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上，灯光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有些失真。

我老板秦漠正襟危坐，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我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的卷王气息。而我对面，那位被他称作“定人生死”的甲方大佬，正慢条斯理地用公筷给我夹了一块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小乔是吧，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爹，乔建国同志，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女儿你再不吃我就要当场发飙了”的眼神慈爱地看着我。

我嘴角抽了抽，硬着生生地把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谢谢乔董。”

天知道，我离家出走，跑到对家死对头的公司上班，图的就是个清静。谁能想到，我爹口中那个“最近冒头很有想法”的合作对象，就是我顶头上司秦漠!

秦漠显然是误会了。

他看着我爹给我夹菜，眼神里的欣赏变成了惋惜，惋惜里又带着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沉痛。他大概觉得，我这个刚毕业的清纯女大学生，为了一个实习机会，就要被迫接受这种油腻的“潜规则”。

饭局的气氛一度非常诡异。

我爹不停地给我夹菜，秦漠则不停地给我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埋头干饭。

一顿饭吃完，秦漠抢着去结账，还特别“懂事”地对我说：“乔安，你送送乔董，我先回公司了，你……你直接回家吧，明天给你放假。”

那语气，沉重得好像我是要去奔赴刑场。

我点点头，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等他走远了，我立刻原形毕露，一把挽住我爹的胳膊，开始撒娇：“爸，你刚刚干嘛呀，吓死我了。”

我爹冷哼一声，伸手就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还知道怕?有种别回家啊!”

“回回回，这就回。”我嬉皮笑脸地拉着他往停车场走。

我爹的车就停在秦漠那辆二手大众的旁边。坐上我爹那辆宽敞的劳斯莱斯，我还能看见秦漠从车窗里投来的，那个充满同情与不解的复杂眼神。

回到家，我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结果半夜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摸过来一看，好家伙，微信99+，全是秦漠的。

点开那个顶着黑色头像的人，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和文字泡泡弹了出来。

【乔安，你是不是疯了?!】

【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你懂什么!那姓乔的就是个老狐狸!】

【我已经让财务给你转了三个月工资了，你赶紧辞职，别干了!】

【听我的，离他远点，那种人渣不值得!】

我有点懵，回了他一个问号。

结果他秒回。

【你别装傻!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他走了?】

我老实回答：【是啊，我回家了。】

那边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然后发来一条更劲爆的。

【你想走捷径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傍他不傍我?】

【虽然他现在是比我有钱，但你也看到了，他都秃了!我头发还很茂密!】

【我年轻身体好，人鱼线鲨鱼肌全都有，哪里比不上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

【信我的，他满足不了你!】

我：“……”

我默默地放下手机，感觉这个世界玄幻了。我那个平时在公司多说一句话都像要了他命的高冷老板，是被夺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