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言情文《雨停在第七片梧桐叶上》是各位书虫的必看良品,主角林砚川苏念的形象被刻画得入木三分,“秋栀棠叶”大大文笔细腻,剧情十分好看,概述为:不是忘了承诺。高考前一个月,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跟他说我报了本地的大学,问他是不是也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这封信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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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雨总比清晨的黏人,缠缠绵绵打在老城区的梧桐树上,把叶片洗得发亮,
连叶脉里积了半季的灰,都顺着雨珠滚落在青石板缝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像极了那年林砚川蹲在这,替我擦破的膝盖上,渗出来的血,干了之后的颜色。
我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藤条早就没了当初的韧性,稍微动一下,就发出“吱呀”的声响,
刺耳得很,就像林砚川走的那天,火车站广播里反复播报的检票通知,一遍一遍,
把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都磨得稀碎。对面的杂货铺还开着,老板娘却换了人,
新老板娘手脚麻利,收摊子的时候,总把塑料雨棚扯得“哗啦”响,不像以前的陈姨,
动作慢悠悠的,连搬玻璃罐都要先擦一擦罐身上的灰,怕把罐子里的陈皮、话梅蹭脏了。
陈姨走的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天。那天我放学回来,看见杂货铺门口围了好多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穿透雨幕,扎得人耳朵疼。我挤进去的时候,陈姨躺在担架上,
脸色白得像窗台上那盆早就枯了的茉莉,手里还攥着两颗薄荷糖,糖纸被雨水泡得发皱,
露出里面泛潮的糖块——那是她特意给我留的,以前我总爱放学就往她这跑,林砚川也跟着,
我踮着脚要薄荷糖,陈姨就笑着敲我的手背,说“雨没停呢,吃完再跑,小心摔着”,
林砚川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替我撑的伞,伞面总往我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都淋得湿透,
却还笑着说“没事,我不怕冷”。那时候多好啊,老城区的梧桐叶长得茂盛,夏天的时候,
叶子能遮满整条街,我和林砚川就坐在陈姨杂货铺门口的小板凳上,分吃一块绿豆冰,
冰化得快,顺着指尖往下滴,林砚川就拿纸巾,一点一点替我擦,还假装生气地说“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陈姨坐在旁边择菜,偶尔抬头看我们一眼,眼神里的暖,像傍晚的路灯,
昏黄却让人安心。那时候我总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梧桐会一直绿,
陈姨会一直留着薄荷糖,林砚川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日子偏不遂人愿。高三那年,
林砚川的爸妈要去外地工作,非要把他也带走。他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天,
梧桐叶被雨打得往下掉,一片接一片,落在我们脚边。他攥着我的手,手指冰凉,
声音也带着颤,说“等我,我高考完就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考本地的大学,
再也不分开了”。我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砸在他的手背上,他赶紧用袖子替我擦,
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给你寄明信片,就寄梧桐叶的,
让你知道我没忘”。那天他送我回家,走到陈姨的杂货铺门口,陈姨还没关门,看见我们俩,
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从罐子里抓了两把薄荷糖,塞给我和林砚川,说“出门在外,
照顾好自己,砚川啊,别忘了回来,丫头还在这等着呢”。林砚川接过糖,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陈姨,您放心,我一定会来”。那时候的我们,都以为“一定”是真的,
以为承诺能抵得过距离,抵得过时间。林砚川走了之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守着电话,
等他打来。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每天都打,跟我说他新学校的事,
说那边没有老城区的梧桐,没有陈姨的薄荷糖,说他想我了。我也跟他说,
老城区的梧桐又绿了,陈姨给我留了好多薄荷糖,说我也想他了。我们还约好,
每个月他寄一张明信片,上面要画着梧桐叶,我也会给他寄我写的信,告诉他家里的事。
可慢慢的,电话越来越少,从每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再变成一周一次。
他说新学校的功课忙,说要准备竞赛,没时间打电话。我信了,每天还是会守着电话,
哪怕等不到,也会把想说的话写在信里,攒着一起寄给他。明信片也从每个月一张,
变成两个月一张,三个月一张,上面的梧桐叶,画得越来越潦草,到最后,
只剩下简单的几笔,再也没有当初的认真。我安慰自己,他只是太忙了,不是忘了我,
不是忘了承诺。高考前一个月,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跟他说我报了本地的大学,
问他是不是也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这封信寄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我给他打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忙音。我去问陈姨,陈姨说“别着急,
或许他只是忙着高考,等考完了,就会给你回信了”。我点点头,可心里的慌,像潮水一样,
一点一点往上涌,快要把我淹没了。高考结束那天,我特意去了火车站,
我以为林砚川会回来,会像他说的那样,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我回来了”。
可我从早上等到晚上,从晴天等到下雨,火车站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雨越下越大,打在我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蹲在火车站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陈姨给我的薄荷糖,糖早就化了,黏在指尖,
像极了我和林砚川之间,那些越来越黏,却也越来越脆弱的念想。那天晚上,
我收到了林砚川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对不起,我不回去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拿着手机,手一直在抖,反复看那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模糊,
再也看不清字。我给他打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温柔又陌生,她说“你是谁啊?砚川在洗澡,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吧”。我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挂了电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从那以后,
我再也没有收到过林砚川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陈姨看我天天闷闷不乐的,就经常拉着我坐在杂货铺门口,跟我说以前的事,
说我小时候多调皮,说林砚川多护着我,说“丫头,别跟自己过不去,有些人,
注定是要走的,咱们得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知道陈姨是为我好,可心里的坎,
怎么也过不去,那些和林砚川有关的回忆,像刻在骨子里一样,怎么也抹不掉。大学的时候,
我很少回老城区,不是不想回,是不敢回。我怕看到那些梧桐,怕看到陈姨的杂货铺,
怕看到那些熟悉的场景,勾起心里的疼。直到大三那年,陈姨给我打电话,说她身体不好,
想我了,让我回来看一看。我连夜赶了回去,老城区还是老样子,梧桐叶还是那么绿,
可陈姨却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丫头,我知道你还没放下砚川,
可你看,日子还得往前走,你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啊。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我就想看着你好好的,找个疼你的人,好好过日子”。那天晚上,
我陪陈姨睡在杂货铺的小床上,就像小时候一样。陈姨跟我说了好多话,说她年轻的时候,
也爱过一个人,那个人也走了,她也难过了好久,可后来慢慢想通了,日子还是要自己过。
她说“丫头,别恨砚川,或许他有他的难处,咱们不怪他,也放过自己”。我趴在陈姨怀里,
点了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林砚川,是因为心疼陈姨,
也因为终于想通了,或许,我真的该放下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陪陈姨,
还没来得及真正放下过去,陈姨就走了。那天我正在学校上课,接到了邻居的电话,
说陈姨在家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我疯了一样往医院跑,赶到的时候,
陈姨已经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两颗薄荷糖,
还有一张画着梧桐叶的明信片,是林砚川以前寄给我的,陈姨一直替我收着。邻居跟我说,
陈姨走之前,还一直在念叨我,说“丫头还没回来,我还没看到她好好的,我不能走啊”。
我抱着那个小盒子,坐在陈姨的病床前,哭到说不出话来。我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回来看她,
后悔没有多陪她聊聊天,后悔没有让她看到我好好的样子。陈姨走了之后,杂货铺就关了,
后来换了新的老板娘,老板娘不爱养茉莉,也不爱卖薄荷糖,杂货铺里的玻璃罐,
装的都是些零食饮料,再也没有以前的样子了。我也终于回了老城区,租了以前住的房子,
每天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对面的杂货铺,看窗外的梧桐叶,看傍晚的雨,一遍一遍,
回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雨声渐渐小了,我伸手去够窗台上的茶杯,指尖刚碰到杯壁,
就看见一片梧桐叶慢悠悠飘下来,恰好落在窗沿上。叶片上还沾着水珠,轻轻晃了晃,
却没掉下来——像是雨特意停在这,要跟这片叶子说说话,也像是陈姨,像是林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