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来的总监是个细节控，每天揪着PPT字体、咖啡温度、椅子高度折磨我们。

连续加班三周后，我发现自己情绪越差工作效率越高。愤怒时键盘冒火花，

烦躁时电脑运算速度翻倍，怨气能直接转换成电能。今天总监第18次驳回我的方案时，

我整个人开始发光。他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你是什么东西？

”我浑身闪着电花笑得核善：“我是你逼出来的永动机啊。

”现在全公司都在学习如何气死员工来发电。「宋薇，你这个‘的’字，用的是宋体，

我要求的是仿宋，仿宋！还有这个逗号，明显是半角，全角，我说过多少次了，要用全角！

重新打印，立刻，马上！」李铭，我们项目部新上任的总监，

捏着那份我熬夜到凌晨三点才赶出来的项目报告，食指把纸张戳得啪啪作响，

唾沫星子几乎要越过他那张宽大得能打乒乓球的办公桌，喷到我的脸上。我，宋薇，

一个曾经对生活充满热情、坚信人性本善的五好青年，在进入这家公司，

特别是被划归到李铭麾下后，仅用了三周时间，就迅速完成了从「阳光开朗大女孩」

到「行走的人形火药桶」的蜕变。李铭，此獠，是个细节控。不，这个词简直侮辱了「细节」

本身。他是细节界的纳粹，是吹毛求疵的人形化身。

界由无数个微不足道、正常人根本不会在意的点构成：PPT里图标的颜色饱和度必须统一，

他能量；咖啡必须保持在68.5度入口，他带温度计量；办公椅的高度必须精确到毫米，

他亲自拿着卷尺一个个工位调……至于报告里的字体、字号、行间距、标点符号，

那更是他每日例行彰显权力的圣地。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杀人犯法，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但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灼热的气流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

顺着脊椎往上爬，让我头皮发麻。最近这感觉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强烈。「好的，李总。」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过那份被贬得一文不值的报告，转身离开。

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那种「我对事不对人，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虚伪目光。回到工位，

隔壁座的王胖子正对着电脑屏幕龇牙咧嘴，手指在键盘上抽搐，

显然也是在内心进行一场激烈的弑君大戏。他瞥见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第几次了？」

我伸出三根手指。王胖子同情地摇了摇他的胖脸。坐下來，重新打开那份报告。

找到那个该死的「的」字，果然是宋体。还有那些该死的半角逗号。一股无名火「噌」

地直冲天灵盖。手指重重地砸在键盘上，准备修改。「噼啪！」

一声轻微的、类似静电的声音。我手指刚才敲击的那个按键缝隙里，

似乎……闪过了一丁点微弱的蓝色火花？我愣住了，眨了眨眼。幻觉？一定是最近加班太多，

出现幻觉了。揉了揉太阳穴，定睛再看，键盘一切正常，就是那个「F5」

键好像比旁边的颜色……稍微黑了那么一丁点？没时间深究，修改，保存，重新发送打印。

打印机在李铭办公室外嗡嗡作响，像一头随时准备尥蹶子的牲口。等待的间隙，

我拿起桌上那杯早就冷掉的速溶咖啡，灌了一大口。苦涩感直冲喉咙，但奇异的是，

随着这股苦涩和随之而来的烦躁感充斥全身，我因为熬夜而有些昏沉的大脑，

竟然清晰了不少，刚才被李铭打断的一个数据思路，瞬间接上了。邪门。这已经是第N次了。

越是心情不好，越是火大，我的工作效率反而越高。以前只是感觉思路更清晰，

现在……好像连身体都开始有点不对劲的反应。下午，部门会议。李铭站在投影幕布前，

口若悬河，从他大学时期如何用一份完美的简历征服面试官，

讲到他前公司如何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扭亏为盈。我们底下的人，个个眼神呆滞，灵魂出窍。

「……所以，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它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小张，

你领带的颜色和衬衫不搭，显得不够专业。小王，你刚才汇报时，

‘然后’这个词用了十七次，需要注意。宋薇……」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

我脊背一僵。「你记录的时候，笔和本子的角度，稍微歪了大概三度，

这会影响书写效率和美观度，调整一下。」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笔和摊开的笔记本，杀心顿起。调整你妈！

三度你是用肉眼测出来的吗？你眼睛里自带量角器吗？！

一股比上午更炽热、更汹涌的气流在腹腔内炸开，瞬间冲遍四肢百骸。指尖发麻，

耳朵里嗡嗡作响。就在这时，我面前处于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突然「滴」一声轻响，

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屏幕上的光标自己疯狂地跳动了几下。我吓了一跳，

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左右看了看，旁边的同事都处于神游天外状态，

没人注意到我这边的异常。电脑……自己醒了？还抽风了？

我强压下心头的惊疑和那股还在体内乱窜的「火气」，伸手碰了碰触摸板，屏幕恢复正常。

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已经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连续加班第三周的周五，

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临界点。脸色蜡黄，眼圈乌黑，头发油腻，

整个人像一个行走的、充满怨气的僵尸。反观李铭，依旧精神矍铄，每天西装笔挺，

头发丝都透着精致，仿佛靠吸食我们的负面情绪为生。「宋薇，

上周五让你整理的客户反馈数据分析，做完了吗？下班前发我。」

李铭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工具弹出来，冰冷的文字不带任何感情。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才完成不到一半的表格，巨大的数据量让人绝望。按照我平时的速度，

就算不眠不休，也得到半夜。一股深沉的、如同岩浆般粘稠的怨愤，

从心底最深处咕嘟咕嘟地冒出来。不是短暂的怒火，

而是那种「这逼班老子真是一天也不想上了」的终极绝望。行，摆烂吧。爱咋咋地。

我破罐子破摔地往椅背上一靠，任由那股怨气在体内奔腾、咆哮、冲撞。奇怪的是，这一次，

它没有让我感到疲惫或崩溃，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力量感」？手指放上键盘。然后，

奇迹发生了。我的十指仿佛变成了幻影，在键盘上带出了一片残影。「噼里啪啦」

的敲击声密集得如同除夕夜的鞭炮，根本听不出间隙。屏幕上的Excel表格，

数据像瀑布一样疯狂刷新、填充、运算、生成图表……我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

那些公式、逻辑、归类方式，像是直接烙印在神经里，随着我的怨气自动输出。

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升温，隐隐有电流的「滋滋」声在我耳边环绕。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键盘缝隙里，不再是微弱的火花，而是持续闪烁的、细小的蓝色电蛇。

我……我他妈这是要变异了？！不到半小时，

那个原本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复杂数据分析，完成了。不仅完成，

还自动生成了三种不同维度的可视化图表，排版精美，

色彩和谐——绝对符合李铭那变态的审美。我呆呆地看着屏幕，

又低头看看自己微微冒着热气、甚至隐约透出一层淡不可见白光的指尖，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以……我的怨气，能转化成……工作效率？以及……电能？这个发现过于惊悚，

以至于李铭再次发消息来催促进度时，我竟然心平气和地回复：「已完成，已发送。」

看着他那边回过来一个罕见的「好」字，我瘫在椅子上，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难道我以后要靠生气和怨念来干活？这算哪门子的永动机？

日子在李铭持续的精神折磨和我自身诡异的「能力」觉醒中，跌跌撞撞地往前滚。我发现，

负面情绪越强烈，我的「能力」就越强。轻微的烦躁，

只能让电脑运行速度加快个百分之二三十。中等的愤怒，可以让我键速超神，

顺便给手机无线充个电——有一次我气得狠了，把手机放旁边，

回来发现电量从百分之十涨到了百分之四十。而极致的、如同深渊般的怨念……比如现在。

「重做。」李铭把我耗时两天一夜，呕心沥血（主要呕的是怨气）完成的项目方案，

像扔垃圾一样轻飘飘地扔回给我。这是他第十八次驳回。「逻辑不通，亮点不足，

数据支撑不够，排版毫无美感。宋薇，你是不是根本没带脑子来上班？」

他靠在人体工学椅上，翘着二郎腿，鞋尖一点一点，「我知道你们私下说我要求严格，

但市场会比我更严格！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整个项目组都得跟着你喝西北风！」

会议室里其他同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我没说话。我什么也听不见了。血液冲上头顶，

又在瞬间冷却，像是结了冰。胸腔里那股积压了整整三周，不，

是积压了自从遇到他之后所有时间的怨气、愤怒、委屈、憋闷，终于冲破了某个临界点。

它不是火，也不是冰。它是一种实质性的、磅礴的能量，

从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咆哮着涌出。「嗡——」一声低鸣，不是我发出的，

是我周围的空气在震颤。首先是我的头发。我那头因为没空洗而油腻地贴着头皮的头发，

几缕发丝违背重力地漂浮起来，发梢闪烁着细碎的蓝色电火花。然后是我的手，我的胳膊，

我的全身……一层明亮的、不稳定的白光从我皮肤底下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