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二弦的拉班的《我,过气女星,靠演一片吐司全网翻红》里面有一些戳到你内心的,很感人。很喜欢老高姜喻李导,强烈推荐这本小说!主要讲述的是:我的身体不再是纯白色,而是带着一层金黄。我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在适应这种新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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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喻,姐,我叫你亲姐。这真是最后一个了。”我把手机听筒拿远了点,
老高那带着哭腔的嗓音,还是精准地刺穿了我的耳膜。我正蹲在厨房,
拿个小勺刮着一盒过期酸奶的盒盖,刮得特干净。“最后一个什么?遗嘱还是骨灰盒?
”我把勺子舔干净,扔进水槽。“工作!一个综艺!
”老高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演员的淬炼》!听听这名字,多有分量!
”我差点笑出声。还淬炼,怎么不叫铁匠铺呢?“不去。”我言简意赅。五年前,
我因为让一个想摸我大腿的投资人滚远点,就被整个圈子心照不宣地封杀了。从那以后,
我接到的所谓“工作”,不是给整容医院站台,就是去网红婚礼上当背景板,
跟个人形立牌似的。综艺?我怕是去给那些流量明星当“反应夸张”的观众。“别啊姐!
”老高开始了他的传统艺能——卖惨,“我三个月没开张了,
我儿子下个月的奶粉钱就指望你了!就一期,飞行嘉宾,签了合同就给钱,十万!”十万。
我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催租通知单,红色的印章跟血似的。房东昨天在楼道里堵我,
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说再不交钱就让我卷铺盖滚蛋。我沉默了。“钱什么时候到账?
”我问。“签了就给一半,录完给另一半!”老高激动得声音都破了,“地址我发你微信,
明天下午三点去签合同!姐,你可得好好表现,这节目虽然小,但万一呢?万一就火了呢!
”我挂了电话,没理会他后面那句痴人说梦。火?我都快被房东的怒火给点着了。第二天,
我按着地址找到了地方。一栋破旧的写字楼,电梯的灯忽明忽暗,
墙上还贴着“专治不孕不育”的小广告。《演员的淬炼》节目组就在这栋楼的七层,
租了个小办公室。推开门,一股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老高正点头哈腰地跟一个戴着粗金链子、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说话。那男人看到我,
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黏糊糊的,像沾了苍蝇的糖纸。“哟,这就是姜喻啊?”他咧嘴一笑,
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比照片上看着带劲儿。我是这节目的制片人,叫我王哥就行。
”我没吭声,点了点头。老高赶紧把合同推到我面前,“姐,快看看,没问题就签了。
”我拿起合同,A4纸都泛着黄,打印的字迹还有点模糊,估计是打印机没墨了。
我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就是个标准的劳务合同,没什么坑。王哥翘着二郎腿,抖着脚,
“姜喻啊,我可跟你说清楚。我们这节目虽然庙小,但规矩得懂。让你干啥就干啥,
让你笑就笑,让你哭就哭。特别是跟咱们的导师,还有那些流量嘉宾,得捧着,明白吗?
”我捏着笔,指尖有点发白。“明白。”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为了五万块定金,我忍。
王哥看我这么“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行,签吧。”我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的瞬间,手机震了一下,五万块到账的短信提示。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
总算落了地。“行了,下周三早上八点,到城郊的星光影视基地**,别迟到。
”王哥收起合同,对我摆了摆手,像打发一只苍蝇。我跟老高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电梯里,老高一个劲儿地给我道歉。“姐,对不住,这王哥就这德行,你多担待。
等咱们有钱了,不受这个气!”我看着电梯门上反射出的自己,面色蜡黄,眼圈发黑,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这哪像个明星,比跑龙套的还不如。“没事,”我扯了扯嘴角,
“有钱拿就行。对了,这节目到底怎么个淬炼法?”“嗨,就跟演小品似的。节目组出题,
演员分组表演,导师点评,观众投票。不过……”老高顿了顿,有点尴尬,
“咱们是飞行嘉宾,没投票权,就是去凑数的。”“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凑数就凑数吧,
反正我也是去凑房租的。回到那个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房租转给了房东。
看着银行卡里剩下的几千块钱,我心里空落落的。这就是我坚持了五年的结果。
当初的傲气和才华,被现实磨得连渣都不剩。我瘫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发霉的斑点,它们像一张张嘲笑我的脸。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姜喻,你还想不想演戏了?”我皱了皱眉,以为是诈骗短信,
正要删掉。第二条短信又来了。“我是《演员的淬炼》的导演,我姓李。
我看过你五年前演的那部《孤城》,你演得很好。”我愣住了。
《孤城》是我唯一一部担任女主角的电影,也是那部电影的庆功宴上,我得罪了那个投资人。
那部电影,因为投资人撤资,后期**都没完成,根本没上映。这个李导,是怎么看到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三条短信来了。“下周的节目,好好演。别让我失望。”我捏着手机,
心里五味杂陈。这算什么?一个不知名的导演,在一个破烂节目里,给我画的一张大饼?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管他呢,反正我只是去赚钱的。演戏?早戒了。
周三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倒不是因为多重视这节目,主要是怕迟到了被扣钱。我翻箱倒柜,
找了件最体面的衣服,一件纯黑色的连体裤,七年前买的,好在款式简单,
现在穿也不算过时。没钱打车,我挤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又换了两趟公交,
才在七点五十抵达了所谓的“星光影视基地”。一下车,我就傻眼了。哪有什么影视基地,
就是一个荒郊野外的巨大塑料棚子。门口立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
上面“星光”两个字掉了一半的漆。一阵风吹过,卷起一阵尘土,糊了我一脸。我抹了把脸,
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棚子里更简陋。几台摄像机歪歪斜斜地架着,
灯光师正在调试着一看就很便宜的灯,打出来的光把我脸上的毛孔照得一清二楚。舞台中央,
摆着几张破旧的沙发,算是嘉宾席。工作人员不多,
个个脸上都写着“没睡醒”和“赶紧搞完好下班”。我正东张西望,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您是姜喻老师吧?我是场务小陈,您跟我来。
”她把我领到角落里的一个化妆间。说是化妆间,其实就是用帘子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
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面镜子。镜子上还贴着一张A4纸,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姜喻”。
真是……处处都透着一股穷酸味。“姜喻老师,您的化妆师马上就到。”小陈说完就跑了。
我把行李箱放下,刚坐下,帘子就被人一把掀开。一个画着烟熏妆,
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助理。他瞥了我一眼,
又看了看镜子上我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搞什么?这破地方怎么还有别人?
”他声音不大,但那股子嫌弃的劲儿,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一个助理赶紧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哦”了一声,拉长了调子,
“原来是那个凑数的飞行嘉宾啊。”他叫季阳,我知道他。当下最火的流量偶像,
演过几部古偶剧,演技约等于零,全靠一张脸和粉丝刷数据。我没理他,低头看手机。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浪费口水。季阳见我没反应,觉得没趣,
一**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开始让他的化妆师给他上妆。没过一会儿,帘子又被掀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人。她长相清纯,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一进来就跟所有人打招呼。“季阳老师早,辛苦啦。”“哎呀,这不是咱们的于菲菲老师嘛。
”季阳立刻换了副嘴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于菲菲,圈内有名的“人淡如菊”型女演员,
以温柔、知性的人设著称。她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
“呀,这位是……姜喻姐?”我抬起头,看着她。我认识她。五年前,
我们一起试镜过《孤城》的女主角,最后我选上了,她落选了。没想到,五年后,
我们会在这种地方重逢。真是风水轮流转。“你好。”我淡淡地回应。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姜喻姐,”于菲菲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
“我一直特别欣赏您的演技,您当年那部《孤城》,我……”她话说到一半,
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的。”瞧瞧,
这话说得多有水平。既表现了她的“真性情”,又不动声色地往我伤口上撒了把盐。
我抽出手,皮笑肉不笑,“没事,都过去了。
”季阳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开口:“什么《孤城》啊?没听说过。拍了没播吧?
那不就等于没拍嘛。”于菲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季阳老师,别这么说。
”然后她又转向我,一脸“我帮你说话了”的表情。我懒得再跟他们演戏,戴上耳机,
开始闭目养神。我的化妆师姗姗来迟,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手一直在抖,
粉底都给我打得不均匀。我没怪她,估计也是被临时抓来的壮丁。化好妆,
换好节目组准备的统一服装,我们几个常驻嘉宾加上我这个飞行的,被叫到了舞台中央。
导演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戴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就是给我发短信的那个李导。
他拿着个大喇叭,开始讲规则。“欢迎各位来到《演员的淬炼》第一期!我们节目的宗旨,
就是返璞归真,寻找最纯粹的表演!今天的规则很简单,抽签,拿题,即兴表演!没有剧本,
没有台词!全靠你们的真本事!”他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听着更像个草台班子了。季阳和于菲菲脸上都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心里估计早就骂开了。
没剧本没台词?这对流量明星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李导让工作人员拿上来一个抽签箱。
“来,一个个上前来抽。”季阳第一个走上前,伸手进去摸了半天,拿出一个纸团,
展开一看,乐了。“我抽到的是:一个在演唱会上发现自己偶像假唱的粉丝。”这个题目,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于菲菲第二个,抽到的是:“一个在婚礼上发现未婚夫出轨的伴娘。
”也是个戏剧冲突很强的题目,很好发挥。轮到我了。我走上前,手伸进箱子里,
随便拿了一个。展开纸团。上面写着一行字。
“请表演:一片正在被涂抹黄油的吐司的内心世界。”我愣住了。
周围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季阳笑得最夸张,捂着肚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吐司?这什么鬼题目?节目组是认真的吗?”于菲菲也掩着嘴,
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工作人员和摄像师们,也都憋着笑,
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
有嘲讽,有好奇。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这已经不是刁难了,
这是**裸的羞辱。让我演一片吐司?这是把我当猴耍呢。我抬起头,看向导演区的李导。
他依然压低着帽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感觉,他也在看着我。那个瞬间,
我五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不甘、愤怒,全都涌了上来。我真想把这破纸条撕了,扔在地上,
然后转身就走。可我兜里那几千块钱,提醒着我,我没这个资格。我需要剩下的五万块钱。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然后,我对着镜头,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题目,很有意思。”“姜喻老师,准备好了吗?”李导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听不出什么情绪。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跟看动物园里要表演钻火圈的猴子没什么区别。季阳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导师席的旁边,
那是为他这种顶级流量特设的“观察席”,摆明了就是来看戏的。
于菲菲也端庄地坐在他对面,脸上挂着圣母玛利亚一样悲天悯人的微笑,
好像在为我即将到来的社死提前默哀。我走到舞台中央,那儿孤零零地摆着一张方凳。
这就是我唯一的道具。“好了。”我对着导演的方向点了点头。场记打板。“Action!
”整个摄影棚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摄像机运作的轻微声响。我闭上眼睛,深呼吸。
再睁开眼时,我的眼神变了。我不再是姜喻。我是一片吐司。
一片刚从冰冷、黑暗的包装袋里被取出来的,最普通、最廉价的白吐司。我身体僵硬,
四肢蜷缩,整个人像一块被压扁的板子,直挺挺地躺在那张方凳上。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仿佛对这个世界毫无感知。这就是一片吐司的初始状态。它没有生命,没有思想。
突然,一阵无形的“热浪”袭来。是烤面包机。我的身体开始轻微地、不自觉地抽搐。
那不是舒服的伸展,而是一种被动的、被迫的反应。我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肌肉一点点绷紧。我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忍受着一种从内到外的灼烧。温度越来越高。
我不再是躺着,而是慢慢地、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体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度。
我的四肢不再僵硬,而是开始变得紧绷、酥脆。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水分正在被蒸发,
一种焦香的气息仿佛从我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我张了张嘴,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吐司不会说话。但我的眼睛里,开始有了情绪。
那是一种迷茫和恐惧。“我怎么了?我在哪里?为什么这么烫?”终于,“叮”的一声。
烤制结束。我被一股力量“弹”了出来,重重地落在“盘子”里——也就是那张方凳上。
我的身体不再是纯白色,而是带着一层金黄。我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在适应这种新的形态。
我的眼神里,迷茫褪去,多了一丝新奇和骄傲。我变得不一样了。我更好看了,也更香了。
这是一种新生。我安静地躺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自我满足。但好景不长。
一把冰冷的“刀”出现了。黄油。那是一大块,带着冰箱里的寒气,
被粗暴地、不均匀地涂抹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猛地一颤。冰火两重天。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刚刚才获得的温暖和酥脆,瞬间被一种油腻、冰冷的异物感所侵犯。它堵塞我的毛孔,
让我无法呼吸。我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嘴角向下撇着,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厌恶。
我试图挣扎,扭动身体,想要把那块恶心的东西甩掉。但我是吐司,我动不了。
我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只拿着“刀”的手,毫无怜悯之心。它用力地来回刮擦,
仿佛要把黄油深深地按进我的身体里。我的身体因为这种粗暴的对待而微微颤抖。我的尊严,
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对新生的自豪感,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我的眼神,从抗拒,
变成了屈辱。然后是麻木。最后,是认命。那只手终于离开了。我浑身沾满了油腻的黄油,
狼狈不堪地躺在那里。我不再是那片金黄酥脆、散发着骄傲气息的吐司了。
我成了一件被随意处置的食物。我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远方。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光。
只剩下一种无声的、巨大的悲哀。我的一生,从被制造,到被烘烤,再到被涂抹,
似乎就是为了等待最后被吃掉的命运。我所有的变化,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毫无意义。
我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一滴眼泪,从我的眼角,缓缓滑落。啪嗒一声,
砸在了想象中的盘子里。“卡!”李导的声音,像一道惊雷,
把我从“吐司”的世界里劈了回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后背都湿透了。我站起身,对着镜头鞠了一躬。整个摄影棚,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刚才还在捂嘴偷笑的于菲菲,此刻嘴巴微张,忘了合上。
之前一脸看好戏的季阳,也不抖腿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那些昏昏欲睡的摄像师和工作人员,此刻全都站得笔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我看到那个给我打光的灯光师,正悄悄地用袖子擦着眼角。我的目光,越过他们,
投向了导演区。李导摘下了他的鸭舌帽。那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很普通的一张脸,
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缓缓地鼓起了掌。掌声很轻,
但在这寂静的棚里,格外清晰。紧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是那些工作人员。然后,
连导师席上那几个半吊子演员,也跟着拍起了手。只有季阳和于菲菲还僵着。
于菲菲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刻换上一副感动又赞叹的表情,用力地鼓掌,
嘴里还说着:“太棒了!姜喻姐,你演得太好了!我完全被你带进去了!”季阳也回过神,
他没鼓掌,只是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至于吗?不就是演个吃的。”声音很小,
但我听见了。我不在乎。我转过身,走下舞台。经过于菲菲身边时,
她还在用那种夸张的、不走心的语气赞美我。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忽然笑了。“是吗?
”我说,“谢谢。其实我刚才演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吐司。”“哦?那是什么?
”她好奇地问。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我想的是你。
想你这张脸上,涂了多少层厚厚的、油腻的、让人恶心的东西。”于菲菲的脸,瞬间就白了。
我的表演结束后,现场的气氛变得很微妙。之前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和探究。就好像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只小白兔,
结果我突然徒手撕了一只老虎。于菲菲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
勉强维持着她那“人淡如菊”的微笑,但怎么看怎么僵硬。季阳则是一副“我看不懂,
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时不时偷瞄我一眼,眼神复杂。接下来的录制,变得索然无味。
季阳的表演,不出所料地烂。他所谓的“发现偶像假唱的粉丝”,
演得就像个在地上撒泼打滚要糖吃的小孩,五官乱飞,毫无信念感。
于菲菲的“发现未婚夫出轨的伴娘”,稍微好一点,至少她贡献了几滴货真价实的眼泪。
但那表演痕迹太重,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匠气十足,毫无灵魂。
几个导师的点评,也变得非常谨慎。提到季阳,
就是“很有潜力”、“非常可爱”、“释放了天性”。提到于菲菲,
就是“感情充沛”、“细节处理得很好”、“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前辈”。轮到我的时候,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那个以毒舌著称的影评人导师,推了推眼镜,憋了半天,
说:“姜喻的表演……嗯……很有想法。”另一个导演导师则说:“形式很大胆,很大胆。
”废话。他们根本不敢说实话。他们怕把我捧得太高,会得罪季阳和于菲菲背后的资本。
也怕把我贬得太低,会显得自己很没水平。毕竟,刚才棚里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只有李导,在所有人都点评完之后,拿起了他的大喇叭。“我觉得,你们都说得不对。
”全场瞬间安静,都看向他。“姜喻的表演,不是‘有想法’,也不是‘形式大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是牛X。”他说完,扔下喇叭,
直接宣布:“今天录制到此结束,收工!”整个节目组都炸了。一个导演,在现场,
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这么粗俗的词,去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飞行嘉宾,
而且还是在把两个流量明星的表演和稀泥糊弄过去之后。
这不等于公开打季阳和于菲菲的脸吗?我看到季阳的脸黑得像锅底,
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道具箱,嘴里骂骂咧咧地带着助理走了。于菲菲也收起了笑容,冷着脸,
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站在原地,有点懵。这个李导,
到底想干什么?我正准备去化妆间卸妆,场务小陈跑了过来。“姜喻老师,
李导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我跟着小陈,穿过混乱的后台,
来到一个用集装箱改造的简易办公室。李导正坐在里面抽烟,烟雾缭绕。“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折叠椅。我坐下,没说话。“今天,吓到了?”他吐出一个烟圈,问我。
“还行。”我说。比这更难堪的场面我都见过。“那就好。”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跟你说个事。你跟节目组的合同,改一下。”我心里一紧。怎么,嫌我今天太出风头,
要把我踢了?连剩下的五万块都不想给了?“改成常驻嘉宾。”李导说。我愣住了。
“我……不是来凑数的吗?”“之前是。”李导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但现在不是了。
我要你留下来,录完整季。”“为什么?”我不解。“因为你需要这个舞台,
这个节目也需要你。”他说得理所当然,“你这样的演员,不应该被埋没。我们这个破节目,
也需要你这样的表演来镇场子。”我沉默了。说不心动是假的。五年来,这是第一个,
真正意义上向我伸出的橄榄枝。“酬劳呢?”我问得很直接。我得吃饭,得活下去。
情怀不能当饭吃。“按市场价给你。一期二十万,税后。”李导说得云淡风轻。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一期二十万?一季十二期,录完就是二百四十万?
我得跑多少个网红婚礼,站多少次整容医院的台,才能赚到这么多钱?“你……说真的?
”我的声音有点抖。“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李导反问,“合同我让制片去准备了,
明天你过来签就行。”他又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不过,我也有条件。”“你说。
”“下一场,下下场,每一场,你都得拿出今天演吐司的劲儿来。不管题目多荒谬,
对手多垃圾,你都得给我演出花儿来。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什么他喵的才叫表演。
”他的话很糙,但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我看着他,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
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给我发那条短信了。他是个疯子。
一个想用一个破烂节目,去挑战整个行业规则的疯子。而我,是他选中的那把刀。“好。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从李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脚步都是飘的。经过主摄影棚,
我看到制片人王哥,就是那个戴粗金链子的油腻男,正拿着手机,激动得满脸通红。
“对对对!爆了!热搜预定了!老张,你赶紧去联系营销号,
把‘姜喻演技’这个词条给我往上顶!钱不是问题!”“什么?季阳那边不高兴了?
让他不高兴去!他有本事也给我演个吐司出来啊!”“于菲菲那边要解约?随她!
现在是她求着我们,不是我们求着她!”我悄悄地从他身边走过,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回到化妆间,我的那个小化妆师还没走。看到我,她眼睛亮晶晶的。“姜喻老师,
你演得太好了!我刚才都看哭了!”她激动地说,“我们场务群里都炸了,他们都说,
咱们这破节目,可能要爆了。”我笑了笑,没说话。爆不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我的房租,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都不用愁了。甚至,我好像可以把隔壁那间也租下来,
打通了当衣帽间。我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拖着行李箱走出那个破棚子。
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掏出手机,给我那个还在为奶粉钱发愁的经纪人老高,
发了条微信。“老高,准备一下。咱们,要开始干活了。”我回到出租屋,
第一件事就是泡了个热水澡。水蒸气氤氲,我把整个人都埋进水里,
感觉这五年来积攒的疲惫和晦气,都被热水冲刷干净了。二百四十万。
这个数字在我脑子里盘旋,像中了头奖一样不真实。我甚至开始盘算,等钱到手了,
是先在五环外买个小一居,还是先换辆好点的车,以后去赶通告也方便点。想着想着,
我就在浴缸里睡着了。等我被手机的疯狂震动吵醒时,天已经黑了。我抓起手机一看,
上百个未接来电,几百条未读微信。全是老高的。还有无数个陌生号码。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我点开微信,老高的信息跟刷屏一样弹出来。“姐!你上热搜了!
”“我去!第一!爆了!真的爆了!”“祖宗!你快看微博啊!”“电话怎么不接啊!
你想急死我吗!”我赶紧点开微博。开屏广告还没加载完,手机就卡死了。等了好几分钟,
页面才终于跳了出来。热搜榜第一的位置,赫然挂着一个词条。
#姜喻演技炸裂#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我点进去,第一条就是一段视频。
视频的封面,是我泪流满面、眼神空洞地躺在舞台上的截图。视频只有短短两分钟,
没有配乐,画质也很粗糙,像是用手机**的。但就是这段视频,把我在舞台上的表演,
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从一片僵硬的白吐司,到被烘烤后的金黄酥脆,
再到被黄油粗暴涂抹后的屈辱和悲哀。最后那个落泪的镜头,被放大了,特写。
评论区已经炸了。“我去!这是谁?这演技也太牛X了吧!我一个大男人看哭了!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没法直视我家早餐的吐司了,感觉它在对我哭!”“这姐们儿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