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寒接过一沓文件，以为是沈蔓蔓的孕检单，笔尖飞快地签了字。

丝毫没注意到最后一张是离婚协议书。

司夜寒注视我的脸颊，忽然问：“有没有体温计？”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体温计，垂下眼睫，连续的加班确实让身体有些吃不消，双颊泛红，脑袋昏沉。

没想到司夜寒会注意到，我的心底微微一动。

却听见他沉稳严肃地问：“孕妇的体温多少度算正常？”

我一愣，司夜寒养过至少四只金丝雀，只要金丝雀们怀孕，他都会交给我，然后不管不问。

年轻娇气的金丝雀们联系不上司夜寒，无一例外地冲我发脾气。

司夜寒冷峻的面庞浮现一抹温柔：“蔓蔓和以前的女人不一样，她整个孕期，我要亲自照顾。”

我扯出一个笑容，给司夜寒简单科普了些孕期知识。

没过一会儿，司夜寒小心翼翼地搀扶刚做完孕检的沈蔓蔓，正好是下班时间，他提出顺路送我。

上一次坐司夜寒的车，还是七年前。

彼时我们新婚燕尔，感情如蜜似糖。

我坐在副驾问：“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女人坐在这里？”

司夜寒挑高眉头，发誓，他的副驾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我刚拉开副驾的门，司夜寒按住我的手，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阿云，你坐后面吧。”

我抿了下嘴唇，打开车门的那一刻看见了，车座上贴着粉色的卡通贴纸——蔓蔓公主的专属副驾。

坐在车后排，我低下头，脚边有几个套，用过的。

不敢想两人在车上有多么激烈。

沈蔓蔓嘟起嘴唇：“网上说女人生完孩子就松了，更何况我还要一回生两个，你不会不爱我了吧？”

司夜寒冷淡的嗓音染着一层薄薄的宠溺：“不会，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怀孕后就不能到处玩了，我还想去瑞士滑雪呢。”

“你喜欢瑞士的话，等生完孩子，我陪你一起去。”

按照惯例，金丝雀们生完孩子，司夜寒会给她们一笔钱。

自此切断关系，分道扬镳。

或许，沈蔓蔓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例外。

沈蔓蔓“吧唧”一下亲在司夜寒的侧脸，透过后视镜和我对视一眼，笑弯了眸子。

“云姐姐，虽然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孩子，但你是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给我讲讲怀孕后的事项吧？”

在我讲到女性生产完会继续流一个多月血和粘液的时候，沈蔓蔓突然“啊”了一声。

她楚楚可怜地蹙眉：“寒哥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司夜寒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我会提前买好护垫，说了亲自照顾你决不食言。”

我喉头一哽，眼角禁不住沾上湿润。

我和司夜寒大学相恋，和许多情侣一样租房同居，有一次我突发高烧又刚好来了姨妈，家里护垫不够，我求司夜寒下课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一袋护垫，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吞吞吐吐：“我、我课题没完成，我让你室友买完送过去……”

室友一直没来，我烧到昏迷，黏腻的血浸透了裤子，沾在沙发上，洗都洗不掉。

司夜寒说他一个男人不好意思买女性用品，嫌弃经血很脏……

我眼看着趁着红灯的间隙，司夜寒上网挑选哪款护垫比较柔软，本来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又被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