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连夜搬家了。

从三百平的江景大平层，搬到了市中心一个六十平的老破小。

这是我爸妈结婚时买的房子，幸好没登记在公司名下，才得以保全。

房子很小，两室一厅，堆满了我家那些被允许带走的杂物，显得更加拥挤。

我妈许芸连夜打扫卫生，眼圈红红的，但没再哭。那十五万块，给了她一点底气。

我爸姜承，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哥姜昱，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晚饭都没出来吃。

我抱着我的小奶瓶，坐在小板凳上，叹了口气。

唉，这届家长真难带。

“系统，我爸怎么办啊？”我在脑子里问。

【宿主，你爸姜承，目前处于“重度事业打击”状态。建议您使用“亲情点”兑换“商机线索”。】

“怎么兑换？”

【需要与姜承进行一次“高质量的拥抱”，时长不低于十分钟。】

十分钟？

我看了看阳台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

难度有点大啊。

我爸姜承，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破产前，是身价过亿的总裁，威严得很。平时回家，我都是“YiyaYiya”地扑过去抱他大腿，他才会象征性地摸摸我的头。

现在他这副样子，我估计我扑过去，他能一脚把我踹开。

“妈妈，爸爸不吃饭。”我拉了拉我妈的衣角。

我妈叹了气：“糯糯，你爸心情不好。你乖，先去睡觉好不好？妈妈给你冲奶奶。”

提到奶奶，我眼睛一亮。

可我妈打开行李箱，翻了半天，脸色一白。

“糟了。”

“怎么了妈妈？”

“糯糯的奶粉……好像忘在别墅了。”

我：“！！！”

五雷轰顶！

我那罐两千块一罐的进口奶粉！我的命啊！

“妈妈，不哭，我们去买。”我爸姜承掐了烟，从阳台走进来，声音沙哑。

他拿起钱包，打开。

里面，只有几张红色的票子。

他破产了，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我妈那十五万，要交房租水电，还要还债，根本不够。

我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姜承，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

“我去。”我哥姜昱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抓起桌上的几百块钱，“我去给她买！”

“买什么买！”我爸吼了他一声，“你知不知道你马

上高考了！滚回去给老子念书！”

“念书有什么用！念了还不是跟你一样变成穷光蛋！”姜昱红着眼吼了回去。

“你个逆子！”

“砰！”

姜昱摔门而出。

“造孽啊！”我妈又哭了。

我爸站在原地，身体晃了晃，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我看着我爸。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连女儿的奶粉都买不起了。

我迈着小短腿，走到他面前。

他太高了，我只能抱住他的小腿。

“爸爸。”我仰起头，用我最甜的声音喊他。

姜承低下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痛苦，还有一丝……茫然。

“爸爸，抱抱。”我伸出两只小胖手。

姜承愣住了。

他从来没带过我，他是个甩手掌柜。抱孩子这种事，他觉得是女人干的。

“糯糯乖，爸爸身上有烟味。”他想把我推开。

我不！

为了奶粉！为了这个家！

我今天必须抱到你！

“不嘛不嘛！就要爸爸抱！”我使出了撒泼打滚的绝技，往地上一坐，两条小腿乱蹬，“爸爸不爱糯糯了！爸爸是坏蛋！”

我爸被我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许芸！你管管她！”

我妈刚要去拉我。

我哭得更响了。

“哇——！爸爸是窝囊废！爸爸买不起奶奶！哇——！”

“你！”姜承气得胡子都翘了。

“哇——！”

“行行行！怕了你了！”姜承终于妥协了，他弯下腰，用一种极其生疏的姿势，把我捞了起来。

我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

【叮！检测到与姜承的“高质量拥抱”……开始计时。】

“好了好了，别哭了。”姜承僵硬地拍着我的背，“爸不是窝囊废。爸明天就去找工作，给你买最好的奶奶。”

“真的吗？”我抽噎着问。

“真的。”他叹了口气。

我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

十分钟。

好漫长啊。

我爸常年不运动，身上全是烟酒味，一点都不好闻。

但他抱得……还挺稳。

【叮！“高质量拥抱”已满十分钟。获得“亲情点”20点。】

【是否消耗20点，兑换“商机线索”（小型）？】

“换！”我赶紧说。

【兑换成功。】

我爸正要放我下来，我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指着他那只破旧的公文包。

那个包，还是他创业时买的，用了十几年。

“爸爸，包包。”

“包包怎么了？”

“包包……有钱钱。”我奶声奶气地说。

姜承苦笑一声：“这包里要是有钱钱，爸还用得着破产吗？”

他随手拉开拉链，想掏根烟。

结果，他“咦”了一声。

他从公文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一张边角都泛黄了的名片。

“吴……吴海？”他念着上面的名字，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五年前认识的一个小老板！当时他**不开，我帮了他一把。他现在……好像在做新能源？”

“爸爸，打……打！”我指着名片上的电话。

“打什么打。”姜承摇摇头，“人都破产了，谁还搭理你。”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机。

“喂，是吴总吗？”他清了清嗓子，“我是姜承……对，是我。哎呀，好久不见……什么？您也在找我？您有个项目……需要我这种……老牌的供应链管理？”

我爸的眼睛，越瞪越大。

“您说的是真的？……好好好！我明天！不，我今晚就过去找您！”

挂了电话，我爸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老婆！老婆！有救了！吴海有个大项目，他那边的团队搞不定，他正愁呢！他说我这经验，就是及时雨啊！”

我妈也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那……钱呢？”

“项目谈成了，预付款就有五十万！”

五十万！

我爸抱着我，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的乖女儿！你真是爸爸的福星啊！”

【叮！获得姜承“激动的亲吻”！亲情点+10！】

我满足地打了个哈欠。

哼，老爸，这只是个开始。

至于我哥……

“砰”的一声，门又被踹开了。

姜昱提着一袋子东西，扔在桌上。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吼道，但脸颊有点红。

我妈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三罐……我常喝的那个牌子的奶粉。

还有一堆……打折的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