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陈卓林薇的小说记忆断层,由作者雾灬化独家创作,作者文笔相当扎实,且不炫技,网文中的清流。精彩内容推荐:“认知边界”……他们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生活乏善可陈,没有任何特殊价值。为什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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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但那噩梦般的画面——陌生新郎亲吻林薇的场景——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不是我。
那昨晚……那个触感真实、气息交融的夜晚,那个在他记忆里刻骨铭心的新婚夜,又是怎么回事?和他在一起的,真的是林薇吗?还是说……连那段记忆,也是被精心篡改过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身体残留的感觉是不是一种错觉,一种被植入的虚假体验。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恐惧不再仅仅是心理上的,它变成了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他猛地推开车门,弯下腰,对着酒店花坛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涌上喉咙。
那个加密邮件……是谁发的?这像是唯一的线索,一个在彻底否定他的现实之后,又抛给他一丝诡异希望的钩子。发邮件的人,知道真相?或者,这本身就是那个篡改他生活的幕后黑手,另一种形式的嘲弄和折磨?
他捡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回复那封邮件:【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邮件发送失败。系统提示:发件人地址不存在或已失效。
果然。对方根本没打算和他交流,只是扔给他一颗炸弹,然后冷眼旁观他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瘫坐在驾驶座上,大脑一片空白。报警?刚刚警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他们看来,他就是一个需要看精神科的臆想症患者。拿着这段来历不明、角度**的视频去给他们看,只会更加坐实他的“病情”。
回家?回那个被林薇——或者说,被那个占据了他妻子身份和记忆的女人——掌控的家?她看他的眼神,是真实的恐惧和厌恶。如果这一切不是针对他的巨大阴谋,那么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闯入者、跟踪狂、精神变态。
他还能去哪里?
阿杰?母亲?他们笃定的否认,此刻在他听来,不再是简单的遗忘,而更像是一种……被统一口径后的“正确记忆”。如果连他们都不可信,这个世界还有谁可以信任?
孤立无援。这个词从未像此刻这样具体而绝望。
他必须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这是一个局,那么布下这个局的力量,强大到可以篡改无数人的记忆,抹除所有的物理证据。和它正面对抗,他毫无胜算。
但那个视频……那个视频是唯一的漏洞!它证明了他的记忆并非完全空穴来风。婚礼确实存在过!只是新郎被替换了。这说明,幕后黑手的能力并非天衣无缝,它留下了痕迹,或者说,有人故意留下了这个痕迹给他。
现在的关键,不是去证明“我是新郎”,而是要先搞清楚两个问题:第一,昨晚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谁?是林薇本人,但被篡改了记忆?还是……一个顶着林薇面孔的替代品?第二,那个视频里的陌生新郎,是谁?
要查清这些,他需要资源,需要信息,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而他现在身无分文(钱包大概还留在那个“家”里),穿着睡衣,手机也快没电了。
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或许不会被轻易“统一口径”的人——他的大学导师,秦教授。秦明远教授是研究认知科学的权威,年轻时也涉猎过一些边缘的、关于记忆操控的课题。他思维开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父亲是故交,看着他长大,对他有超乎寻常的信任和了解。更重要的是,秦教授的研究所,拥有独立于公共网络的内部数据库和安保系统。
去那里!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调转车头,朝着城郊的大学城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神经质地观察着后视镜,总觉得有车辆在跟踪他。任何一辆普通不过的私家车,此刻在他眼里都充满了可疑的气息。
手机终于彻底没电,自动关机了。也好,切断了一切被追踪的可能,但也让他彻底与外界失联。这种绝对的孤独感,加深了他的恐惧。
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抵达了秦教授所在的研究所。那是一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灰色建筑,透着学术机构特有的冷静和疏离。
他停好车,裹紧了单薄的睡衣(幸好车里常备了一件外套),快步走向大门。门口的保安认识他,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明显愣了一下。
“陈先生?您这是……”
“我找秦教授,有急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嘶哑的嗓音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出卖了他。
保安没有多问,拨通了内线电话。片刻后,他放下电话,打开了门禁:“秦教授在他的办公室等您。”
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秦教授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秦教授沉稳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秦教授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戴着老花镜看文献。看到他,他摘下眼镜,脸上露出惊讶和关切。
“小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瞬间涌了上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教授……”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说?说我的新婚妻子不认识我了?说我的婚礼从世界上消失了?说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秦教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他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慢慢说,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捧着温热的水杯,组织着语言,尽可能清晰、不带过多情绪地把从早上醒来后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诡异的视频邮件,都说了出来。他甚至提到了昨晚模糊的新婚夜记忆,以及那种被彻底打败的恶心感。
秦教授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但眼神里没有警察那种怀疑和怜悯,而是充满了凝重和深思。
他说完后,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地敲打着他的耳膜。
良久,秦教授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小卓,我相信你。”
简单的五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堤防。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在这种众叛亲离、被全世界否定的时刻,终于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荒诞不经的叙述。
“谢谢……谢谢您,教授……”他声音哽咽。
“先别谢我。”秦教授的表情异常严肃,“如果你的描述是准确的,那么你遇到的情况,非常非常严重。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精神疾病的范畴,更像是一种……针对性的、高维度的信息攻击。”
“信息攻击?”
“对。”秦教授走到白板前,拿起笔,“我们通常认为记忆是主观的,存在于大脑中。但现代认知科学越来越倾向于认为,记忆,尤其是涉及多人共享事件的‘集体记忆’,其实是一种分布式的信息结构。它依赖于个体脑内的神经编码,也依赖于外部环境的印证和强化——比如照片、视频、他人的确认。”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如果有一种技术,能够精准地、大规模地篡改或屏蔽与某个特定事件相关的所有外部印证信息——删除照片、抹除网络痕迹、甚至……干扰或覆盖相关人员的记忆节点——那么,身处这个信息结构中心的个体,他所认知的‘现实’,就会像失去支撑的积木一样,彻底崩塌。”
他看着他,眼神锐利:“你现在遭遇的,就是这种情况。有人,或者某种力量,系统性地抹除了‘陈卓与林薇结婚’这个事件的所有外部证据,并可能同步‘修正’了所有相关者的记忆。你成了信息孤岛,你的个人记忆,在与被篡改后的‘集体记忆’碰撞时,自然显得荒谬而不可信。”
他听得脊背发凉:“可是……教授,这怎么可能做到?这需要多大的能量?这简直是……”
“神一样的能力,是吗?”秦教授接过了他的话,语气沉重,“或者,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高度发达的技术。我早年参与过一些非公开的研究项目,接触过一些关于记忆干预和群体意识影响的边缘理论。当时觉得是天方夜谭,但现在看来……”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那个视频呢?”他急切地问,“那个显示新郎是别人的视频!这怎么解释?如果对方能抹除一切,为什么独独留下这个?”
“这也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秦教授沉吟道,“这像是一个故意留下的破绽。有两种可能:第一,这股力量内部出现了分歧,有人故意泄露证据给你。第二,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达成某种更深层的目的——比如,让你在极度的认知失调中崩溃,或者……引导你去发现别的什么。”
他走到电脑前,飞快地操作起来:“你把那个视频邮件转发给我,我试试看能不能追踪到来源,或者分析一下视频本身有没有隐藏信息。”
他这才想起手机没电了。“我手机没电了,视频在里面。”
秦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充电宝递给他:“快充上。”
连接充电线,等待手机开机的过程,每一秒都无比煎熬。终于,屏幕亮起,他立刻登录邮箱,找到那封邮件,将视频附件转发给了秦教授。
秦教授接收文件,开始用专业的软件进行分析。屏幕上滚动着我看不懂的代码和数据流。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疲惫和紧张交织,让他几乎虚脱。但秦教授的分析,给了他一个框架去理解这匪夷所思的遭遇,这让他混乱的大脑找到了一丝方向。不是他真的疯了。是有人让他“被疯了”。这个认知,稍微减轻了那种对自我怀疑的恐惧,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敌人的更深层的战栗。
“发件IP经过多次跳转,最终指向海外一个无法追踪的服务器节点,技术很老练。”秦教授盯着屏幕说,“视频本身……等等,这里有个奇怪的音频波形。”
他放大了一段音频频谱图。在正常的婚礼背景音之下,有一段极其微弱、几乎是人耳无法察觉的高频信号,像是一条纤细的、不断波动的线。
“这是什么?”他凑过去。
“不知道,像是某种载波信号……或者……标记。”秦教授尝试着将这段信号分离出来,进行降噪和放大处理。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一段被处理过的、失真但依稀可辨的音频被播放出来。
那是一个机械合成的、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几个词:
“……认知……边界……镜子……看清……你自己……”
认知边界?镜子?看清你自己?
这像是一句谜语,又像是一种提示,充满了不祥的寓意。
“这是什么意思?”他茫然地问。
秦教授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怜悯,甚至……有一丝恐惧。
“小卓……你听说过一个叫‘认知边界’的极端组织吗?”
他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危险。
“这是一个非常隐秘的组织,活跃在暗网和某些边缘科学圈。”秦教授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到,“他们信奉一种危险的哲学,认为人类感知到的现实只是‘真实’的投影,就像镜子里的倒影。他们致力于开发各种技术,去打破所谓的‘认知边界’,让人看到‘真实’的世界……但他们的手段,极其激进,甚至反人类。”
他指着屏幕上那段诡异的音频:“‘镜子’、‘看清你自己’……这很像是他们的标志性话语。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们有关……”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如果这一切是一个叫“认知边界”的极端组织所为,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折磨他?还是说,林薇,或者他,身上有什么他们感兴趣的东西?那个视频里陌生的新郎,又是谁?是组织的一员?还是另一个受害者?
“教授,我现在该怎么办?”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对手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拥有恐怖技术的极端组织,而他,只是一个穿着睡衣、被全世界抛弃的普通人。
秦教授沉思了片刻,站起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部老式的、没有任何智能功能的按键手机,递给他。
“用这个,不要再用你的智能机了,它可能已经被监控。这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是我的加密线路。”他又写下一个地址和一把钥匙,“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安全屋,很隐蔽,你先去那里落脚,避避风头。”
他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会动用我所有的资源,从学术圈和地下信息网两条线去查这个‘认知边界’和林薇,还有那个陌生男人的信息。你记住,在得到我的消息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记忆里最亲近的人。保护好自己,等待我的联系。”
他接过手机和钥匙,像是接过了救命稻草。钥匙冰凉的温度,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谢谢您,教授……”除了感谢,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快走吧,趁现在。”秦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研究所的后门离开,避开监控。记住,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可能不是真实的。保持警惕,但也不要完全迷失自己。那个视频,那个音频提示,也许是关键。”
他点了点头,将那部老式手机和钥匙小心收好,穿上外套,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依旧安静,但此刻,这份安静却充满了无形的压力。每一步都感觉有眼睛在暗处盯着他。按照秦教授的指示,他穿过复杂的内部通道,从一扇不起眼的后门离开了研究所。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秦教授给他的那个地址。车子驶离大学城,汇入城市的车流。
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看似正常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疏离感。秦教授的话在他脑中回响:“认知边界……镜子……看清你自己……”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面镜子?他所经历的新婚、爱情、甚至他过去的整个人生,难道都只是镜中的倒影?
而现在,镜子……要碎了?
那个陌生的新郎,他是我在“真实”世界里的倒影吗?还是说……我才是那个倒影?
巨大的困惑和恐惧,再次将他吞没。他紧紧攥着口袋里那部老式手机和冰冷的钥匙,它们是他此刻与这个疯狂世界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连接点。
安全屋,会安全吗?
秦教授,真的完全可信吗?
他不知道。在这个连自身记忆都可疑的世界里,信任,已经成为最奢侈和危险的东西。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真相。哪怕真相,比眼前的疯狂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