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雨，跟三年前那个晚上，简直一模一样。阴雨连绵，天黑得特别早。我没开大灯，

书房里就一盏老式台灯，在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

光线懒洋洋地爬上书架,把那些旧玩意儿的影子拉得老长，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灰尘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闻着有点发霉，让人心里头发堵。

窗户上全是雨点子，噼里啪啦地敲着，屋里头呢，除了我翻东西的沙沙声，安静得吓人。

我跪在冰凉的木地板上，面前是一个落了灰的樟木箱子，里面都是我爸的遗物。

我的手在里头慢慢地翻着，一本本旧书，一叠叠发了黄的信，指尖划过去，凉飕飕的，

像在摸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时间。（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和今晚真像。我爸就是在那晚没的。

警察的结论是意外，可我一个字都不信。）指尖在一本《基督山伯爵》里摸到了一点凸起，

那是我爸生前最爱翻的一本书。我把那张折起来的信纸抽了出来，纸张又脆又薄，

边角还有水渍晕开的痕迹，破破烂烂的。我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把它展开，

生怕一用力就碎了。（这信……是写给谁的？

"陆氏集团"……"不为人知的交易"……好多字都糊了，可这个"陆"字，

写得那叫一个笔锋凌厉，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狠劲。）我盯着那个字，看了足足有五分钟。

线索到这儿，就断了。这三年，我从苏家大**，变成了陆言琛的太太。在外人眼里，

我风光无限，嫁得金龟婿，过着神仙日子。可只有我自己晓得，每天半夜醒过来，

眼前都是我爸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还有我妈那双没了神的眼睛，一幕一幕，跟刀子似的，

在我心上来回地拉。（我必须忍。在没本事掀桌子之前，任何一点冲动，

都是往自己脖子上套绳子。）我把那张破信纸重新叠好，打开首饰盒，

塞进了最底下那个谁也不会碰的夹层里。这封信，是我活下去的念想，

也是我必须当个好演员、好妻子的唯一理由。01那天下午，太阳好得不像话，

金色的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跳跃。陆言琛的书房，就跟他那个人一样，

永远一尘不染，井井有条，完美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我像过去每一天一样，拿着抹布，

帮他擦拭他宝贝得不得了的那套紫砂茶具。可我的眼角余光，却老往他书桌上瞟。

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他没锁屏。这太反常了。陆言琛这个人，

严谨到连喝水都要用固定的杯子，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窗外有几声鸟叫，

衬得屋里头更安静了，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下敲在胸口。

手心控制不住地冒出细汗，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鼠标时，我打了个哆嗦。鬼使神差地，

我走了过去，握住了鼠标。屏幕上，一个叫"清理计划"的加密文件夹，

直愣愣地跳进我眼睛里。我咽了口唾沫，手有点抖。我试着输入他的生日，密码错误。

又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错误。（还能是什么呢？）我的指尖悬在键盘上，

停顿了几秒，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了进去——我父亲的忌日。"咔哒"一声，

文件夹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份邮件草稿。我点开它，就那么几行字，看得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清除最后的障碍……苏氏那边的旧账该清了。"（旧账……障碍……我爸，

就是你陆言琛嘴里的"障碍"！）我死死地盯着屏幕，那熟悉的、凌厉的笔锋，

跟三年前那封破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钥匙拧动锁芯的声音。（冷静！苏清影，你现在不是什么顶级公关，

你只是一个爱着丈夫、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妻子。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我飞快地关掉所有窗口，把电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端起桌上早就凉透了的水杯，

转身朝门口走去。我的脸上，挂着最温柔得体的笑。门开了，陆言琛走进来，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他看见我，笑了。"清影，我回来了。"他扬了扬下巴，

看我手里的杯子，"怎么在书房？"我走上前，把水杯递给他。"看你快回来了，

帮你倒杯水。"我抬手轻轻拽了拽他皱起来的领口，声音软得像撒娇，"今天很累吧？

"他接过水杯，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动作自然又亲昵。"还好。"他喝了口水，看着我，

眼神深情得能溺死人。"有你在家，再累都值了。清影，相信我，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真是好演员。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现在看着，只觉得一阵阵犯恶心。最好的生活？

拿我爸的命换来的吗？）**在他怀里，笑得更甜了。陆言琛，这场戏，我陪你演下去。

只不过从今天起，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该换换了。02"无界安保"的办公室，

走的是那种死贵死贵的极简工业风。墙是水泥灰的，家具是黑色金属的，整个空间又大又空，

冷得像个冰窖。我面前的男人叫顾临风，穿着件最简单的黑色T恤，身形笔挺，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我对面，可那双眼睛，锐利得跟鹰似的，好像能把人看穿。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好得出奇，连中央空调送风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

空气里有股子淡淡的咖啡香，还混着一丝说不出的金属味儿。我没废话，

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往前一推。"我需要一个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我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薪水，市价的三倍。"我身子往前探了探，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但我有额外要求。"顾临风没碰那张卡，就那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足足沉默了有十秒钟。（这家安保公司是圈子里最顶级的，收费高得离谱，

但口碑也是真的硬，号称"只要钱给到位，上帝都能给你查出来"。顾临风，资料上说，

是他们的王牌。）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请说。""除了保护我，

"我盯着他，"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我的丈夫，陆言琛。"我顿了顿，

把后面的话一口气说完。"我要知道他的一切，通话记录、行程、资金往来，滴水不漏。

"顾临风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很细微，但被我捕捉到了。

（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只是审视，好像还带着点别的东西。是我的错觉吗？算了，

不重要,只要他能办事就行。）他开口了。"陆太太，调查丈夫……这已经超出了安保范畴。

"我扯了扯嘴角，那绝对不是个笑。"所以我付三倍价钱。"我往椅背上一靠，挑了挑眉。

"你只需要回答，接，还是不接。"他又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银行卡，

动作干脆利落。"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我签下名字，他收起合同，

站起身，对我微微点了下头，算是礼节。（陆言琛，你以为你的世界固若金汤，密不透风？

我今天就要亲手在上面钻一个孔。

）看着顾临风从他的工具箱里拿出那些比苍蝇还小的窃听设备，

我心里头那股压抑了三年的火，总算找到了一个出口。从这个小孔里，我会看着你的一切，

直到找到能把你彻底拖进地狱的证据。03想扳倒陆言琛，得先剪掉他的翅膀。

我找了个绝对可靠的渠道，

匿名给几家财经媒体喂了点料——陆言琛正准备合作的"宏业科技"，存在严重的技术造假。

当然，我还好心地附上了一些似是而非，但足够引起轩然**的"初步证据"。

新闻在下午三点准时引爆，股价大跌，合作告吹。晚上，陆言琛约我在一家高档西餐厅吃饭。

烛光摇曳，水晶杯折射着迷离的光，小提琴师在不远处拉着悠扬的曲子，

周围都是些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低声谈笑着。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姿态优雅地送进嘴里，脸上一派岁月静好，好像对外头那场风暴一无所知。陆言琛放下酒杯，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那动作赏心悦目，说出的话却藏着刀子。"清影，今天公司出了点事。

"他顿了顿，盯着我的眼睛。"和宏业的合作黄了，媒体不知道从哪搞到些黑料。

"他看着我，笑容还是那么完美，可我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我抬起头，

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我把刀叉放下，身子往前倾，

语气里满是担忧。"要不要紧？需要我公司的公关团队帮忙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什么。几秒后，他笑了，但那笑意根本没到眼睛里。"不用，小事而已。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像是随口一提。"说起来，我忽然想起你父亲。三年前，

苏氏也是因为类似的负面新闻，才……"我的手一抖，刀叉碰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低下头，眼眶迅速泛起一层红色，声音也带上了颤音。"言琛，别说了……我不想回忆。

"（来了，他在试探我。他怀疑这次的舆论风波跟我有关系。演下去，苏清影，

你是最专业的。）"好，不说了。"他立刻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语气也变得格外温柔。"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揉了揉我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对了，

过几天我让王秘书处理一批旧文件，里面好像有些我们家的老照片，你要不要先看看？

"（老照片？旧文件？这话说的也太刻意了。这哪里是邀请，分明就是个陷阱。

他想引我上钩，看看我会不会去碰那些所谓的"旧文件"。）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感激和期待。"好啊，我想看。"我抬起头，冲他笑得眼睛都弯了。

"谢谢你，言琛。"（呵，演技真好，差点连我都信了你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可惜啊，

我知道你那张完美皮囊下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这个陷阱，我还非跳不可。因为我知道，

他急着想销毁的，一定就是对我最重要的。游戏开始了，陆言琛。04深夜，

整个别墅都睡着了。陆言琛的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我手机屏幕发出一点微弱的光。

空气里还是他常用的那股雪松香水味，以前我觉得这味道沉稳好闻，现在闻着，

只觉得一阵阵反胃。我的耳机里，传来顾临风冷静低沉的声音。"左转，避开门口的红外线。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抽屉是第三个。"我屏住呼吸，猫着腰，

按照他的指示，用他给我的一个U盘大小的微型工具，几下就打开了陆言琛上了锁的抽屉。

（这家伙，把重要文件都销毁了。他以为碎纸机就是万无一失的保险箱吗？天真。

）我小心翼翼地从碎纸机里取出那些纸条，回到自己房间，在台灯下，

用镊子一点一点地拼接。这活儿比绣花还考验耐心，我的眼睛都快看花了。就在这时，

耳机里顾临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回来了，车刚进院子。"他的语气比刚才急了些。

"你最多还有三分钟。"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终于，几张关键的残片拼在了一起，

一个红色的印章图案出现在我眼前。"言氏投资"。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婚前注册的一家私人投资公司，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我迅速把所有东西恢复原状，刚躺回床上，就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我闭上眼装睡，

耳机里传来顾临风的消息。"我刚才通过监控看到，你离开书房后不到一分钟，

王秘书进去了。"他顿了顿。"像是在检查什么。他有问题。"王秘书。

陆言琛最信任的走狗。好，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05想让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反咬主人，

就得找到套在他脖子上的那根锁链，然后把钥匙递给他。几天后，一场慈善晚宴，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我端着一杯香槟，在人群里穿梭，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陆言琛的首席秘书，

王秘书。他今晚显然过得不太好，额头上全是汗，不停地接着电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这得感谢我。我动了点小手段，让陆言琛公司的一个重要代言人，在晚宴开始前两小时，

爆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丑闻。陆言琛为了显示自己临危不乱，

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王秘书全权处理。我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到他身边，像是偶遇。

"王秘书，忙坏了吧？"我朝他举了举杯，笑得一脸无害。他看见我，跟看见救星似的，

又像是看见了阎王，表情复杂极了。我装作不经意地聊起天。"对了，

我最近给康爱儿童医院捐了笔款。"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看着他的眼睛。

"听说有个叫王婷婷的小姑娘病情很重，家里负担很重，真是可怜。"话音刚落，

我清楚地看到，王秘书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白得像纸一样。他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

（我赌对了。顾临风查到的没错。）他妹妹的巨额医疗费，

一直都来自陆言琛的"匿名捐赠"。那哪里是什么善心，分明就是一条拴得死死的锁链。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剪断这条锁链的剪刀，递到他手上。我看着他惨白的脸，

心里没有半分波澜。陆言琛，你的棋子，我要一颗一颗地，全部拔掉。06第二天下午，

我和王秘书约在了一家咖啡馆的包厢里。这里光线很暗，正合我意。

王秘书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面如死灰，他把一个黑色的U盘推到我面前，手抖得厉害。

"苏**……"他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陆总和当年负责苏氏并购案的官员……私下的通话录音。"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闪躲。

"我只求你，拿到东西后，放过我妹妹。她需要那笔钱治病。"我拿起U盘，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胜券在握了。）我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草拟向媒体曝光的文案，

想象着陆言琛身败名裂的样子。我立刻把U盘里的文件发给了顾临风，让他做技术分析，

确认真伪。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是顾临风打来的，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清影姐，别动！千万别公开！"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急又快。"录音是合成的！而且，

里面嵌入了追踪程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你一旦把这个东西发出去，

他就能立刻定位你，然后反咬一口，告你伪造证据、商业诽谤！"什么？假的？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都凉透了。我浑身冰冷地坐在那，

看着对面还一脸期盼的王秘书。（陆言琛……他竟然连王秘书的背叛都算到了。

他不是在防我，他是在耍我！他故意给我一个天大的希望，再等着我兴高采烈地跳进坑里，

然后亲手把土埋上。）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一万倍。我攥紧了手里的U盘，

那玩意儿硌得我手心生疼。好啊，陆言琛。这一局，算你狠。但游戏，还没结束呢。

这次失败也提醒了我，录音能伪造，但钱的流向，是伪造不了的。07那次被耍了之后，

我消沉了两天，然后就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言氏投资"上。我的办公室，

一到晚上就变成了作战指挥室。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

上面用红线标满了各种可疑的公司和地址，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陆言琛，

就是最中间那只毒蜘蛛。我和顾临风开了个加密视频，

两个人通宵达旦地分析"言氏投资"这几年的银行流水，追踪每一笔大额的可疑资金。

那些钱，就像一群狡猾的泥鳅，在几十个离岸公司的空壳账户里钻来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