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手术刀被没收那天,我启动了胸前的录音笔》小说讲述了主人公赵莉江寻的故事非常好看,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小说精彩节选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成了罪人。走廊里挤满了人,同科室的医生护士,还有闻讯赶来的病人家属。他们的眼神,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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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房子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声音。
我没开灯,就那么在黑暗里坐着。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地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我妈,我爸,我姐,还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
他们看到新闻了。
我没接。
我现在谁的话都不想听。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那个孩子闭上眼睛的样子,还有王太太那张怨毒的脸。
我一遍遍地回放下午的每一个细节。
我的诊断,我的用药,我的抢救措施。
有错吗?
从流程上讲,没有。
但人死了。
在医学上,有时候没有错,也是一种错。
我在黑暗里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那个新闻链接。
评论已经过万了。
我的名字,江寻,被人用红色的字体标了出来。
下面是我的照片,证件照,不知道从哪儿扒出来的。
还有我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甚至我的身份证号。
我被“开盒”了。
彻底地,**地暴露在几千万网民面前。
手机开始疯狂地响,不是熟人,是陌生号码。
一个接一个,来自全国各地。
我划开一个。
“是江寻吗?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一个男人粗俗的咒骂声传来。
我立刻挂断,拉黑。
第二个电话进来。
“江医生是吧?听说你治死了一个小孩?我这有个偏方,专治你这种没良心的,三斤鹤顶红,你要不要试试?”
轻佻的,戏谑的声音。
我再挂断,拉黑。
短信箱里,涌进来几百条未读信息。
内容不堪入目。
有咒我全家死的,有P了我的遗照的,还有问我“一晚多少钱”的。
这就是网络。
一个不需要负责任的,匿名的,巨大的情绪垃圾场。
而我,就是那个被丢进去的垃圾。
我关了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举着手机对着我的窗户拍照。
大概是看了地址找上来的“正义使者”。
我把窗帘拉上。
这个房子,暂时是不能住了。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
然后,我拿出了那枚叶子胸针,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脑上。
一个音频文件弹了出来。
我戴上耳机,点了播放。
录音的质量很好,背景里孩子的哭闹声,我的安抚声,还有王太太不耐烦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江医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就是个发烧吗?怎么还没好?”这是王太太的声音。
“王太太,孩子的情况有点复杂,高烧不退,我怀疑有并发症的可能,最好是办个住院,做个全面检查。”这是我的声音。
“住院?检查?你们医院就是想骗钱!我儿子就是着凉了,你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就行了!我下午还要带他去上早教课呢!”
“这不是普通的感冒,病毒感染引起的爆发性心肌炎,早期症状就是高烧,非常凶险,死亡率很高。”
“你少吓唬我!什么心肌炎,我儿子身体好得很!我跟你说,我给他吃了我们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效药,再打一针,肯定就好了!”
“什么药?”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一种蓝色的糖浆,我朋友说效果特别好。”
“王太太,退烧药不能乱用,更不能和其它成分不明的药物混用!你把药拿来我看看!”
“哎呀你烦不烦啊?让你打针就打针,哪儿那么多废话!出了事我负责!”
“这个责任你负不了!”
录音到这里,后面就是孩子突然出事,现场乱成一团的杂音。
我摘下耳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蓝色的糖浆……
我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
国外确实有一种儿童退烧糖浆是蓝色的,主要成分是对乙酰氨基酚。
而我给孩子用的退烧针,是布洛芬。
这两种药,都属于解热镇痛药,分开用是安全的,但如果短期内大剂量混合使用,会急剧增加肝肾损伤的风险,甚至诱发急性衰竭。
对于一个正在被病毒攻击心脏的孩子来说,这无异于催命符。
原来是这样。
我找到了原因。
但这个原因,我说出去,有人信吗?
王太太会承认吗?
她只会说我为了推卸责任,在撒谎。
在舆论的浪潮里,我的任何辩解,都会被当成狡辩。
第二天一早,医院成立了调查组,要我过去配合调查。
我去了。
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坐着李院长,科室主任,医务科的人,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据说是市卫生局的领导。
主座上,李院长脸色铁青。
“江寻,我们又和家属沟通了,对方的态度很坚决,要求我们给个说法。”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医院的初步意见是,这是一起由多种原因造成的医疗意外,我们医院,和你个人,都有一定的责任。”
我心里冷笑一声。
医疗意外,有责任。
说得真好听。
不就是想让我背锅吗?
“王太太那边,我也侧面了解了一下,”医务科主任推了推眼镜,“她说孩子生病后,她只给孩子吃了些维生素C,没有用过别的药。”
她说了谎。
而且,说得面不改色。
我的同事,赵莉,作为当时在场的医生之一,也被叫来了。
她坐在我对面,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本子。
“赵莉,你当时也在场,你把情况说说。”李院长说。
赵莉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躲闪。
“我……我当时在忙别的病人,没太注意江医生和家属的沟通。就听到家属一直在催,好像……好像是江医生为了安抚家属,就……就同意了输液。”
她说话结结巴巴,但意思很明确。
是我,屈服于家属的压力,才做出了不当的医疗决定。
她把责任,全推到了我身上。
我看着她,一瞬间,觉得这个认识了五年的同事,变得无比陌生。
五年的交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李院长清了清嗓子,做了总结。
“情况就是这样。江寻,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医院内部的事了,社会影响很大。为了平息事态,也为了……保护你,医院希望你能主动承认诊疗过程中存在疏忽,做一个书面检讨。至于后续的处理,我们会尽量为你争取。”
保护我?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堵住悠悠之口的替罪羊。
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
等着我点头,等着我认罪。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公开处刑的犯人。
而他们,全是刽子手。
我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没有疏忽。”
“我拒绝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