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楼层。

王建国和张主任都懵了。

“余兆！你干什么！”王建国尖叫起来。

“有病患及家属情绪激动，行为失控，并对我进行言语威胁，我需要安保支持。”我平静地对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说。

这里的每一个咨询室，都装有录音和录像设备，这是规定。

金夫人和陈朗也没想到我敢来这么一出。

“你……你血口喷人！”陈朗指着我，“明明是你先挑衅的！”

“监控会记录一切。”我说。

很快，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这两位，”我指着金夫人和陈朗，“在咨询室内大声喧哗，毁坏公共环境，并对医护人员进行威胁。请将他们带离。”

保安看了看地上的颜料，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金夫人，有点犹豫。

他们显然认识这位“财神爷”。

“这……金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播放了刚才的录音。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一件破白大褂，我赔你一百件！……】

【……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等着瞧。】

清晰的录音在安静的室内回响。

陈朗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金夫人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张主任和王建国的汗都下来了。

“余兆！你竟然敢录音！”王建国气急败坏。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我关掉手机，“保安先生，现在证据确凿，可以请他们出去了吗？”

保安对视一眼，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

“金夫人，陈先生，请吧。”

金夫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但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陈朗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一场闹剧，总算收场。

“余兆！”张主任气得浑身发抖，“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谁吗？”

“我知道，一个病人。”

“你……”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你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明天交到院办来！”

说完，他甩手走了。

王建国留了下来，看着我，眼神复杂。

“何必呢，小余。”他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服个软，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王主任，如果今天我服软了，那明天，她是不是就敢让我跪下给她擦鞋？”

王建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你好自为之吧。”他最后撂下这么一句话，也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狼藉的咨询室里。

拿出手机，把刚刚的录音和一段监控视频，打包发到了一个加密邮箱。

邮件标题是：【市三医院评估附件：特权病患事件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烂摊子。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果然，第二天，一份处分通知就下来了。

【经院委会研究决定，心理咨询科医生余兆，在工作中与患者发生激烈冲突，服务态度恶劣，严重影响医院声誉。记大过处分一次，扣除当月全部奖金，并全院通报批评。】

通知贴在了科室最显眼的公告栏上。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和疏远。

王建国把我叫到办公室。

“小余啊，这是院里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语重心长，“金夫人那边，我已经帮你去沟通过了。她说了，只要你肯登门道歉，并且答应做她的私人健康顾问，之前的事，她可以既往不咎。医院这边，我也可以帮你把处分撤了。”

私人健康顾问？

说得真好听。

不就是上门服务的受气包吗？

“而且，金夫人说了，待遇好说。一个月，给你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

是我现在工资的十几倍。

“怎么样？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王建国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王主任，谢谢你的‘好意’。”我说，“不过，我不感兴趣。”

王建国的脸色沉了下来。

“余兆，你别不识抬举。我告诉你，你不干，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干！”

“那就让她们去吧。”我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工作了。”

“你！”

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了出去。

我知道，我已经把他，以及他背后的张主任，彻底得罪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不好过。

我的排班被调得乱七八糟，不是大半夜就是凌晨。

一些最难缠，最棘手的病人，全都塞给了我。

科室里的脏活累活，也都成了我的。

王建国每天变着法地找我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