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的抉择如果人生是一场可以修改答案的考试，你是否愿意为了一个人，

涂改那张通往满分的答卷？我见过未来的巅峰，那里有聚光灯，有掌声，有无尽的财富，

也有无边无际的孤独。我也见过未来的深渊，那里有破碎的画板，有熄灭的星光，

有一个女孩在无声地坠落。于是我回到这场决定命运的起点，在所有人的不解与嘲讽中，

亲手为自己写下了一个“错误”的答案。我放弃的不是状元，

是那个没有你的、光鲜亮丽的地狱。我奔赴的也不是末路，而是你，我唯一的救赎。

这是我用一生去赌的豪赌，赌注是我，赢来的，也是我。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一个点。

最后一个选择题的选项C在脑子里亮着。送分题。做完，省状元就稳了。

我爸已经在酒桌上跟人预订了庆功宴。我妈把状元及第的十字绣都准备好了。

窗外的蝉鸣很响，教室里的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还有三十秒。我的手开始发抖。

不是紧张。是恐惧。夏知意的脸冒了出来。她站在一栋很高楼的楼顶边缘，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在耳朵里响，格挣挣的，

不带一点感情。“某大学学生夏某，因长期抑郁，于今日凌晨……”我闭上眼睛。再睁开。

脑子里不是C了。是夏知意笑起来的样子。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浅。她不怎么笑。

我看过她的档案。父母离异，跟着开小工厂的父亲。成绩中等，不爱说话，喜欢画画。前世，

我和她没有任何交集。我走在光里，她缩在角落。我去了京城最好的学府，成了金融精英。

她在普通大学里，被抄袭，被污蔑，最后从那栋楼上跳了下去。

我是在财经新闻的角落里看到那条讯息的。配图是一张模糊的侧脸。我只看了一眼。然后，

我把那一周的酒都吐在了马桶里。如果。如果我没有考那么好。如果我和她去了同一所大学。

如果我能早一点，早一点出现在她生命里。收卷**响了。尖锐，刺耳。

整个教室都松了一口气。有人欢呼，有人懊恼。我没有动。笔尖落下，

在答题卡上涂了一个饱满的B。错误选项。我涂得很重，黑乎乎的一块，像一块疤。

老师走过来，收走了我的卷子。**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阳光很好，晒在操场上，

绿得发亮。我的未来一片黑暗。又一片光明。2命运的转折成绩出来那天，

我家客厅像被人炸了锅。我爸的烟一根接一根，茶几上的烟灰缸满了。我妈在旁边抹眼泪，

手里的十字绣被她揉成一团。“怎么会？怎么会？最后那道题你都会错？”我爸的声音很大，

吼得窗户玻璃都在响。“你查分了吗？是不是查错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掉出省前一百？

”我没说话。我看着电脑屏幕。那个刺眼的分数。672分。一个很可笑的分数。

高不成低不就。顶尖的大学去不了。好的985又有点委屈。班主任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他的声音里全是失望。“顾亦舟啊，你是不是考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这不该是你的水平啊！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嗯了一声，就挂了。我妈还在哭。“这下怎么办啊，

连个好大学都上不了了……”我站起身，回了房间。关上门，世界清静了。我打开电脑，

开始查历年的录取分数线。我需要一个精确的计算。我要算准夏知意的分数。我记得。

她高考超常发挥，比平时高了三十多分。但也只是够上一所不好不坏的二本。

她选了那个城市，因为那里有她喜欢的独立乐队。也因为，离家远。我开始筛选。

排除掉所有分数太高的学校。排除掉所有分数太低的。最后，

我的目光锁定在A市的江城大学。一所普通的二本。我的分数，去那里，绰绰有余。

她的分数，刚刚好。我关掉电脑，躺在床上。天花板是白色的。很干净。

就像我那被亲手涂改掉的，状元的人生。3志愿的坚持填报志愿那天，

我爸差点没把我的电脑给砸了。他指着我屏幕上的“江城大学”，手都在抖。“你疯了！

你考这个分数去江城大学？你脑子被驴踢了？”我坐在椅子上，没动。“我就想去那儿。

”“你想去哪儿？你想去那儿复读吗？”我妈也急了，过来拉我的胳膊。“舟舟，

你别跟爸妈赌气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我看着他们，很平静。“我没赌气。

我就想上江城大学。”我能去更好的学校。京城，上海。随便挑。但我不能。

我的重生记忆是我的金手指，也是我的枷锁。我不能再用它去为自己铺一条金光大道了。

这条路通往的终点，是地狱。那条路没有夏知意。争执持续了整整三天。

我爸把我锁在房间里，没收了我的手机和电脑。他说，不把志愿改了，就别想出去。我没吵，

也没闹。第三天晚上，我用床单拧成绳子，从二楼的窗户爬了下去。脚落地的时候，

崴了一下。我没管。一瘸一拐地跑到网吧，用身份证开了台机器。系统关闭前的最后一分钟，

我提交了志愿。第一志愿，江城大学。我走出网吧的时候，天快亮了。

晨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觉得很轻松。

我把前半生所有的荣耀、期待、光环，都扔掉了。从今天起，我只是顾亦舟。

一个要去江城大学，寻找一个女孩的，普通学生。4初遇的悸动九月，A市。

江城大学的空气里都是桂花的味道。我拖着行李箱，在新生报到处的人群里，

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

她正在帮她爸把一个大画板从三轮车上搬下来。画板很重，她有点吃力。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站在原地，没敢过去。

我怕我的出现会惊扰她。我像个贼。一个偷时间的贼。我按照前世模糊的记忆，

报了和夏知意同一个学院。计算机学院。她学的是艺术设计。我们不在一栋楼上课。

但这没关系。我有很多时间。我开始了我的计划。笨拙，又执着。

我打听到她喜欢去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那里阳光最好。我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

去那个位置占座。我只放一本书。等她来了，我就把书收走，坐到旁边。她偶尔会看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一点疑惑，但没说什么。我知道她喜欢喝食堂二楼的香菇鸡米线，不加香菜。

我总是在她打饭前，就排在那个窗口。她来的时候，我就刚好打完。我会端着餐盘，

找她斜对角的位置坐下。慢慢地，她好像习惯了我的存在。有时候，她会在我坐下的时候，

抬起头，跟我对视一眼。然后很快低下头，安静地吃饭。我加入了学校的画社。

我根本不会画画。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我知道，夏知意是画社的成员。

每周三下午的社团活动，我都能看到她。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对着画板，

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呢，就在旁边的储物间里，帮大家整理画具，削铅笔。我削的铅笔，

又快又好。社团里的人都喜欢找我。我用这种方式，靠近她的世界。

5暗中的守护十月份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爸的短信。他只发了三个字：“没良心。

”我没回。我知道他还在生气。但这是我的选择。天气开始转凉。

我注意到夏知意穿上了薄外套。她还是一个人。上课，吃饭，去画社。独来独往。

我在暗中观察她，记录她的所有小习惯。她不吃香菜，不吃葱，不吃胡萝卜。她怕打雷，

每次下雨打雷，她都会戴上耳机，把音乐开得很大声。她喜欢一个叫“回声”的独立乐队，

他们的歌她听了无数遍。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前世的悔恨。

我翻遍了所有关于她的新闻报道，访谈，甚至她同学写过的纪念文章。我像一个拼图的人，

试图从这些碎片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夏知意。一个月后，机会来了。我记得很清楚，

十一月十五号，夏知意她爸的那个小五金厂，会接一笔大订单。但因为对方公司的财务问题，

货款会被拖欠很久。这会直接导致工厂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前世，

这件事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之一。我不能让它发生。我用我所有的积蓄，

加上跟同学借的一点钱，凑了十万块。我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用前世的记忆，

伪造了一份完美的合同和资质证明。然后，我匿名联系了那家欠款公司的负责人。

我用未来的信息，精准地说出了他公司内部几个不为人知的财务漏洞。我告诉他，

我可以帮他解决，条件是，立刻把拖欠江城一家小五金厂的货款结清。

我甚至说出了他情妇的名字，和车牌号。那个负责人怕了。第二天，

夏知意家的工厂就收到了全部货款。我做完这一切，躲在网吧的角落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像个英雄。我拯救了她。我为她扫清了一个障碍。我甚至有点期待，

期待她会不会因此而开心一点。6善意的误解我以为我做了一件天衣无缝的好事。

我期待夏知意能因此轻松一些。但我错了。错得离谱。第二天下午，我在画社看到了她。

她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她坐在画板前，一笔都画不下去。她手里捏着手机，

眉头紧紧地锁着。我有些不安。我偷偷问了一下画社的社长，一个叫林薇的学姐。

林薇叹了口气。“夏知意最近家里好像出事了。她爸的工厂本来快不行了，

突然有人还了一大笔钱。但是，那个人是匿名的。查不到是谁。夏知意说，

感觉像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都知道。她快被吓死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英雄？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我只想着解决问题，却忘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她的感受，

她的恐惧。一个无所不知的“好心人”，对一个敏感内向的女孩来说，不是天使，是魔鬼。

那天晚上，我看到她一个人在操场上走。一圈又一圈。我远远地跟着她。我不敢靠近。

我想解释，想告诉她，我没有恶意。但我怎么说？说我来自未来？她会把我当疯子。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慢，最后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原来，我的保护，对她来说，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我搞砸了。我用我自以为是的方式，把她推得更远了。7笨拙的靠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用“先知”的方式去爱她，只会把她逼疯。我必须改变。我放弃了那些宏大而愚蠢的计划。

我开始用最笨，最原始的方法。我决定，不再做一个“预知者”，而是做一个“同路人”。

我不再去图书馆给她占座。我开始和她一起去上课。不是同一个班，但教学楼是挨着的。

我算好时间，在她出门的时候，也“恰好”出门。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

隔着三五步的距离。我不说话，只是走着。我不再去食堂排队等她。我开始自己做饭。

我做红烧肉，做糖醋排骨。做一大份，然后用饭盒装起来，送去给夏知意。

我敲开她宿舍的门，把饭盒递给她，就说：“我做的，吃不完，别浪费。”一开始，

她很警惕，不肯要。我就天天送。风雨无阻。大概送了一周，她终于肯收下了。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接过饭盒。有一次，下暴雨。我算着时间她应该要回宿舍了，

就撑着一把伞，在她宿舍楼下的路口等她。我等了快一个小时，她才出现。她没有伞，

淋得像只落汤鸡。我跑过去，把伞塞进她手里。“你怎么不打伞？”她看着我，没说话。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我脱下自己的外套，

披在她身上。“快上去吧，别感冒了。”她抓着外套，转身跑进了宿舍楼。我站在雨里，

浑身都湿透了。但我觉得，这是重生以来，我离她最近的一次。

8沉默的温暖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我的笨拙，好像有了一点点作用。

夏知意开始不再躲着我。在画社，我削铅笔给她的时候，她会说一声“谢谢”。声音很小，

像蚊子叫。但我听见了。在食堂，如果我端着餐盘经过她身边，她会抬头看我一眼。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