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百子衣》小说讲述了主人公苏昭沈窈江珩的故事非常好看,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小说精彩节选看似柔弱,却能穿石。你的那份银子,不多不少。我让你带着,是希望你和苏昭一起去,用你的巧手,开一个小小的绣坊。不要做大,就……
章节预览
那件绣着一百个童子的嫁衣,在火中只挣扎了三息,便化为一捧飞灰。
火光映着陈夫人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她知道,江南林家百年的基业,也跟着一起烧光了。
嘉靖四十五年,暮春。杭州。天色未亮,晨雾如同一匹浸了水的素纱,
沉甸甸地压在西湖的水面上。远处的雷峰塔在雾中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匍匐在江南的黎明里。林家老宅,静园。静园里,没有一丝声音。
连平日里最爱在拂晓时分聒噪的画眉,今天也噤了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潮湿泥土与即将到来的焦糊味的气息。静园的中心,
那座平日里用来焚香祭祖的青铜鼎炉,此刻却燃着一团骇人的火焰。火光,
映照在陈夫人的脸上。她已经七十岁了,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不是皱纹,而是一幅地图,
记录着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她的皮肤松弛,眼袋下垂,但那双眼睛,
却依旧清亮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此刻,井中无波,
只是冷冷地倒映着那团吞噬一切的火焰。她手中,捧着一件霞帔。
那是一件足以让整个江南的绣娘都为之疯狂的嫁衣。大红的织金锦缎,
如流动的晚霞;上面用金银丝线、孔雀翠羽、珍珠米珠,绣着一百个形态各异的童子。
有的在滚绣球,有的在放风筝,有的在攀着莲藕嬉闹。每一个童子都栩栩如生,
眉眼间带着天真的喜气,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锦缎上跳下来,满地乱跑。
这是林家的“百子衣”。从陈夫人的婆婆的婆婆那一代起,林家的长媳,都要穿着这件嫁衣,
拜过天地,入主林家。它承载的,是“百子千孙,福泽绵长”的祝福,
是林家作为江南织造巨擘的荣耀,更是百年基业最具体的象征。陈夫人的手指,
轻轻抚过一个小童的脸蛋。那针脚细密,是她年轻时,在灯下熬了无数个夜晚,
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她记得那时,她的丈夫,林家的老太爷,还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
站在她身后,笑着说:“慢点,别扎了手。我们的儿子,还有儿子的儿子,
都会穿着你绣的衣服,把林家发扬光大。”一晃,五十年过去了。丈夫走了,儿子也走了。
如今,轮到她,亲手终结这一切。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一松,那件华美绝伦的百子衣,
便如一只浴火的凤凰,坠入了青铜鼎炉。“呼——”火焰猛地窜起一丈多高,
贪婪地舔舐着锦缎。那昂贵的金线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轻响,
像垂死者的悲鸣。孔雀翠羽瞬间卷曲、焦黑,化为一缕青烟。那些活灵活现的童子,
在火光中痛苦地挣扎,他们的笑脸被火焰吞噬,变成一个个狰狞的黑洞。整个过程,
不过三息。三息之后,那件价值连城、承载着百年希望的嫁衣,便化为一捧无法辨认的飞灰。
风一吹,灰烬四散,飘入西湖,沉入水底,仿佛从未存在过。陈夫人依旧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大悲大痛过后的麻木与决绝。
“老夫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是林家的老管家,福伯。他跟了陈夫人一辈子,
从她还是个新嫁娘的小媳妇,一直跟到她成为这个说一不二的老祖母。他的声音在发抖,
带着不解与恐惧,“您……您这是……何苦啊!那可是……那是林家的根啊!
”陈夫人缓缓转过身,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她的嘴唇动了动,
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福伯,根烂了,再茂盛的叶子,也活不成了。”福伯愣住了,
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可……可老爷临走前,把家交给您,
把大少爷、大**、二少爷都交给您……您这是要……”“我是在救他们。
”陈夫人打断了他,目光越过福伯的肩膀,望向静园深处那几间紧闭的厢房,
“与其让这棵烂了根的大树倒下来,把所有人都压死,不如,我亲手把它砍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福伯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夫人抬手制止了。
“去,把昭儿、窈儿、珩儿都叫起来。告诉他们,天亮了,该上路了。”“上路?上哪儿去?
这兵荒马乱的……”“去一个,没有‘林家’的地方。”陈夫人说完,不再看他,
拄着一根沉香木拐杖,一步一步,走出了静园。她的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单,
却又像一座山,沉重地压在林家老宅的上空。福伯看着她的背影,
又看了看那鼎炉里尚有余温的灰烬,老泪纵横。他知道,从今天起,
那个富甲一方、钟鸣鼎食的杭州林家,真的已经死了。第二章:裂痕天光大亮时,
林家的三个孙儿女,已经齐聚在陈夫人的正房“晚晴堂”里。长孙陈昭,二十有二,
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他穿着一身藏青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他坐在离陈夫人最近的太师椅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上,神情严肃,
像一尊没有表情的玉雕。作为林家的嫡长孙,他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
诗书、礼法、账目、人情,无一不精。他知道,从祖母烧掉百子衣的那一刻起,
他肩上的担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孙女陈窈,年方十八。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湖蓝色襦裙,安静地坐在祖母身边的小杌子上,低着头,
一双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她不像哥哥那样沉稳,也不像弟弟那样跳脱。她生性敏感,
心思细腻,能从一片落叶里看出秋天的萧瑟,能从一声叹息里听出人心的悲凉。昨夜那场火,
让她一夜未眠。她不明白,为什么祖母要烧掉那件她从小听到大、视为神物的嫁衣。那火光,
仿佛也烧进了她的心里,留下一片焦黑的恐慌。最小的孙子陈珩,才十六岁。
他像是林家这个精密规矩的钟表里,一个不安分的齿轮。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
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桀骜。他站在窗边,目光飘向窗外,
似乎对屋内的沉重气氛感到不耐烦。他不喜欢账本,不喜欢应酬,
他喜欢的是码头上那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带来的故事,是那些绘制着未知海域的舆图。
在他看来,那件老掉牙的嫁衣,烧了就烧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全家如丧考妣吗?
“都到齐了。”陈夫人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却没有喝。她的目光,
依次扫过三个孙儿女的脸。“昭儿。”“孙儿在。”陈昭立刻起身,恭敬地回答。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林家的少东家了。”陈夫人淡淡地说。陈昭的身体猛地一僵,
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垂下眼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请祖母示下。
”“林家的产业,田产、商铺、作坊、宅院,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交给了福伯去变卖。
能换多少银子,就换多少。”陈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这些银子,一部分,用来打发家里的下人,给他们安家费。另一部分,分成三份,
你们兄妹三人,一人一份。”“什么?!”这次,连陈昭都忍不住失声了。
陈窈更是吓得抬起头,小脸煞白。只有陈珩,回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变成了好奇。“祖母!”陈昭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您这是要做什么?
林家……林家不能就这么没了!我们有什么罪,要被赶出家门?
是……是刘瑾那阉人又在找我们的麻烦?还是……”“不是刘瑾。”陈夫人摇了摇头,
“是比刘瑾,比所有贪官污吏加起来,都更可怕的东西。”她顿了顿,
看着三个孙辈震惊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丝’。”“丝?”陈昭皱起了眉,
“孙儿不明白。我们林家,就是靠丝绸起家的。江南织造,谁不提我们林家的‘云锦’?
这怎么会是祸根?”“因为,最好的丝绸,如今不是用来做衣服,
而是用来……做‘龙袍’了。”陈夫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寒意。屋内的空气,
仿佛瞬间凝固了。龙袍。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轰然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在大明,
私自织造龙袍纹样的布料,是谋逆的大罪,要诛九族的。陈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终于明白了。他想起了最近几个月,父亲在世时接的一批“特殊”的订单。
那些订单要求极高,用的都是最顶级的云锦和金线,织造的纹样……虽然不是五爪金龙,
却也是“蟒”、“飞鱼”、“斗牛”这类亲王、郡王才能使用的纹样。父亲当时神色凝重,
只说是宫里一位大人物要的,让他务必做好,守口如瓶。原来,那不是什么大人物,
而是……当今圣上,嘉靖皇帝!嘉靖皇帝痴迷道教,追求长生,常年不上朝,
却对祭祀所用的法衣、龙袍有着近乎偏执的要求。而这些耗费巨大的龙袍,其费用,
并不会从国库出,而是由内廷的织造局,通过各种名目,摊派到江南的富商身上。
这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做好了,没有赏赐;做坏了,或者泄露了半点风声,
就是满门抄斩。“父亲他……”陈昭的声音颤抖起来。“你父亲,
就是被这件‘龙袍’活活累死的。”陈夫人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他为了赶工期,
三天三夜没合眼,心脉耗竭,倒在了织机前。而他死后,宫里派来的太监,不是来吊唁,
而是来催促下一批龙袍的进度。”陈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终于明白,
父亲那场看似寻常的病故背后,隐藏着多么沉重的秘密和屈辱。“所以,我们逃?
”陈珩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把家产都卖了,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这就是祖母您的办法?”“不然呢?”陈夫人睁开眼,目光如电,直射陈珩,
“你有更好的办法?你去跟那些太监讲道理?你去跟皇帝说,我们不想做这门生意了?珩儿,
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当权力想要碾死你的时候,它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
我们林家,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越是挣扎,就缠得越紧。唯一的生路,
就是断掉自己的翅膀,从网里掉下去。”陈珩被她看得一窒,哑口无言。“可是,
我们能逃到哪里去?”陈昭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最现实的问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只要我们还是林家的人,早晚会被找出来。”“所以,”陈夫人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
“从今天起,世上再没有杭州林家。你们,也不再姓林。”第三章:易姓“不姓林?
”这个消息,比变卖家产、亡命天涯更加震撼。陈昭、陈窈、陈珩,三兄妹都愣住了。姓氏,
是根,是源,是一个人身份的最终认同。抛弃姓氏,无异于抛弃了自己。“我给你们,
都找好了新的身份。”陈夫人从袖中,取出三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
和三块小小的、刻着不同姓氏的玉佩。“昭儿,你以后,就叫‘苏昭’。
”她将第一份文书递给陈昭,“苏,是草字头下的鱼禾。有草,有鱼,有禾,是生机,
是温饱。我希望你,能带着家人,像一株野草一样,在任何地方都能活下去。你的那份银子,
最多。我让你带着,是希望你能在苏州府下辖的一个小县城,比如吴江,买几亩薄田,
开一个小小的私塾。忘了你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少东家,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把你的才学,教给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们。用知识,而不是金钱,来赢得别人的尊重。
”陈昭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书,上面写着“苏昭”两个字,陌生而又刺眼。他的一生,
都在为“林昭”这个名字而活,为它荣耀,为它负责。现在,他要亲手埋葬它。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他最终还是紧紧地攥住了文书,跪了下来,
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孙儿……苏昭,遵命。”他知道,祖母这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
保护他,也保护这个家。教书先生,这是最安全,也最符合他本性的身份。
他厌恶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内心深处,其实更向往书斋里的宁静。“窈儿,你。
”陈夫人的目光转向孙女,变得柔和了一些,“你以后,就叫‘沈窈’。
”她将第二份文书和一块刻着“沈”字的玉佩递过去。沈,带三点水。水,是柔,是韧,
是包容。“你的性子太软,太敏感。这世道,对女子尤其苛刻。我希望你能像水一样,
看似柔弱,却能穿石。你的那份银子,不多不少。我让你带着,是希望你和苏昭一起去,
用你的巧手,开一个小小的绣坊。不要做大,就做普通的苏绣,绣些花鸟鱼虫,
卖给寻常百姓。忘了那些金线翠羽,忘了那些奢华的纹样。一针一线,都绣出生活的本真。
用你的手艺,养活自己,也帮助那些和你一样,无依无靠的女子。”陈窈接过文书,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喜欢刺绣,但她讨厌那些为了攀比而绣出的繁复图案。
她更喜欢绣一些山间的小花,水里的游鱼。祖母,是懂她的。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只是跪下,给祖母磕头。“至于你,珩儿。”陈夫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小孙子身上,
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期许。“你以后,就叫‘江珩’。”江,也是三点水。但这个江,
是长江的江,是奔流不息,一往无前的江。“我知道,
你天生就不是能安分守己待在一个地方的人。你的心,比天还高,比海还阔。
”陈夫人叹了口气,“你的那份银子,最少。因为我给不了你一条安稳的路。你的路,
要靠你自己去闯。我让你带着这点钱,去宁波府,去泉州府,去那些港口城市。那里有海,
有船,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你可以去做个伙计,可以跟着商船出海,
甚至……可以去做个海盗。我不管你做什么,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她站起身,
走到江珩面前,用那双苍老的手,捧着他的脸。“活下去。像江水一样,不管遇到多少礁石,
多少险滩,都要冲过去,奔向大海。去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大。去看看,
除了我们林家的丝绸,这世上,还有没有别的活法。”江珩的眼眶红了。
这个在家里最叛逆、最不被理解的孩子,此刻,却得到了祖母最大限度的自由和信任。
他一直以为祖母看不起他,觉得他不务正业。原来,她什么都懂。他一把抱住陈夫人,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祖母……我……”“去吧。
”陈夫人轻轻拍着他的背,“你们都去吧。天亮了,该上路了。”她从怀里,
取出最后一样东西——那支她用了几十年的碧玉簪。她用力一掰,玉簪应声而断,成了三截。
“一截,给你们苏昭。一截,给你们沈窈。最后一截,给你们江珩。
”她将三截断簪分别塞到他们手中,“见簪如见人。将来,若有一天,你们觉得安全了,
可以凭着这三截断簪相认。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相认。活成你们自己的样子,
比什么都重要。”三兄妹,手握着那冰凉的断簪,像是握着祖母的嘱托,
也握着自己那未知的、被斩断的过去。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齐齐地跪下,给陈夫人,
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头,都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磕在了他们自己的心上。当他们起身时,
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他们知道,从走出这间“晚晴堂”开始,
杭州林家的苏昭、沈窈、江珩,就真的死了。活下来的,是三个要去寻找新生的,陌生人。
第四章:分道三天后,杭州城外的十里长亭。晨雾已经散去,但天空依旧阴沉,
像一块湿透了的灰布。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停在那里。车夫,是化了妆的福伯。
他将要送苏昭和沈窈去吴江。江珩,则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站在一旁。他要去宁波,
方向不同。三兄妹,相对无言。曾经,他们之间隔着长幼尊卑,隔着各自的性格壁垒,
从未如此刻这般,感受到彼此之间血脉相连的紧密。“大哥。”江珩先开了口,他看着苏昭,
这个他一直有些敬畏的哥哥,“你……多保重。”苏昭点点头,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算盘,递给江珩:“这个你带着。虽然你不喜欢算账,但出门在外,
总有用得着的地方。凡事,多算一步,不吃亏。”江珩接过算盘,有些笨拙地揣进怀里。
然后,苏昭又看向沈窈,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路上风大,别着凉。
”那手帕上,用素雅的丝线,绣着一丛翠竹。是沈窈前几天随手绣的。沈窈接过手帕,
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绣囊里,取出一个香囊,递给江珩:“这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草药。
你晚上睡觉,放在枕边,能睡得安稳些。”江珩接过香囊,闻了闻,
一股清幽的草木香气传来,让他烦躁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最后,江珩看着他们,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们放心。我江珩,命硬得很。等将来我发了大财,
驾着八艘大船回来,接你们去海上看鲸鱼!”苏昭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沈窈也破涕为笑。“好了,该走了。”福伯的声音,从车前传来,“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三兄妹的目光,再次交汇。他们知道,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保重。
”“保重。”“保重。”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江珩转身,头也不回地,
向着通往宁波的官道走去。他的背影,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
苏昭扶着沈窈,登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泥土,
发出沉闷的声响。沈窈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江珩的背影,越来越小,
最终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苏昭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马车里,一片死寂。他们谁也没有回头,
去看那座生活了十几年的杭州城。他们知道,身后,已经没有家了。他们的前方,
只有一条未知的、布满荆棘的路。第五章:吴江吴江县,地处苏州府南,毗邻太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