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玻璃柜台，映着我同样冷的脸。手指划过屏幕，银行APP那串数字刺得眼睛发涩。

个、十、百、千、万、十万……五百万。不是眼花。刷新了三次。数字没变。五百万。谁？

哪个冤大头打错了？还是……诈骗新套路？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自己略显苍白的脸。

最近被养母催缴住院费催得头疼，这笔钱像一剂强心针，又像悬在头顶的刀。未知的钱，

烫手。没等我想明白，手机炸了。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经纪人赵姐的头像疯狂跳动，

红点一个摞一个。【明漪！出事了！快看热搜！】【那个香水代言！伊莎贝拉！刚谈好的！

】【沈灵晞！是沈灵晞截胡了！】【她团队刚发的官宣海报！就在刚刚！】沈灵晞。

这三个字砸进脑子里，嗡嗡作响。我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沈家捧在手心的假千金。

呼吸有点滞涩，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伊莎贝拉那个代言，是我熬了三个通宵，

试镜试到嗅觉都快失灵才拿下的。它是我摆脱眼下这摊烂泥的梯子。现在，

梯子被沈灵晞一脚踹了。她抢我的东西，从来不需要理由。就像当年沈家发现抱错孩子，

毫不犹豫地把我这个“错误”扫地出门，把鸠占鹊巢的她继续当眼珠子疼一样。指尖冰凉。

我点开微博热搜。果然，#沈灵晞伊莎贝拉#后面跟着个刺眼的“爆”字。点进去，

置顶就是沈灵晞工作室的官宣海报。照片上的她，穿着高定礼服，

指尖优雅地捏着那瓶我试镜时熟悉无比的香水瓶，笑容无懈可击，像个真正的名门淑女。

评论里一片“姐姐好美！”“实至名归！”“沈家小公主就是最棒的！”实至名归？

我扯了扯嘴角，尝到一丝铁锈味。大概是刚才不小心咬破了嘴。赵姐的电话直接追了过来，

声音劈了叉：“明漪！你看到没？！气死我了！沈灵晞她还要不要脸！

仗着沈家的势……”“赵姐，”我打断她，声音有点哑，但还算稳，“合同呢？

我们签的意向书呢？伊莎贝拉那边怎么说？”“意向书顶个屁用啊！沈家直接砸钱，

违约金都替沈灵晞付了！品牌方那边……还能怎么说？沈家大**亲自出面，

人家能不给这个面子？”赵姐气得声音都在抖，“沈家这是存心不让你好过！”是啊。

存心的。沈家那位真千金被找回来后，我这个假货就成了他们完美家庭上唯一的污点。

踩着我，才能显得沈灵晞更高贵。这些年，我像阴沟里的老鼠，小心翼翼地避开沈家的锋芒，

只想凭自己挣出一条路。可沈灵晞，或者说沈家，总会在你刚看到一点光的时候，

一脚把你踩回泥里。“我知道了。”我对着电话说，喉咙干得厉害。“明漪，

你……你别太难过了，”赵姐听出我的不对劲，声音软了点，“我们再接别的……”“难过？

”我轻轻吸了口气，目光落在手机银行APP那串冰冷的七位数上。一个疯狂的念头，

像水底的藤蔓，猛地缠住了心脏。沈灵晞抢我的代言，是因为沈家有钱。

那如果……我能抓住比沈家更有钱的那只手呢？沈灵晞背后最大的依仗，除了沈家，

还有一个名字——江宴舟。那个神秘低调，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沈灵晞能横行霸道，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圈子里都在传她是江宴舟的“准未婚妻”。虽然江宴舟从未公开承认过。

“赵姐，”我打断她，声音里那点哑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帮我查件事。

”“什么？”赵姐一愣。“查查沈灵晞最近三个月所有公开的商业行程，

特别是她和江宴舟有交集的场合。越详细越好。”我顿了顿，补充道，“还有，

查查伊莎贝拉这个牌子，背后真正的金主是谁。”赵姐倒抽一口凉气：“明漪！你想干嘛？

你该不会是想……江宴舟？那可是活阎王！你惹不起！”“我没想惹他，

”我盯着屏幕上沈灵晞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我只是想知道，

沈灵晞凭什么。”挂了赵姐的电话，病房门被推开。养母张翠芬那张刻薄的脸探了进来，

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欧阳明漪，钱呢？今天再不交，医院就要把你爸撵出去了！

养你这么大，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隔壁老王家的闺女，找了个开厂子的，家里都盖楼了！

你呢？演个戏能挣几个钱？”我抬眼看着她。这些年，她把我当成摇钱树，

榨干我每一分价值。我赚的钱，大部分填进了医院这个无底洞，养着我那病弱的养父。

剩下的，勉强维持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钱，”我开口，声音很轻，“我弄到了。

”张翠芬眼睛一亮，贪婪的光几乎要溢出来：“弄到了？多少？快给我！医院催命似的！

”我点开手机银行，把余额亮给她看。张翠芬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呼吸都急促了：“五……五百万？！我的老天爷！你从哪儿弄的？”她猛地扑过来想抢手机，

“快！快转给我！我去交费！剩下的给你爸买点好的……”我迅速收回手机，

避开她满是油垢的手。“钱，我会处理。”我看着她瞬间扭曲的脸，“爸的住院费，我会交。

剩下的钱，跟你没关系。”“欧阳明漪！你这个白眼狼！”张翠芬尖叫起来，“我是你妈！

你爸躺在这儿呢！你拿着钱想干什么？想独吞？！没门！”我站起身，比她略高一点，

俯视着她：“妈？你当初收沈家那笔钱，把我从他们家门口赶走的时候，想过我是你女儿吗？

这些年，你拿我当女儿，还是当提款机？”张翠芬被我戳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指着我的鼻子骂：“反了你了！没良心的东西！沈家不要你，是我们收留你！

没我们你早饿死了！现在有钱了就想翻脸不认人？把钱给我！不然我去电视台曝光你！

让你当不成明星！”“你去。”我平静地看着她，“去电视台，告诉所有人，

你是怎么收了沈家五十万，把刚被他们赶出来的我，又推回绝路的。顺便也说说，这些年，

我那个‘爸’的医药费，我每个月给你多少。哦，还有，”我凑近她，声音压得更低，

“你那个姘头老王，开**欠的高利贷，是不是也等着拿这笔钱去填窟窿？

”张翠芬的脸“唰”地惨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以前无力反抗，只能被拿捏。现在，不一样了。

“爸的住院费，我会按时交。你，”我指了指病房门，“现在，出去。再闹，

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张翠芬被我眼里的冷意吓住，连滚带爬地出了病房，临走那眼神，

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针。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我看着病床上枯瘦的养父，心里没有波澜。这些年，支撑我的不是亲情，而是责任和不甘。

不甘心被沈家像垃圾一样丢弃，不甘心被养母像牲口一样榨取，

更不甘心永远被沈灵晞踩在脚下。那五百万，像个危险的潘多拉魔盒。但眼下，

它是我唯一的筹码。两天后，赵姐风风火火地杀到我家，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把一沓资料拍在我面前。“查到了！我的老天爷！”她灌了一大口水，“伊莎贝拉！

它背后的母公司，是‘辰耀资本’！辰耀资本的老大，就是江宴舟！”果然。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沈灵晞能抢走代言，靠的不止是沈家，更是江宴舟这棵大树。

“还有更劲爆的！”赵姐眼睛放光，压低了声音，“你让我查沈灵晞和江宴舟的交集，

我托了好多关系，终于打听到一点风声……圈里传他们是金童玉女，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翻出一张**的模糊照片，背景像某个高端酒会。照片里，

江宴舟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侧脸线条冷峻，正微微低头听旁边的人说话。

而稍远处，沈灵晞端着酒杯，正朝着他的方向笑，笑容很甜，但眼神……是放空的，

甚至有点心不在焉。另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某个私人马场，沈灵晞骑着一匹漂亮的白马，

笑靥如花，而江宴舟站在场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距离很远。“看到了吗？”赵姐指着照片，

“江宴舟对她，客气，但疏离，完全不像情侣！沈灵晞倒贴得厉害！最关键的是，

我搞到一点内部消息，”赵姐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八卦的兴奋，“江宴舟这人，

极其看重利益，尤其厌恶蠢货和骗子。沈灵晞……好像背着江宴舟，用他给的投资，

去养了个小明星！就在国外！证据我托人搞到了一点，

但很碎……”我猛地抬头：“养小明星？”“对！一个十八线的小男模，叫Kevin，

在那边混时尚圈的。”赵姐快速翻出几张模糊的照片，

是沈灵晞和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举止亲昵的**，

“花的是江宴舟给她的‘创业基金’！听说数目不小！

江宴舟最恨这种吃里扒外、公私不分的行为！

要是让他知道……”我盯着照片上沈灵晞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

在我脑海里迅速成形。沈灵晞，你以为靠着江宴舟就能高枕无忧？你根本不懂他。

你抢我的代言，无非是仗着江宴舟的势。那我，就釜底抽薪。“赵姐，”我深吸一口气，

打断她的滔滔不绝，“帮我办两件事。”“你说！”赵姐立刻坐直。“第一，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到沈灵晞挪用那笔钱养小明星的确凿证据，

转账记录、酒店开房记录、甚至录音，越硬越好。钱，从这五百万里出。

”我指了指手机银行。赵姐眼睛瞪得像铜铃：“五百万？你……你真要动这个钱？

万一……”“没有万一。”我语气斩钉截铁，“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第二件事，

打听清楚江宴舟未来一周最可能出现的公开行程。记住，要能接触到他的那种。

”赵姐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但更多的是被点燃的兴奋：“明漪，

你这是要……玩火啊！”“火？”我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是她沈灵晞先把火点到我身上的。我不过是，给她加点柴。”等待的日子焦灼又漫长。

赵姐那边进展还算顺利，她不知道用了什么灰色手段，砸下去不少钱，几天后，

一个加密U盘送到了我手上。里面是整理好的证据链：沈灵晞海外账户的流水，

笔资金流向那个男模Kevin的账户；几张清晰度更高的亲密照；甚至有一段模糊的录音，

里面是沈灵晞和Kevin调情的声音。而江宴舟的行程，赵姐也打听到了。三天后，

城东新开业的顶级购物中心“星曜广场”有个重要的揭幕仪式，江宴舟作为幕后大老板，

一定会出席剪彩。仪式结束后，他会在顶楼只对顶级VIP开放的“云顶”会所，

有一个小型的商务酒会。那是唯一可能接近他的地方。星曜广场，就是我的战场。三天后，

星曜广场。巨大的玻璃穹顶下，人声鼎沸，闪光灯亮成一片。江宴舟果然在，

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站在一群政商名流中间。他个子很高，气质冷峻，即使隔着人群，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清晰可辨。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扫过全场，

喧闹的现场似乎就自动降噪了几分。沈灵晞也来了，穿着最新季的高定，

像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人群里，笑容甜美地与人寒暄，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江宴舟的方向。

她大概以为自己是今晚的女主角。我混在人群中，

穿着赵姐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件还算得体的香槟色礼服裙，戴着口罩和帽子，

像个不起眼的服务生。我看着沈灵晞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手心有点冒汗，

但心脏却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着。机会只有一次。揭幕仪式结束，

人流开始向顶楼的“云顶”会所移动。安保非常严密，普通的邀请函根本进不去内场。

赵姐提前买通了一个负责酒水供应的领班，我换上了一套服务生的黑色制服，

推着一辆装着香槟塔的推车，低着头，跟着队伍混了进去。“云顶”内部奢华得近乎冰冷。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推着车，

在人群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目光始终锁定着江宴舟。他坐在靠窗的一个独立卡座里，

身边围着几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似乎在谈事情。他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听，

偶尔点一下头，指间的雪茄烟雾袅袅。沈灵晞端着酒杯，几次想凑过去，

都被他身边一个表情严肃、像是助理的男人礼貌地挡开了。时间一点点流逝。

我的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终于，我看到江宴舟抬手，对身边的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

助理点头，江宴舟站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就是现在！我深吸一口气，推着香槟车，

不着痕迹地朝着那个方向移动。在洗手间外相对僻静的走廊转角，我停下脚步，

假装整理车上的酒杯。心跳如擂鼓。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他出现了。一个人。

我猛地抬头，在他经过我身边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将香槟车向前一推！哗啦——！

巨大的声响。精心堆叠的香槟塔轰然倒塌，晶莹的酒杯碎了一地，昂贵的香槟酒液四处飞溅，

瞬间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深色。“啊！”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音不大，

刚好能引起注意。江宴舟的脚步顿住了。他侧过身，

深邃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落在我身上。走廊的灯光有些暗，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将我完全笼罩。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浓郁的酒香和冰冷的压迫感。旁边有人闻声看过来，

低声议论。我低着头，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碎玻璃片，手指“恰好”被锋利的边缘划破，

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点暗色。“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我太不小心了！”我抬起头，口罩上方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不是装的，

是刚才推车时太过用力，加上极度紧张，生理性的泪水根本控制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将落未落，配上手指上的血和一片狼藉的现场，狼狈到了极点。江宴舟没有动。

他的目光从我染血的手指，缓缓移到我含泪的眼睛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没有温度，

像是在审视一件意外事故。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皱眉发怒，只是平静地问：“伤得重吗？

”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但也没有想象中的暴戾。“没、没事……”我连忙摇头，

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划破一点皮……对不起先生，我马上清理干净！

”我继续笨手笨脚地去捡那些尖锐的碎片。“别碰了。”他开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朝旁边看了一眼，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助理像幽灵一样迅速出现。

“陈默，叫保洁。”江宴舟吩咐道，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是，

江总。”助理陈默面无表情地应下，转向我，“**，请跟我来。”“不用了先生！

真的不用！”我连忙摆手，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我自己去处理就行，

是我工作的失误……”江宴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走廊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明亮，

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他忽然抬手，

指了指我推车旁边掉落的一个工作牌——那是赵姐给我弄的假证件，

上面印着“欧阳明漪”的名字。“欧阳明漪？”他念出这个名字，语调平平，像是在确认。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个名字，是否知道我和沈家的纠葛。

我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无助：“是……是的，先生。”他沉默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