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下渡魂》里面的内容这本小说是心里住着一头野兽出的,主角是招娣刘满仓,主要讲述的是:哭得满脸是泪:“爹,我不去,我不要去别人家,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春桃也在旁边抹眼泪,她走过来,抱着招娣,说:“招娣,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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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槐花落时丧秀娘咸丰三年的春,来得迟,也冷。冀中平原上的刘家洼,
土路上的冰碴还没化透,风刮在人脸上,像带了刀子。刘老汉蹲在自家院门口,
烟袋杆捏得发白,烟锅里的火星子灭了又点,点了又灭,眼里的红血丝比灶膛里的炭还密。
屋里传来稳婆急得发颤的声音:“刘满仓!你媳妇这是难产,得找童子尿来!
再晚就来不及了!”刘满仓“噌”地站起来,鞋都没穿好,赤着脚就往村东头跑。
冻土扎得脚心钻心疼,他却只想着屋里的秀娘,他娶了三年的媳妇,怀了这胎五个月时,
还跟着他去地里种豆子,晚上回来给他补衣裳,手上的茧子磨破了,也只说“不碍事”。
村东头的李家有个三岁的男娃,刘满仓拍门时,手都在抖:“李哥!借借你家娃的尿!
秀娘她……”话没说完,嗓子就堵了。李老汉也是实诚人,赶紧叫醒娃,接了小半碗童子尿。
刘满仓捧着碗往回跑,路上被石头绊倒,碗撒了大半,只剩下碗底一点。他趴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湿痕,眼泪混着泥水流下来他怎么就这么没用?等他跌跌撞撞跑回自家院,
屋里的哭声已经响了。稳婆掀开门帘,红着眼圈对他说:“满仓,对不住,娃保住了,
是个女娃……秀娘她,没挺过来。”刘满仓僵在门口,像被抽了骨头。他一步步挪进屋,
秀娘躺在土炕上,脸色白得像纸,眼睛却还睁着,手紧紧攥着一个蓝布小荷包,
那是她给未出世的孩子缝的,上面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槐花。她看到刘满仓,嘴唇动了动,
把荷包塞进他手里,又把旁边一个两岁女娃的手递过来,
哑着嗓子说:“满仓……好好带……带招娣……还有这娃……”话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招娣是他们的大女儿,刚会说话,还不知道娘没了,只抱着刘满仓的腿,仰着小脸问:“爹,
娘咋不说话了?娘是不是累了?”刘满仓蹲下来,把招娣和刚出生的小女儿搂在怀里,
眼泪砸在土炕上,溅起一小团灰。院门口那棵槐树,是秀娘嫁过来那年种的,
这时候开了零星的花,风一吹,花瓣落在门槛上,像给秀娘铺了条白路。
第二章春桃进门添口粮秀娘走后,刘满仓一个大男人,又要种地,又要照顾两个娃,
日子过得像没了底的桶。招娣才两岁,却懂事得让人心疼,会帮着爹抱妹妹,
会把掉在地上的窝头捡起来,吹吹土再吃。小女儿还没起名,刘满仓看着她瘦得像小猫,
就叫她“瘦丫”。转眼到了秋天,地里的收成不好,官府的税却没减。
刘满仓把最后一点粮食磨成面,蒸了几个糠菜团子,招娣拿着团子,先掰了一半给妹妹,
自己只啃剩下的。刘满仓看着,心里像被针扎,他想,这样下去,两个娃迟早要跟着他遭罪。
村里的王大娘看他可怜,就过来劝:“满仓啊,你一个男人家,带着俩娃咋行?
我给你说个姑娘吧,是邻村的春桃,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人勤快,也心善,
过来能帮你搭把手。”刘满仓犹豫了。他心里装着秀娘,不想再娶,
可看着两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娃,又狠不下心。王大娘又说:“春桃说了,不要彩礼,
只要能有口饭吃,能帮着照顾娃就行。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招娣和瘦丫想啊。”过了三天,
王大娘领着春桃来了。春桃才十八岁,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她唯一的两件衣裳。她见了刘满仓,红着脸问了声“刘大哥”,
又蹲下来,对着招娣笑:“娃,我叫春桃,以后我帮你爹照顾你,好不好?
”招娣躲在刘满仓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她。春桃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布娃娃,是她用碎布缝的,
眼睛是用黑扣子做的,递到招娣面前:“给你,这是我给你缝的,你看好不好看?
”招娣看了看布娃娃,又看了看刘满仓,刘满仓点了点头,她才接过布娃娃,
小声说:“谢谢春桃姨。”就这样,春桃进了门。她确实勤快,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做饭,
白天跟着刘满仓去地里干活,晚上回来给娃洗衣服、补衣裳。她手巧,
把刘满仓和娃的旧衣裳缝缝补补,穿在身上也整齐了不少。她还偷偷在灶膛里多烧一把火,
给招娣和瘦丫烤个红薯,自己却只吃糠菜团子。有一次,刘满仓夜里起来,
看到春桃在煤油灯底下织草鞋,手指被针扎破了,渗着血,她却只是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一下,
又接着织。刘满仓走过去,说:“春桃,别织了,快睡吧。”春桃抬头,笑了笑:“刘大哥,
我织几双草鞋,明天去镇上换点粮食,家里的面快没了。”刘满仓看着她手上的伤,
心里一暖。他知道,春桃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真心疼这两个娃。没过多久,春桃怀孕了。
刘满仓又喜又愁,喜的是家里要添人了,愁的是粮食更不够吃了。
春桃却反过来劝他:“刘大哥,没事,我身子好,能干活,等娃生下来,咱们再好好干,
日子总能好起来的。”第三章五张嘴催断脊梁骨接下来的几年,春桃接连生了三个娃,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招娣和瘦丫,家里一共五个娃。大的叫铁蛋,二的叫狗剩,
小的叫丫蛋,都是贱名,村里人说贱名好养活。娃多了,日子更难了。
刘满仓每天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中午只啃个冷窝头,晚上还要去山上砍柴,挑到镇上卖,
换点粮食。春桃在家带着五个娃,缝补浆洗,做饭喂猪,忙得脚不沾地。可就算这样,
家里还是常常揭不开锅。咸丰七年,冀中闹旱灾。从开春到夏天,没下过一场透雨,
地里的庄稼全枯了,连野菜都挖光了。村里开始有人饿死,一开始是老人,后来是小孩。
刘满仓家的存粮早就没了,只能靠挖树皮、吃观音土度日。观音土吃多了不消化,
铁蛋和狗剩拉不出屎,哭得撕心裂肺,春桃只能用手帮他们抠,手上沾着血,
她自己也偷偷哭。招娣这时候已经七岁了,长得又瘦又高,像根豆芽菜。她知道家里穷,
每天早上起来,就带着瘦丫去山上找能吃的东西,有时候是几颗野枣,有时候是几只蚂蚱,
回来都给弟弟妹妹分了,自己一口不吃。有一次,她在山上看到一棵快枯死的榆树,
扒下树皮,嚼了嚼,觉得能吃,就背了一大捆回家,春桃把树皮切碎,和着少量的糠,
蒸成窝窝头,一家人就靠这个活命。刘满仓看着孩子们饿得发绿的脸,心里像被刀割。
他想过把家里的耕牛卖了,可卖了牛,明年就没法种地了;想过出去讨饭,可带着六个娃,
怎么走得动?村里的王大娘又来了,看着他家的情况,叹了口气:“满仓啊,不是大娘狠心,
你家这六个娃,你和春桃就算累死,也养不活啊。我看,不如送出去一个,给娃一条活路,
也给你们减轻点负担。”刘满仓摇着头,红着眼眶说:“不行,都是我的娃,我不能送出去。
一家人,就得团团圆圆的。”春桃坐在旁边,眼圈也红了。她知道刘满仓说得对,
可她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孩子们真的会饿死。她偷偷拉了拉刘满仓的衣角,
小声说:“刘大哥,王大娘说得也有道理。咱们总不能看着娃们饿死啊。”刘满仓没说话,
只是蹲在地上,抱着头,烟袋杆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院门口的槐树,因为旱灾,
叶子也黄了,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桠,像老人干枯的手。
第四章陈先生上门求收养没过几天,王大娘领着一个男人来了。
那男人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戴着一顶小帽,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村里的庄稼人。
王大娘介绍说:“满仓,这是镇上的陈先生,教书的,家里条件还不错,
就是他媳妇身体不好,不能生娃,想收养一个娃。”陈先生对着刘满仓拱了拱手,
说:“刘大哥,久仰了。我听王大娘说,你家娃多,日子过得难,我和内人想收养一个女孩,
不知刘大哥意下如何?”刘满仓心里一紧,他知道陈先生说的是招娣或瘦丫。他看了看屋里,
招娣正在给瘦丫梳头发,铁蛋和狗剩在地上玩泥巴,丫蛋在春桃怀里睡觉,
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陈先生又说:“刘大哥,你放心,我和内人都是老实人,
不会亏待娃的。我们想收养一个大一点的,太小的娃,需要奶粉,我们家条件也不算特别好,
奶粉太贵了,养不起。大一点的娃,随便给点吃的就能活,我们还能教她认字,
让她将来有个出路。”刘满仓的心动了。他知道,招娣已经七岁了,懂事了,如果去了陈家,
能吃饱饭,还能认字,比在他家饿死强。可他又舍不得,招娣是秀娘留下的大女儿,
是秀娘用命换来的,他怎么能把秀娘的娃送出去?春桃看了看刘满仓,又看了看陈先生,
小声说:“陈先生,我们家招娣今年七岁了,懂事,也勤快,就是……就是我们舍不得。
”陈先生叹了口气,说:“刘大哥,春桃嫂子,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可你们也得为娃着想啊。
现在这年景,能让娃吃饱饭,就是最大的福气了。我和内人已经打听好了,
你们家招娣是个好娃,我们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王大娘也在旁边劝:“满仓,
春桃,陈先生是个好人,镇上的人都知道。招娣去了他家,是享福,不是遭罪。
你们就当是给娃一条活路吧。”刘满仓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红着眼眶说:“陈先生,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我想看看,我家招娣去了,能不能过得好。”陈先生点点头,
说:“当然可以,刘大哥,我家就在镇上的东头,明天我来接你,带你去看看。”那天晚上,
刘满仓没睡着。他坐在灶膛边,看着灶台上的陶罐,里面空空的,只有一点灰尘。
春桃也没睡,坐在他旁边,小声说:“刘大哥,要不就把招娣送走吧。
咱们总不能看着她饿死啊。”刘满仓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蓝布荷包,
那是秀娘留下的,上面的槐花已经褪色了。他摩挲着荷包,眼泪掉了下来。
他想起秀娘临终前的样子,想起秀娘说的“好好带招娣”,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第五章窗纸上的蓝布影第二天,陈先生来接刘满仓去镇上。陈家确实不算富裕,
但比刘满仓家好多了,有三间瓦房,院子里种着几棵青菜,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陈先生的媳妇姓赵,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看起来很和善。她给刘满仓倒了杯茶,
说:“刘大哥,你放心,我们要是收养了招娣,肯定会好好待她,让她吃饱穿暖,还能读书。
”刘满仓看着陈家的样子,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他想,招娣在这里,确实能过得好。
回到家,刘满仓把招娣叫到身边,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招娣,爹问你,
要是让你去一个好人家,能吃饱饭,还能读书,你愿意去吗?”招娣愣了一下,
然后摇了摇头,抱着刘满仓的脖子,说:“爹,我不去,我要跟着爹,跟着春桃姨,
跟着弟弟妹妹。我能干活,我能挖野菜,我不饿。”刘满仓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拍了拍招娣的背,说:“招娣,爹知道你懂事,可爹没用,
养不起你和弟弟妹妹。去了陈家,你能过得好,这也是为了你好。”招娣还是摇头,
哭得满脸是泪:“爹,我不去,我不要去别人家,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春桃也在旁边抹眼泪,她走过来,抱着招娣,说:“招娣,姨知道你舍不得,
姨也舍不得你。可咱们家太穷了,你去了陈家,能有活路啊。”那天晚上,刘满仓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以为是小偷,就悄悄起来,拿着一根木棍,
走到门口。月光洒在院子里,院门口的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件蓝布衫,
头发披在肩上,背影很像秀娘。刘满仓心里一紧,他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时,
人影又没了。他走到槐树下,地上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没有任何人的脚印。
他又看了看窗纸,窗纸上印着一个淡淡的影子,也是蓝布衫的样子,
和刚才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样。刘满仓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他对着槐树小声说:“秀娘,是你吗?你是不是来看招娣了?”没有回应,
只有风刮过槐树枝桠的声音,沙沙作响,像有人在叹气。第二天早上,招娣醒来,
对刘满仓说:“爹,我昨天晚上梦到娘了。娘穿着蓝布衫,抱着我,说她很想我。娘还说,
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刘满仓心里一震,他想起昨晚看到的蓝布影,
难道真的是秀娘回来了?他摸了摸招娣的头,说:“招娣,那是娘疼你,才会托梦给你。
”第六章送女前夜泪湿枕虽然心里舍不得,但刘满仓还是决定把招娣送给陈家。陈先生说,
三天后过来接招娣。这三天里,春桃给招娣做了一身新衣裳,是用她唯一的一块蓝布做的,
还给招娣洗了澡,把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招娣知道自己要走了,
每天都跟在刘满仓和春桃身后,一步也不离开。她帮着春桃喂猪,帮着刘满仓捡柴,
晚上还帮着哄弟弟妹妹睡觉,好像想把能做的都做了。送招娣走的前一天晚上,
春桃给招娣煮了一碗玉米粥,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玉米磨的面,平时都舍不得吃,
留给弟弟妹妹。招娣端着粥,先喂了瘦丫一口,又喂了铁蛋一口,自己才喝了一点。晚上,
招娣躺在春桃身边,小声说:“春桃姨,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爹,照顾弟弟妹妹。
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我会在星星上看着你们的。”春桃抱着招娣,
眼泪掉在她的头发上,说:“招娣,姨会想你的,姨会经常去看你的。你在陈家要听话,
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刘满仓坐在灶膛边,看着她们,
心里像被灌满了铅。他从怀里掏出那个蓝布荷包,递给招娣,说:“招娣,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带着它,就像你娘在你身边一样。”招娣接过荷包,紧紧抱在怀里,
哭着说:“爹,我会想你的,我会回来找你的。”那天晚上,刘满仓和春桃都没睡着。
刘满仓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一直坐到天亮。他看到槐树上有一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像在安慰他。他想起秀娘,想起招娣,心里又疼又酸。天刚亮,陈先生就来了。
他带来了一袋粮食,还有一身新衣裳,递给刘满仓,说:“刘大哥,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
我会好好照顾招娣的,你放心。”刘满仓接过粮食,却没说话。招娣穿着春桃做的新衣裳,
抱着蓝布荷包,走到刘满仓面前,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说:“爹,春桃姨,我走了,
你们多保重。”刘满仓想伸手抱抱招娣,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他怕自己一抱,
就舍不得让她走了。春桃走过去,帮招娣理了理衣裳,说:“招娣,走吧,
陈先生会好好待你的。”招娣跟着陈先生,一步步走出了院子。她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直到再也看不到刘满仓和春桃的身影,才低下头,抹着眼泪。刘满仓站在院子里,
看着招娣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春桃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说:“刘大哥,
别难过了,招娣会过得好的。”刘满仓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哭。院门口的槐树,
叶子又落了几片,飘在他的脚边,像在为他难过。第七章半路上的回头路招娣走了以后,
刘满仓家的粮食稍微宽裕了一点。春桃用陈先生送来的粮食,给孩子们蒸了白面馒头,
孩子们吃得狼吞虎咽,可刘满仓和春桃却没什么胃口。晚上,刘满仓总是睡不着,
他总想着招娣,不知道她在陈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想他。春桃也一样,
她经常坐在院子里,看着镇上的方向,发呆。第三天早上,刘满仓起来,对春桃说:“春桃,
我想去镇上看看招娣,我放心不下。”春桃点了点头,说:“刘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想看看招娣。”他们把孩子们托付给邻居,就往镇上走。路上,刘满仓心里七上八下的,
既想看到招娣,又怕看到招娣受委屈。快到镇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招娣!
招娣穿着陈先生给她买的新衣裳,手里拿着一个糖葫芦,正跟着陈先生的媳妇走在路上。
刘满仓心里一喜,刚想喊招娣,却看到招娣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陈先生的媳妇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看招娣。刘满仓心里一紧,他快步走过去,
喊了一声:“招娣!”招娣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到刘满仓和春桃,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挣脱陈先生媳妇的手,朝着刘满仓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哭着说:“爹!春桃姨!
我想你们!我不想在陈家待了!”刘满仓抱着招娣,心里一疼,问:“招娣,
是不是陈家欺负你了?”招娣摇着头,哭着说:“没有,陈先生和陈婶没有欺负我。可是,
我想你们,想弟弟妹妹,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陈先生的媳妇走过来,
脸上有点尴尬,说:“刘大哥,春桃嫂子,不是我们欺负招娣,是她太想家了,
昨天晚上哭了一夜,今天早上也没吃饭。”刘满仓看着招娣苍白的脸,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
他想起秀娘,想起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突然下定了决心。
他对陈先生的媳妇说:“陈弟妹,对不起,这娃我们不送了。我们就算饿死,
也得把娃留在身边。一家人,就得团团圆圆的。”陈先生的媳妇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说:“刘大哥,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可你们也得为娃着想啊。你们家的情况,怎么养得起她?
”刘满仓摇着头,说:“不管怎么样,她是我的娃,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弟妹,
谢谢你的好意,这粮食我们还给你,我们走了。”说着,他拉着招娣的手,
对春桃说:“春桃,咱们回家。”春桃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往回走。招娣拉着刘满仓的手,
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眼睛还是红的,但脚步却轻快了很多。路上,招娣说:“爹,
我昨天晚上又梦到娘了。娘说,她不希望我离开家,她希望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刘满仓心里一震,他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蓝布影,难道真的是秀娘在保佑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