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栩第三次把江知白按在墙上时，手腕上的名表硌得她生疼。“江医生，没有你我会死的。

”他眼眶通红像困兽。我微笑拍开他的手：“依赖型人格障碍，建议每周加诊两次。

”当他甩出黑卡买断我余生时。我掏出POS机：“疗程打八折，陆总现付还是分期？

”全城都猜我用了什么手段驯服疯犬。没人知道，他病历首页的初恋栏里。

写的是我十七岁时的名字。01陆嘉栩第三次把我按在墙上时，

手腕上那块价值一套房的名表，硌得我锁骨生疼。“江知白。”声音从他齿缝里碾磨出来的，

带着颤音，“没有你我会死的。”诊室的灯光冷白，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执拗。

换成任何一个人，被身家百亿，传闻中阴晴不定的总裁这样禁锢着告白，

大概都会觉得他爱惨了自己。可惜，我是江知白，也是他的心理咨询师。

我维持着嘴角的微笑，抬手拍开他攥住我衣襟的手。“陆总，根据您刚才的言行，

和近期的情绪波动，我认为您依赖型人格障碍的倾向正在加重，

这边建议您每周的咨询增加到三次。”他手臂的肌肉绷紧，眼尾泛红看着我。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没有闪避他的眼神。过了许久，他低喘后退几步，抬手扯开了领带，

动作很是焦躁。“咨询？”他低笑，像是在自嘲，“江知白，你别跟我装傻，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你，是你这个人！全部！”后面几个字，

差不多是低吼出来的。我伸手整理着被他弄皱的衣领，顺势抬了下眼镜框：“我的身份，

是您的心理医生。我的全部，就是为您提供专业的心理咨询服务。”他牢牢盯着我，

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02几秒对峙后，他扯了扯嘴角，笑容又冷又狠。接着，

一张黑色的卡片被甩在我面前的办公桌上。“买断。”他吐出两个字，姿态倨傲，

“你余生的所有时间，我买了。从今往后，你只准看着我，只准陪着我！”我面不改色，

弯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便携式POS机，放到黑卡旁边。“陆总，

如果这是您选择增加咨询时长，支付方式的话，鉴于您一次性购买的量较大，

我可以给您申请一个疗程优惠，八折。”我笑的灿烂，不疾不徐地说着。“折算下来，

每分钟五百元。您看，是先充十万体验一下，还是直接办理年度套餐？支持分期。

”陆嘉栩的表情，精彩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牙关紧咬，字正腔圆地喊出我名字：“江知白！

”“在呢。”我按下POS机的开机键，绿色的指示灯亮起，“陆总，怎么支付？

”最后他没有支付，也没有拿走那张黑卡。大概是我油盐不进的模样，把他气的无处发泄，

他直接转身摔门而去，力道大的墙都要抖三抖。我放下POS机，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的跑车轰得开走。03回到电脑前，我调出陆嘉栩的加密档案。

屏幕上冷白的光打在我脸上，鼠标光标在诊断意见栏闪烁，

我敲下几个字：“依赖性人格特质，伴随重度情感寄托与偏执倾向。”想了想，

我又加了一行：“需警惕其将医患关系错误认知为亲密关系的移情现象。”保存，加密。

做完这一切，**进椅背闭上眼。大概全城的上流圈子都在猜，

我江知白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驯服了陆嘉栩这头说疯就疯，无人敢惹的疯犬。

毕竟，在他连续一周雷打不动出现在我的心理咨询室，并且为了我，

当众掀了想约我的纨绔子弟的桌子之后，各种香艳离奇的猜测就没断过。没人知道，

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在陆嘉栩那份厚达数十页的心理评估报告上面，记录着他的情感史，

和内心创伤的绝密档案，首页的初恋相关栏里，上面只有两个字，江渔。

那是我十七岁时的名字。陆嘉栩的加诊来得很快，就很陆氏风格。04第二天下午，

我前一个来访者刚离开不到五分钟，诊室的门被粗鲁推开，陆嘉栩没敲门。他径直走进来，

跟回自己家一样，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一边，他仰头靠着沙发背，闭着眼，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整个人透着一股颓靡感。“我昨晚没睡。”他哑着嗓子说，

语气像在抱怨。我坐在我对面的扶手椅上，翻开新的记录页，语气平淡：“因为什么。

”“想你。”他睁开眼，眼神直勾勾地射过来，里面是满满的侵占欲，

“想你怎么能那么冷静地拒绝我。”“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我面不改色地写下：来访者呈现情感索求，有越界行为。“江知白，你对着所有病人，

都这么公事公办？”他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

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陆总。”我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我的职责是帮助您解决心理困扰，而不是提供情绪价值，如果您需要的是后者，

应该换个地方。”他盯了我几秒，脸色发沉，“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又是这种话。

05我低下头，继续记录：依赖症状加剧，缺乏建立健康人际边界的能力。诊室里陷入沉默，

只有我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他逐渐变得有些焦躁的呼吸。过了不知多久，

他没头没尾地开口：“我梦到她了。”我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

“又梦到那个仓库，很黑，很冷，还有血的味道……”他的声音有点发抖，“我喊她的名字，

一直喊，但是没有人，没有人答应……”他突然抱住头，手指**浓密的黑发里，

身体蜷缩起来。呈现出防御姿态，也是很痛苦的姿态。这是他心理创伤的主要原因，

关于他十七岁夏天，关于那个叫江渔的女孩，关于他们一起遭绑架的案件。

他是被家族放弃的诱饵，而她，是阴差阳错被卷入后“死去”的可怜虫。我放下笔，

语气引导着他：“那个时候，你很害怕。”“我不是害怕。”他抬起头，眼睛赤红，

里面有愧疚，愤怒和自我厌弃，“我是恨，恨我自己没用，恨那些绑匪，

恨陆家那群冷血的畜生。”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她是为了来找我，如果不是我，

她不会……”陆嘉栩的话语哽在喉咙里。06一个在外界翻云覆雨，

冷酷无情的集团CEO霸总，此刻在我面前，脆弱得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我没有出声安慰，

我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给他时间去消化这份，啃噬了他多年的痛苦。心理医生的守则之一，

保持距离，不要共情。尤其是当你知道，你本身就是他痛苦源头的一部分时。许久，

他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她如果还活着。

”他喃喃自语，“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陆总。”我开口，

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时间到了。”他恍惚地眨了眨眼，没有动，只是看着我，看了很久。

随后他扯了个笑：“江知白，你有时候无情得让人害怕。”“谢谢夸奖。”我合上记录本，

站起身，“这是专业素养。”07他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走到我面前，低下头，

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但我就是想要你。”他像在宣誓，偏执得无可救药，

“总有一天，你会只是我一个人的江知白。”这次我没有反驳他，微微侧身，

拉开了诊室的门，做出了请的手势。“下周见，陆总。”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然后才转身离去。我站在原地，直到门外他的脚步声消失，才缓缓抬起手，

按住了自己左侧胸腔的位置。心脏不受控制紧缩，一下，又一下。我知道这很危险，

扮演一个冷静自持的心理医生，去面对一个，将我执念刻入骨血的病人。而这个病人，

是我用整个青春爱过的少年。我走回办公桌，手指拂过桌面，

电脑屏幕停留在陆嘉栩的加密档案页面。之后的两次咨询，陆嘉栩出乎意料地配合。

他不再说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告白，不再随便甩黑卡。08他会准时到，端坐在沙发上，

大部分时间沉默，偶尔开口，说的都是最近集团董事会的掣肘，哪个项目推进遇到的障碍，

失眠，厌食。他描述的时候，视线没离开过我，他在观察我的反应。

用他商场上那套谈判博弈的手段，在试探我的底线。我照单全收，用认知行为疗法，

引导他识别自动化负性思维，布置作业，记录他的情绪波动和生理反应。笔记上，

我照常记录着：来访者防御心理增强，有被动攻击倾向，对建立治疗联盟持保留态度。

直到第四次加诊。今天雨下得很大，天空灰蒙蒙的，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声不断。

陆嘉栩进来时，肩头带着湿意，发梢沾着水珠。他没像往常一样坐进沙发，而是站在窗边，

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霓虹。“江医生。”他背对着我，声音混在雨声里，有些模糊，

“你说，人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吗？”09我看着他的背影，

抿唇回答：“这个问题涉及到哲学和宗教信仰层面，不在我的专业范畴内。从心理学角度，

我们更应该关注生者如何面对丧失，继续生活。”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过身。

“我昨天去看了心理医生。”他忽然说。这倒是我没预料到的，确实，除了我，

他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我抬眸看他，没有接话，等待下文。“国外的，通过视频。

”他踱步走到沙发边，手指摩挲着靠垫，“我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包括对你产生的那些，

不该有的想法。”诊室里只有雨声和我们两人的呼吸声。“你猜他怎么说。”他看向我。

“每位医生的评估方式和理论取向不同，我无法妄加揣测。”我回视着他。“他说。

”陆嘉栩一字一顿，似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我这是PTSD的一种表现，

对安全感匮乏，导致我会抓住生命中出现的，我认为能给我带来稳定感的人或物。比如你，

江医生。”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诊断是对的。

10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诊断标签只是帮助我们理解问题的工具，

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他打断我，声音拔高，有戳破伪装后的焦躁，“他说，

处理这种移情，是治疗的关键，他建议我，要么换医生，要么得到你，

打破这种求而不得的执念。”他几步跨到我面前，雨水和冷杉的气息扑面而来。“江知白，

你告诉我，我该选哪条路。”换医生，还是得到我。我仰头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流露的痛苦和挣扎。几秒后我微微向后，和他拉开距离。

然后我拿起桌上的记录本和笔，摘下了眼镜回答他：“陆总，根据标准，

PTSD的诊断需要满足特定的症状簇，包括创伤性再体验，回避，认知和心境的负性改变，

警觉性增高。您刚才提供的信息，可以作为评估参考，最终诊断，还是需要更全面的评估。

”我抬笔，在记录本上写下：来访者报告外部医疗意见，提及PTSD及复杂移情问题，

情绪反应强烈。11写完后，我放下笔，对上他要喷火的视线：“至于您个人的选择，

我无权干涉。我的职责是，无论您做出何种选择，在您仍是我的来访者期间，

为您提供符合伦理专业的心理咨询服务。”陆嘉栩没说话，脖颈上的青筋突起，

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大概以为我会慌乱，会害怕，会劝阻。但我没有，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良久，他嗤笑一声。“好，很好，江知白，你真是好样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声音低哑下去，“我选第三条路。”他转身，走向门口，

“我会继续来。”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没有回头，“直到你承认，你对我不只是医生对病人。

”门被拉开，他走了。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一声声像是敲在心上。我闭上眼，

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我在害怕，害怕的不是他，是在他步步紧逼下，

可能会露出破绽的自己。江渔的记忆，突兀地在我脑海里冒出。12仓库不只有黑暗和血腥，

还有少年陆嘉栩滚烫的怀抱，他在我耳边一遍遍重复：“别怕，江渔，我会保护你，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那时他的承诺，是我绝望中唯一的稻草。可后来呢，

后来是救援的混乱，是他家族的人将他带离时，他回头惊慌失措的一瞥，以及我被推搡着，

后脑撞上铁架时，炸开的剧痛。再醒来时，什么都没有了。我甩了甩脑袋，不能再想，至少，

在作为江医生的时候，不能。桌面上的通讯器响了一声，是前台助理小杨的声音：“江医生，

刚刚陆总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外面雨这么大，他车开得有点急。”“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随他。”挂断通讯，我走到窗边，熟悉的跑车早已不在原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嘉栩骨子里那份疯劲，是与生俱来的。以前是带着少年意气的张扬，

如今是被财富和权力武装后，不管不顾的偏执。他选了他的第三条路，而我，没有退路可言。

13接下来一周，陆嘉栩没有再来咨询，也电话或信息。我按部就班地接待其他来访者，

撰写报告，参加案例研讨会。周五晚上，我加完班，已是深夜，刚发动车子，手机屏幕亮起。

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接了起来。“是江知白江医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声，

背景音嘈杂，是震耳的音乐和人声，“您有位朋友在这里，喝得有点多，

我们看他情况不太对，他手机里最近的联系人是您。”陆嘉栩，只会是他。“他怎么了？

”我握紧方向盘。“不省人事，怎么叫都没反应，我们有点担心，怕出什么事。

”经理语气为难透着焦急。“地址发我，我马上到。”挂断电话，我的理智在叫嚣，

这是陷阱，是越界。心理医生不该出现在来访者酗酒的现场，尤其不该在深夜。

最终感性占据了上风。地址是会员制的高端酒吧，我报上名字，侍者恭敬带我进了包厢。

14陆嘉栩瘫在沙发里，头向后仰着，领带扯松了，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皱巴巴的，

上面还溅着深色的酒渍。他闭着眼，长睫微颤，脸色酡红，呼吸粗重。桌子上，地毯上，

横七竖八倒着好几个空酒瓶，威士忌，白兰地，混着来。身边还有个穿着性感短裙的女人，

想要靠近他。“这位**。”我抿唇出声。女人被我吓了一跳，回过头，

看到我一身米白色通勤装，皱了皱眉：“你谁啊？”我没理会她，走到陆嘉栩身边，俯身，

指尖探向他颈侧的动脉，跳的很快，皮肤滚烫。“我是他的医生。”我直起身，看向女人，

“他现在需要安静，请你离开。”许是医生的身份自带权威，女人撇撇嘴，悻悻走开了。

我想要叫醒他：“陆嘉栩，能听到我说话吗？”他没有反应，眉头拧紧，嘴唇翕动，

含糊地说着什么，我凑近了些，才听清。“小渔，别走……”他还在那个仓库里，没有出来。

15我闭了闭眼，压下喉咙口的梗塞。我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他的司机，翻找通讯录时想起，

我并没有他身边人的联系方式。酒吧经理走了过来：“江医生，

您看这……”“帮我把他扶到我车上吧。”我收起手机，“麻烦你了。

”经理叫来两个男侍应生，一左一右架起失去意识的陆嘉栩，他很高大，即使被架着，

也沉得厉害。我走在前面引路，把他塞进副驾驶后，系好安全带，他歪着头，

额发凌乱遮住了眼睛，看起来有几分乖顺。这和平日里咄咄逼人，挥金如土的陆嘉栩，

判若两人。我发动车子，车内弥漫着他身上的酒气，混合着我车里香氛，很难闻。

他动了一下，喃喃着：“水……”我单手扶着方向盘，从置物格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

递到他嘴边。他吞咽了几口，水渍顺着下颌流下，没入衬衫领口。喝完后，他清醒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