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听说你把那个穷小子骂跑了？我的好姐姐，你终于想通了！”名妓玉莺抚着胸口坐到我身边。

“以玉莲姐姐的才情姿色，就是做富商大贾的正妻也使得！何寿一直不肯让别人知道玉莲姐姐供他读书，不就是怕这件事传出去，耽误他来日做高门大户的贵婿嘛！”清倌人翠心愤愤不平地甩了一下手帕。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安慰，我千疮百孔的心仿佛没有那么疼了。

我吸了吸鼻子，张开手臂将她俩搂进怀里：“我想通了，我才不要做什么状元夫人！我今后就和你们这些妹妹一起待在玉欢阁里，等我老了，客人都走了，我就去教那些小倌人弹琴唱曲。”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叹息，玉欢阁老鸨宋妈妈面色凝重地走进来：“玉莲，刚才何状元郎从你房中离开时走得太急，衣袖里掉出一包药粉都没发现，我找人验了一下，是砒霜。”

我顿觉毛骨悚然。

莫非他也重生了？所以才这样急着杀我！

上辈子他喂我毒酒时，我反手将金簪**了他的喉咙，他的荣华富贵都被我扼杀在了那个小小的偏院里。倘若今日我没有对他说出那番断情绝爱的狠话，他会不会趁机把砒霜下进桌上的点心茶水里？

宋妈妈伸手替我理了理衣襟：“玉莲莫怕，只要你还在玉欢阁，妈妈就能护住你。”

我抽泣着靠在她怀里。

在玉欢阁讨生活的娼妓都有苦衷，其中官妓占了半数之多，宋妈妈虽然是老鸨，却一直在尽力庇护这些可怜的女孩，有一次，玉莺遇到了一个癖好古怪的客人，被带钉子的皮鞭抽得浑身是血，那客人仗着羌国使臣的身份想强娶玉莺，可怜玉莺身娇体弱，一旦落入他手中，定会被活活玩死。

是宋妈妈在九千岁府前跪了一夜，用一个珍贵的人情换回玉莺一条命。

自从我与何寿恩断义绝，我就重新挂牌，描眉画眼，夜里与那些出手阔绰的王孙贵族们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到了白天，又跟玉欢阁里的姐妹们挤在一张榻上谈天说地。我甚至觉得，即便一生无爱，只要有这些姐妹相伴也足矣。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却没想到，命运早已在暗中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