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世人皆道，我是个玩意儿。镇南侯的鞭子，丞相爷的酒，天子脚下的乐。

他们不知道，这方戏台，我才是角儿。他们争的龙椅，不过是我唱腔里的一个转音。

我叫灵晏。我来，我唱，我……执掌乾坤。1.戏台染血“啪！”滚烫的酒，混着碎瓷片，

砸在我的前角。血，顺着眉骨就流了下来。真疼啊。我抬起袖子，用最上等的苏绣云锦，

轻轻按了按伤口。血，洇开一朵空间红梅。“侯爷，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轻声细语，

大嗓子带着刚唱完《贵妃醉酒》的哑巴。我没看他，只是低头看着那块染血的帕子，

“这身行头，不过宫里御赐的。读完了，不好交代啊。”“呵呵。”坐在上首的男子笑了。

他叫萧决，镇南侯。手中握着京城三万禁军，是皇帝的刀，也是悬在主人头上的刀。他今天，

就想拿我一把刀。“灵晏，”他用马鞭的末梢，挑起我的下巴。那鞭子，

据说刚抽死了匹烈马，“你这皮囊，真是越看越让人上火。本侯在想，恐怕在你这脸上，

也画上好像，是不是，就更艳了？”他看我的眼神，不是看人。是看某物。

他想把某样东西打碎，又想占有某样东西。我浏览到这个叫灵晏的男旦身上，已经三个月了。

他是京城第一名角，也是京城第一玩物。上一本“玩”他的尚书，想因为众人藏起来，

三天前，全家都被这镇南侯给“请”去狱中喝茶了。到现在为止，还没出来。我不能害怕。

我告诉自己。我是一个演员。我得演。我眼圈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去。

滴在地上，摔得粉碎。“侯爷……”我抓住他的马鞭，身体颤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饶了你吧。灵晏这贱命，不值钱。可灵晏要是破了相，就唱不了戏给你听了呀。

”我得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萧决最喜欢看我哭。他喜欢这种，

亲手毁灭世间最美之物的感觉。他果然笑了。“好，好个伶牙俐齿的贱骨头。

”他收回了马鞭，站了起来。他很高兴，遮住了我整个人罩住了。“本侯今天不想听戏了。

”他俯下身，滚烫的酒气喷在我脸上，“本侯想……听你叫。”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把我往后院的卧房里拖去。我的戏服，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令人羞辱的痕迹。包厢外，

那些达贵官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看见。不。有一个人看见了。

在二楼的纱帘后面，坐着一个人。他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被拖走的那一刻，

我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纱帘，微微动了一下。我看到一只手掌玉扳指的手。那只手，

轻轻地，在桌面敲击一下。我认得那个扳指。那是……当今天子，明德帝。他观看了。他也，

给我看了“戏”了。我心里一下子慌了。镇南侯是皇帝的刀。哪有刀，会比主人更快的？

我被拖进卧房，萧决把我狠狠地摔在床上。他开始撕我的衣服。“灵晏，你从了我，

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G贵。”他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笑了。

我用那双还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他。“侯爷，”我用我最靡靡的，勾最人的声音，

轻轻地问，“你说，今晚这出戏，叫《霸王别姬》好不好呢？

”“还是叫……《功高震主》好？”萧决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他脸上的欲望，瞬间褪去，

极限下冰冷的，彻骨的杀戮。“你……说什么？”“我说，”我拉过被子，

盖住自己被撕破的衣襟，慢条斯理地坐起来，“侯爷，你这出戏，演得太完了。

圣上他……不喜欢。”“你敢骗我？”“不敢。”我低下头，露出我脆弱的，雪白的脖颈，

“灵晏觉得，今晚月色好。侯爷您，还是早些回府吧。不然，禁军的换防令，若是误了时辰，

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萧决死死地追我。他身上被切除了，正在抽搐。他想杀了我。

但他不敢。因为他不知道，我刚才那句话，是我猜的。还是，二楼是“观众”，让我带的。

这就是帝王心术。他用我这个“玩物”，来敲打他的手下，最锋利的“刀”。许久已过，

萧决猛地站起身来。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架。“灵晏。”他指着我，一句话，“你最好，

别落到我手中。”他猛摔而出。我坐在床上，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了被子里。后背，已经全湿了。我赢了。用我自己的命，

赢了第一局。我看着天花板，笑了。镇南侯？这是我出戏里的第一个，领了“死”字脸谱的，

小角色还记得。而我这个戏子，注定了这个朝堂，当成我最大的戏台。

2.龙的凝视萧决走了之后，我没有动。我在等。等那个真正的主角，登场。果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没有声音。进来的是个老太监，面白霜，

眼角耷拉着，好像没睡醒。但他的步子，稳得像踩在地上。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魏忠贤。

不，这个世界，他叫魏庸。“灵老板，”他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像根针，“圣上说，

今晚的《贵妃醉酒》，唱得不错。”我赶紧下床，跪在地上。额角的血，已经凝固了，

头发粘在一起，狼狈不堪。“奴，灵晏，谢圣上赏。”“圣上还说，”魏庸走过来，

扶了我一把。他的手指很凉，像冰，“侯爷他，武将出身，脾气脾气了点。灵老板，

受委屈了。”“奴不敢。”“圣上体恤你。”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宫里最好的金疮药。圣上赏你的。”我接到了过来：“谢圣上隆恩。”“灵老板，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了，“圣上说，他喜欢听新戏。这个京城里的老戏文，

他都听腻了。”我心里一凛。喜欢听新戏吗？这就是他今晚真正想说的话。

他是嫌弃镇南侯这把刀，还不够快了？还是嫌弃……这朝堂上的戏，还不够热闹了？

“奴……明白了。”我低声说，“奴一定，日夜怀摩，给圣上，编一出，好戏。

”“咱家就等灵老板的好戏了。”魏庸笑了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硬生生犯了几道褶子。

他没说什么，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我握着那个冰凉的药瓶，站在原地，

很久没有动。……皇帝明德帝，不好伺侍啊。他不像萧决那么蠢，

把欲望和杀意都写在脸上。他是一条盘踞在云层里的龙。他不会轻易使用爪牙。

他只是用他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在下面，

为了他的“恩宠”，斗得你死我活。他把我从萧决手中“救”下来，不是因为他仁慈。

但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比萧决，更好用的“玩具”。一个，可以替他，

去唱出那些他想听的，但又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事情的……“嘴”。好啊。你想听戏吗？

我就唱给你听。我只怕，我这出戏，唱得太真了。你这戏台，会……接不住。

……我顶着前角那块青紫色，回了戏班。班长王叔，一看到我，就差点跪下。“我的小祖宗！

你可以算回来了！那镇南侯，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没事。”我摆摆手，

径直走进我的小院。“还没事？你都流血了！”王叔跟了进来，一脸心疼，“要不，

咱歇两天吧？我跟侯爷去那边告个假。”“不用。”我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

雌雄莫辨的脸。这张脸，是我的资本，也是我的催命符。“王叔，”我开口，“帮我办事。

”“你说！”“帮我，去查查。最近三个月，京城里，有没有什么……冤案？”“冤案？

”王叔愣住了，“这……这可不好查啊。再说了，你查这个干嘛？”“圣上说，想听新戏。

”我拿起眉笔，淡淡地说，“我就给圣上，编一出，关于‘冤案’的新戏。”王叔的脸，

唰一下就白了。“祖宗！你别吓我了！这朝堂上的事，是我们能编排的吗？

那是要掉脑袋的啊！”“掉脑袋？”我笑道，“王叔，你以为我们现在，

不会在掉脑袋的边缘吗？”“萧决今天，敢砸我的场子。明天，他就敢，砸了我们整个戏班。

”“我们这些戏子，在他们眼里，连人都算不上。我们的命，比纸还薄。

”“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死得，有价值一点呢？”王叔没有说话了。他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那……你想查哪个？”“就查……”我顿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上个月，

刚被镇南侯“请”去喝茶的户部尚书。“就查，户部尚书，张敬之。满门抄斩，

理由是……贪墨军饷。”“我倒要看看，这军饷，到底，是怎么个‘贪墨’法。

”3.戏文藏刀王叔的办事效率很高。他虽然是个班主，但在京城三教九流里，都有点人脉。

三天后，他就给我带来了一本，**了黄册子。“灵老板，你要的东西。”他的声音，

都在发，“这是……张府一个老员工，从火里抢出来拼死的。张尚书的……私账。

”我接过册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记的不是银子。是……粮食。“庚子年，三月，

出京八万石。入镇南军三万石。余五万石……不知所踪。”“庚子年，四月，出京十万石。

入镇南军三万石。余七万石……不知所踪。”拨款，触目惊心。张敬之，根本不是贪墨。

他在，替人背锅。而那个，真正吞了军饷的人……我看着“镇南军”三个字，笑了。

萧决啊萧决。你以为，你把我当玩物。你知道，你这只猛虎，**底下，有多么不干净。

吞了军饷，还敢这么嚣张。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丞相严淮？还是……你背后，有其人？

“王叔，”我合上册子，“这几天，戏班歇业。主人，不许出门。”“啊？”王叔一愣，

“这……歇业了，我们喝西北风啊？”“我写新戏。”我把册子，揣进怀里，“这出戏，

如果喝好了。别说西北风，我们，喝龙肝凤髓，都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三天三夜。我没写朝堂，没写将军。我写了一个，边关小兵。他的新婚燕尔，就被抓了壮丁。

他日夜思念家中的妻子。他以为，他在，保家卫国。可他，却连饭，都吃不饱。他的将军，

克扣了他的军饷，拿去，换了美酒和女人。小兵，最后，没有死在敌人手中。他饿死了，

一个下雪的，除夕夜。他的妻子在家里等了他一辈子。这场戏，我取名叫，《寒夜》。

我把戏本，同学王叔。王叔看了一眼，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老泪纵横。“排练。

”我淡淡地说，“三天后，我要让这出戏，唱响整个京城。”……三天后，广德楼，

重新开张。挂出的牌子，就是《寒夜》。京城里的人，都好奇。都想看看，

这个敢跟镇南侯叫板的灵老板，又弄出什么新花样。那天，座无虚席。萧决，没来。

丞相严淮，来了。他就坐在，萧决以前的那个位置上。二楼的纱帘，依然垂着。我知道，

那个“观众”，还在。锣鼓，响了。我上场了。我今天，没扮演旦角。我度过的，是那个，

饿死的小兵。我穿着破烂的，带血的铠甲。脸上，画着苍白的，病态的妆容。我一开口，

唱的，不是靡靡之音。是……秦腔。是那样，从胸膛里，吼出来的，苍凉和悲愤的。

“……一腔热血，洒边关。……妻儿老小，梦中寒。……问君王，……这天下，

……天下是谁！”我唱到最后，扔掉了手中的长枪。我跪在地上，朝着二楼那个方向，

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圣上——”我嘶吼出声，“臣……冤啊！”一声“臣冤”，

仿佛惊雷，炸翻了整座戏楼。所有者都，傻了。他们以为，我正在唱歌。他们不知道，我在，

告御状！坐在下首的丞相严淮，手里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他那双精明的眼睛，

死死地掐着我。二楼的纱帘，猛地，晃动帘。全场，死寂。我趴在冰冷的戏台上，一动不动。

我赌。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借我出戏。过了许久。魏庸的声音，从二楼，飘来。

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好。”“好一个……《寒夜》。”“圣上说，

有赏。”“赏……灵晏，黄金百两。彻查……户部军饷案。”“即刻，交由……大理寺，

严办！”轰！一句话，满座皆惊。丞相严淮，“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我趴在地上，笑了。萧决。你的死期，到了。4.丞相的“礼”圣上金口玉言，大理寺，

动得很快。他们就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疯了一样，扑向了户部。张敬之的案子，

被翻了出来。那本，我“托人”送进大理寺的私账，成了，铁证。一层，往上扒。最后，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镇南侯，萧决。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朝堂上，炸了锅。

谁也没想到，这个京城第一恶霸，皇帝手下最锋利的刀，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吞的，

还是军饷。然而，要灭九族的死罪。萧决，被下诏狱。听说，那天，他还穿着，

在家作乐的锦袍。他到死了，心里明白。他是，怎么栽的。他更不会想到，重力，

送上绝路的。不是朝堂上，那些跟他斗了半辈子的老狐狸。而我。一个他，从没看在眼里的，

戏子。……萧决倒了，京城里，安静可爱。最高兴的，莫竭的，丞相严淮。他跟萧决，

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是武将之王。斗了，快十年了。现在，萧决一倒。这朝堂，

就成了他严淮，一个人的天下了。他，派人给我，送了一份大礼。一口，八宝琉璃的箱子。

打开，里面，不是金银珠宝。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我认得那张脸。是三天前，

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我的那个东西，醉汉。“灵老板，”送礼来的，是严淮的管家。

一个笑眯眯的，胖子。“我家相爷说，这京城里，鱼龙混杂。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

会冲撞你的。”“相爷，特意把这东西，给你送来。给你，压惊。”我看着那颗，

死不瞑目的头。胃里，扑翻江倒海。但我，不能吐。我笑了笑，合上了箱子。

“有劳丞相大人，费心了。”我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这礼，太重了。灵晏，受不起。

”“你受得起。”管家依然笑着，“相爷说，你这出《寒夜》，唱得，真是好。他听了，

都落泪了。”“不过……”他话锋一转，“这戏啊，唱多了，俱乐部腻了。圣上，

也该换口味了。”“相爷府里，最近，也排出了新戏。叫，《青蛇》。”“相爷想，请您，

去指点指点。”这是，敲击我了。萧决倒了，他严淮，可不想，成为我戏文里的，

下一个主角。他送我人头，在，警告我。他能，悄无声息地，杀一个醉汉。可用，

悄无声息地，杀一个，戏子。“好啊。”我点点头，“能得丞相大人赏识，是灵晏的福气。

”“只是，灵晏最近，嗓音不太好。《寒夜》唱得，太伤元气了。”“怕是，一时半会儿，

唱不了，其他戏了。”管家的眼睛，眯了起来。“灵老板，这是……不给相爷面子？

”“不敢。”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灵晏是怕，脏了相爷的，好戏。

”“您看，这茶，是今年的新茶。但是，如果用错了水。那，可就，白瞎了这好茶叶了。

”我把茶，推到他面前。“我这把大嗓子，就是这水。现在，浊了。唱不了，相爷那，

清清白白的，《青蛇》。”管家的脸色，彻底冷了。他站起身来。“灵老板，话，咱家走。

茶，不喝了。”“相爷的耐心，有限。您，好自为之。”他走了。我端起那杯，没动的茶，

一饮而尽。好苦。严淮。你比萧决，聪明。知道，先礼后兵。可惜啊。你这“礼”，送得，

太血腥了。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威胁我，我这出戏，就越要，唱下去。……我，

病了。对外公开，我吓坏了，一病不起。广德楼在此，歇业。我躲在小院里，谁也不见。

我在等。等一个人。等一个，比丞相，更没耐心的人。果然，第三天，夜里。

一辆顶黑色的小轿子，停在了我的后门。魏庸，又来了。他一进门，就屏退了主人。

“灵老板，你这病，可有点，不巧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圣上，还等着你的新戏呢。

”我躺在床上，“虚弱”地咳嗽了两声。“魏公公……咳咳……你看我这样子，哪还能唱啊。

”“哦？”魏庸拉了个凳子，坐到我床边，“咱家听说，是严相爷，给你送了份‘大礼’。

把你给吓着了？”“公公明鉴。”我“惊呆了”地缩了缩身子。“哼。”魏庸冷笑一声，

“一个严淮，你就吓成这样了？那圣上，还要你怎么用？”我一听，知道，火候到了。

我猛地坐起来，抓住了魏庸的袖子。“公公救我！”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是灵晏怕。是……是严相爷他，欺人太甚！”“他……他竟然，命奴，去唱《青蛇》！

那出戏，是……是影射当年，废太子的！”“奴，不敢唱啊！”魏庸的瞳孔，猛地一缩。

“《青蛇》？”“是啊！”我哭着说，“那戏文里，说什么，‘白蛇修行千年，却被小青，

占了洞府’。这……这不是明摆着，骂天际圣上，得位不正吗！

”“严淮他……他好大的胆子！”魏庸的脸，白了。废太子，是陨石上，最大的心脏病。

还有，满朝文武，谁也不敢提的，禁忌。严淮，居然敢，拿这个，编戏？“这当真？

”魏庸的声音，都在发抖。“奴仆，岂敢欺瞒公公！”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

“这是……奴仆，拼死，记下来的几句戏文。你看！”魏庸一把抢过去。越看，他的手，

颤得越厉害。“反了……反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就往外走。“灵晏！

”他走到门口，真想，死死地追着我，“你这病，给咱家，好好地养。”“圣上，很快，

就会想听……《白蛇传》了。”我跪在地上，低着头。“奴，遵旨。”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我爬起来，坐回床上。表面的泪水，瞬间，就干了。我拿起桌面的点心，咬了一口。真甜。

严淮啊严淮。你千算万算，算也达不到。你那出《青蛇》，还没开唱。我就已经，替你，

把这“谋逆”的罪名，给……唱出去了。5.帝王之刀皇宫，御书房。灯火通明。明德帝，

拿着手中的那张，薄薄的，戏文。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喜怒。“《青蛇》？

”他开口了，声音，很平静。魏庸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圣上，是……是灵晏，

亲耳闻的。严淮，逼他唱。”“呵呵。”明德帝，笑了。“好。好一个，《青蛇》。

”他把那张纸，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火苗，“腾”地一下，蹿起来了。映着他那双，

冰冷的，眼睛。“他这是，嫌命长了？”“圣上息怒。”魏庸磕了个头。“息怒？

”明德帝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我，倒是，不怒。”“我只是在想，这把刀，是不是，

也该换了。”魏庸，不敢接话。“萧决，”皇帝淡淡地说，“是朕的，军刀。用来，

震慑那些，不听话的武将。”“严淮，”他顿了顿，“是朕的，文刀。用来平衡朝堂，

制衡那些，自诩清流的酸儒。”“可现在，这把刀，都生锈了。”“一把，锈在了，军饷上。

”“一把，锈在了，‘废太子’上。”他转过身，看着魏庸。“你说，我，是不是该，

换一把，新刀了？”魏庸，把头，埋得了。“圣上……英明。”“那个灵晏，

”皇帝走回龙椅，坐下，“是把，好刀。”“锋利，听话。而且，够贱。”“我，就喜欢，

这样的刀。”“传朕激活。”“宣，大理寺卿，裴正，连夜进宫。”“我要，听一出，

真正的好戏。”……当天夜里，大理寺的兵马，就包围了，丞相府。严淮，被从，

小妾的床上，拖了出来。他被抓的时候，还穿着，亵衣。他大喊着，冤枉了。可，没人听。

裴正，大理寺卿，一个长着名的，冷面阎王。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严相爷，圣上，想听你，

唱一出，《青蛇》。”严淮的脸，当场，苍了人色。他知道，他完了。……丞相倒台，

比镇南侯，引起的震惊，更大。满朝文武，人人自危。他们，都在猜测。下一个，会是谁？

而我，这个亲手，递出了两把“刀”的戏子。然而，依然，病着。病得，希望，

明天就要死了。我院子外面的守卫却增加了两倍。是魏庸，亲手，安排的。美其名曰，保护。

其实，是，监视。我，这把刀，太锋利了。皇帝，在用我的同时，也在，防着我。我不在乎。

我躺在床上，慢悠悠地，喝着药。此药，是宫里，御赐的。其中，加了，一种味道，

很特殊的“料”。叫，“软筋散”。它不会，要我的命。它只是，让我的手脚，一天比一天，

无力。直到，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一个，只能，靠夸张的子，活着的，

金丝雀。皇帝，皇帝还是不放心啊。他怕我，这把刀，有朝一日，会，反过来，伤了他。我，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都，乖乖地，喝药。然后，我的病，就，“好转”了。

半后个月。我，同样，上台唱戏了。只是，我的身体段，不如以前，灵便了。唱完一折，

就会，累得，气喘吁吁。我，成了，皇帝，最安全的，一把“刀”。他，很满意。

他的下一个目的，是让我在，宫里，搭上一个，独特的戏台。以后，我的戏，只唱给他，

一个人听。我，叩谢了，皇恩。我成了，皇帝，一个人的，角儿。京城里，所有的人，

都羡慕我。他们说，我，灵晏，是，天底下，最宠的，戏子。他们不知道。我这身，华丽的，

戏服在下面。藏着的，是一具，正在，慢慢腐烂的，躯体。和，一颗，比钢铁还硬的，心。

皇帝，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折断了我的骨头，我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你错了。我，

灵晏，是，唱戏的。戏唱的，最厉害的，不是身段。是，腔调。是，那张，能把，黑的，

唱成白的。把，死的，唱成活的。嘴。6.软筋散与《画中仙》宫里的药，三次，准时送来。

那药，又黑又苦。一边，魏庸都亲眼看着我喝下去。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

已经套上枷锁的牢狱。“灵老板，您这身子，可得，好好养着。”他假惺惺地说，“圣上，

还指着您，解闷呢。”“有劳公公挂心了。”我“虚弱”地笑了笑，“这药，是苦了点。

但是，是圣上的恩典。灵晏，甘之如饴。”我喝了下药，他满意地走了。我转过身，立刻，

按着遥控器，把刚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吐得，撕心裂肺。我怎么会，真的喝下去吗？

我的这条命，是我自己的。皇帝想收，也得看我，不愿意给。最多送药来的小太监，是王叔，

花重金，买通的。他送来的药，很快就被换掉了，普通的，滋补汤。而我，得，演。

我得演一个，手脚无力，连水杯都拿不稳的，废人。我演得，很像。我每天，都躺在，

皇帝赐予我的，软榻上。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明德帝，看过我几次。他看着我，挣扎着，想爬起来，给他请安，却，连，

坐都坐不起来的样子。他，龙心大悦。他，彻底，放心了。他以为，他，彻底，掌控了我。

他开始，墙壁，召唤我，去御书房，唱戏。他，正在处理折折。我，就在旁边，

咿咿咿呀呀地，唱。他，把我，当成了一个，会唱曲的，摆件。“灵晏，”有一天，

他批着折子，头抬也不地问道，“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我，停下了嗓子。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说“是”，是谄媚。说“不是”，就是找死。我，想了想，笑了。

“圣上，你说笑了。灵晏，只是个戏子。戏子，哪懂，什么朝堂大事。”“朕，要你，

说实话。”他放下笔，看着我。“那……”我低眉顺眼，“奴仆，就给圣上，唱一出，

新戏吧。”“哦？”他来了兴致，“叫什么？”“叫，《画中仙》。”我，没有用，锣鼓。

我，清唱。我唱了一个，书生。他，爱上了一位古董里的仙女。他，日夜祈祷，求仙女，

下凡。仙女，被他感动了。她，从画里，走了出来。但是，她，不能，在人间，待太久。她，

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否则，她就会，魂飞魄散。书生，舍不得她。他，为了，

留住仙女。就，在天亮之前，亲手，烧出了那件古董。他以为，没有了画。仙女，就，

回不去了。他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他，烧了画。……火光，

映红了他的脸。……可他，怀里的仙女，……却，一点地，都变淡了。……‘相公，’仙女，

笑着，流泪。……'你烧了我的归宿，……我也，活不了了。’”我，唱完了。御书房里，

一片死寂。明德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很深，很沉。过了许G久，他，

鼓了鼓掌。“好。”“好一个，《画中仙》。”“好一个，‘烧了归宿’。”他站起来，

走到我面前。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灵晏，你，在，点朕吗？”“你，是在告诉我。我，

给你，喝了‘软筋散’。我，就是那个，烧了画的，蠢书生了？”“你，在，威胁朕吗？

”我的心，如上所述，光滑的眼睛。我，赌得，专业了。我，正在，试探，他的底线。我，

是他告诉的。你，可以，废了我的武功。但是，你，不能，废了我的，脑子。不然，

你这把“刀”，唉，成了一块，废铁。我，看着他，不闪不避。我，笑了。“圣上，”我用，

最轻的，声音说，“奴，不敢。”“奴隶，只是，心疼那个，仙女。”“也，心疼那个，

书生。”“他，太爱了。所以，他，也，太蠢了。”明德S帝，追我。我们，对视着。

相当于在，无声地，较量。“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

‘太爱太蠢’！”“灵晏，你，是，第一个，敢说我，愚蠢的人。”他初始化了我。“魏庸！

”“奴才在。”“传御医。”皇帝，坐回了龙椅，“灵老板，身子，太弱了。给朕，好好地，

调理。”“这‘软筋散’，以后，就，别喝了。”“奴才……遵旨。”魏庸的脸上，

闪过一抹，震惊。我，跪下了。“谢，圣上，隆恩。”我，又赌赢了。我，用我的“脑子”，

换回了，我的“手脚”。我，还是，他，最锋利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