链，意有所指，“而你，陪在我身边，打理家事，应付应酬，给我需要的一切。这几年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我苦笑一声，“看来我这林生的女朋友表现得不差。”

“所以，”他靠回椅背，重新发动引擎，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没什么欠债要还。交易而已，银货两讫，不是吗？”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了下去，却也奇异地变得无比平静。

“是啊，公平交易。”我低声重复，仿佛在确认一个事实。

银货两讫。

那他给我的那些看似温柔的瞬间，那些让我偶尔沉溺的错觉，又算什么呢？大概是交易附赠的、不值钱的赠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