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亦泪”创作的古代言情小说《将军的最后一梦》,讲述的是主角柳轻漓霍临渊之间的故事,精彩内容介绍:她不怕死,但她怕等不到他。将玉佩紧紧攥在胸口,她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在心里轻轻地说:“霍临渊,你看到了吗?我在等你。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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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江南最负盛名的艺伎,一曲琵琶动天下。他是北境凯旋的将军,在我阁中听了一曲,
便许下来年之约。“待我平定边关,便回来为你赎身,明媒正娶。”他留下半块玉佩为信。
我等啊等,只等回他战死沙场的消息。那夜,我抱着他的玉佩沉沉睡去。梦里,
边关没有烽火,他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笑着对我说:“阿漓,我回来了。这次,
再也不走了。”**间的秦淮河,总是醒着的。画舫凌波,灯影摇曳,
丝竹管弦之声如同缠绵的水草,缠绕着每一寸流动的光阴。水声潺潺,映着两岸通明的灯火,
恍如一条坠满了星子的缎带,无声地流淌。“柳大家来了!”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
原本有些喧闹的画舫倏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扇珠帘。帘笼轻响,
一道纤细的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她抱着一把紫檀木琵琶,身着月白色的襦裙,
裙摆绣着几枝疏落的墨竹,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纹饰。乌黑的发髻上也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
清减得不像个风尘女子。可她只是那样静静地走出来,走到画舫中央铺着的锦垫上跪坐下,
整个喧嚣的世界便仿佛被她周身那股清冷的气息涤荡了一遍,骤然安静下来。她是柳轻漓,
江南最负盛名的艺伎。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听她一曲琵琶。
她并未看向席间任何一位锦衣华服的客人,只微微垂着眼睫,如同月下初绽的白莲,
带着一种不与俗世同流的孤洁。指尖轻拨,琤琮一声,如玉石相击,
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随即,曲调流淌开来。不是寻常欢场里靡靡的艳曲,
而是一曲《破阵乐》。开始时弦音低回,似大军夜行,衔枚疾走;渐渐高昂激越,
如金戈铁马,踏破冰河;到了酣畅处,指尖轮拂快得只见一片虚影,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仿佛能看见黄沙漫卷,听见鼓角争鸣!席间的客人们大多已听得痴了,
或是被这琵琶声里的壮阔与惨烈所慑,连呼吸都放轻了。柳轻漓沉浸在自己的乐声里,
她没有看见,在画舫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一位与众不同的客人。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
身姿笔挺如松,即使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压迫感。他的面容轮廓分明,
眉宇间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磨砺出的锐利与风霜,一双眼睛沉静如寒夜里的星子,
此刻正毫不避讳地、锐利地落在她身上。霍临渊刚从北境浴血归来,奉召入京,
途经这江南软语之地。同僚硬拉他来此散心,他却没想到,会在这里,
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指下,听到了比边塞更真切、更惊心动魄的战场之音。这曲声,
不仅勾起了他胸中的豪气,更奇异地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某根弦。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在寂静的河面上盘旋不去。柳轻漓轻轻吐出一口气,抱着琵琶,起身敛衽一礼,
便欲转身退下。她习惯了曲终人散,习惯了那些或惊艳或贪婪的目光,也习惯了不予回应。
“姑娘,请留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柳轻漓脚步一顿,有些讶异地回头。只见那位一直坐在角落的玄衣男子站了起来,
穿过众多痴迷或惊愕的视线,大步走到她面前。他身量很高,她需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审视与锐利,而是变得异常灼热、专注,
仿佛这满船的人与景都已虚化,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此曲,”他看着她,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说道,“只应天上有。”画舫内静得能听见灯花爆开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霍临渊无视周遭的一切,
目光紧锁着眼前这张清丽绝俗却难掩倦怠的脸庞。“霍某是个粗人,不懂音律,
但听得懂姑娘弦中的金戈铁马,万里雄心。”他顿了顿,
声音里带上了一种郑重的、近乎承诺的意味,“姑娘,可愿等我明年今日,
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再为我弹一曲?”柳轻漓彻底怔住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骤然缩紧。将军夫人?这四个字重于千钧,
砸得她头晕目眩。她看着眼前这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轻浮,没有戏谑,
只有一片坦荡的赤诚和一种军人特有的、说一不二的坚决。她尚未回答,
他已从腰间解下一物,拉过她的手,不容分说地放入她的掌心。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被雕成猛虎之形,却又从中一分为二,她手中正是其中一半。玉石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
熨帖着她的皮肤。“半块虎符,随我征战多年。”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只容她一人听见,
“以此为信,绝不食言。”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转身,
玄色的身影毫不留恋地穿过静默的人群,大步离去,消失在画舫之外的夜色里。
柳轻漓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收拢手指,紧紧攥住了那半块玉佩。
玉佩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也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方才那一幕,并非幻梦。窗外,
秦淮河水依旧静静地流着,载着满河的灯影与笙歌。可她觉得,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
已经不一样了。2自那夜画舫一别,已过月余。秦淮河依旧夜夜笙歌,
柳轻漓也依旧是那个清冷孤高的“柳大家”。只是,她案头多了一个紫檀木的小匣,
匣中静静躺着那半块虎形玉佩,以及一叠渐渐厚起来的信笺。第一封信,
是在他离开七日后到的。送信的是个面孔黝黑、动作利落的亲兵,不言不语,
只将信恭敬递上,便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信封是寻常的牛皮纸,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上面只有力透纸背的三个字:柳轻漓启。她指尖微颤地拆开,里面的信纸亦不华美,
字迹是武将特有的遒劲洒脱,甚至有些笔画带着金戈铁马的凌厉,却写得异常认真。
“柳姑娘芳鉴:展信安。临渊已抵北境大营。此地风沙粗粝,不似江南温润,然天高云阔,
别有一番壮美。昨夜巡营,见星河低垂,恍如那夜秦淮河灯影,遂想起姑娘琵琶声,
清越激扬,犹在耳畔。边关苦寒,幸有妙音存心,可慰寂寥。望姑娘珍重,临渊。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平实的叙述和克制的思念。柳轻漓却反复看了许多遍,
仿佛能从那些字里行间,看到他立于苍茫星空下,遥望南方的身影。她铺开素笺,研墨,
提笔。笔尖在砚台上顿了顿,才落下清秀簪花的小楷。“霍将军台鉴:惠书敬悉,感念殊深。
江南已入梅雨时节,细雨如酥,润泽万物。闻北地风沙,望将军务必保重身体,起居珍摄。
琵琶蒙将军不弃,轻漓每日练习,不敢懈怠,盼来年……能为将军再奏新声。
”她没有说太多思念,只将江南的雨丝和她的期盼,细细封缄。
书信便这样一月两三封地往来着,成了柳轻漓灰色生活里唯一亮色。他的信里,
渐渐有了更多琐碎:说起营中淘气偷酒喝反被辣哭的新兵,说起北地夜空壮阔的流星,
说起他带兵奇袭、缴获敌军帅旗的酣畅……他的世界,金戈铁马,黄沙漫天,
却透过这薄薄的信纸,一点点在她面前变得鲜活起来。而她的回信,也慢慢多了些烟火气。
她会告诉他,院里的那株老梅结了青涩的果子,她会描述新谱的曲子遇到了怎样的瓶颈,
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阁中那些觊觎目光的淡淡厌烦。他从不问她身世,
她也从不探他军机。一种超越身份、超越地域的奇妙理解和信任,在尺素往来间悄然滋生,
缠绕生长。这一日,柳轻漓刚送走一位难缠的恩客。那是一位盐商巨贾,仗着财势,
非要强纳她为第十八房妾室,言语间已带了威逼之意。她周旋得身心俱疲,回到房中,
只觉得满室清冷。目光落在那个紫檀木匣上。她走过去,打开,
拿起最上面那封刚收到不久的信。信的最后,他写道:“……近日或有小战,不必挂心。
待此间事了,归期或可稍近。珍重万千,临渊。”“归期或可稍近”。短短六个字,
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与疲惫。她将信贴在心口,
仿佛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个人的温度与力量。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霍临渊远在边关,
他留下的那句“将军夫人”的承诺,随着时间推移,非但没有被遗忘,
反而因他赫赫战功的传回,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一个即将名动天下的将军看中的女人,
即使是个艺伎,也足以让许多权贵产生别样的心思。有直接捧着金山银山来“求娶”的,
有暗示可以帮她脱离乐籍、许以侧室之位的,更有甚者,试图通过鸨母施压。这日晚间,
一位权势煊赫的王府世子亲自登门,排场极大,言语间已是志在必得。鸨母战战兢兢,
不住地给柳轻漓使眼色。柳轻漓站在堂中,面对那世子灼灼逼人的目光,
以及满堂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注视,只觉得脊背发凉。她知道,
今日若不能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后续麻烦必将无穷无尽。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世子厚爱,轻漓愧不敢当。”她的声音清越,
清晰地传遍整个厅堂,“轻漓已心有所属,曾受信物,此生不渝。”那世子嗤笑一声:“哦?
信物?莫非是哪个穷酸书生送的玉佩不成?拿出来瞧瞧,本世子赏你十倍之价!
”柳轻漓不再言语,只是默默从怀中取出那个紫檀木匣,打开,
将里面那半块虎形玉佩拿了出来,高高举起。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猛虎的造型,
那断口处清晰的纹路,以及玉石本身蕴含的杀伐之气,都绝非寻常之物。
有见识的客人已经倒吸一口凉气,低呼出声:“这……这像是军中之物,还是……虎符?
”那世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自然认得,这绝非仿品,那上面沾染的血性与威严,
是做不得假的。联想到关于霍临渊的传闻,他顿时明白了这信物代表着什么。
柳轻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那世子青红交错的脸上,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此乃霍临渊将军所赠信物。将军曾言,以将军夫人之位相待。
轻漓虽出身微贱,亦知一诺千金。今日,除非我死,否则绝不负约!”她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和她柔弱的外表格格不入。她握着那半块玉佩,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着两簇幽火。满堂寂然。
那世子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知道,为了一个艺伎,
去招惹那个正得圣心、手握重兵、且明显是个狠角色的霍临渊,绝非明智之举。
鸨母和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柳轻漓一人独立堂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她腿一软,
几乎站立不住,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稳住身形。冷汗,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浸湿了内衫。
她低下头,看着掌心那半块玉佩,冰凉的玉石此刻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着她的心。
她不怕死,但她怕等不到他。将玉佩紧紧攥在胸口,她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
在心里轻轻地说:“霍临渊,你看到了吗?我在等你。无论多难,我都会等你。
”3北境大捷的消息,是随着第一场冬雪降在江南的。驿卒快马驰过湿滑的青石板路,
嘹亮的报捷声穿透细密的雨夹雪,惊起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北境大捷!霍将军率军破敌,
斩首三万,收复朔方城!”整个金陵城都沸腾了。茶楼酒肆,街头巷尾,
人人都在传颂着霍临渊的赫赫战功。他的名字,如同这冬日里最炙热的一把火,燃遍了江南。
柳轻漓所在的阁楼,也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往日那些或鄙夷或垂涎的目光,
如今都掺杂了难以言喻的羡慕与敬畏。鸨母脸上的褶子都笑深了几寸,
对着柳轻漓更是小心翼翼,仿佛她已真是那位凯旋将军的夫人。“柳大家,
您可真是好福气啊!”“霍将军立下这等不世之功,回来必定封侯拜相,
您可就……”“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旧人啊……”柳轻漓只是淡淡地应着,
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心中那根紧绷了数月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松懈。他赢了,他平安,
他……就要回来了。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取出了早已悄悄备下的嫁衣。大红的云锦,
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上面的鸳鸯并蒂莲,用了最繁复的苏绣技法,
每一针都带着她的祈盼和愿景。她将嫁衣轻轻贴在脸颊,冰凉的丝绸下,
仿佛能触摸到那个即将到来的、温暖而坚实的未来。她开始更频繁地擦拭那半块玉佩,
对着铜镜练习他可能喜欢的发髻,甚至开始想象,边关的风沙,是否真的如他信中所说,
别有一番壮阔。日子在焦灼而甜蜜的期盼中一天天划过。算着行程,他若快马加鞭,
或许能在年关前赶到。柳轻漓甚至开始留意市集上是否有北地人喜欢的吃食,
盘算着他回来时,要为他弹哪一首新谱的曲子。这一日,天色阴沉,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屋檐,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阁中难得清静,
柳轻漓正在窗前调试琵琶的琴弦,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
夹杂着马蹄踏碎寂静的杂乱声响,以及鸨母惊慌失措的阻拦声。她的心莫名一跳,
指尖按在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脚步声沉重而急促,直奔她的闺房而来。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柳轻漓抬起头,
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缟素、风尘仆仆的军人。他甲胄未卸,
上面沾满了干涸的泥点和暗褐色的、触目惊心的污渍。他的脸上布满胡茬,眼窝深陷,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恸和绝望。柳轻漓认得他,
是曾随霍临渊来过金陵的副将,姓张。“柳……柳姑娘……”张副将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像是被砂石磨过。他望着她,嘴唇哆嗦着,那双握惯了刀剑、稳如磐石的手,
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他双臂沉重地抬起,
手中捧着一件叠得整齐、却依旧能看出破损和深色血痕的玄色铠甲。铠甲的上面,
端正地放着另外半块虎形玉佩。那玉佩,与她匣中的那一半,严丝合缝。柳轻漓的目光,
定定地落在那完整的玉佩上。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她听不见鸨母的惊呼,
听不见楼下隐隐的骚动,只看见那玉佩的纹路,和他铠甲上那片刺目的暗红。
张副将“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将军……将军他……为护朔方满城百姓……率亲兵断后……身陷重围……力战……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