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周婧。在衣香鬓影的同学会上，她是绝对的主角。海归精英，

金牌律师，漂亮得像会发光。而我，李念，是缩在角落里快要发霉的背景板。

她端着酒杯走过来，像女王巡视她的领地，脸上挂着得体的、疏离的微笑。“李念？是你吗？

好久不见。”她甚至需要想一下，才记起我的名字。我点点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不是激动，是恨。十年了，她大概早就忘了，那个被她带人堵在厕所里，泼了一身冷水，

还被剪掉头发的下午。她不会记得，那个因为她一句“我讨厌她”，

而被孤立了整整四年的女孩。她忘了，我没忘。这十年，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为了，成为她，然后，毁掉她。1.“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周婧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经意的优越感。她的目光在我身上那件打折时买的连衣裙上扫过，快得像一阵风，

却又精准得像一把手术刀。我知道，她在打量我的价值。我局促地笑了笑，攥紧了手心，

“在……在一家小公司当文员。”“哦，文员啊，也挺好的，稳定。”她点点头，

语气里的敷衍，几乎要溢出来。稳定，是啊，多稳定。稳定到我每个月拿着三千五的工资，

稳定到我十年如一日地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而她，周婧，却能站在云端，

对我这点可怜的“稳定”，施舍一句无关痛痒的评价。凭什么？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像一群逐光的飞蛾。“婧婧，你可真厉害！听说你上个月又打赢了一场跨国官司？

”“那可不！我们周大律师，现在可是业内神话！”“婧婧，你这身裙子是高定吧？真好看！

”周婧的笑容，在这些吹捧中，愈发璀璨。她熟练地应付着每一个人，举手投足间，

都是恰到好处的优雅。我看着她，像在看一部被精心剪辑过的电影。她挑眉的弧度，

她微笑时嘴角上扬的角度，她轻晃酒杯时手腕的姿态……每一个细节，

都和我脑海中那个演练了上千遍的模板，完美重合。是的，我研究了她十年。

从她大学毕业后开通的第一个社交账号开始。她的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

每一句公开发表的言论，都是我揣摩的对象。我甚至能猜到，她下一秒会说什么。果然，

她举起酒杯，对众人说：“大家别光说我了，难得聚一次，开心最重要。”看，多得体。

她总是这样，在享受完众人的仰望后，再轻飘飘地表现出自己的谦逊。我低下头，

将杯子里那点廉价的红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要把我这十年积攒的酸楚，

全都烧掉。“李念，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是当年的班长，

张伟。一个老好人。也是当年，唯一一个在我被孤立时，偷偷给我塞过一张纸巾的人。

“没什么，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我扯了扯嘴角。张伟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周婧，

压低了声音，“还在为当年的事……介意吗？”我没说话。“都过去了。

”张伟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她现在，多成功啊。人嘛，总会变的。”变了吗？不，

她一点都没变。她只是学会了，用更高级的方式，来包装她的傲慢和残忍。宴会进行到一半，

周婧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下个月18号，是我和沈泽的订婚宴，希望大家都能来。

”沈泽。这个名字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沈氏集团的太子爷，真正的天之骄子。

也是周婧大学时，追了整整三年的男人。现在，她终于得偿所愿了。真是……完美的人生啊。

我看着她脸上那幸福又骄傲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凭什么，她能拥有一切？

凭什么，毁了别人人生的刽子手，能活得如此光鲜亮丽？我不甘心。同学会结束的时候，

我鼓起勇气，走到了周婧面前。她正在和几个同学谈笑风生，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有事吗？李念？”我低下头，做出了一副卑微又讨好的姿态。“周……周律师，

”我学着那些新人律师的样子，紧张地搓着手，“我……我一直很崇拜您。我，

我也考了律师执照，只是……一直没机会实践。”“我能……我能加您个联系方式吗？想，

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我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颤抖。

周围的同学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大概觉得，我是在攀附权贵。没错，

我就是在攀附。但我要的，不是她的资源，是她的命。周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种带着审视和玩味的笑。她大概觉得很有趣。

当年那个被她踩在脚下、连头都不敢抬的女孩，现在，竟然想抱她的大腿。

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好啊。”她优雅地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不过，

我平时很忙，可能没什么时间回消息。”“没关系没关系！”我受宠若惊地，

赶紧拿出手机扫码，“您忙您的！我就是……就是想离偶像近一点。”加上好友的那一刻，

我攥着手机，指节都发白了。鱼儿，上钩了。2.我开始有计划地，接近周婧。

我给她发的第一条信息，是在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周律师，冒昧打扰您了。

我遇到一个法律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我编造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合同纠纷案例，

里面布满了法律陷阱。这个问题，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律师头疼。但周婧不是。第二天一早，

她回了我一条长长的语音。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条理清晰地，

指出了我案例里的所有关键点，并给出了最优的解决方案。专业，冷静，一针见血。

不愧是金牌律师。我在语音的最后，听到了一声模糊的男声。“婧婧，谁啊？这么早。

”是沈泽。周婧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一个小学妹，问点问题。你再睡会儿。

”我握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按下了保存键。然后，我给她回了一段充满感激和崇拜的文字。

【周律师您太厉害了！简直是我的神！一句话就点醒了我！谢谢您！】后面，

还跟了一长串星星眼的表情包。我知道，她很吃这一套。果不其然，

她回了我一个微笑的表情。我们的关系，近了一步。我开始频繁地，以“请教问题”为借口，

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我知道她有晨跑的习惯，我就每天早上五点，

等在她家小区门口的公园里，“偶遇”她。“周律师？好巧啊！您也在这里跑步？

”我知道她喜欢喝哪家咖啡店的拿铁，不加糖，双份浓缩。我就在她开完庭，最疲惫的时候，

“正好路过”，给她送上一杯。“周婧姐，我看你朋友圈说最近很累，

给你带了杯咖啡提提神。”我已经开始叫她“周婧姐”了。她没有反对。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仰望和照顾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

还是当年那个被她随意欺凌的“弱者”。这让她有一种“上帝”般的**。

她开始把我当成了一个无害的、懂事的、满足她虚荣心的小跟班。她会带我，

去参加一些她圈子里的聚会。当然，是以“助理”的名义。“这是我学妹，李念，刚入行，

带她来见见世面。”在那些场合，我永远是那个站在角落里，负责端茶倒水、帮她拎包的人。

我看着她和那些社会精英们谈笑风生，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而我，

在默默地，吸收着她的一切。她的说话方式，她的社交技巧，

她的人脉网络……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养分。终于，在一个酒会上，

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了沈泽。他比照片上，还要英俊。气质矜贵，眼神疏离，

像一座遥不可及的冰山。周婧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把他介绍给我。“阿泽，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学妹，李念。”沈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礼貌，而又淡漠。

他冲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在他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开口，

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轻轻哼唱了一句。

holdyourheaduphigh...”这是一首很老派的英文歌的歌词。

也是周婧曾经在社交媒体上，提到过的，她和沈泽的“定情之歌”。她说，

是沈泽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唱给她听的。沈泽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回过头，

重新看向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淡漠之外的情绪。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

探究和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出了那句，我预演了无数遍的问题。

周婧的脸色，微微变了。她打着圆场，笑着说：“怎么可能？念念是第一次见你。

”我低下头，做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声音细若蚊吟。“对不起，沈总，

我……我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就，就随便哼了一下。”沈泽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

却在我身上，多停留了整整三秒。我知道，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回到家，

我收到了周婧的信息。【以后在沈泽面前，注意分寸。】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我笑了。

她开始……忌惮我了。很好。游戏，才刚刚开始。3.我开始更加“无心”地，

在周婧的生活里，埋下一个又一个“炸弹”。周婧的父母，从国外回来了。她要带沈泽，

回家正式见家长。前一天，她把我叫到她家，让我帮她参考穿搭。美其名曰，

是让我学习一下，如何在这种场合保持得体。实际上，不过是想在我这个“底层人”面前，

炫耀她即将嫁入豪门的风光。我看着她在一堆高定礼服里挑来选去，

脸上挂着真诚的、羡慕的笑容。“周婧姐，你穿这件真好看！像公主一样！”“这件也好看！

显得你特别有气质！”在她换衣服的间隙，我“无意间”，看到了她梳妆台上的一张老照片。

是她小时候，和她父母的合影。照片上，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因为换牙，门牙缺了一颗，

笑得傻乎乎的。她的左手，还比着一个很奇怪的手势。那是她小时候，

和她爸爸之间的一个秘密暗号。这个细节，她曾经在一个深夜，喝醉了酒，当成一个笑话，

讲给我听过。她说，她现在看到这个手势，都觉得傻得要命。她早就忘了。我没忘。第二天，

在她家那栋豪华的别墅里。我以“助理”的身份，见到了她那对气质优雅的父母。

周婧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向他们展示着自己的未婚夫。气氛，其乐融融。席间，周婧的父亲，

一位儒雅的学者，讲起了一件周婧童年的趣事。讲完，他看向周婧，半开玩笑地说：“婧婧，

还记得我们当年的那个秘密手势吗？”周婧愣了一下，显然是想不起来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爸，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啊。”周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就在这时，我，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倒茶的我，突然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我慌忙道歉，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擦拭着桌上的水渍。而我的左手，正好就比出了那个，

和老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奇怪的“秘密手势”。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周婧的父母。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你……”周父指着我的手，嘴唇都在哆嗦。

我像是被吓到了，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叔叔阿姨，

我……我小时候手受过伤，神经有点问题，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乱动。

”我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但他们，似乎信了。或者说，他们被那个手势，

勾起了太多的回忆，以至于忽略了理由本身的合理性。那顿饭的后半段，气氛变得很微妙。

周婧的父母，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我。而周婧，则坐立难安。她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个只属于她和她父亲的秘密。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是她的事业。她有一个跟了很久的大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