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星耀之夜”的宴会厅，灯光跟不要钱似的，从头顶巨大的水晶灯上洒下来，

把空气割成一块一块的。我叫江澈，是个练习生。说得好听点，是练习生。说得难听点，

是这个金碧辉煌大厅里，最多余的那个人。我端着一杯香槟，站在角落里。酒是好酒，

但我一口没喝。我看着不远处，那个被人群围着的女人。秦知语。顶流女星，光芒万丈，

像太阳。而我，是绕着她转，却永远沾不到光的，一颗没名字的破石头。

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突然，围着她的人群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动静。秦知语脸上的笑，

僵了那么零点一秒。我看得很清楚。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很漂亮。

但左边肩膀上那根细细的吊带，断了。黑色的布料，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周围的人，

要么是真没看见，要么是假装没看见。人心这东西，有时候比角落里的灰尘还脏。

我把手里的酒杯，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杯子碰桌面的声音，很小，但我的心跳得很大声。

我脱下身上这件西装。这是我衣柜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为了今晚，找朋友借的。我穿过人群。

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有鄙夷，有不解。我没管。我走到秦知语面前，没说话，

直接把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布料，盖住了那片眼看就要露出来的皮肤。

也盖住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难堪。她的身体，明显地绷紧了。

就在这一秒。宴会厅的另一头，突然亮起好几道刺眼的白光。“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的声音，像机关枪。我下意识地squintedmyeyes.我身边，

站着当红小生陆鸣。我看见他嘴角，往上勾了一下。一个很小，但很得意的弧度。

秦知语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跟我拉开了距离。我那件西装外套，顺着她的肩膀滑了下去，

掉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感谢。只有冰冷，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

像是厌恶的东西。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我好像做错了。或者说，

从我脱下西装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一个早就挖好的坑里。2两个保安，一左一右，

架着我的胳膊。力气很大，像是铁钳。他们把我从那个华丽的宴会厅里拖了出来，

扔在大厅外的走廊上。我那件掉在地上的西装，没人捡。它就那么躺在那，

被一只踩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碾了过去。我的经纪人，张哥，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

“江澈！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我撑着地，

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说：“我看见她衣服带子断了。”“断了？

”张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断了也轮不到你管！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上去就是往火坑里跳！”他把手机戳到我面前。屏幕上，一张高清的照片，

角度刁钻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照片里，我正把西装往前送，而秦知语正在后退。

我的表情因为担忧而有些扭曲，她的表情因为惊慌而显得无助。看上去，就像是我，

一个猥琐的男人，正不顾一切地扑向一个受惊的女神。标题是红色的，加粗的。

《十八线练习生江澈，星耀之夜公然骚扰顶流秦知语！》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炸了。“**！

这男的是谁？想红想疯了吧？”“恶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还想英雄救美？人家认识你吗？”一个鲜红的词条，

像烙铁一样烫在热搜榜的第一位。#江澈舔狗#后面还跟着一个“爆”字。

我看着那个词条，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一个人的名声，就这么轻易地被一张照片，

几个字，给毁掉了。张哥的电话响了。是公司总监打来的。张哥接电话的时候，

腰都弯了下去，不停地点头哈腰。“是，是……明白，

明白……我们马上处理……一定给公众一个交代……”挂了电话，他看我的眼神，

像是看一堆已经发臭的垃圾。“公司让你明天回去开会。”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你自己，

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走廊的风，有点冷。我看着手机屏幕上，

那个被无数人辱骂的“江澈”，感觉那么陌生。我只是想帮她一下而已。我到底，

做错了什么？3第二天，我去了公司。天气阴沉沉的，跟我的心情一样。

公司大楼还是那个样子，高大，气派，玻璃幕墙反射着灰色的天空。以前我走进这里，

总觉得充满了希望。今天，我只觉得它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会议室里，

只坐了三个人。总监，法务，还有我的经纪人张哥。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姓李。

以前见了我，还会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江，好好干，我看好你”。今天，

他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他把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啪”的一声，像是耳光。

“看看吧。”他声音很冷。我拿起来。是解约合同。上面的条款，苛刻得像刀子。

我不仅要净身出户，还要赔偿公司因为这次“负面事件”造成的“名誉损失”。那笔钱，

是个天文数字。一个我这辈子，不，下辈子都还不清的数字。“李总监，”我开口，

嗓子有点干，“事情不是照片上那样的，我可以解释。”李总监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

“不用解释了。”他说，“现在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网友相信什么，

资本相信什么。”他身体往后一靠，陷进柔软的皮椅里。“江澈啊，你是个好苗子，

长得不错，人也努力。可惜啊，没脑子。”“这个圈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善心了？

秦知语是什么人？陆鸣又是什么人？你掺和进去，不是找死吗？”我沉默了。

原来他们什么都懂。他们知道我是被设计的，知道我是无辜的。但他们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只在乎怎么平息这场风波。而我，就是那个被推出去，

用来平息风波的祭品。张哥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法务公事公办地敲了敲桌子：“江先生，如果没有异议，就在这里签字吧。”我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我的手有点抖。我签了。签下“江澈”两个字，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

被一起抽走了。我站起来，把合同推了回去。“李总监，”我看着他，“我只想问一句，

这件事，是不是陆鸣做的？”李总监的眼睛眯了一下。“不该你问的，别问。

”他拿起我的解约合同，看都没看，就扔进了旁边的碎纸机。机器发出“嗡嗡”的声音，

把我的名字，我的未来，我的一切，都搅成了碎片。4我从公司出来，像个游魂。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喂？是江澈吗？我是你房东。”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不耐烦。

“你那档子事儿我看到了啊，网上都传遍了。我这房子，不租给你这种人了，晦气！

你赶紧的，今天之内，把东西搬走！”我说：“合同还没到期……”“合同？”他冷笑一声，

“我管你什么合同！你不搬，我就把你东西全扔出去！别逼我报警！”电话挂了。

我捏着手机，站在马路边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忽然很想哭。但我哭不出来。

回到那个租来的小单间。房子不大，但曾经是我在这个偌大城市里，唯一的港湾。现在，

这个港湾也要没了。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服，

几本没看完的书，一把旧吉他。这些，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我把它们塞进一个大号的行李箱里。打包的时候，一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照片上，

是刚上大学的我，和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她是我的前女友。我们一起从老家考到这个城市，

说好要一起打拼。后来，她嫌我穷，跟一个富二代走了。分手的时候，她对我说：“江澈，

你是个好人，但好人没用。这个世界，看的是钱。”我把照片捡起来，看了很久。然后，

我把它撕了。撕得很碎。扔进了垃圾桶。也许，她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好人，

真的没什么用。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那栋住了两年的居民楼。外面，天已经黑了。

城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很漂亮，但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所有的积蓄，都投进了练习生的培训里。现在卡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

连住一晚最便宜的旅馆，都不够。我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了下来。夜风吹过，很冷。

我抱着行李箱，把头埋进膝盖里。我感觉自己，像一条被全世界抛弃的狗。

**知道在公园长椅上坐了多久。我的身体已经冻僵了。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也好。

不用再看那些恶毒的咒骂，和无尽的嘲讽。我站起来，准备拖着行李箱，找个能避风的桥洞，

凑合一晚。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吹着口哨，调子轻佻又刺耳。我回头。

几个人影，从公园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得花里胡哨。

是陆鸣。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他的跟班。其中一个人，手里举着手机，

手机顶端还夹着一个补光灯。惨白的光，一下就打在了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生疼。“哟，

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江澈吗？”陆鸣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绕着我转了一圈。

“怎么混得这么惨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被踩在脚底的蚂蚁。

充满了戏谑和不屑。他身后的跟班们，也跟着哄笑起来。那个举着手机的人，

把镜头怼得更近了。我这才明白。他在直播。“兄弟们，看看！

这就是那个骚扰秦知语的舔狗！”陆鸣对着镜头大声说。“现在被公司解约，被房东赶出来，

跟条流浪狗一样！”直播间的弹幕，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得到。

无非是“活该”、“大快人心”、“陆哥威武”之类的屁话。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这是要干什么？把我的尊严，当着全国网友的面，一点一点地踩碎吗？我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陆鸣，”我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啊。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垃圾，污染了娱乐圈的空气。所以，

我来替天行道，教育教育你。”他走上前，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我告诉你，江澈。秦知语，是我看上的女人。你这种货色，也敢碰？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穷光蛋，

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他的脸凑了过来，

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在这个圈子里，我让你生，你就能生。

我让你死，你就必须死。”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捅进我心里。原来，真的是他。

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以为的飞来横祸，不过是人家动动手指头，

就能决定的游戏。而我，就是那个最可悲的，被玩弄的棋子。6“怎么不说话了？

”陆鸣见我沉默，脸上的得意更浓了。他后退一步，又恢复了对着镜头的音量。“大家看，

他怂了！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窝囊废！”他身后的跟班们笑得更欢了。一个黄毛走上来，

一脚踹在我的行李箱上。行李箱的拉链没拉好，一下就开了。里面我那几件破衣服，

散落一地。还有那把旧吉他，也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哟，还玩音乐呢？”黄毛捡起吉他，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他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的声音，很难听。“就你这穷酸样，

还想当歌手？做什么白日梦呢！”他举起吉他，作势要往地上砸。“别动它！”我吼了一声。

那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爸是个小镇上的音乐老师，他最大的梦想，

就是我能站上真正的舞台。这把吉他，比我的命都重要。我冲过去，想把吉他抢回来。

陆鸣的一个跟班，伸脚绊了我一下。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磕在水泥地上，

钻心的疼。“哈哈哈哈！”他们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陆鸣走到我面前，

蹲了下来。他捡起地上的一件T恤，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

他用我的T恤，擦了擦他那双昂贵的**版球鞋。擦完，随手扔在了地上。还用脚，

狠狠地碾了两下。“江澈，知道狗是怎么叫的吗？”他拍了拍我的脸，力道不重，

但侮辱性极强。“学两声狗叫，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你要是叫得好听，

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赏你两个钱，让你去吃顿饱饭。”直播的手机，就对着我的脸。

补光灯下，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狼狈的倒影。头发乱了，脸上沾了灰，嘴角好像也磕破了。

像个小丑。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座火山，在慢慢地苏醒。岩浆在血管里，滚烫地流动。

我忍着。我告诉自己，要忍。我不能冲动。冲动，只会让我陷入更深的泥潭。我一无所有了。

我不能再给自己惹麻烦。我低下头，看着地面。“怎么？不愿意？”陆鸣的声音冷了下来。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啊。”7陆鸣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像是在看一堆泥。“给你脸，你不要脸。”他从黄毛手里，拿过那把吉他。他单手举着吉他，

对着镜头晃了晃。“兄弟们，这把破吉他，你们说，我该拿它怎么办呢？”直播间里，

肯定是一片“砸了它”的起哄声。他笑了。笑得那么残忍。“江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跪下。求我。”“求我，我就把它还给你。”我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冷，

也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一种快要把我理智烧光的愤怒。我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皱巴巴的外套。我抬起头，看着他。我的眼神，

一定很吓人。因为陆鸣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身后的那几个跟班，也不笑了。空气，

好像凝固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陆鸣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他把我的吉他，

高高举过了头顶。然后，狠狠地，朝着旁边的水泥花坛，砸了下去。“砰！”一声巨响。

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可怕。我感觉，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碎了。

那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没了。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能听见我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咚！咚！咚！

”像是战鼓。陆鸣扔掉手里只剩下一半的吉他残骸，拍了拍手。他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走到我面前，把直播的手机，几乎要怼到我的鼻子上。镜头里，我的脸，惨白，

没有一丝血色。“来，江澈，给直播间的兄弟们笑一个。”“你不是想当明星吗？现在，

全国人民都在看你呢。”“说点什么啊，舔狗！”他的脸，在镜头后，笑得扭曲又狰狞。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终于，“绷”的一声，断了。

我抬起了手。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啪！！！

”声音，响亮，清脆。像是平地起了一声惊雷。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陆鸣脸上的笑容，

僵住了。他身后的跟班们，也僵住了。那个举着手机的人，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陆鸣的左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迅速地红了起来，然后开始发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

停止了流动。8陆鸣被打懵了。他捂着脸，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

一个他眼里的废物，一条他可以随意踩踏的狗，竟然敢动手打他。也就在这一瞬间。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叮！

】【检测到宿主情绪达到顶峰，遭受巨大不公，

并对目标造成有效物理暴击……】【暴击返利系统，正在激活……】【激活成功！

】我愣住了。什么东西？系统？我这是被打出幻觉了吗？还是说，我真的疯了？那个声音，

没有理会我的错愕，继续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暴击对象：**（陆鸣）】【暴击效果判定：完美！】【触发百倍返利！

】【正在生成返利凭证……】【生成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价值500亿‘天穹娱乐集团’唯一指定代言人凭证！】一连串的信息，

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大脑。五百亿？代言人凭证？天穹娱乐集团？

那不是国内娱乐业的龙头老大吗？连陆鸣他们家的公司，在天穹面前，都只是个弟弟。

我成了他们的代言人？还是价值五百亿的？这比做梦还离谱。我一定是疯了。被逼疯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先是低低的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的人生，已经荒唐到这种地步了吗？

竟然开始出现这种可笑的幻觉了。我的笑声，让陆鸣他们回过了神。“**的敢打我？

”陆鸣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充满了血丝。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

“我弄死你！”他身后的跟班们，也一起围了上来。我没有躲。也躲不开。拳头，

雨点一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肚子上，后背上，腿上。很疼。但我没有吭声。身体上的疼痛，

和我心里的痛苦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我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踢打。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