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今晚吃河豚，我妈拎着黑塑料袋进门的时候，水珠还顺着袋口滴在地板上，

腥气裹着冷风往我鼻子里钻。我哥沈磊凑上去，搓着手喊“赶紧杀，我等这口半年了”，

我爸沈建国坐在沙发上抽烟，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没抬头。没人提三年前，

我姐沈玥就是吃河豚死的——嘴唇发紫，倒在饭桌上，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河豚肉。

我站在厨房门口，没说话，也没阻止，因为我清楚，这次要人命的，从来不是河豚自带的毒。

我妈把塑料袋往水槽里一扔，转身拿围裙，我走过去，指着袋子问：“妈，这河豚哪买的？

王叔那鱼摊早说过，河豚是保护动物，不私自卖了。”沈磊立马炸了，

过来推了我一把：“沈砚你有病吧？妈好不容易弄来的，你又提玥玥的事，翻旧账有意思吗？

”我没站稳，后背撞在水槽上，疼得皱眉。“我不是翻旧账，”我揉着后背，盯着我妈，

“王叔跟咱家认识十年，不可能骗咱们，这河豚来路不对。”我爸终于抬头，

把烟盒往桌上一摔：“行了！玥玥的事都过去三年了，是她自己贪嘴，

吃多了河豚内脏才出事的，跟谁都没关系！沈砚你别没事找事，让你妈安心做鱼。

”我妈眼圈一红，擦了擦眼角：“砚砚，妈知道你想玥玥，可这河豚是个老熟人送的，

说绝对安全，处理干净了，不会出事的。你哥盼这口好久了，就当妈求你，别闹了。

”我看着我妈通红的眼睛，没再说话——她撒谎了，她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而且那塑料袋上的腥味，除了鱼味，还有股淡淡的霉味，根本不是新鲜河豚该有的味道。

可我没阻止，因为我要等，等今晚这桌河豚，把三年前没揭开的盖子，彻底掀开。

1争河豚起冲突，藏内脏露疑点我妈挽着围裙要杀河豚，我凑过去，想看看鱼的样子，

刚伸手，沈磊就一把把我拉开：“你别碰！等会儿你又说这鱼有问题，耽误大家吃饭。

”“我就看看，确认下是不是处理干净了，”我挣开他的手，

“玥玥当年就是因为内脏没处理干净才出事的，多检查下怎么了？”“你还提！”沈磊急了，

伸手就推我肩膀，我往后退，正好撞在案板上，案板上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我弯腰去捡，

沈磊也抢着捡，两人的手撞在一起，他用力把我往旁边一甩，我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沈磊！你干什么！”我爸冲过来，却不是拉我，而是把沈磊护在身后，指着我骂，

“沈砚你能不能懂事点？你哥让着你这么多年，你非要跟他对着干？”我坐在地上，

看着我爸护着沈磊的样子，心里又冷又疼——三年前姐出事的时候，我爸也是这样，

护着沈磊，说姐的死跟沈磊没关系，可我明明看见，姐吃河豚前，沈磊给她递过一杯水。

“我懂事？”我爬起来，指着水槽里的河豚，“爸，你看看这鱼！眼睛浑浊，

鳞片都掉了好几片，根本不是新鲜的！妈说老熟人送的，哪个老熟人会送不新鲜的河豚？

”我妈赶紧走过来，挡在水槽前：“砚砚，这鱼是冻过的，解冻了就这样，真的没问题。

你要是不放心，妈不吃，你也不吃，让你爸和你哥吃，行了吧？”她说着，就拿起刀，

往河豚肚子上划，我凑过去看，刚划开一道口子，

就看见里面的内脏颜色不对——正常河豚的肝脏是暗褐色，这只的肝脏却泛着青黑色，

而且形状奇怪，像被人用刀削过一块。“妈，内脏不对！”我伸手去拦她的刀，

“这内脏被人动过手脚，不能要！”“你别胡来！”我妈手一抖，刀差点划到我手，

沈磊过来，一把夺过刀，“我来杀！省得你在这儿瞎搅和！”他说着，

就往河豚肚子里掏内脏，我赶紧去抢，两人扭打在一起，刀在手里晃来晃去，我爸冲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把我拉开：“你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我被我爸拽着胳膊，

疼得直咧嘴，眼睁睁看着沈磊把内脏掏出来，扔进垃圾桶。我妈趁我不注意，拿起垃圾桶，

就往门外走，我挣脱我爸的手，追了出去：“妈，内脏不能扔！我要看看！”沈磊也追出来，

拦在我前面：“你疯了？垃圾桶里的东西你也捡？”我推开他，冲过去抢垃圾桶，

我妈没拿稳，垃圾桶掉在地上，内脏滚了出来，我蹲下去捡，手指碰到肝脏的时候，

突然觉得不对劲——肝脏上有几道细细的纹路，不是自然长的，像用什么东西印上去的，

而且摸起来硬邦邦的，不像新鲜内脏。“你们看！”我举起肝脏，把纹路指给他们看，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内脏，有人动过手脚！”我爸和我妈凑过来看，脸色都变了，

沈磊却一把夺过肝脏，扔回垃圾桶：“什么纹路？我看你是看花眼了！赶紧回去，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他说着，就把我往屋里推，我挣扎着，

却看见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站在楼道口，手里拎着个小竹篮，盯着地上的内脏，眼神怪怪的。

“这河豚，是你送的？”我挣脱沈磊，冲过去问老头。老头点点头，没说话，

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肝脏，用手摸了摸纹路，然后抬头看着我家三口：“河豚是好河豚，

就是内脏被人换了。不是河豚毒人，是人心毒人啊。”沈磊过来，推了老头一把：“你谁啊？

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老头踉跄了一下，没生气，只是把肝脏放进竹篮，

留下一句“今晚吃鱼，别让无辜的人替罪”，就转身走了。我盯着老头的背影，

心里更确定了——三年前姐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这次的河豚，就是个局。

2查来路遭阻拦，录证据被摔手机老头走后，沈磊把我拽回屋里，关上门：“沈砚，

你别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瞎接触，那老头一看就是骗子，想骗咱们钱！

”“骗子会知道河豚内脏被换了？会知道玥玥的事？”我盯着我妈，“妈，你说实话，

这老头到底是谁？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我妈坐在沙发上，双手绞在一起，没说话。

我爸走过去，拍了拍我妈的肩膀，然后瞪着我：“沈砚，你别逼你妈！那老头就是个路过的，

看见你妈买鱼，主动送的，说什么能补身体，你妈也是好心，怕你爸最近腰疼，

想让你爸补补。”“补身体用河豚？”我冷笑，“爸，你腰疼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吃河豚补，

怎么今天突然想补了？还有，王叔说过，私自买卖河豚是违法的，那老头敢随便送，

你就敢随便吃？”“你怎么这么轴！”沈磊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爸腰疼你不知道心疼，

就知道找事！妈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不理解？

”我气得浑身发抖，“三年前玥玥死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说的！说她贪嘴，

说她自己不小心，可我明明看见，你给她递的那杯水，里面有东西！你现在护着妈，

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你也参与了？”沈磊的脸瞬间白了，

伸手就打了我一巴掌：“你胡说八道！玥玥的死跟我没关系！你再敢瞎编，我打断你的腿！

”我捂着脸，眼泪掉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为了一条来路不明的河豚，

为了掩盖三年前的真相。我爸没拦着，只是皱着眉说：“沈磊你下手重了点，

但沈砚你也该打，满嘴胡话，没大没小。”我妈赶紧拉着沈磊的手：“磊磊，别打**妹，

砚砚就是想玥玥想疯了，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说着，就往厨房走，

“我去把河豚洗干净，别让砚砚再碰了，省得出事。”我看着我妈走进厨房的背影，

偷偷拿出手机，点开录音，然后跟了进去。厨房门没关严，我听见我妈在跟人打电话，

声音很小，但我能听清：“周老头，沈砚发现内脏不对了，还跟沈磊吵起来了，怎么办？

今晚还能按计划来吗？”电话里传来老头的声音：“别慌，她发现不了什么，

你把河豚煮的时候，多放些姜片，盖住味道，等他们吃了，三年前的事就了了，

你男人的病也能好。”“可我怕……”我妈话没说完，我就推开门，

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妈，你跟他说什么计划？三年前的事怎么了了？

我爸的病跟河豚有什么关系？”我妈吓得手机掉在地上，赶紧去捡，我伸手去抢，

沈磊突然冲进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录音界面，

气得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你竟然偷偷录音？沈砚，你是不是巴不得这个家散了！

”手机屏幕摔得粉碎，我蹲下去，想捡起手机，沈磊却用脚踩着我的手：“你别捡！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录！”“沈磊！你放开她！”我爸冲进来，终于拉开了沈磊，

我把手抽回来，手心被踩得通红，疼得直发抖。我妈哭着说：“砚砚，妈不是故意的，

是周老头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你爸就会像玥玥一样，突然出事，妈没办法啊！

”“他逼你？”我看着我妈，“他怎么逼你？用什么逼你？你跟他到底有什么渊源？

”我妈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哭。沈磊走过来，护着我妈：“你别再问了！

妈都哭成这样了，你还逼她？今晚这河豚，你爱吃不吃，不吃就滚出去！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护着彼此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他们都在藏，都在瞒，却不知道，

我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只会哭的小女孩了。三年来，我一直在查姐的死，今天这桌河豚，

就是我等的机会。3煮河豚现异象，爸抽搐露破绽晚饭前，我偷偷去楼下的小卖部，

借了个旧手机，给王叔打了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卖河豚，或者见过送河豚的灰布衫老头。

王叔说：“哪有卖河豚的？早就不让卖了！还有你说的灰布衫老头，我前几天见过，

在菜市场跟你妈偷偷说话，手里拎着个竹篮，看着就不是好人，你家可别买他的东西！

”挂了电话，我更确定了，我妈跟周老头早就认识，而且三年前，

周老头说不定也跟姐的死有关。我拿着旧手机，刚上楼，就闻到厨房里飘来河豚的香味，

还有股淡淡的霉味，跟塑料袋上的味道一样。我走进客厅，看见沈磊正拿着筷子，

敲着碗催：“妈，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我爸坐在沙发上，脸色有点白，手捂着肚子，

好像不舒服。“爸，你怎么了？”我走过去，想摸他的额头，他却躲开了：“没事，

可能是刚才抽烟抽多了，歇会儿就好。”我妈端着河豚汤出来，放在桌上，汤是乳白色的，

上面飘着姜片和葱花，可我总觉得汤里有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汤面飘着几滴水珠，黑色的，

像油污，滴到桌上的时候，竟然冒起了白烟，很快就消失了。“妈，汤里怎么有黑水珠？

”我指着汤面，“这是什么东西？”沈磊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你眼花了吧？

哪有什么黑水珠？就是葱花掉了颜色！赶紧坐下吃饭，别再找事。”我妈赶紧盛了一碗汤，

递给我爸：“建国，你先喝碗汤，补补身体，腰疼能好点。”我爸接过碗，手一直在抖，

没敢喝，眼神飘向我，好像在求我阻止他。“爸，你别喝！”我冲过去，想把碗抢过来，

沈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干什么！爸还没喝呢，你就抢！”“这汤有问题！

”我挣开沈磊的手，指着桌上的白烟痕迹，“刚才黑水珠滴在桌上，冒白烟，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河豚汤！”“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吃！”沈磊急了，一把夺过我爸手里的碗，

自己喝了一口，“你看，我喝了没事，你就是瞎编！”刚说完，沈磊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脸色瞬间变得发紫，跟三年前姐的样子一模一样：“疼……肚子疼……妈，

我肚子疼……”我妈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磊磊！你怎么了？没事吧？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我爸冲我妈喊，然后看着我，“砚砚，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有解毒药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

里面装着绿豆粉和甘草粉——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三年前姐出事的时候，

医生说绿豆和甘草能解河豚毒，我就一直带在身上。我蹲下去，撬开沈磊的嘴，把粉倒进去，

又给他灌了点水：“先喝这个缓解下，等会儿送医院。”沈磊喝了粉，稍微缓了点，

我妈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砚砚，你早就知道汤里有毒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哥？”“我不早说？”我甩开她的手，“我从中午就说河豚有问题，

你们谁信我？你偷偷跟周老头打电话，沈磊打我、摔我手机，爸护着你们，现在出事了，

怪我？”我爸看着我，又看了看疼得直哼哼的沈磊，终于叹了口气：“砚砚，是爸错了，

你跟爸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老头是谁？他为什么要逼你妈买河豚？

”“因为三年前的事，”我盯着我爸，“三年前姐发现你跟人合伙贪了工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