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李秀娟的“意外溺亡”案，是我独立处理的第一起非正常死亡案件。报告上写着“失足落水”，现场干净得过分，没有任何挣扎痕迹，就像……有人精心打扫过。

现在，她的鬼魂找上门了。

窗外，那肿胀的身影开始淡化，如同浸水的墨迹，但那双浮肿却执着的眼睛，死死盯了我两秒。然后，她的视线——或者说，那股凝聚在她眼窝里的怨念——微微偏移，坚定地指向了走廊尽头的方向。

那是……档案室？

电话里，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玩味：“看来，你的‘证人’……已经等不及要开口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咬着牙问。

“帮你破案的人……或者说，给你提供‘线人’的人。”声音轻笑，“不想你的同事变成下一个李秀娟，就动作快点。恶鬼……可没什么耐心。”

电话再次被挂断。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老周还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我。我挤出一个“没事”的表情，指了指厕所方向，然后快步穿过走廊，走向档案室。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里面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李秀娟的案卷应该就在最近归档的区域。

我迅速翻找，很快找到了那个薄薄的卷宗袋。抽出文件，现场照片上，李秀娟平静地躺在河滩上，仿佛只是睡着。勘查记录、询问笔录……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我的目光，落在了证物清单上：女士手提包一个，内有钱包、钥匙、口红、半包纸巾……无手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当初询问报案人（李秀娟的邻居）时，对方明确表示，看到李秀娟傍晚出门时是拿着手机的！

死者的手机，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我感觉脖颈后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档案室的温度骤然降低。

我猛地回头。

李秀娟半透明的、湿漉漉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她抬起肿胀僵硬的手臂，那水珠不断滴落却无声无息的手指，越过了我手中的卷宗，直直地指向了询问笔录上一个人的名字——

报案人：王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