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爷递给我一份代嫁协议。“签了它，替你姐姐嫁给植物人。

”我盯着他西装内袋的亲子鉴定报告。那上面写着，我是他亲生女儿。现在，他要我替嫁，

还要我消失。我收起协议，笑了。毕竟在停尸房，我最擅长的就是——让死人闭嘴，

让活人消失。第一章我叫苏婉，在停尸房长大。别人童年是玩具和童话，

我的童年是福尔马林和遗体。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守着殡仪馆，跟我爹，平平淡淡。

直到江家那对祖孙，把我拖进这场鸿门宴。“看看这是谁？”尖利的女声穿透宴会厅的嘈杂。

我端着果汁的手一抖，液体差点洒出来。抬头就看见江雪站在面前，一身名牌，趾高气扬。

她身后跟着几个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咱们今天这宴会，

怎么混进来一只老鼠？”江雪挑眉，声音拔高，“还是从停尸房爬出来的？”周围瞬间安静，

所有目光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眼神，好奇，鄙夷，幸灾乐祸，像针扎在我皮肤上。

我攥紧杯子，指节发白。“江**，”我试图保持冷静，“请你注意言辞。”“言辞？

”江雪冷笑，上前一步，“对你这种爬床女人生的野种，需要什么好言辞？

”“你妈当年要不是爬我爷爷的床，能生下你？”“你身上这股停尸房的臭味，

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到！”轰——我脑子炸开了。野种。爬床。每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

狠狠扎进我心里。愤怒冲上头顶，我几乎要失控。可我爹的脸在眼前闪过——他花白的头发，

粗糙的手，还有他常说的：“小婉，在外面要忍。”第二章我死死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不能动手，苏婉。你惹不起他们。“怎么不说话了？”江雪得寸进尺，

“被我说中了？”她伸手想碰我的脸，我猛地后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声音发抖，

却带着狠劲。江雪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恶毒：“脏？再脏能有你妈脏？能有你脏？

”“一个在停尸房长大的**，也配来这种地方？”周围响起压抑的笑声。我站在人群中央，

像被扒光衣服示众。每一秒都是煎熬。“够了。”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

江老太爷拄着拐杖走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看我的眼神冰冷刺骨：“苏婉，跟我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跟着他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休息室里，只剩我们两人。

老太爷坐下，审视着我：“刚才雪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低着头，没说话。

“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他拿出一个文件夹，“签了它。”我接过文件，

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代嫁协议”四个大字。手开始发抖。“嫁给明宇，”老太爷声音平稳，

“他是雪儿的未婚夫，现在成了植物人。雪儿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

”“所以让我替她嫁？”我声音干涩，“嫁给一个植物人？”“这是为你好。

”老太爷眼神阴鸷，“嫁进江家，你和你养父都能过上好日子。”“如果我不签呢？

”老太爷笑了，冰冷刺骨：“不签？明天全城都会知道，你妈是个爬床的情妇，

你爹是个野男人。你养父在殡仪馆的工作，怕是也保不住了。”第三章我浑身发冷。

他们在逼我。用我最在乎的人逼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艰难地说。“你没有时间。

”老太爷起身，“现在签，或者明天看着你养父身败名裂。”他把笔塞进我手里。手在抖。

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爹在深夜为遗体化妆的侧脸，他给我买的第一个洋娃娃，

他说“小婉别怕，爹在”...我不能连累他。“好，我签。”笔尖落在纸上，

划出扭曲的名字。像签下自己的卖身契。“很好。”老太爷收起协议，“现在，

帮我整理一下。一会儿还要见客。”我麻木地拿出化妆包，靠近他。

雪茄和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强忍恶心，开始给他补妆。就在这时，

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一角泛黄纸张。鬼使神差地，我趁他闭目养神，轻轻抽出来。

亲子鉴定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我和他的名字。“确认亲生”。世界在瞬间崩塌。江雪说的，

都是真的。我真是他的私生女。我妈真是他的情妇。手抖得厉害，我赶紧把报告塞回去。

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原来如此。逼我代嫁，不仅是为了江雪，

更是为了掩盖我这个污点。把我嫁给植物人，困死在江家，一箭双雕。好狠的心。

既然你们不把我当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海成形。停尸房的冷藏柜，

我太熟悉了。温度，湿度，尸体变化...伪造死亡，对我来说易如反掌。第四章“好了，

老太爷。”我收起化妆包，声音平静。他睁眼看了看镜子：“手艺不错。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光。游戏开始了。但规则，由我来定。福尔马林浸透我的骨血，

也教会我一个道理：想要在停尸房活下去，就得和死人一样冷漠，比活人更狠。江雪，

老太爷。你们等着。这场代嫁大戏，我会让你们终身难忘。签了那份卖身契，

我搬进了江家安排的一处别馆，美其名曰让我“适应环境”，其实是为了监视我。我知道，

这是江雪的眼皮子底下，我得演好这出戏。果然，住进去的第三天晚上，江雪来了。

她提着一瓶包装精致的红酒，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小婉，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

”她自顾自地走进来，像是女主人巡视领地，“知道你心里委屈，姐姐特意来陪你说说话。

”我垂下眼，做出温顺的样子：“谢谢雪儿姐姐。”“来，尝尝这酒，法国空运来的，

一般人可喝不到。”她倒了兩杯，将其中一杯不容拒绝地递到我面前。酒杯凑近唇边，

一股极淡的、不属于葡萄酒的苦涩气味钻入鼻腔。我在停尸房闻过太多化学试剂的味道，

对这异常格外敏感。是药。她想试探我，还是想控制我？心脏猛地一缩，

但我脸上不敢显露分毫。“怎么不喝？”江雪盯着我，眼神锐利。我抬起眼，

努力让眼神显得真诚又带着点卑微的感激：“姐姐对我真好。”说完，我仰头，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点怪味被浓重的酒气掩盖，但我的喉咙和胃里已经开始拉响警报。

第五章我必须赌，赌她下的不是立刻发作的猛药。酒劲和药力慢慢上来，

我故意让眼神变得迷离，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姐姐……我头好晕……”江雪扶住我，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可能是酒量浅，我扶你回房休息。”她把我送回卧室，

安置在床上，又假意帮我掖好被角。“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要搬去明宇那边了，养足精神。

”门被轻轻关上。我躺在床上，浑身发软，脑子却异常清醒。那点药，最多让我四肢无力，

还不至于让我失去意识。她在试探。她不信我会这么顺从。我强撑着爬起来，

四肢百骸都透着酸软。但不能停，我必须知道这房间里还有什么。我像个真正的病人，

踉跄地在房间里移动，手指看似无力地拂过床头柜、台灯底座、梳妆镜边缘……终于，

在窗帘流苏的绑带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比纽扣还小。窃听器。心沉了下去，

又冷硬了几分。江雪，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第六章我回到床上，

故意弄出些翻身和细微啜泣的声音。然后，我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带着哭腔，

却又努力表现出“认命”和“为家人着想”的“善良”。“爹……女儿不孝……但要是不嫁，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江明宇少爷虽然是植物人，

但……但江家不会亏待我的……”“雪儿姐姐也是为我好，

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归宿……”我说着连自己都恶心的话，每一句都精心设计，

既要显得绝望无助，又要透露出对江雪安排的“感恩戴德”和“心甘情愿”。我知道，

这些话，会一字不落地传到江雪耳朵里。第二天，我“如期”被送到了江明宇所在的别墅。

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守卫森严的高级监狱。江明宇躺在二楼的主卧室，

身上插着管子，像个精致易碎的人偶。医生当着我的面，再次冷酷地宣布：“江少爷脑死亡，

苏醒几率为零。”江雪站在旁边，嘴角那抹胜利者的微笑几乎掩饰不住。她拍拍我的肩，

语气“温柔”：“小婉，以后就辛苦你照顾明宇了。这里什么都有，你需要什么，

就跟管家说。”她环视这牢笼，志得意满。在她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第七章等她离开，

我开始了在牢笼里的“生活”。我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又带着点悲伤和认命的“未婚妻”。

每天按时给江明宇擦身、**、读报纸，尽管他毫无反应。但我的眼睛和脑子一刻也没闲着。

送饭时，我记下佣人走的路线和停留的时间。打扫时，我留意每个摄像头转动的角度和频率。

借着给江明宇开窗通风的由头，我观察窗外巡逻保镖的换岗规律。我小心翼翼，

像个幽灵在别墅里移动，大脑像精密的仪器，记录下每一个可能的监控盲区和时间空隙。

楼梯拐角的储物间门锁似乎有点旧，地下室的通道少了一个摄像头……这些细节，

都被我默默记在心里。我知道，光熟悉环境还不够。我这个“殡仪馆出来的野种”，

在那些豪门眼里，一举一动都透着粗鄙。如果我要实施计划，就不能在任何细节上露出马脚。

机会来了。老太爷偶尔会来别墅，名义上看望孙子，实则还是监视我。有一次，

他需要在别墅书房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让我帮他整理一下仪容。我恭敬地应下。书房里，

我一边替他梳理头发，整理领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

像扫描仪一样记录着他与那位客人寒暄的每一个细节。我把他们所有的姿态、表情、语气，

都像解剖尸体一样，分解、记忆。晚上，回到江家给我安排的、同样布满监视的小房间，

我锁上门，在浴室里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模仿、练习。抬手，微笑，走路，甚至一个眼神。

我要把这些虚伪的礼仪，刻进我的肌肉记忆里。这不是为了融入他们，

而是为了在我“死”的时候，看起来更像个“合格的豪门牺牲品”，不引起任何多余的怀疑。

第八章礼仪是外壳，但我需要实质性的武器。那个周末，我以“回家拿些私人用品”为由，

回了殡仪馆。我爹看到我，眼圈红了，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知道我受了委屈，但他无能为力。“爹，我没事，江家……对我还行。”我挤出一个笑容，

心里却在滴血。我不能把他卷进来。殡仪馆里，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让我稍微安心。

我像往常一样帮忙，整理工具，打扫卫生。我的目标，

是存放在里间那个上锁柜子里的特殊防腐剂。这种药剂效果极强，

使用和取用都需要严格登记。我趁我爹去前面接待客人的间隙，用一根细铁丝，

悄悄捅开了那个老式锁头——这也是在停尸房，为了方便有时需要紧急开柜门，

我偷偷学会的。柜子里，一排排贴着标签的药剂瓶散发着冰冷的光。我的心跳得很快。

不能多拿，一次只能拿一点点。我迅速拧开一瓶，

用最小号的针管抽取了不到5毫升的无色液体，然后小心地擦拭干净瓶口，恢复原样。

把这小小的针管塞进内衣特制的夹层里，冰凉的感觉贴着皮肤，却让我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

之后每次回来，我都如法炮制，像一只蚂蚁，一点点地搬运着我复仇的“火药”。武器有了，

但我还需要一个可能的“证人”。江明宇的主治医师，姓陈，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

我打听过，他和我爹年轻时是同学，关系不错。我必须冒险。我通过我爹，

约陈医生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僻静茶馆见面。陈医生见到我，很惊讶，也很警惕。“苏**，

找我有什么事？关于江少爷的病情，我在医院都已经说清楚了。”第九章我看着他，

褪去了所有伪装，眼神坦诚甚至带着恳求：“陈叔叔，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爹说，

您是他信得过的人。”我把我被迫代嫁，以及江雪想侵吞遗产的阴谋，选择性地告诉了他，

隐去了我伪造死亡的具体计划。我抓住这一点："陈叔叔，

能不能......能不能在给他的营养液里，添加一些可能有益于神经恢复的成分？

哪怕只是试试？所有的责任和费用，我来承担！"我几乎是在哀求他。陈医生紧紧皱着眉，

手指敲着桌面，内心显然在激烈挣扎”这违反规定，风险极大”。“陈叔叔，我不是想害他，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渺茫的希望。”我的眼泪适时地落下来，

一半是表演，一半是真的绝望和无助。他看着我，又想起我爹，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

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我只能尝试添加一些最基础、最安全的营养素，

而且剂量会非常非常小。并且，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谢谢您！陈叔叔！

”我感激涕零。有了他的帮助，我的计划就多了一丝渺茫，但真实的可能性。第十章接下来，

我需要更精确的情报。我以“未婚妻想亲自为少爷布置房间，带来生机”为由，

争取到了几次进入江明宇病房的机会。每次进去，我都带着鲜花，或者新的床品，

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床头监控对着床铺，门口有一个，

墙角还有一个转动的一体机……我默默计算着它们的覆盖范围。病房自带一个卫生间，

门廊的柱子后面，似乎有一小片阴影区域……我不能久留，每次都是匆匆一瞥，

但大脑像拼图一样，将碎片信息组合。那个卫生间，或许可以做为短暂的藏身点？

柱子后的阴影，是不是能避开那个转动摄像头的瞬间？光有理论不够，我需要实践。

深夜的殡仪馆，寂静得只能听到冰柜运行的低鸣。我确认我爹和同事们都已离开，

才偷偷溜进停尸房。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我，这里才是我的主场。

我从工具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硅胶假人——这是我用积攒的钱，通过特殊渠道定做的，

体型与我相似。我把它放进一个空的冷藏柜，设定好温度。然后，我开始练习。

如何快速地将假人从柜中移出，如何将它伪装成“我”的样子，如何利用角度和视线盲区，

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调包”……每一个步骤，我都反复演练，计算时间，调整动作。

硅胶假人冰冷而沉重，像真正的尸体。我在心里模拟着台风夜的混乱，

模拟着被发现时的紧急情况。汗水浸湿了我的额发，但我的眼神越来越冷，动作越来越熟练。

我在和死亡玩游戏，而赌注，是我的命。第十一章一切都在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我像个潜入敌营的间谍，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江雪那边，通过窃听器听到的，

都是我日渐“萎靡”和“认命”的絮叨，她似乎放松了警惕，来别墅的次数少了。她不知道，

那个她看不起的、从停尸房爬出来的“野种”，正在用她从死亡中学到的一切，

精心编织着一张网。一张足以将她和她所倚仗的豪门，拖入深渊的网。别墅的监控，

保镖的巡逻，医生的诊断，江雪的自信……所有这些看似坚固的阻碍，

都在我日复一日的耐心和算计下，被一点点凿出细微的裂缝。我在等待，

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台风夜，就快来了。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我像一只在蛛网上小心翼翼行走的虫子，既要稳住自己，又要提防着暗处的蜘蛛。

暴风雨前的宁静，被江雪新一轮的攻势打破了。那天，

我明显感觉到别墅里的佣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带着探究和窃窃私语。连管家送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