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刚决定离婚的第二天，我的丈夫顾承安出车祸死了。在他的葬礼上，

他生前的“挚友”送来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他说，这是给我的慰问金。

我还没从丈夫横死的噩耗中缓过神。我十六岁的女儿顾思忆，却红着眼眶冲我嘶吼。

“你害死了我爸还不够，现在还要贪他的遗产？”她联合爷爷奶奶，把我堵在墙角，

逼我交出支票。“季云舒，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就从这滚出去！

”我看着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和她身后那群面目狰狞的家人。笑了。我决定，

让他们死个明白。1葬礼结束不到三个小时，顾家的客厅里，肃穆的黑白装饰还没撤下。

我的公公婆婆，和我的女儿顾思忆，就把我团团围住。气氛，比葬礼上还要冰冷。“支票呢？

”婆婆尖着嗓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什么支票？”我问，声音沙哑，

几乎发不出声。“别装傻！”我十六岁的女儿顾思忆，一个箭步冲上来，

眼神里是和我年龄不相称的怨毒。她一把拍掉我紧紧攥在手里的手包。包掉在地上，

拉链摔开，露出一角白色的支票。“别用你碰过野男人的脏手，碰我爸的东西！

”她的话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脏手？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因为过度悲伤而微微颤抖。就是这双手，在她发烧时彻夜不眠地给她物理降温。就是这双手，

在她学走路时，无数次从身后护住她。现在，她说我的手脏。

公公顾建军猛地抓起茶几上的青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啪！”碎片四溅，

就像我此刻的心。“克夫的玩意儿！”他指着我的鼻子骂，

“要不是你天天在家摆着一张死人脸，承安怎么会心情郁结，开车都走神！

”“承安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婆婆张兰立刻接上话，一**坐在地上，

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早就说过，娶你就是个错误！”“结婚第一年，

你就‘不小心’摔碎了我们顾家祖传的玉镯！”“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丧门星！

现在果然应验了！我的儿子啊！”她翻出的陈年旧账，是我心里另一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那只玉镯，是顾承安硬塞给我，结果在一次争吵中，被他亲手挥落在地。

我看着眼前这群丑恶的嘴脸，视线最终落在我女儿顾思忆的脸上。

那张我曾亲吻过无数次的脸，此刻因为嫉妒和贪婪而扭曲，显得无比陌生。我忽然觉得，

丈夫的死，反而成了一种解脱。我没有争辩，也懒得解释。心痛到极致，人反而会平静下来。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包，无视顾思忆鄙夷的眼神。我甩开她再次伸过来想抢夺的手。

从包里，我拿出了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在他们瞬间亮起的目光中，我捏住支票的两端，

作势要撕。“不要！”“你敢！”“住手！”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家人像饿狼扑食一样朝我扑过来。顾思含更是发出一声尖叫，冲上来想抓住我的手腕。

我冷笑着，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我之前，猛地收回了手。他们扑了个空，表情惊恐又滑稽。

我将支票重新放回包里，拉上拉链。然后，我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冰冷的金属硌着我的手心。我看向顾思忆，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不是觉得这是你爸的钱吗？

”“走。”“我带你去问问给你爸钱的人，他认不认你这个‘继承人’。”顾思忆愣住了。

公公婆婆也愣住了。我不等他们反应，一把抓住顾思忆的手腕，力气大得她痛呼出声。

“你干什么！放开我！疯女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她！

”婆婆的叫骂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充耳不闻，几乎是拖着顾思忆往门外走。她在我手里挣扎，

对我又踢又打。我不管不顾，打开车门，直接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砰”的一声，

我锁死车门。我绕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盖过了身后所有的叫骂声。

顾思忆在车里对我又打又骂，说要去报警，告我非法拘禁。我一言不发，一脚油门，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我直接将车开到市中心最奢华的CBD。

在一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前，我缓缓停下。大楼顶端，

“陆氏集团”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车里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顾思忆看着那栋她只在财经杂志和父亲口中听过的大楼，

看着那个代表着无上权力和财富的LOGO，脸色瞬间煞白。她停止了撒泼。我指着顶楼，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给你钱的人，就在上面。”“现在，你敢上去要吗？

”2顾思忆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当然认识陆景深。那是她父亲顾承安口中，

“最重要”的朋友。是她从小到大，听着他的商业传奇，看着他的杂志封面长大的人。

是她心里，比亲生父亲还要完美的“神”。她不敢下车。

恐惧让她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很快，她又找到了新的攻击点，

色厉内荏地指着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跟这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早就背叛我爸了？”她的颠倒黑白，把我气笑了。我转过头，

看着她那张因心虚而涨红的脸，反问她。“你不是很崇拜他吗？

”“不是觉得他比你那个亲爹还有本事吗？”“怎么，现在不敢去认领你的‘遗产’了？

”我的话似乎戳中了她的痛处，顾思忆愣住了。随即，更大的恼羞成怒涌上她的脸。

她猛地从自己的小包里，甩出一张照片，狠狠砸在我的脸上。照片上，

我正和一名年轻男人在咖啡馆见面，姿态亲密，我递给他一个牛皮文件袋。“你还装！

”她不等我解释，又从包里甩出几张打印出来的A4纸。是酒店的预订信息。

“这是你上个月的开房记录！你跟这个小白脸早就鬼混在一起了！”“我爸尸骨未寒，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扶正他？”我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离婚律师。

那个文件袋里，装的是我收集的，顾承安这些年对我冷暴力和精神虐待的证据。酒店，

是我为了躲避顾承安的纠缠，自己一个人去住的。我开口解释：“那是我的律师，

我们在谈离婚的事。酒店是我自己住的。”“离婚？”顾思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想得美！我爸死了，你想把我们顾家的财产都卷走？”她根本不听。或者说，

她根本不在乎真相。她只想找到攻击我的武器，哪怕这武器是她自己捏造的。

她翻出了更恶毒的旧账，那双眼睛里的恶毒，让我感到陌生又胆寒。

“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记得！我初中那个男家教，长得白白净净的！

”“那天半夜，你穿着半透明的真丝睡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去敲他的门！

”“你当我瞎吗？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吗？”“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我浑身冰冷，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次，是我看到那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家教学习到深夜，

十分辛苦，才特意多准备了一份宵夜送过去。我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纯棉长袖睡衣。

如此正常的一个举动，在她充满龌龊思想的嘴里，竟变得如此不堪入目。那是她啊。

是我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以为我们之间有无法切断的血脉亲情。原来，

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水性杨花”、“不配当妈”的女人。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我猛地一脚刹车，将车狠狠地靠在路边。刺耳的刹车声，像是我心碎的声音。我按下中控锁，

打开了所有的车门锁。我转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怒吼。“滚下去！

”顾思忆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她就是要激怒我，要看我崩溃。“滚就滚！”她赌气地下车，然后用尽全力，

“砰”的一声摔上车门。隔着车窗，她对我比了一个口型：“恶毒又**的女人。

”她以为我会求她回来。她以为我会像过去无数次争吵后那样，先低头服软。她转身就走，

头也不回，等着我追上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咆哮着冲了出去。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错愕地回过头，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走。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丈夫死了，我没有哭。公婆辱骂我，我没有哭。

可当我的亲生女儿，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构陷我，否定我作为母亲的一切时，我彻底崩溃了。

原来，我这十几年的付出，就是一个笑话。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这失败婚姻里，

最狰狞的一道疤。3我独自一人，回到了那栋我和顾承安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

这里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现在，它空旷得像一座华丽的坟墓。我走进衣帽间，

在最深处的保险柜里，输入密码。里面没有珠宝，没有现金。只有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我把它拿出来，放在客厅冰冷的茶几上。协议的最后，是我的签名，

旁边是顾承安的。日期，是顾承安出车祸的前一天。看着那个日期，我的心脏又开始抽痛。

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死寂。是我的闺蜜，林悠。“云舒？你怎么样？

我看到新闻了……”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我再也撑不住了。积压了十几年，

又在今天被彻底引爆的委屈、愤怒、心痛，瞬间决堤。我拿着手机，缩在沙发角落，

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我语无伦次地，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从葬礼上的支票，

到顾思忆的构陷和辱骂。电话那头，林悠气得破口大骂。“那个小畜生！她还是不是人！

”“你怀她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命！她就是这么对你的？

”“季云舒，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个女儿，被你那一家子奇葩教坏了！

她心里只有她那个完美的爸爸，还有顾家的钱！你早就该看清了！”林悠的骂声，

像是一盆冷水，让我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是啊，我早就该看清了。

“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林悠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特别是你女儿，

那丫头从小就心眼多，你得做好准备。”挂掉电话，我擦干眼泪，

点开了一个几乎从不使用的社交账号。是我用来悄悄关注顾思忆动态的小号。

朋友圈的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一张照片。一只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

几乎看不出血色的划痕。配文是：【爸爸，他们都欺负我，我撑不下去了，我来陪你了。

】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好一招以退为进，卖惨求荣。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恶母逼到绝路的孝顺女儿。评论区里，果不其然。她的同学，

顾家的亲戚，甚至一些我认识的朋友，都在对我进行口诛笔伐。“天啊，思忆你别做傻事！

”“季云舒也太狠心了吧？老公刚死就这么对女儿？”“思忆不哭，我们都在！

你妈妈太过分了！”而更致命的一击，来自一条特殊的回复。

顾思忆在一个她@了我亲妹妹季云柔的评论下，用一种委屈又无辜的语气回复道：【小姨，

你劝劝我妈吧，我好害怕。她好像……好像和爸爸的一个朋友关系不一般，爸爸刚走，

她就拿了那人一大笔钱，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甚至没有明说，

却把所有的脏水都引到了我身上。我盯着那条回复，心一点点沉下去。果然，没过几分钟，

我亲妹妹的微信消息就发了过来。【姐，你到底在干什么？】【思忆还是个孩子，

你别做得太过分了。】【姐夫刚走，你就算再难过，也不能这么闹啊，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不是关心，不是询问。是劈头盖脸的质问。她甚至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就已经给我定了罪。我盯着“我们家”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我还没来得及回复，

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我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前婆婆张兰尖利到刺耳的咆哮。

“季云舒！你这个毒妇！你把我孙女逼得要自杀了！”“要是思忆有个三长两短，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紧接着，电话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是我那个一向沉稳的前公公，

顾建军。他的声音，比张兰的咆哮更让我心寒，冷静，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胁。

“我们已经联系了电视台情感调解栏目，《都市聚焦》的王牌记者。

”“他最喜欢报道你这种‘毒妇’的新闻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我的沉默。

“明天上午十点，带着那一千万，还有这栋房子的房产证，来老宅。”“你要是不想明天，

你和你那个‘小白脸’律师的开房照，传遍全网，就乖乖过来！”**。愚蠢。

我被他们这一连串的操作气得笑出了声。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他们以为，

我还是那个为了家庭和睦，可以忍气吞声的季云舒？我对着电话，用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

平静到诡异的语气说：“好啊。”“我一定到。”“记得，记者多请几个，不然闹不大。

”4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我准时出现在顾家老宅门口。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木门，

客厅里的景象，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两台摄像机架在客厅中央，黑洞洞的镜头对着我。

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胸前挂着“都市聚焦”的记者证。他旁边，

还有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大概就是所谓的“情感调解员”。

我的前公公顾建军和前婆婆张兰，一脸悲戚地坐在主位上。而我的好女儿顾思忆，

则穿着一身白裙，虚弱地靠在奶奶怀里，眼眶通红，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泣着。她手腕上，

还缠着一圈刺眼的白色纱布。那场面，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天大的委屈。

我一走进去，所有的镜头和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季女士，你来了。

”那个王牌记者站起身，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年度头条。

我没理他。我径直走到客厅中央，拉过一张椅子，在摄像机前坐下。“人到齐了，

可以开始了。”我淡淡地说。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他们。顾建军率先发难，对着镜头，

声泪俱下地开始了的控诉。“各位记者朋友，各位观众，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评评理！

”“我儿子顾承安，尸骨未寒啊！”“我这个儿媳妇，就在他葬礼当天，

拿了他朋友给的慰问金，整整一千万！”“她不但想把这笔钱占为己有，还把我可怜的孙女，

她的亲生女儿，赶出家门！”他说着，用手背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婆婆张兰立刻开始她的表演，一边给顾思忆顺气，一边对着镜头哭诉。

“她早就盼着我儿子死了！她在外面有人了！”“我儿子一走，她就原形毕露，

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了！”“思忆啊，我的心肝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那个调解员也适时地开口，一脸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季女士，我知道你失去丈夫很痛苦，

但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你这样，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

”记者也把话筒递到我面前，问题尖锐而刻薄。“季女士，请问你真的像你公婆说的那样，

转移了千万慰问金，并且将女儿赶出家门吗？”“对于你婚内出轨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着这一屋子唱作俱佳的演员，听着他们一句句诛心之言。如果换做昨天，

我可能会气得浑身发抖。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终于，轮到今天的主角，顾思忆了。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抽噎着，对着镜头，也对着我。“妈妈……”她这一声“妈妈”，

叫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知道爸爸走了你很伤心，也很难过。

”“但你不能把爸爸的朋友，给‘我们’的钱，

都一个人占为己有啊……”她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那也是爸爸留给我的……你把钱还给我，把家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我们还是一家人，好不好？”她说完，期待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痛哭流涕地忏悔。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我低头认错，等我交出钱和房子。我等他们所有人都表演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