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清晨六点半，女生宿舍门禁刚开，

林晚就提着那个印着简单logo的白色纸袋走了出来。初秋的风已经带了点凉意，

她下意识地把薄外套的领子拉高了一点，手里却不忘将纸袋护在身前，那里面的豆浆和饭团，

还保持着刚出锅时最熨帖的温度。这条路，她走了整整两年，七百三十个清晨，风雨无阻。

路边的梧桐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见证着她从最初鼓起勇气的忐忑，

到后来习以为常的麻木。纸袋里除了温热的早餐，

还有一板退烧药和一张手写的注意事项卡片。她昨晚半夜发起低烧，头晕目眩，

却在闹钟响起时，依旧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惯性爬了起来。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日常任务：为攻略目标沈辰送早餐。

任务失败将扣除生命值。】生命值。林晚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苦笑。她的生命，

竟然是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和另一个人的好感度捆绑在一起的。02两年前，

她被这个所谓的“舔狗系统”绑定，攻略目标直接锁定为A大风云人物、法学院院草沈辰。

任务成功，获得新生；任务失败，或者在她天然寿命耗尽前未能达成，即刻死亡。

而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就是沈辰的好感度。她别无选择。

走到沈辰所在的法学男生宿舍楼下，刚好七点。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还在睡梦中，

楼下空旷安静。她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沈辰的电话。响了七八声，就在她以为没人接，

准备像往常一样发条短信告知早餐放置位置时，电话被接起了。“喂？

”对面传来沈辰带着刚睡醒时慵懒沙哑的声音，背景里还有几句室友模糊的嬉笑。“沈辰，

早餐我放在老地方了，楼下的窗台。”林晚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就要挂断。03这时，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清晰了起来，

一个拔高的男声带着戏谑传来：“辰哥，又是你那‘专属送餐小妹’？啧啧，这毅力，

雷打不动啊！”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就是，人家林晚妹子这都送了两年了吧？

长得也挺漂亮，要不你就从了吧？当个贴心小女友多好！”一阵哄笑声传来。

林晚的心微微提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她知道自己不该有期待，

可人心就是这样不受控制。两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一点点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沈辰那清晰、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

像一把淬了冰的细针，精准地刺入她的耳膜：“别瞎起哄。没什么关系，

就是一个……送饭的。”“送饭的”。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

轰然砸碎了林晚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原来在她自己都要被这日复一日的付出所催眠的时候，在他眼里，

她始终只是一个功能性的、甚至可以拿来在兄弟面前撇清关系的——“送饭的”。

04几乎在沈辰话音落下的瞬间，尖锐的警报声在她脑海里炸开。【警告！警告！

检测到攻略目标沈辰好感度显著下降！当前好感度：-10（极度厌恶）！

】【生命能量急速流失中！

宿主生命剩余时间：71小时59分12秒……11秒……10秒……】林晚猛地捂住嘴，

一阵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喉间一片腥甜。她慌忙放下手机，摊开手心，

一小滩刺目的鲜红映入眼帘。吐血了。系统的死亡倒计时，原来不是玩笑。

而沈辰那句“送饭的”，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05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了，

忙音单调地响着。林晚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手中的纸袋滚落一旁，

温热的豆浆浸湿了地面，氤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看着那摊水渍，又看了看手心的血迹，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够了。真的够了。这两年，

她活得就像一个笑话。丢掉了自我，放弃了尊严，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围着一个永远不可能温暖的人打转。她记得他随口提过的每一种食物偏好，

记得他熬夜后需要浓度刚好的黑咖啡，

记得他生理期（虽然他并没有）一样会为她准备红糖姜茶（虽然他从不需要），

却忘了自己原本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现在，梦该醒了。不，这从来就不是梦，

这是一场漫长的、清醒的凌迟。她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

身体的力气仿佛随着那口血和系统的警告一同被抽走了，但某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却笼罩了她。06她用干净的那只手拿起手机，无视屏幕上可能存在的未读消息，

直接点开了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悬浮在意识深处的系统界面。界面一片血红，

巨大的倒计时数字像恶魔的瞳仁，无声跳动。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虚空，

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我申请，放弃本次攻略任务。”【指令已接收。

系统判定中……】【判定通过。宿主林晚，主动放弃任务。任务状态：失败。

】【“舔狗系统”解绑程序启动……解绑成功。】【生命能量输送永久性切断。

剩余生命时间：71小时58分03秒。请宿主妥善利用最后时间。

】一连串冰冷的提示音过后，脑海深处某种一直存在的、细微的羁绊感，蓦地消失了。

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空旷。没有系统了。07再也没有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

没有战战兢兢查看的好感度提示，没有悬在头顶的死亡利剑——不，利剑还在，

只是不再悬着，而是已经落下，给了她一个明确的行刑期限。三天。林晚抬起头，

看着清晨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血腥味，

却也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宿舍。这个时间，

舍友们都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东西。08她的东西不多，

除了必要的衣物、书籍和少量护肤品，几乎没有多余的个人物品。这两年，

她的全部生活重心，似乎都围绕着沈辰。给他挑选合适的早餐，研究他可能喜欢的礼物，

留意他的一切动态……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悲又可笑。她从书架的最底层，

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硬壳笔记本。翻开，里面是两年前，

刚上大学、还没绑定系统时的自己写下的计划清单。

“每学期读二十本专业以外的书”、“攒钱去**毕业旅行”、“学会弹吉他”……一条条，

一项项，都是属于她林晚自己的人生规划。可后来，系统来了，沈辰成了她世界的唯一坐标，

这些原本闪闪发光的愿望，全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被她遗弃在角落。

她用手指轻轻拂去纸页上的灰尘，眼眶再次发热，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因为一种迟来的、对自己的痛惜。她把笔记本郑重地放进行李箱的最里层。09然后，

她开始处理那些与沈辰相关的东西。手机里几百张**他的照片（有些甚至模糊不清），

存了他所有社交账号动态的截屏，记录他喜好的备忘录，

与他寥寥几次对话的聊天记录（大部分是她发一长串，

他回一个“嗯”或“收到”）……删除，全部删除。每按一次删除键，

她都感觉心上的某道枷锁，随之松动一分。当最后一张照片在屏幕上消失，她关掉手机，

仿佛完成了一场盛大的仪式。体力在快速流逝，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

每一次都伴随着更明显的血腥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10她订了三天后晚上，飞往南方一个陌生小城的机票。她不想死在医院，

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最后狼狈的样子。如果可以，她希望找一个有阳光、有大海的地方，

安静地、有尊严地，和这个世界告别。做完这一切，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下，

就去办理休学手续。11与此同时，法学院男生宿舍。沈辰挂了电话，眉头微蹙，

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尤其是挂断前，似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

他甩甩头，把这个念头抛开。大概是听错了。“辰哥，愣着干嘛？赶紧下去拿早餐啊，

哥们儿都饿着呢！”室友王韬凑过来，挤眉弄眼。另一个室友李明也笑道：“就是，

人家林晚妹子天天这么伺候着，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沈辰脸色沉了沉：“说了别乱开玩笑。

我跟她没关系。”“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王韬举手做投降状，语气却依旧调侃，

“那‘没关系’的沈少爷，能劳驾您去把咱的早餐拿上来不？”沈辰没再理会他们的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