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昔日的敌国质子，十年囚禁归来，成了杀伐果断的新君。他踏平我大燕国都那日，

铁蹄之下，尸骨如山。然而，他谁都没杀，唯独将我，这个最不受宠的九公主昭华，

带回了他的王帐。金帐之内，他捏着我的下巴，迫我抬头。「知道为什么留你吗?」

他指腹摩挲我眼下的泪痣，声音是淬了冰的铁。「你跟你死去的姐姐——简直一模一样。」

他身旁的贵女，北狄的郡主柳莺莺娇笑着插话：「陛下，姐姐？我怎么听说，

大燕的琳琅大公主，早就病死了？」「可是殿下，」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眼，「我并没有双胞胎姐姐啊…」而且，那个叫琳琅的女孩，

是我亲手埋的。十年前，我告诉她，我叫昭华，会替她活下去。“没有姐姐？

”萧烬重复着我的话，尾音拖长，带着审视的危险。他松开我的下巴，

转而用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咚，咚，咚。”每一下，

都砸在我的心尖上。“看来，亡国公主的记性不太好。”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旁边的柳莺莺立刻接了上去，她声音甜腻，话却像淬了毒的针。“陛下，

您跟一个亡国奴废话什么？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您的注意呢。”她走过来，

用涂着蔻丹的长指甲划过我的脸颊。“长得是有点姿色，可惜啊，家都亡了。

跟个丧家之犬似的，现在吃不起饭，只能在这丢人现眼，摇尾乞怜了吧？”我垂下眼，

不去看她。“怎么，哑巴了？”柳莺莺见我不理她，声音尖利起来，“我跟你说话呢！

一个烂货，装什么清高？信不信我把你这张脸划花，看你还怎么勾引陛下！”萧烬没有阻止，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漠然，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码。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经典反派羞辱环节，能不能来点新花样？

台词能不能有点创意？搁这儿演宫斗剧入门级教学呢？”“陛下，”我抬起头，看向萧烬，

故意露出一个怯生生的表情，“这位姐姐是谁？好凶啊。

”柳莺莺气得脸都扭曲了：“你叫谁姐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姐姐？”我眨眨眼，

一脸无辜：“可你看起来，年纪是比我大呀。”“你！”柳莺莺扬手就要打我。

手腕却被萧烬抓住了。柳莺莺立刻变了脸，委屈地看着萧烬：“陛下，您看她！她欺负我！

”萧烬甩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

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你很会耍嘴皮子。”他陈述道。“生活所迫，

总得有点技能傍身。”我小声逼逼。“你说什么？”“我说，谢陛下夸奖。

”我立刻换上谄媚的笑。他盯着我眼下的泪痣，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上演什么强取豪夺的深情戏码了。结果他开口：“倒酒。”我：“？

”大哥你这情绪转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没听见？”他声音沉了下去。“听见了，听见了。

”我赶紧拿起桌上的酒壶。我给他倒了一杯，又给柳莺莺倒了一杯。

柳莺莺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送到萧烬唇边：“陛下，

莺莺喂您。”萧烬面无表情地喝了。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演，接着演，

奥斯卡不给你们颁个奖都说不过去。”“你也喝。”萧烬命令道。我端起自己的酒杯，

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火烧火燎的。“咳咳……”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真是没用。”萧inntuóyàndepīpíng，“连酒都不会喝。

”柳莺莺娇笑着说：“陛下，您别生气。她一个亡国公主，哪见过什么世面。不像莺莺，

从小就陪在您身边。”她说着，又给萧烬倒了一杯酒。这一次，

她端着酒杯的手“不小心”一抖，整杯酒都泼在了我的手上。冰凉的酒液浸透了我的衣袖，

手背上一片湿濡。“哎呀，对不起啊，昭华妹妹。”柳莺莺夸张地叫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怪我。都怪这地毯太滑了。”她嘴上说着抱歉，眼里却全是幸灾乐祸。

我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袖子，没说话。“愣着干什么？”萧烬的声音再次响起，“脏了，

就擦干净。”他指的是我，还是地毯？我抬起头，对上他冷漠的眼。我懂了。我蹲下身，

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地毯上的酒渍。周围的侍卫和宫女都低着头，没人敢看我。

柳莺莺的笑声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陛下，您看她，多听话。真像一条狗。

”我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我抬起头，冲着萧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陛下，

擦干净了。”萧烬看着我的笑，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挥了挥手：“带她下去，送到金瑟殿。

”柳莺莺的笑容僵在脸上：“陛下？金瑟殿？那不是……”“怎么？”萧烬瞥了她一眼，

“你有意见？”“莺莺不敢。”柳莺莺立刻低下头。我被两个侍卫架起来，往外拖。

经过柳莺莺身边时，我听到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得意，

就算你住进金瑟殿又如何？一个赝品，永远也成不了真。”我没理她，任由侍卫将我带走。

金瑟殿。我知道这个地方。那是十年前，萧烬作为质子时，我那个名义上的姐姐，

大燕最受宠的琳琅公主，住过的地方。金瑟殿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

梳妆台上摆着琳琅公主最爱的螺钿首饰盒，窗边的软榻上铺着她亲手绣的引蝶图。空气中，

似乎还残留着她最喜欢的冷梅香。这里，是一个为亡魂打造的华美囚笼。而我，是新的囚鸟。

“公主，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衣物。”一个老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态度恭敬，

眼神却带着探究。托盘上，是一件水蓝色的长裙。是琳琅最喜欢的颜色。“有劳了。

”我淡淡地说。老嬷嬷退下后，我拿起那件裙子。真丝的料子，滑腻冰凉，如同蛇的皮肤。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十二年前。那年我才六岁，还不是什么公主，

只是皇城根下一个叫卖珠花的小丫头，我叫阿瑶。那天雪下得很大，我躲在巷子口，

冻得瑟瑟发抖。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年，正围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男孩拳打脚踢。“打死他！

这个北狄的野种！”“敢偷小爷的钱袋，找死！”那个男孩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

任由拳脚落在他身上。雪地上，很快就印出点点殷红。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了出去，

张开双臂挡在那个男孩身前。“不许打他！”那群少年愣住了，

领头的那个轻蔑地看着我：“哪来的小叫花子，滚开！”“他没有偷钱！是我看见的，

钱袋是你们自己掉的！”我大声说。“你胡说！”“我没有！你们再打人，我就去报官！

”他们看我一副拼命的架势，又怕事情闹大，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赶紧扶起地上的男孩。

他比我高一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冻得发紫。

但他有一双极黑极亮的眼睛，像雪夜里的寒星。“你没事吧？”我问。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塞到他手里。“快吃吧，吃了就不冷了。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雕工粗糙的玉佩，递给我。“这个给你，就当是……谢礼。

”我看着那个玉佩，笑了：“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叫琳琅，你呢？”我撒了谎。

阿瑶这个名字太普通了，琳琅，美玉的意思，听起来就很高贵。

我希望他记住一个高贵的名字。他低声说：“我叫萧烬。”从那天起，

我每天都会偷偷给他送吃的。我知道他是北狄送来的质子，住在冷宫里，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我把所有攒下来的钱都给他买了吃的，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我很快乐。“阿瑶，

陛下命你换上衣服，去前殿侍奉。”老嬷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回过神，

换上了那件水蓝色的长裙。镜子里的人，眉眼清秀，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

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确实和琳琅有几分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已。我走到前殿，

萧烬正坐在主位上批阅奏折。柳莺莺坐在他旁边，正柔声细语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我进来，柳莺莺的眼睛亮了一下。“陛下，您看，昭华妹妹穿上这身衣服，

真有几分琳琅姐姐当年的风采呢。”萧烬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怀念，有审视，还有一丝……失望。“过来。”他开口。我顺从地走过去。

“陛下有何吩咐？”“磨墨。”我走到书案前，拿起墨锭，开始慢慢地研磨。柳莺莺站起身，

走到我身边，拿起我刚刚换下的旧衣服。“哎呀，这料子也太差了。昭华妹妹以前在燕国，

就穿这种东西吗？”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把衣服翻来覆去地看。“咦，这是什么？

”她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那是我写给“姐姐”的信，还没来得及烧掉。“陛下，

您看！”柳莺莺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兴奋地把信递给萧烬。萧烬接过信，打开。

我磨墨的手停住了。“姐姐，今天是我到北狄的第三天。萧烬他……把我错认成了你。

他说我跟你长得很像。可是姐姐，我们明明一点都不像啊。你明媚如骄阳，

我却只是尘埃里的一粒沙……”萧烬的脸色，随着信纸上的内容，一点点沉了下去。

柳莺莺还在旁边煽风点火：“陛下，您看她，果然是在装模作样！她根本就知道琳琅公主，

还故意说不认识，分明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说着，端起旁边的一杯热茶，

“不小心”朝我泼了过来。“哎呀，手滑了！”滚烫的茶水浇在我的手背上，

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可我没躲。我只是看着萧烬。我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相信我，还是相信柳莺莺？萧烬的目光从信纸上移开，落在我被烫得通红的手背上。

然后，他看向柳莺莺。柳莺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怯生生地说：“陛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滚出去。”萧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莺莺愣住了。“陛下？”“我让你滚出去。”萧烬的眼神冷了下来，“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柳莺莺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狼狈地跑了出去。殿内，只剩下我和萧烬。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他拿起那封信，在我面前，一点点撕碎。“从今天起，

忘了你是什么昭华公主。”他捏住我的手，看着上面的烫伤，眼神晦暗不明。“你就是琳琅。

我的琳琅。”他的声音，温柔得让我毛骨悚然。“我不是她。”我挣扎着想抽回手。

“我说你是，你就是。”萧烬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他俯下身，

在我耳边低语：“别再耍花招，琳琅。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浑身一僵。他叫我琳琅。

他真的疯了。“陛下，您弄疼我了。”我放软了姿态。他果然松开了我。“记住你的身份。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到了书案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心里冷笑。身份？我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你的阶下囚。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迫扮演着“琳琅”。我穿她喜欢的衣服，吃她喜欢的点心，

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被萧烬身边的老嬷嬷一点点纠正。“公主，琳琅公主走路时，

步子要再小一些。”“公主，琳琅公主笑不露齿。”“公主，琳琅公主从不大声说话。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他们摆布。而萧烬，则像一个最挑剔的观众，

冷眼旁观着我的表演。他时而会因为我某个瞬间的神态与琳琅相似，而对我露出片刻的温柔。

但更多的时候，是无尽的挑剔和不满。“琳琅不会像你这样笨手笨脚。

”“琳琅的琴弹得比你好。”“你学的，一点都不像。”每当这时，

我都在心里默念：“废话，我本来就不是她，能像就有鬼了。

你这是在玩《大家来找茬》真人版吗？”柳莺莺被禁足了几天后，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姐姐，听说你最近很得陛下的宠爱啊。”她坐在我对面，

慢悠悠地喝着茶。我没理她，专心致志地给笼子里的画眉鸟喂食。这是萧烬送来的，他说，

琳琅以前也养过一只。“怎么不说话？做了陛下的新宠，连我这个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柳莺莺冷笑。“郡主说笑了。”我淡淡开口，“我只是一个亡国公主，

哪敢不把您放在眼里。”“你！”柳莺莺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也是，

你不过是个赝品，一个替身。陛下现在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等他腻了，

你连条狗都不如。”她凑近我，压低声音：“你知道吗？陛下已经决定，要立我为后了。

”我喂鸟的动作顿了一下。“是吗？那要恭喜郡主了。”“你难道不嫉妒吗？

”柳莺莺好奇地看着我。我笑了：“我为什么要嫉妒？郡主和陛下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祝福你们还来不及呢。”“你……”柳莺莺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我内心OS：“嫉妒？姐妹，你是不是对我的精神状态有什么误解？

我现在只想搞钱跑路，你们这对狗男女锁死，千万别来祸害别人。”这天晚上，天降大雪。

我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我想起了十年前，萧烬离开燕国的那一天。

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他穿着北狄的服饰，身披黑色大氅，站在宫门口。我躲在墙角，

偷偷地看着他。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我看到他用口型对我说：“等我。”我点了点头。他说，十年。十年后，他会回来，

堂堂正正地娶我为后。我等了。我从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等成了十六岁的少女。我等来的，

不是迎亲的队伍，而是踏破国门的铁蹄。他回来了。带着赫赫战功，带着无上荣耀。

也带着……对我的遗忘和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在想什么？”萧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身，对他行了一礼：“陛下。”他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而立。“雪下得很大。

”他说。“是。”“琳琅最喜欢雪了。”他又说。我沉默。“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转头看我。“陛下想听什么？”我问。“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萧烬。

”我顺从地叫他。他似乎很满意，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他的怀抱很冷，带着风雪的气息。

“琳琅，再过几日，就是我登基大典。届时，我会昭告天下，立你为后。”我身体一僵。

“陛下，您不是要立柳郡主为后吗？”“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是柳莺莺？”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朕的后位，只会是你的。”他抱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永远都是。”他的话，本该是动听的情话。可我听着，只觉得讽刺。

我的后位？他要给的，是琳琅的后位。跟我昭华，又有什么关系？就在这时，

一个内侍匆匆跑来，神色慌张。“陛下，不好了！北境急报！”萧烬松开我，

接过内侍递来的密函。他看完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传令下去，即刻整军！”“是！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北境的蛮族反了。

我需要御驾亲征。”“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快则一月，慢则三月。”他说完，

转身就要走。“萧烬！”我叫住他。他回头。“我等你回来。”我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看着他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骗子。

你又要骗我。三天后，宫里传来一道旨意。为了安抚北境大将蒙骜，新君萧烬决定，

将大燕的九公主昭华，赐婚于蒙骜为妻。择日启程，前往北境和亲。圣旨送到金瑟殿的时候，

我正在给那只画眉鸟喂水。宣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完，整个殿内一片死寂。我接过圣旨，

笑了。“知道了，替我谢主隆恩。”送走太监，我打开鸟笼，放走了那只画眉。

鸟儿飞向天空，很快就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我转身，看着梳妆台上那个螺钿首饰盒。那里，

还放着他当年送我的，那个粗糙的玉佩。我拿着圣旨，闯进了萧烬的书房。他不在。

柳莺莺却在。她坐在萧烬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一方玉玺，看到我进来，一点也不意外。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蒙骜将军夫人吗？怎么，来找陛下谢恩？”她笑得花枝乱颤。

“萧烬呢？”我冷冷地问。“陛下？陛下自然是在为国事操劳。”柳莺莺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姐姐，你不会以为，

陛下真的会为了你一个亡国公主，放弃整个北境的安稳吧？”“这道圣旨，是你搞的鬼？

”“是我又如何？”柳莺莺笑得越发得意，“陛下出征前，将后宫之事全权交予我处理。

我只是为陛下分忧，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而已。”她凑到我耳边，

用恶毒的语气说：“一个赝品，也敢妄想皇后的位置？你配吗？蒙骜那个老匹夫，年过半百，

家里已经有了十几房小妾。听说他还有虐待女人的癖好，前几个送去的女人，

不出三个月就都死了。你就好好去‘享福’吧！”我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

内心毫无波M澜：“哦，原来是宅斗冠军在这儿输出呢。这宫斗剧本我熟，

接下来是不是该我哭天抢地，然后你给我一巴掌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柳莺莺见我毫无反应，有些恼怒。“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反问，“能为陛下分忧，

是我的荣幸。嫁给蒙骜将军，也是我的福气。”“你！”柳莺莺气结，“你少在这装模作样！

我知道你心里恨不得杀了我！”“郡主想多了。”我将圣旨放到桌上，“既然是陛下的意思，

我遵旨便是。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我说完，转身就走。我必须去见萧烬。

我要当面问问他，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意思。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哪怕他把我当成替身，

他也不该……不该把我送给别人。我打听到萧烬正在城外的军营，立刻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军营戒备森严，我被拦在了外面。“我要见萧烬！我是昭华公主！”“陛下有令，

任何人不得打扰！”我不管不顾地往里闯，很快就被几个士兵按倒在地。就在这时，

萧烬从主帐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铠甲，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势逼人。他看到我，

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我有话问你。”我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他面前，

将那道圣旨拍在他胸口。“这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圣旨，

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字面上的意思。”“你要把我送给蒙骜？”我的声音在发抖。

“这是安抚蒙骜最好的办法。”他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一块铁，“你是公主，

这是你的责任。”“责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为你扮演另一个人，是责任。

现在，我又要为了你的江山，去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男人，也是责任？”“昭华！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警告。“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一个长得像故人的玩物？

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我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住口！”他厉声喝道，

“琳琅绝不会像你这样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又是琳琅！又是琳琅！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你说的对，我不是她。”我惨然一笑，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推给别人，是吗？”“这是为了大局。”他移开视线，

不看我。“好一个为了大局！”我指着旁边正在锻造兵器的火炉，

“那把要送给蒙骜的‘心焰’剑，是不是也为了大局？”那把剑，是聘礼之一。我听说，

那是北狄最有名的铸剑大师，花了三年时间才铸成的神兵。“你什么意思？

”萧烬的眼神锐利起来。就在这时，柳莺莺也赶到了。她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

立刻上来“劝架”。“陛下，姐姐，你们别吵了。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可你也不能拿国事开玩笑啊！”她话里有话。果然，一个负责看管兵器的将领匆匆跑来，

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陛下，不好了！‘心焰’剑……‘心焰’剑断了！”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萧烬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柳莺莺夸张地捂住嘴：“天哪！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送给蒙骜将军的聘礼啊！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以为我们没有诚意，

到时候……”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的严重性。她的目光，

意有所指地落在我身上。“姐姐，我知道你不想嫁，

可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啊……”“不是我！”我厉声反驳。“不是你是谁？

”柳莺莺咄咄逼人，“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最不希望这门亲事成功？”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集在我身上。怀疑，鄙夷，幸灾乐祸。萧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是你做的？”他问，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心里。“我没有！”我百口莫辩。

“证据呢？”证据？我到哪里去找证据？我看着他，看着周围所有人的脸。我明白了。

他们不需要证据。他们只需要一个替罪羊。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绝望，

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笑了。笑得癫狂。“好，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们！”我转身，

朝着那个熊熊燃烧的铸剑炉，猛地冲了过去。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拦住她！

”萧烬发出了惊恐的嘶吼。但我已经跑到了炉边。我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

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恐惧。“我听过一个传说，至纯之人的血，可以重铸神兵。

”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萧烬，你看好了！”“今天，我昭华，

就以身证道！”“若此剑重铸，我便清白无虞！”“若我被这烈火吞噬，便当我罪有应得！

”说完，我纵身一跃。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绝的弧线。像一只扑火的蝴蝶。

在坠入那片火海的最后一刻，我看见萧烬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我。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意识陷入黑暗前，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不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