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却只觉十分讽刺。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这日，我奉命去冷宫打扫。

期间路过香消阁，我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与我一同当值的小宫女春桃见我像是初来乍到，便好心给我讲宫中之事。

“阿妙，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这香消阁关的是当初的宋皇后，她如今可惨了！”

我故作好奇地问道：“哦？废后，她怎么了？”

春桃凑近我的耳边，掩上小嘴，将声音压得极低。

“还能怎么，罪有应得呗！”

“她娘家宋家犯了谋逆大罪，满门抄斩，就剩她一个了！”

“如今被贬为庶人，被关在了这。”

春桃小眼睛一转，像是在说什么惊天秘密：“听说啊，当初苏贵妃便是被她害死的。想当初，她凭着陛下的宠爱多风光啊，现在……啧啧。”

我心中冷笑。

历朝历代，谋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倒是躲过了一劫。

对宋怜月，沈之晏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忍。

尽管已经对沈之晏哀莫大于心死，但我还是不得不设法接近他。

这是我完成任务，稳固大周气运的唯一途径。

没几日，内务府的王公公来到宫女的住处招人。

谁都知道，沈之晏近来的脾气阴晴不定，御前侍奉，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差事。

往昔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宫女们，如今一个个噤若寒蝉。

王公公眼看着无人应承，脸色愈发难看。

他便随意拿起桌上的花名册，胡乱点了几人。

我恰在其中。

当晚，我便前往了昭阳殿当值。

彼时，沈之晏一袭玄色常服，独自坐在未央宫内殿的上首，正在仔细打磨一把精致的弓箭。

一旁的桌案上，是徐公公送来的堆积如山的奏折。

它们被随意摆放着，上头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轻轻搁在他的手边。

他自始至终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看着那把弓，不受控制地想起曾经此地令我揪心的场景。

那时，宋怜月也是坐在这个位置。

她最喜欢射箭。

这把弓箭，想必也是沈之晏做来送给她的吧。

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夹杂着彻骨的寒意，从我的心底悄然滋生。

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我，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怔怔地站在原地。

沈之晏本就心绪烦躁，被我这般注视着，他怒气上涌。

他猛地抬头看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

沈之晏的气势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站在一旁的徐公公，一见他这个眼神，心中暗叫不好。

于是刚想上前劝说几句，却见沈之晏放下弓箭，一把攥紧了我纤细的手腕。

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