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状元惊现“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尖着嗓子喊。嗡——巨大的电子屏猛地刷新，瞬间，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人群，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下一秒，惊雷炸响！

今天是中考放榜日，巨大红色的电子屏前，黑压压的人群挤成了密不透风的墙，

每一次屏幕数字的细微跳动，都能引发一阵骚动或惊呼。“597分！我的天！是董宛宛！

”“董宛宛！初三一班的董宛宛！597！状元！浦州市的中考状元！”“是她！真的是她！

597！破纪录了吧？！”人群的目光如同聚光灯，

瞬间聚焦在人群外围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身上。董宛宛正踮着脚尖，

努力想看清屏幕，那张白皙秀气的脸上带着点茫然和焦急。

高分贝的喊声和骤然投射过来的灼热视线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像受惊的小鹿。“宛宛！宛宛！是你！你是状元！

”好友林晓薇像颗小炮弹似的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抓住董宛宛的胳膊，激动得又蹦又跳，

声音都劈了叉，“597！全市第一！状元！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可以一起上浦州市重点高中了！”巨大的喜悦如同温热的潮水，猛地淹没了董宛宛。

597？状元？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心脏噗通噗通的，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周围的喧闹声、祝贺声、羡慕的议论声似乎都隔了一层水幕，变得模糊不清。

她努力睁大眼睛，望向那巨大的红色屏幕，

她的眼底：浦州市中考状元：董宛宛（浦州三中）总分：597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眼眶，

鼻尖瞬间发酸。她紧紧抿住嘴唇，才没让激动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越扬越高，最终绽开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晓薇……”她反手用力握住好友的手，

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微颤，“我……考上了？”不仅仅是考上了，

而且是踩着所有人梦想的顶点，考上了浦州市重点高中。

那个汇聚了全市最顶尖师资和最优秀学子的地方。“何止考上！你是状元！

踩着七彩祥云进去的状元！”林晓薇兴奋地摇晃着她，比自己考中了还高兴。

董宛宛脸上的笑容更盛，阳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碎金跳跃，充满了生机勃勃的亮色。

周围同学的祝贺如同潮水般涌来，她一一回应着，礼貌又带着点初尝巨大成功的羞涩。然而，

在这片喧腾的喜悦海洋里，一道冰冷审视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投射在她身上。

人群边缘，夏清妍站在那里，如同一朵精心培育、带着露水的昂贵玫瑰。

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连衣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纤细的身姿，妆容精致无瑕。只是此刻，

那张漂亮脸蛋上没有丝毫笑容，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她死死盯着被众人簇拥、笑容明媚的董宛宛，特别是董宛宛身上那件明显有些过时的连衣裙，

还有她脚上那双帆布鞋。一丝混合着震惊、嫉妒和不屑的复杂情绪在她眼底翻涌。597？

这个从名字到衣着都散发着“普通”甚至“廉价”味道的女生？凭什么？

夏清妍修得完美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白痕。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查分时看到那个588分时的狂喜，

那是她拼尽全力、动用了不少“资源”才换来的成绩，足以让她在浦州重点高中傲视群芳。

可这狂喜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董宛宛这横空出世的597分，碾得粉碎。那身廉价的裙子，

那双寒酸的鞋子，还有那张此刻笑得如此刺眼的脸……都让夏清妍胸口堵得发慌。

一个工薪家庭出来的书呆子，也配抢走属于她的风头？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钻进了身边几个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女生耳中。“走了。”夏清妍收回目光，

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她像一只高傲的天鹅，转身挤出人群。

那背影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气，与周围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董宛宛似有所觉，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那个离去的背影，只捕捉到一抹精致的裙角和冷淡的侧影。

2家宴风波董家的两居室里，此刻正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油烟和焦糊的……奇特氛围。

“老董！老董！火！火太大了！鱼要糊了！”李芳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一脸焦急地冲着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丈夫喊。

她鼻梁上架着的细框眼镜因为厨房的热气蒙上了一层薄雾，

镜片后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无奈的笑意。“哎哟！来了来了！”董建国，

一个身材微微发福、面相敦厚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客厅跑进来，

手里还捏着半根没剥完的葱。他急急去关煤气灶的阀门，动作幅度一大，

胳膊肘“哐当”一声撞到了旁边的不锈钢洗菜盆，发出好大一声响动。“你看看你！

毛手毛脚的！”李芳又好气又好笑，

赶紧抢过锅铲去抢救那条可怜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黑的鲤鱼，“说了我来弄，你非要逞能，

得露一手你的‘董氏红烧鱼’。这下好了，‘董氏焦炭鱼’还差不多！

”董建国挠了挠自己有些稀疏的头顶，嘿嘿笑着：“意外，纯属意外！

”李芳小心地把鱼盛出来，看着那黑黢黢的边缘，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把葱剥完！

再拌个凉菜。宛宛快回来了，别让她回来就吃糊鱼。”厨房的窗户开着，夏日的风吹进来，

带着楼下栀子花的甜香，也吹散了那点焦糊味，只留下温馨的烟火气。就在这时，

防盗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爸！妈！我回来啦！”董宛宛清脆得像百灵鸟般的声音，

带着飞扬的喜悦，瞬间充满了小小的客厅。“回来啦！”董建国立刻丢下手里的葱，

像个孩子似的迎了出去，差点被地上的拖鞋绊了一跤。李芳也赶紧擦了擦手，解下围裙，

快步走出厨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连眼镜片后的水雾都挡不住那亮光。“累不累？

外面热坏了吧？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她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眼神温柔。“不累！妈！

爸！你们看！”董宛宛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拿出那张打印的成绩单，小心翼翼地展开，

递到父母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董建国和李芳立刻凑过去，两颗脑袋挤在一起，

对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看得无比认真，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语文143…数学150！

满分！好！好！不愧是我闺女！这数学基因随我！”董建国指着数学分数，

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纸上了。“英语148，物理99，

化学98……综合59……”李芳轻声念着，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她摘下眼镜，

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上，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597分！咱闺女！597分！

嘿！这妥妥的中考状元呀，我董建国教了半辈子书，没教出个状元，自己家倒出了个！

这比我评上高级教师还带劲！”他搓着手，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红光，

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是是是，你闺女厉害。”李芳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父亲一把抱起来董宛宛转了个圈。“哎哟！我的宝贝状元闺女！快让老爸看看！

是不是头顶都冒智慧金光了？”董建国乐得合不拢嘴，声音洪亮得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爸！

快放我下来！我都多大了！”董宛宛被转得头晕，咯咯笑着**，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红晕。

“多大了也是我闺女！”董建国把她放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那眼神，

骄傲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李芳笑着拉开丈夫：“行了行了，

瞧把你闺女头发揉的。”她上前，仔细端详着女儿因为激动和奔跑而泛红的脸颊，

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父亲揉乱的刘海，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她眼眶明显地红了，

一层晶莹的水光迅速弥漫开来，嘴角却高高扬起。“好…真好…宛宛，

妈妈真为你骄傲……”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被汹涌的喜悦堵在了喉咙里。就在这时，

次卧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穿着篮球背心短裤的大男孩像阵风似的冲了出来“热烈庆祝老姐董宛宛勇夺浦州市中考状元！

董家之光！宇宙最强！”“噗——”董宛宛被这董家之光！宇宙最强！逗得笑出声来。

他冲过来一把搂住董宛宛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声音清亮又真诚：“姐！太牛了！

中考状元啊！以后我出去混，直接报你大名！谁不得给我三分薄面？

咱家祖坟肯定冒的是青烟！”他动作夸张，表情丰富，把全家人都逗乐了。小小的客厅里，

充满了快活的笑声和暖融融的爱意。李芳笑着摇头去厨房端菜，

董家乐则缠着董宛宛问东问西。饭菜的香气混合着亲情的温暖，将这个普通的工薪之家，

变成了此刻世界上最幸福的港湾。董宛宛看着父母忙碌而喜悦的身影，

听着弟弟叽叽喳喳的崇拜话语，心头被巨大的满足感塞得满满的。所有的努力，

那些挑灯夜战的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甜蜜的糖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把感动的酸涩压下去，只剩下纯粹的快乐。3初入名校浦州市重点高中的开学日，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高大的梧桐树在校道两旁投下浓密的绿荫，

教学楼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新书本的油墨味和一种无形的、属于精英学府的肃穆压力。董宛宛背着书包，

站在高一（1）班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和一丝丝面对新环境的忐忑，

脸上绽开一个礼貌而阳光的笑容，抬步走了进去。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学生，

低声的交谈嗡嗡作响。董宛宛目光在教室里扫视寻找着空位，看到正在向她挥手的林晓薇。

她走向林晓薇的时候，视线掠过靠窗一组后排，微微一顿。夏清妍正坐在那里，微微侧着头，

和旁边一个女生低声说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上，

泛着柔亮的光泽，妆容精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似乎感受到董宛宛的目光，

夏清妍也抬起眼，迎了上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夏清妍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慢，

随即又恢复成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属于天之骄女的矜持。

她像打量一件不太合意的物品般扫过董宛宛身上那件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

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了头，继续和同伴说话，仿佛董宛宛只是一个不值得多看一眼的背景板。

那眼神，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扎了董宛宛一下。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很快调整好心态，

走向林晓薇身边的一个空着的座位。没关系，她对自己说，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攀比的。

她挺直脊背，坐了下来，拿出崭新的笔记本和笔，动作从容。很快，

班主任兼数学老师陈海峰走进了教室。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清瘦，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沉稳，自带一股属于理科老师的严谨气场。

他一进来，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陈海峰走上讲台，目光在台下扫视一圈，

尤其在董宛宛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没有多余的废话，

开门见山：“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陈海峰。欢迎来到浦州重点高中，

这里汇聚了全市最优秀的学子，竞争会异常激烈。希望你们尽快适应这里的节奏，

现在大家来做一下自我介绍让同学们都认识一下”董宛宛介绍完自己时，

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好奇的、打量的、善意的、探究的……各种视线交织在她身上。“这就是董宛宛？

中考597那个？”“看着挺普通的嘛，还以为三头六臂呢。”“人家是真学霸，

低调点怎么了？”“听说家里就是普通老师？啧啧，

不容易啊……”细微的议论声飘进董宛宛的耳朵。

她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面带微笑的的和大家点头示意。一轮自我介绍过后陈海峰，

声音平稳有力的到：“开学摸底测试，下午第一节数学课进行。范围是整个初中数学，

难度会略高于中考，目的是帮助大家认清自己的位置，也方便我了解各位的基础。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在这里，过去的辉煌只代表过去。从今天起，

一切清零，重新开始。拿出你们的实力来证明自己。”话音落下，

教室里响起一片小小的吸气声和低低的哀叹。刚开学就考试？还是难度高于中考的摸底考？

这节奏也太快了！不少同学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董宛宛也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笔。摸底考？

果然雷厉风行。她倒不觉得害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就像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她轻轻翻开课本，目光沉静如水。下午第一节数学课，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无数只蚕在啃食桑叶。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

在课桌上拉出长长的光影。董宛宛坐在座位上，全神贯注。试卷上的题目确实有难度，

综合性强，陷阱也不少，但对她而言，并非不可逾越。

那些数字、公式、图形在她脑中清晰地排列组合，解题思路如同溪流般顺畅流淌。

她下笔沉稳，几乎没有什么停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讲台上，陈海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不少同学更加焦躁起来，

翻卷子的声音、小声的叹气此起彼伏。就在这时，

一道刻意压低了却依旧清晰、带着明显讥诮的女声，从前排斜侧方飘了过来，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排的人听见：“哼，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普通中学出来的，基础能有多扎实？怕不是中考走了什么狗屎运吧？”是夏清妍的声音。

董宛宛握笔的手指微微一顿，笔尖在草稿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墨点。她抬起头，

视线越过几排座位，落在夏清妍挺直的、带着优越感的背影上。一股火气倏地从心底窜起，

烧得她脸颊有些发烫。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实力才是最好的反击。她垂下眼，目光重新聚焦在最后一道大题的图形上，思维高速运转，

笔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交卷铃终于打响。教室里响起一片解脱般的呼气声。

董宛宛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对自己的答卷还算满意。董宛宛开始整理文具，

准备离开座位。忽然，一阵刻意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课桌旁。

一股甜腻的香水味随之笼罩下来。董宛宛抬起头。夏清妍站在她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友好实则冰冷疏离的假笑。“董宛宛同学，”夏清妍的声音清脆悦耳，

却像裹着冰渣，“刚才看你做题速度挺快的嘛，不愧是状元。

”她刻意加重了“状元”两个字，语气里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董宛宛站起身，

平静地看着她：“谢谢。”“不过呢，”夏清妍话锋一转，笑容里多了几分虚伪的“担忧”，

“作为同学，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们重点高中呢，学习节奏快，竞争激烈。

光靠运气和……嗯，某些小聪明，是走不远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捻起董宛宛试卷的一角，

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轻佻。董宛宛心头一沉，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夏清妍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嫉妒和恶意的冰冷。

她猛地将试卷从董宛宛桌面上抽起来，在周围同学惊愕的目光注视下，

双手抓住试卷两边——“嗤啦——！”刺耳的撕裂声骤然响起，

打破了教室里刚刚松弛下来的氛围！那张写满了工整答案的试卷，在夏清妍的手中，

**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啊！”有女生惊呼出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空气仿佛凝固了。夏清妍将撕成两半的试卷随手一扬，

轻飘飘的纸片像被折翼的蝴蝶，无力地飘落在董宛宛脚边的地上。她拍了拍手，

仿佛掸掉什么脏东西，下巴微扬，用一种极度轻蔑的、如同看蝼蚁般的眼神俯视着董宛宛，

红唇轻启，吐出刻薄如刀的话语：“装什么学霸？真以为进了这里，

你这种人就配跟我们平起平坐了？醒醒吧！工薪家庭出来的书呆子，也配叫状元？

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看着你装模作样做题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恶毒的话语如同冰雹，

劈头盖脸砸下。教室里的空气彻底冻结了，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在脸色瞬间煞白的董宛宛和一脸倨傲的夏清妍之间来回逡巡。

震惊、厌恶、同情、看热闹的兴奋……各种情绪在无声地涌动。

董宛宛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手脚冰凉。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死死咬紧牙关，

才没让那汹涌的愤怒和委屈化作失控的尖叫。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她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每一道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夏清妍那居高临下、充满恶意的眼神，更是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尊严。

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动手吗？骂回去吗？像泼妇一样撕扯？不！

那只会让她变得和夏清妍一样丑陋可笑！电光火石间，

董宛宛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戾气。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脸上因为愤怒而涌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她甚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弯出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

董宛宛慢慢地、慢慢地弯下了腰。她的动作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纤细的手指伸出，一片，一片，将散落在地的试卷捡了起来。她的指尖很稳，没有丝毫颤抖。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纸张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和她平稳的呼吸声。董宛宛直起身。

她将那破碎的纸片在手中仔细地理了理，叠放整齐。然后，她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迎上夏清妍那双因为惊愕和不解而微微睁大的眼睛。董宛宛的脸上，

缓缓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干净、明亮，甚至带着点少女特有的天真感，

如同雨后初晴的阳光，毫无阴霾。她扬了扬手中那叠被撕碎的试卷，声音清脆，

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天真的疑惑：“谢谢夸奖。

”她顿了顿，笑容加深，露出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眼神却清澈见底，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下次记得撕干净点哦。不然，

老师怎么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装模作样’呢？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夏清妍那张骤然失色的脸，又扫过周围目瞪口呆的同学，

最后轻轻落在手中那叠碎片上，语气轻描淡写，“毕竟，答案都在这里了。撕得再碎，

也是我写的。对吧，夏清妍同学？”“轰——！”董宛宛的话音落下，

教室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炸弹，瞬间炸开了锅！“**……牛逼！

”“这反击……绝了！”“撕人家卷子还骂人，结果人家笑着让你撕干净点……这心理素质！

”“夏清妍踢到铁板了吧？脸都绿了！”“董宛宛看着软软的，没想到这么刚！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起，

无数道目光瞬间从董宛宛身上转向了僵立当场的夏清妍。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惊愕、玩味、幸灾乐祸，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夏清妍只觉得那些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脸颊生疼，一阵红一阵白。

她精心维持的高傲姿态瞬间崩塌，只剩下狼狈和难以置信的羞愤。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看起来温顺好欺的“工薪阶层书呆子”，竟然敢用这种方式，当着全班的面，

狠狠地、不留情面地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夏清妍气得浑身发抖，

手指猛地指向董宛宛，指甲几乎要戳到对方的鼻尖，胸口剧烈起伏，

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扭曲的表情，“董宛宛！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夏清妍再也无法忍受这让她窒息的环境和那些刺人的目光，

猛地一跺脚，高跟鞋发出刺耳的声响，像只斗败的孔雀，转身冲出了教室。背影仓皇，

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董宛宛脸上的笑容在她离开后，才缓缓收敛。

她低头看着手中被撕碎的试卷，指尖微微发凉，刚才强撑的镇定之下，

是心脏疯狂擂鼓的后怕和一丝丝虚脱感。她默默地将碎片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

动作轻柔而小心。“董宛宛同学，”班主任陈海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声音低沉而严肃，

“跟我来办公室一趟。”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零星碎纸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董宛宛心头一紧，默默点头，跟在了陈海峰身后。教室里的议论声在她离开后，

又掀起了一个小**。“老陈肯定要处理了……”“夏清妍也太过分了，撕人卷子！

”“不过董宛宛刚才那下是真狠，杀人不见血啊……”办公室离教室不远，气氛却截然不同。

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带着一股纸张和油墨的混合气味。几个没课的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

又各自忙自己的事。陈海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董宛宛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握紧，指节有些发白。她垂着眼，

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批评或询问。毕竟，刚才那场冲突，她看似占了上风，

但也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试卷被撕了？”陈海峰开门见山，声音没什么波澜。“嗯。

”董宛宛低声应道，将夹着碎片的笔记本轻轻放在桌上。陈海峰拿起笔记本，翻开，

看着里面被撕成几块的试卷，眉头拧得更紧了些。他沉默地看了几秒，然后抬起头，

目光锐利地看向董宛宛：“刚才的事，我都知道了。夏清妍的行为，非常恶劣，

我会严肃处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董宛宛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没想到陈老师会先表明态度。“不过，”陈海峰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碎片，

“你刚才的处理方式，表面上看是冷静克制，甚至反击得漂亮，

”他看着董宛宛骤然亮起的眼睛，话锋再次一转，“但本质上，你被她激怒了。

你在用你的方式，让她更难堪。”董宛宛的心猛地一跳，张了张嘴，想辩解，

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陈老师说得对，那一刻，她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那个笑容和那句“撕干净点”，就是她最锋利的反击武器。“情绪化，

是解决问题最差的方式。”陈海峰的声音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尤其是在这里。浦州重点，汇聚了全市最优秀但也可能最复杂的学生。

嫉妒、排挤、竞争的压力，只会比普通学校更大，形式也可能更隐蔽、更刁钻。

今天她撕你卷子，明天呢？后天呢？你能保证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漂亮地反击回去？

你能保证每一次都恰好踩在规则的边缘而不越界？”他拿起桌上一支红笔，

轻轻敲了敲桌面：“记住，你是以状元的身份进来的。这个身份，给你带来了光环，

也带来了无数双审视甚至等着看你跌倒的眼睛。真正的强大，不是睚眦必报，

而是拥有不被轻易激怒的定力，和用绝对的实力让所有质疑闭嘴的底气。

”他的目光落在董宛宛夹着试卷碎片的笔记本上，“这份卷子，我会重新给你一份空白卷，

放学后你单独来办公室做。成绩，会算入摸底考。用你的分数，而不是口舌，

去回应今天的挑衅。明白吗？”董宛宛怔怔地看着陈海峰镜片后那双冷静而睿智的眼睛。

胸腔里翻腾的愤怒、委屈和后怕，在老师这番平静却字字千钧的话语中，奇异地沉淀下来。

她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是啊，逞一时口舌之快，除了激化矛盾，

让夏清妍更恨她，还有什么用？这里是战场，但武器从来不该是情绪和口水。

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亮：“我明白了，陈老师。谢谢您。

”陈海峰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满意神色：“去吧。放学过来。”董宛宛起身，

深深鞠了一躬，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董宛宛提前去陈海峰办公室做完摸底考卷子回来。

窗外传来篮球场喧闹的拍球声和呼喊声。董宛宛正埋头整理着数学错题，

林晓薇凑过来小声问：“宛宛，待会儿去不去看打球？听说高二的校队今天有练习赛，

赵明轩学长也会在！”赵明轩？董宛宛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印象，

似乎是开学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过言的高二学长，长得挺帅，人气很高。

她对这些兴趣不大，刚想摇头拒绝，脑海里却闪过夏清妍那张充满恶意的脸和陈老师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去看看。”放学**一响，

董宛宛就被林晓薇拉着冲向了篮球场。场边已经围了不少学生，女生居多，

目光都热切地投向场上一个穿着红色8号球衣的高大身影。赵明轩。他正运着球，

动作流畅潇洒，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急停跳投，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唰”地空心入网。场边立刻响起一片女生的尖叫。“啊啊啊！明轩学长好帅！

”“太厉害了！又进了！”“那个8号，就是高二的赵明轩，听说家里超有钱，成绩也好，

体育还这么棒！完美男神啊！”董宛宛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赵明轩的确很耀眼，

身材挺拔，五官俊朗，球场上挥洒汗水时带着一种阳光自信的魅力。他进球后，

习惯性地撩了一下汗湿的额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场边为他欢呼的人群。就在他的视线掠过董宛宛所在方向时，

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董宛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她发现站在场边不远处的夏清妍，正用炽热的目光追随着赵明轩的身影，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球赛继续，节奏很快。董宛宛正看得入神，忽然，

场上一个篮球在激烈的争抢中失控，高速旋转着，像炮弹一样，带着风声，

直直地朝着场边董宛宛的位置——猛砸过来！“小心！”林晓薇惊恐地尖叫。太快了！

董宛宛瞳孔骤缩，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头脸！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就在篮球即将砸中她的瞬间，一道红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斜刺里冲出！是赵明轩！

他仿佛预判了篮球的轨迹，飞身跃起，长臂一伸——“啪！”一声清脆的拍击声！

那只失控的篮球，被他精准无比地一巴掌拍飞了出去！篮球改变方向，

“砰”地一声砸在旁边的水泥地上，又高高弹起。赵明轩稳稳落地，挡在董宛宛身前，

额角还带着汗珠，呼吸微微急促。他转过身，看向惊魂未定的董宛宛，

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同学，没事吧？”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目光落在董宛宛脸上，专注而温和。“没……没事！谢谢你，学长！”董宛宛连忙道谢，

心跳还没平复，脸上有些发烫。刚才那一瞬间的惊险和赵明轩天神下凡般的救援，

让她脑子还有点懵。“没事就好。”赵明轩笑了笑，笑容阳光又带着点慵懒的魅力。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场上的队友已经在喊他。“明轩！快回防！”“来了！

”赵明轩应了一声，对董宛宛又点了点头，转身跑回了球场。背影矫健而充满力量感。“哇！

宛宛！你看到没！赵明轩学长救了你！他刚才看你的眼神！

”林晓薇激动地抓住董宛宛的胳膊，小声尖叫。

董宛宛看着场上那个重新投入战斗的8号背影，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波动。

英雄救美……虽然老套，但亲身经历，确实让人心跳加速。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然而，

这份刚刚萌芽的、带着点小女生悸动的感激，下一秒就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

就在赵明轩跑开的方向，董宛宛清晰地看到，站在场边另一侧的夏清妍，正死死地盯着她！

那眼神，阴冷、怨毒，充满了**裸的嫉恨，比之前撕卷子时更甚十倍！仿佛淬了毒的匕首，

恨不得将董宛宛当场凌迟！董宛宛心头猛地一沉。麻烦了。赵明轩这无意间的“英雄救美”，

恐怕彻底点燃了夏清妍这个火药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眼中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

果然，夏清妍的报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更狠、更阴毒。球赛接近尾声，

球员们都有些疲惫，场上的节奏慢了下来。董宛宛正准备叫林晓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场上一个篮板球弹出，方向正好朝着夏清妍所站的位置附近滚去。

夏清妍原本只是站在那里，目光阴冷地盯着董宛宛。看到篮球滚过来，

她眼底骤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只见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装作要去捡球的样子，

脚下却极其隐蔽地、狠狠地对着那滚动的篮球用力一踢！这一脚，力量极大！“呼——！

”那只篮球如同被赋予了恶灵的意志，瞬间改变方向，带着凄厉的风声，不再是滚，

而是以比刚才失控那次更猛、更刁钻的角度，朝着董宛宛的侧脸——狠狠砸去！

这完全是蓄意伤人！目标明确，动作隐蔽，心机歹毒！周围有看到夏清妍小动作的女生，

甚至吓得捂住了嘴，连惊呼都忘了发出！董宛宛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身体在巨大的危机感**下，猛地向侧面一个极限的闪避！同时，

身侧的右手如同条件反射般挥出！不是格挡！是精准的拍击！

就像无数次在普通中学简陋篮球场上拍掉对手的传球一样！“啪！

”一声比刚才赵明轩那一下更清脆、更响亮的拍击声，骤然炸响在球场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篮球，在距离董宛宛脸颊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被她那只看起来纤细、此刻却蕴含着惊人爆发力和精准控制力的右手，

狠狠地、干脆利落地拍飞了出去！篮球改变方向，没有飞向天空，

而是如同被精确计算过轨迹一般——“砰！！！”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巨响！

篮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始作俑者——夏清妍那张写满惊愕恶毒的脸上！“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瞬间划破了球场的喧嚣！

夏清妍被这突如其来、势大力沉的“回旋镖”砸得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眼前金星乱冒，

鼻梁传来一阵剧痛和酸麻，眼泪瞬间飙飞！她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捂着脸的手缝里，

似乎有可疑的红色液体渗出……整个世界安静了。球场上的球员停下了动作。

场边的观众张大了嘴巴。林晓薇眼睛瞪得像铜铃。连刚投进一个球的赵明轩，

也愕然地转头望来，脸上满是震惊。董宛宛站在原地，保持着挥出手臂的姿势，微微喘着气。

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肾上腺素。她看着捂着脸惨叫、狼狈不堪的夏清妍，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茫然，

随即被一种冰冷的、劫后余生的清醒取代。她缓缓放下手，站直身体。

目光扫过捂着脸、指缝渗血、疼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夏清妍，

又扫过周围一张张震惊到失语的脸。最后，她的视线，隔着半个球场，

与赵明轩那双写满惊愕和探究的眼睛，遥遥相撞。空气死寂。

只有夏清妍压抑不住的、痛苦的抽泣声和吸气声。董宛宛轻轻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腕，

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不好意思，手滑。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四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夏清妍脸上，

也抽在每一个目睹了这场反转的人心上。“轰——！”短暂的死寂之后，

是比之前撕卷子事件更猛烈十倍的爆炸性哗然！“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夏清妍踢球想砸董宛宛，结果被董宛宛一巴掌拍回去砸自己脸上了？！

”“这操作……神了！”“董宛宛会打球？她刚才那一下反应也太快了！拍得也太准了！

”“活该！夏清妍想害人，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了吧！”“董宛宛……是个狠人啊！

看着是个软萌妹子，下手也是真黑！”“这脸打得……啧啧，夏清妍鼻梁骨不会断了吧？

血都出来了！”“那句‘手滑’……杀人诛心啊！”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油锅，瞬间炸开了花。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董宛宛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敬畏、惊叹，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再也没人敢用看“普通工薪家庭书呆子”的眼神看她了。这个中考状元，不仅脑子好使，

身手也彪悍得吓人！睚眦必报，出手还贼狠！夏清妍被几个跟她要好的女生手忙脚乱地扶住，

她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合着血水糊了一脸，

精心打扮的妆容彻底花掉，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她透过模糊的泪眼，

死死盯着那个站在人群焦点中、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辜的董宛宛，

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出来！巨大的羞愤和剧痛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董宛宛却不再看她。她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

对旁边已经石化的林晓薇说：“晓薇，走吧。”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球场上赵明轩投来充满浓厚兴趣和探究意味的视线那眼神，深邃，玩味，

带着一丝男人对猎物般的兴味盎然。董宛宛拉着还在发懵的林晓薇，拨开议论纷纷的人群，

快步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身后，

的、带着哭腔的痛呼和周围持续不断的、关于“董宛宛一巴掌打肿夏清妍脸”的爆炸性议论。

“那个工薪家庭的状元……不好惹啊！”“废话！你看夏清妍那惨样！惹不起惹不起！

”“董宛宛，这是不是一战成名了……”暮色温柔地笼罩着老旧的居民楼。董宛宛推开家门，

熟悉的饭菜香气，瞬间驱散了白日里所有的硝烟和紧绷感。“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李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柔。“姐！快来看！老董同志今天又亲自下厨，

差点把厨房点了！”董家乐笑嘻嘻地从客厅探出头，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器。

董建国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点得意又有点心虚：“去去去，

臭小子瞎说什么！今天是超常发挥！宛宛，快来，尝尝老爸的‘董氏秘制红烧肉’！

绝对不糊了这次！”他献宝似的把那盘油光红亮的红烧肉放到餐桌正中央。

4暗流涌动小小的餐厅里，暖黄的灯光下，饭菜氤氲着热气。红烧肉酱香浓郁，

清炒时蔬翠绿欲滴，还有董家乐最爱的可乐鸡翅。董建国和李芳笑着给董宛宛夹菜，

询问着新学校第一天的情况。董家乐则绘声绘色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父母温和的絮语，弟弟没心没肺的笑闹，交织成最动听的乐章，将董宛宛紧紧包裹。

董宛宛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感受着舌尖熟悉的家常味道，她简单提了几句新同学和新老师，

自动过滤掉了那些不堪的冲突，只笑着说一切都好。李芳仔细听着，不时点点头，眼神温柔。

董建国则拍着胸脯保证：“闺女放心！在重点高中也给我放开手脚学！生活费不够就跟爸说！

老爸给你开小灶！”那豪气干云的样子，仿佛他不是个普通中学老师，而是家里有矿。

“爸，您那点工资，还是留着给妈买新裙子吧。”董宛宛忍不住笑着揶揄。“嘿！

小看你爸了不是？”董建国眼睛一瞪，随即自己也笑了起来。温馨的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董宛宛主动帮忙收拾碗筷，李芳拦着她：“去去，第一天开学累了吧，回屋歇着去，

这点活妈来就行。”董宛宛拗不过，只好回到自己小小的房间。书桌靠窗，

窗台上养着一小盆多肉，生机勃勃。她放下书包，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

柔和的灯光照亮桌面，也照亮了墙上贴着的一张张写着励志格言的便利贴。

这时嗡…嗡…放在桌角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董宛宛疑惑地拿起手机，点开。屏幕上，

只有一行简洁明了的文字：「新同学，今天还好吗？需要我帮你教训她吗？——赵明轩」

董宛宛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个名字上。赵明轩？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他口中的“她”，

毫无疑问是夏清妍。帮忙教训？以什么身份？用什么手段？指尖悬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方，

距离那个“删除”键只有毫厘。窗外，

传来邻居家妈妈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看看人家董老师家的宛宛，中考状元，重点高中，

又懂事又省心，这才是别人家的孩子啊……”“别人家的孩子”？

董宛宛看着屏幕上那行来自另一个“天之骄子”的短信，又想起夏清妍那淬毒的眼神，

还有父母在厨房里温暖的笑语。她微微眯起了眼，

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冽锋芒。指尖，毫不犹豫地落下。

屏幕暗了下去4暗流涌动夏日的阳光把浦州市重点高中的校道晒得发烫，

高大的梧桐叶子蔫蔫地耷拉着。高一（1）班的教室里，气氛却比外面的高温更让人窒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陈海峰站在讲台上，

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冷硬的光。他手里捏着薄薄一叠试卷，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台下每一张脸。教室里静得可怕。“开学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

”陈海峰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名单，

眉头习惯性地蹙起，“整体情况，比预想中差。尤其是某些同学，”他顿了顿，

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掠过靠窗后排那个精致的身影，“基础浮夸，眼高手低，

分数与名头严重不符。”夏清妍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僵硬在准备翻开课本的空中，

脸上那副精心维持的矜持面具裂开一道缝隙。

周围细微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基础浮夸？说谁呢？”“眼高手低，

该不是……”“好家伙又是大瓜”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余光瞥向斜前方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的背影——董宛宛。那个该死的工薪阶层书呆子！

她凭什么？就凭那张土气的脸和一身地摊货？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她脸颊发烫。

陈海峰没理会下面的暗流，开始念名字和分数。每一个名字被念出，

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骚动，或庆幸的吁气，或沮丧的低叹。教室里的空气像是绷紧的弦。

“……夏清妍，”陈海峰的声音没有波澜，“115分。”一个在重点高中垫底的分数。

嗡——夏清妍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只剩下那个冰冷的“115”在耳边无限放大、回响。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灭顶的羞耻。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探究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每一道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她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一丝铁锈味，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尖叫出来。她垂着头，栗色的卷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精心描绘的眼底一片猩红。“董宛宛，”陈海峰的声音终于响起，清晰地报出下一个名字。

夏清妍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钉在董宛宛的后脑勺上。来了！她倒要看看，

这个走了狗屎运的所谓状元，能考几分！最好是个大鸭蛋！她恶毒地诅咒着，

心脏因极致的嫉恨和某种扭曲的期待而狂跳。陈海峰的目光在董宛宛身上停留了一瞬，

镜片后的锐利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150分。”声音平稳，

却如同在死寂的水面投下巨石！“满分？！”“**！数学摸底考满分？这是人吗？！

”“开学第一天就搞满分？还给不给活路了！”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瞬间炸开，

像开了锅的沸水。所有的目光，震惊的、崇拜的、难以置信的，齐刷刷聚焦在董宛宛身上。

董宛宛自己也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她感觉考得不错，但满分……还是有点惊喜。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脸上没什么得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然而，这平静落在夏清妍眼里，却成了最恶毒的炫耀！满分？

怎么可能！一个普通中学出来的土包子，怎么可能在难度远超中考的摸底考里拿满分？作弊！

她一定是作弊了！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夏清妍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巨大的落差和无法接受的现实，将她最后一点理智彻底焚烧殆尽！“不可能！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嘶喊，猛地撕裂了教室里的喧嚣！夏清妍“腾”地站了起来，

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脸色惨白，

精心打理的发丝散乱了几缕垂在额前，眼睛死死瞪着董宛宛，那眼神怨毒得像淬了蛇毒。

“陈老师！”她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向董宛宛，“她作弊！她一定是作弊了！凭她？

一个三流中学出来的，她凭什么拿满分？她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不公平！

我要申请重查她的卷子！调监控！”歇斯底里的指控，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回荡在陡然死寂的教室里。陈海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成绩单拍在讲台上，“啪”的一声脆响，让所有人心头一跳。“夏清妍！

”他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注意你的言辞！

董宛宛是我亲自监督！董宛宛同学的答卷，思路清晰，步骤严谨，

解法甚至比标准答案更精炼！你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个人臆测，就污蔑同学作弊，

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冰冷的斥责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夏清妍摇摇欲坠的骄傲里。

她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陈海峰在数学组的权威和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他的话就是铁证。“坐下！

”陈海峰厉声喝道，目光如刀，“再扰乱课堂秩序，立刻出去！

”夏清妍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失魂落魄地跌坐回被扶起的椅子上。

巨大的羞愤和绝望将她淹没，她死死地低着头，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精心涂抹的指甲深深抠进课桌边缘的木头里，留下几道惨白的划痕。完了，彻底完了。

她不仅输得一败涂地，还在全班面前丢尽了最后一丝颜面。董宛宛……董宛宛！

都是因为这个**！一股蚀骨的恨意啃噬着她的心脏。董宛宛全程没有回头，

只是安静地坐着，脊背挺直。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刺穿的目光，冰冷，怨毒。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心底那一点点因满分而起的波澜，

在夏清妍疯狂的指控和陈老师严厉的维护下，迅速沉淀为一种更深的平静。

她翻开面前的数学课本，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符号和公式上，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得意什么？”一个压得极低、带着浓浓酸味和恶意的女声，从董宛宛斜后方飘来，

是夏清妍那个小团体的一个跟班，“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一次满分而已。等着瞧吧，

进了这里，她那种人迟早露馅！看她能得意多久！”“就是，”另一个声音立刻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