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五年、掏心掏肺了五年、刚刚亲手将他最后一点尊严和骄傲碾得粉碎的女人。她的眼神躲闪，带着水汽，却始终没有看向他。她那句“选他”，轻飘飘的，却重逾千钧，将他过去五年的所有付出和期待，判了死刑。

“呵……”一声极低、极冷、空洞得没有任何起伏的笑声，从祝寒舟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溢出来。那笑声不像人发出的，倒像是沙漠深处风干的骨头被风吹动，相互摩擦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微微歪了下头，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如同极地永夜般的死寂。

“好。”他应了一声。音调平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像机器合成的语音。他甚至没有再浪费半秒钟去看池霜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彻底失去意义的、令人作呕的空气。他猛地转过身，湿透的、僵硬的脊背像一块冰冷的钢板对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楼梯口。

军靴般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楼道里响起，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心，像是将过去五年的时光、情感、付出，都狠狠踩在脚下，彻底碾成齑粉。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决绝得如同奔赴另一个世界的亡魂。

“砰——!!!”

沉重的、老旧的单元铁门被一股巨力猛地甩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如同丧钟般的巨响!巨大的声浪在楼道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这声巨响，彻底隔绝了门内门外两个世界，也宣告了一段感情，正式死亡。

窗外，暴雨依旧在疯狂地倾泻，整个城市都被淹没在灰白喧嚣的水幕之中，模糊不清。

祝寒舟径直冲进雨里，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再次浇透，寒意刺骨。他却浑然不觉，仿佛这具躯壳已失去了感知冷暖的能力。他拉开车门，坐进冰冷的驾驶座。湿透的衣料紧贴着皮肤，带来粘腻的不适感。车子发动，引擎发出低沉压抑的咆哮，雨刮器不知疲倦地在眼前疯狂摆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控痕迹。只有一片近乎残忍的、死水般的平静。刚才心脏被活生生捅穿的剧痛，此刻已被一种更庞大、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迅速取代、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