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争吵？是因为项目分歧？还是涉及更深的利益？我的研究成果，触动了一些人的蛋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远处市中心的高楼亮起绚烂的霓虹，与这片破败的拆迁区形成鲜明对比。我看了一眼远处商场方向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已经开始滚动预告今晚八点的直播特别节目。

倒计时开始了。

晚上七点，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那半截钢管，离开了藏身之处，向着城西工业区摸去。

越靠近工业区，越是荒凉。路灯昏暗，甚至大片大片地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工产品残留的刺鼻气味。废弃的厂房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黑暗中，窗户大多破损，如同空洞的眼窝。

根据模糊的记忆和方向感，我找到了老流浪汉说的那个化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紧锁着，但旁边的围墙有一段已经坍塌。我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厂区内杂草丛生，堆满了废弃的设备和铁桶。夜风吹过，发出呜呜的怪响，令人毛骨悚然。我借助月光和远处城市的光污染，艰难地辨认着方向，向着厂区深处那座最大的主厂房靠近。

主厂房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我屏住呼吸，侧身闪了进去。

厂房内部空间极大，空旷而阴森。高高的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月光零星地洒落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灰尘味和霉味混合，更加浓重。

我蹑手蹑脚地往前探索，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砖块、废弃的零件，还有……几个新鲜的烟头？

我的心提了起来。这里最近确实有人来过！

我继续深入，来到厂房中央。这里似乎曾经是生产线所在。借着月光，我看到地面有一片区域相对干净，像是被清扫过，而且……有车辆轮胎碾压的痕迹！痕迹很新！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在轮胎痕迹旁边，我发现了一样东西——一个纽扣。不是普通衣服上的纽扣，而是某种制服或工作服上常见的、带有金属包边的深蓝色纽扣。

我捡起纽扣，握在手心。冰凉的感觉顺着皮肤传来。这会不会是带走我的人留下的？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像是金属零件被踢到的声音。

我浑身汗毛倒竖，立刻闪身躲到一台巨大的废弃机器后面，紧紧攥住了钢管，心脏狂跳。

有人！

脚步声传来，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不止一个人。

“……确认一下，痕迹都处理干净了吗？”一个压低的声音说道。

“放心，老大，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就扔在这附近，那家伙当时昏迷不醒，肯定活不成。后来我们也来检查过，没发现尸体，估计不是被野狗叼走了，就是自己爬出去死在哪条沟里了。”另一个声音回答，带着谄媚。

“嗯，不能大意。上面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毕竟……他脑子里的东西太重要了。新闻你也看到了，动静闹得这么大，万一……”

“嘿嘿，老大，新闻上说车祸失踪，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谁能想到人是被咱弄到这扔掉的？再说了，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就算他没当场死，这么长时间，一个失忆的傻子，在外面也饿死冻死了。”

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果然！我不是意外流落，而是被人故意丢弃的！他们口中的“他”，就是我！车祸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制造的？或者车祸后，有人趁机将我带走，伪造失踪现场？

他们是为了我脑子里的东西？“曙光”计划？“女娲”AI？

强烈的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当晚实施绑架和丢弃的凶手！

“走吧，再最后检查一遍，没问题就撤了。这鬼地方，**晦气。”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说道。

脚步声向着我藏身的方向靠近。月光下，我隐约看到两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健壮的男人，手里似乎还拿着强光手电筒，但暂时没有打开。

我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手中的纽扣硌得掌心生疼。他们是从我这边进来的方向离开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