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生夫妻爱上了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是一个文化程度极低的女外卖员。

这是我接手过最离谱的案子，没有之一。女外卖员不着一缕死在了自家浴缸中，

胸口插着两把刀。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夫妻二人的女儿时。凶器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死亡时间段她也确实出现在了现场。而我却发现了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现场那个全新未开封的一次性手套盒中，无端少了一只手套。1现场混乱不堪，一片狼藉。

搭档菲姐摇了摇头：“有必要吗？人都杀了，还把人家砸成这样？”我蹙了蹙眉，

或许凶手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才会把受害者家里搞成这样的。同事冲我挥挥手：“李哥，

凶器找到了，就是这把水果刀。”我一惊：“这就找到了？

凶手就明晃晃地把水果刀丢在了这里？”这也太不合乎逻辑了。难道凶手想让我们找到他？

那他为什么不自首？或者干脆留在这里等我们来。“恐怕凶手把自己也吓坏了吧。

”菲姐冲我苦涩地笑了笑。“能把自己吓成这样的凶手，要么是女人，要么是第一次作案。

”我看向她：“所以你认为这不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

”菲姐耸了耸肩：“哪有那么多有预谋的杀人案？你看周围环境，

两个人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没谈妥，才导致凶手痛下杀心的。”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潜意识里却不想认可这种说法。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如果是为了某样东西，

那为什么要把凶手**了衣服拖进浴缸中？又为什么要把两把刀**她的胸部？

这看起来更像是报复，而不像是临时起意。同事轻咳一声：“李哥，刀上确实有指纹，

而且只有一个人的指纹。”“马上让技术部去指纹库比对，找到嫌疑人！”菲姐指挥着同事。

随后冲我挑了挑眉。仿佛又一件简单的案件就要结案了。报告、采访、奖金，轻轻松松，

简直是老天爷的恩赐。2指纹比对很快就出结果了。是一个19岁的大一新生。女孩子，

名叫江知心。母亲沈佳悦是私企高管，前两个月刚被裁员。父亲江凯是大学教授，

刚好就职于江知心就读的那所大学。江知心被带到警局后，一脸茫然：“是我爸爸出事了吗？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我蹙了蹙眉，让她先坐下。随后，

我把死者杨小洁生前的照片推到她面前。“江同学，请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江知心浑身一颤，眼神中灌满了鄙夷和憎恨。可随即，她倔强地扭过脸去，

愤恨地说：“不认识！我是个大学生，不是什么下三烂的人都认识的。”我叹了口气。

很明显，她认识死者。而且她痛恨她。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会痛恨一个人，

只有一个原因：情伤。我倾身向前，不想吓到她，因为我根本不相信她是杀人凶手。

“那为什么你的指纹会出现在凶器上？”她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我：“什么凶器？

”我点了点她眼前的照片：“杀害她的凶器，她死了。”江知心忽然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死了？怎么死的？谁杀的？”可下一秒，她却又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我杀了她？

”她腾地站起身：“不是我！我没有！”“那为什么她被杀的那晚，你会出现在她家中？

而且凶器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这点你怎么解释？”江知心急哭了，她明显有话要说，

可她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肯开口。这时，同事推门走了进来。他在我耳边低语：“李哥，

死者胸口上的两把刀已经出采样结果了。”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刀上干干净净，

没有指纹，对吧？”他一惊，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但却点了点头。我挥挥手让他出去。

给死者割腕的刀上留下了指纹，却擦干净了胸口两把刀上的痕迹。为什么？

3我看向眼前一脸倔强的江知心：“江同学，你多少斤？”她深呼吸了一分钟，

然后才颤抖着开了口。“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但是证据统统都指向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多少斤？

”两行泪水默默地滑过她稚嫩的脸庞：“九十……九十二斤……”我闭上双眼，

回忆着浴缸中的死者。死者杨小洁看起来体态丰腴，是男人都会喜欢上的类型。

年龄大概在二十八九岁左右。她看起来只比江知心大不到十岁。两个人如果是情敌的话，

那也算得上非常合情合理了。可问题就在于体重上。

哪怕是一个一百八十斤的男人把两把水果刀**死者体内。恐怕也要极大的力度。

而一个九十二斤的女孩子根本做不到，何况是两刀。所以会不会凶手不止一个人？

同事再次走了进来：“江知心的父母带着律师来了，如果证明不了江知心就是杀人凶手，

他们要求我们立马放人。”我整理了一下衬衫，跟着同事走出了门。来到另一个审讯室。

“现在不是证明不了江知心是杀人凶手，而是证明不了她不是杀人凶手。

”我冷冷地看向江知心的父母。她母亲沈佳悦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刑警同志，

我可以证明我女儿的人品，她是不可能杀人的，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求求你了，

先放了她行吗？”她浑身颤抖，疲惫不堪。而一旁的父亲江凯却显得冷静多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扶住自己的太太：“佳悦，你冷静冷静。

”可沈佳悦一把推开了他：“你让我怎么冷静？知心是我唯一的女儿！

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毁掉前途吗？”江凯肩膀一缩，

窝囊的样子极其符合我对倒插门女婿的刻板印象。“我可以分别跟二位聊聊吗？

”4沈佳悦的打扮十分得体，即便哭过了，依然妆容精致。

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她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祈求。我相信，为了女儿，

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沈女士，听说您被裁员了？

”沈佳悦点了点头：“几个月前的事了，裁员后我一直找不到工作。”我递给她一杯水，

眼下各大公司都在裁员，很多人跟她情况一样。但她有个刚上大学的女儿要养，

丈夫虽然是大学教授，听说一直混得不好。他工资拿得不高，也总是接不到好项目。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过得应该很不尽如人意了。“江同学是不是谈恋爱了，您知道吗？

”沈佳悦缓缓抬起头，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谈恋爱？

好像并没有啊……”她将水杯握在手中，很想帮忙，却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引导着她，

希望能找到江知心和死者之间的那个男人。“有没有听说过，她和哪个男同学走得比较近？

或者喜欢谁？”沈佳悦蹙了蹙眉：“好像是听说有个男同学跟她关系不错，但我敢肯定，

她不喜欢对方。”“哦？”我不解地看向她。“女人的第六感，喜不喜欢一个人，

从她谈论对方的言语中就能听出来了。“给我的感觉，那个男同学是喜欢知心的，

可知心似乎只拿他当好朋友看待。”我点了点头，没错，她说得有道理。

“那您记得他的名字吗？”沈佳悦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只听知心提到过几次，

这很重要吗？”我摆了摆手，在找到真正凶手之前，这一家三口没有一个可信的人。

所以我不能给他们吐露更多。随后，沈佳悦跟我讲了很多江知心从小到大的经历。听得出来，

那女孩子是一个正义感极强的人。而且她从来不运动，用她妈妈的话说：她气血虚。

这更加笃定了我的想法，不运动，气血虚，她根本做不到杀掉一个一百二十几斤的女人。

“沈女士，请问您认识死者吗？”沈佳悦听到这个问题，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后，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只是这种茫然在我看来，更像是绝望。“好，谢谢您的配合，

我去跟江教授再聊聊。”5我十分厌恶江凯窝窝囊囊的样子。他看起来好像只想逃离所有人，

一头扎进学术研究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种人令人佩服，

但同时也让人感觉十分没有人情味。而且，自私。“江教授，

您知道江同学有没有什么走得近的男性朋友吗？”江凯眉头一挑，仿佛我所提及的内容，

是另一个次元的问题。他呆呆地看了一圈其他人，然后木讷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吧……她还是个小孩子啊……”同事无奈地笑了笑。又一个女儿奴，

无论女儿几岁，他们都还认为她是个小朋友。恐怕在他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了。

他并不关心家人，也对世事没什么追求。“哦，对了，江教授，请问您认识死者吗？

”江教授缓缓抬起头，眯了眯眼，看起来快睡着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同事的问题：“什么？

”同事摆了摆手，算了。可我却觉得很奇怪，唯一的女儿是杀人犯，他竟然还睡得着？

唯一的女儿……这几个字忽然变得如此熟悉，可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在哪里听到过。

可现在还不能放了江知心，毕竟她是重要嫌疑人。所长召集我们所有人开会，询问案件进展。

“现场发现三把水果刀，一把用于给死者割腕，导致死者直接死亡。“另外两把插在胸口，

并不致命。但致命凶器上有江知心的指纹。”“而另外两把上却干干净净。

”所长眉头拧成麻花，看来他跟我有同样的疑问。“在割腕的凶器上留下指纹，

却擦干净了胸口上的两把刀？“这不是节外生枝吗？如果要逃避嫌疑，

肯定要擦干净所有凶器。”“为什么偏偏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菲姐挑了挑眉：“或许是两个凶手同时作案，一个知道擦凶器，另外一个忘了呢？

”“不可能！”所长不耐烦地翻了她一个白眼，“两个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抓住一个就等于抓住了另外一个。”他冲我抬了抬下巴：“老李，你怎么看？

”我交叉着双手，缓缓开口：“我觉得确实存在两个嫌疑人，

但两个人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所长点了点头，菲姐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所以第一个人在死者胸口插了两刀，跑掉了，他并不想杀死死者。

“而江知心恰好赶到了现场，趁着死者虚弱的空档，直接割了她的手腕！

”所长这才点了点头：“江知心有没有男朋友，或者是喜欢的人？”“暂时还没有调查出来。

”所长起身，眼神坚定地看向我：“马上去查！”我和菲姐也跟着站起身，

拿起外套准备出门。这时，所长又叫住了我：“老李，尸检那边怎么说？

”我无奈地撇了撇头：“排队，前面还有两个。

”所长气得踢了一脚椅子：“他妈的东直所的老狗，迟早我要拆了他们大门！

”6我和菲姐来到那所大学，问了一圈，才找到沈佳悦口中的那个男孩。他看起来十分朴素，

又厚又圆的眼镜看起来跟他本人十分不搭。“江知心是出事了吗？

”“我们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只想问问你，跟她具体是什么关系。”男孩叫杜文斌，

一听我们无法解答他的疑问，肩膀瞬间垂落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很关心江知心。

看来沈佳悦的第六感没问题，他确实是单相思。一股挫败感传遍我周身。

“我和江知心是好朋友，嗯……我喜欢她，

可是她拒绝了我……“但这并不想影响我们是好朋友！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她虽然有点高傲，不太搭理其他人，但我知道，出生在那么好的家庭，这样也是正常的。

”“可她并没有一点瞧不起我，我们很聊得来。”我浅笑：“哦？你们哪方面聊得来？

”他似乎放松了下来：“她妈妈是学医的，她总是能给我讲很多医学方面的知识。

“嗯……这些知识，我根本接触不到，但是……但是知心不吝啬，她都会讲给我听。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学医的？沈佳悦从来没提到过这点。这时，

杜文斌的手机传来了一条消息，他看了看，脸色骤变！他吓得站起身，

椅子在他身后乒乒乓乓摔在地上。“知心……知心杀人了？这这这，这不可能！

警察……警察叔叔……“知心不可能杀人的，她那么瘦小，她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杀人？

”“绝对不可能的……”他近乎癫狂地摇着头。与其说这番话是说给我们听的，

倒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他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忽然握住我的手。

“他们说杀人的凶器上只有知心一个人的指纹，这不可能……“你们相信我，

知心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不可能不可能！”我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孩，内心无比笃定，

他知道些什么。菲姐无奈地扒开他的手：“同学，你冷静点，恋爱脑是帮不上忙的。

”此刻我无比理解局长，我真想一脚把这个女人踹到外太空去。随后，我们起身准备离开了。

我临时起意，追问了一个问题：“杜文斌同学，请问你认不认识江知心的爸爸，江教授？

”杜文斌向下扯了扯嘴角：“认识，一个大尾巴狼，衣冠禽兽。

”这句话似乎是给我点亮了一盏明灯：“怎么讲？”杜文斌阴着脸，

极不情愿地小声说：“我看到过他偷摸女同学大腿，被他摸过的，都不会挂科。

”7我们离开后，菲姐厌恶地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想不到啊，江教授居然是这种人。

”可我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我倒是很想查查杜文斌这个人。

他凭什么那么笃定江知心一定不会杀人？除非他知道什么，却不愿意吐露。迄今为止，

这个案子中涉及的所有人都给我一种各怀鬼胎的感觉。江知心宁可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也不肯说出背后隐情。而作为母亲的沈佳悦温柔得体，却唯独不愿意让江教授碰她一下。

难道她也知道江教授的真面目？那为什么不离婚呢？因为钱？真是一团乱麻啊。

回到所里之后，同事给我拿来了死者的调查报告。杨小洁，年龄二十六岁。

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一些。大概丰腴的女性看起来都会比实际年龄大一点吧。外卖员，

为人开朗乐观，听她同事说，她机灵又麻利。热爱自己的工作，从来不抱怨。是个心直口快，

有话直说的人。而且她有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也是个女外卖员。这人从来不跟别人打交道，

谁跟她说话，都立马走开。看起来年龄不小了，起码四十几岁。自从杨小洁出事后，

她也再也没出现过。我轻轻地用笔在这里画了个圈。杨小洁的邻居们说，

她好像是有个男朋友，但整天吵架。那人总是晚上来，碰到过一次，包裹得十分严实。

没人见过他具体的样貌，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有一点驼背。

我的心脏猛猛地跳动了两下。这个形容明显不是杜文斌，倒是跟另一个人很像。

而她这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会不会无形中得罪了另一个人呢？这个人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命，

并拿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这倒是很符合现场勘查结果。走！再去现场走一圈。

我拎着衣服就要出门，菲姐拦住了我。“哎，还有五分钟下班了，你想提前跑啊？

”我看了看表，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这个时候了。“我想去现场再看看，顺便问问邻居们，

看能不能再问出来点什么。”菲姐不高兴地啧着嘴：“明天再去也来得及啊，都这个点了，

我闺女还等我回去做饭呢。”我无奈地笑了：“没事，姐，我自己去就行，光棍一个，

回家我也无所事事，正好那附近有家好吃的面馆，我这几天就惦记这口呢！

”菲姐一听我这样讲，笑得合不拢嘴：“嗨，你说你，馋了就馋了，还兜这么大个圈子。

那行，你去吃吧，我不跟人说你提前溜了的事，去吧去吧！”嘶！臭老娘们。

8我在凶杀案现场又转了两圈，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现。我不舍地推开门，

刚巧遇到了对门邻居出来倒垃圾。大妈一见到我，眉头挑得老高：“哎哟！警察同志啊！

能不能赶紧查出个结果啊？“你说我们一群老头老太太，每天住在这楼里都要吓死咯！

”“哪天那个凶手再回来，把我也杀了，我可真是想想就害怕啊。

”我安抚般地劝了她两句：“大妈您放心吧，我们全力以赴调查呢。“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

也希望能提供给我们。”大妈忽然一拍大腿：“哎哟，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

我家电子门锁上有个小监控！”我像被燃烧起来的爆竹一样，恨不得一把将大妈举高高！

“那可太好了！这简直帮了我们大忙了。您能不能把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大妈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你等会儿你等会儿，这玩意我弄不明白，

我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弄。”我在走廊中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

路过的邻居嫌弃地翻我白眼。“以前来这家的从来不抽烟，彬彬有礼，现在可好，

搞得乌烟瘴气的。”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以前来这家里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我既害怕我的猜想不对，又害怕自己猜对了。猜不对，就很容易变成随机杀人事件。猜对了，

恐怕案子会变得更加复杂。大妈让他儿子给我发了邮件，他说内存卡很小，

只能保留两天的内容。调出来的内容不多，但刚好就是昨天和今天两天的。足够了，

这就能看到杨小洁死之前，出入他们家的所有人了。我兴奋地一跃而起，直接跑回了所里。

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大家各回各家，享受着家庭的天伦之乐。不孤独吗？

曾经有人这样问过我。我只觉好笑。家庭的天伦之乐就一定存在于每个家庭中吗？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江教授一家，貌合神离，却又缠绕不清。我摇了摇头，算了，这种家庭，

不要也罢。我打开邮件，一堆视频映入眼帘。我按照凶杀案前后的时间点开视频，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9晚上九点半，一个男人敲响了杨小洁家的房门。

而他上楼的那一刹那，刚好被摄像头拍到了戴着口罩的侧脸。

光看这一半我就能认出来他是谁！没错，我的猜想完全正确，这人正是江凯江教授！

他不是说他不认识杨小洁吗？不对！他从来没有否定过。他只说了一句“什么”，

而让我们以为他说了不认识。果然杜文斌说得没错，这只大尾巴狼！他进门后没多久，

房内就传来了砸东西和争吵的声音。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能够判断出来，

他们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争吵了。很快，衣衫凌乱的江教授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

杨小洁跟在他身后，不停地谩骂着。“我不管！你答应我的就要做到！

否则我就闹到你老婆那里去！”原来如此啊，我苦苦找寻的那个第三人，竟然是江教授。

可他走的时候，杨小洁还好好地活着呢。胸口也并没有两把水果刀。

可是他却将所有这些事隐瞒了下来。我继续查看着监控视频。十分钟后，江知心出现了，

她疯狂地捶打着杨小洁的防盗门。很快，杨小洁开了门。江知心不由分说地冲了进去，

大门再次关上了。二十分钟后，江知心一脸慌张和惊恐地跑了出来。我紧张极了。

不停地放大房间内的画面，可是视频显示率太低了，眼前除了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我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江知心是一个人来了，又是一个人离开的。而此刻，

房间内的杨小洁是否还活着？难道她先割了杨小洁的手腕，后来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在杨小洁胸口插了两把刀？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一时间，我紧张不已。我起身，

给自己冲了一杯廉价速溶咖啡。站在窗口猛猛地吸了一支烟。我必须冷静下来，

这样才能发现更多。一定是先在胸口插了两把刀，然后割断了死者动脉的。但这件事，

江知心一个人办不到。可在她之前，杨小洁还好好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江知心根本就没杀人。她只是不小心把指纹留在了凶器上而已。想到这里，

我的心情愉悦了不少。我重新走回到了电脑前，打开了下一段视频。10视频卡顿了两秒，

然后缓缓在我眼前铺展开来。镜头晃动，忽然猛地砸向墙壁。随后，一片漆黑。

视频中传来了对门大妈抱怨的声音：“怎么这么多垃圾？臭死了！下楼也不知道顺手带下去！

”看来对门大妈出门了。可是，她竟然没关门！这样一推门，

似乎是砸坏了指纹锁上的摄像头，随后的所有视频都是漆黑一片，而且没有声音。

我像一个马上就要摘到香蕉的猴子，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耍得团团转！这他妈的都是什么？

**起身边的卷宗不停地砸向电脑显示器！“艹！艹！艹！他妈的什么倒霉事都被我撞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冷静下来。我蹲坐在写字台旁边，点燃一支烟。“去外面抽去！

”耳边仿佛传来了菲姐的抱怨声。

我愤怒地冲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怒吼着：“去**老子就要在这里抽！老子就要在这抽！！！

”火光闪烁，我被笼罩在模模糊糊的烟雾中。我疲惫不堪，喃喃自语：“妈的，

老子以后都在这里抽，谁敢管老子？”困意席卷全身，一支烟灭，我睡着了。第二天，

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同事把我踢醒了。“哎，老李，你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吗？

”随后进门的几名同事哄堂大笑。“李哥开始流浪了？”我挠了挠头，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菲姐精神头十足地走了进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脚边还有烟头。

她立马板起脸来：“说多少遍了，出去抽出去抽！你家大马路啊？考虑考虑别人好不好？

”我灰溜溜地站起身，捏着烟盒就往外逃：“哎……好，

好……知道了……”菲姐在我身后嚷了一嗓子：“你吃点早餐赶紧回来，所长找咱们开会呢！

”11我根本没心情吃早餐，挫败感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回到办公室，

我发现桌子上放着好几罐精致的咖啡液。扭头一看，菲姐正在整理资料。“姐，

这是……”菲姐头也不抬地对我说：“速溶咖啡不健康，这是我闺女买的，好东西。

”“那你留着喝啊，我喝速溶就好。”菲姐瞪起眼珠子看向我，

仿佛我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我不是说了吗，速溶咖啡不健康！你比我重要，

好东西你喝。“你精精神神的，案子也能快点结束。小李，姐没那么聪明，姐要靠着你呢。

”“但是你放心，别的事姐虽然不行，但是大后方姐都能干好。”“那个那个什么，

世界著名侦探身边都有个呆头呆脑的助理不是吗？”“姐比那些助理强多了吧？

”我鼻子一酸，忽然有点感动。昨天想把她踹到外太空的想法，此刻也消失了一大半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是，姐，你比他们强多了。”菲姐起身，丢给我一沓文件。

“这是刚调查到的杜文斌背景，我扫了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先去开会吧。

”我揉了揉鼻子，把文件放在一旁，跟在菲姐身后进了会议室。

所长不停地在转椅上左右摇晃。“老李，听说你在办公室打地铺了？”我一下子羞红了脸。

“下次要加班，来我办公室睡那个沙发，别睡我的椅子，你有时候有点臭。

”同事们大笑起来，氛围轻松了不少。“来吧，汇报下昨天的进展。”我清了清嗓子，

把监控录像的内容讲述了一遍。所长缓缓点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在动。

“那么现在嫌疑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这一家人有点意思，全家高知，

却被一个没文化的乡下姑娘搞得团团转。”是啊，杨小洁，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乡下姑娘，

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所长再次开了口：“既然沈佳悦是学医的，

那如果江知心深得她妈妈真传，她应该知道如何避开肋骨，轻而易举把刀**受害者胸部吧？

”我点点头：“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但江知心根本没有那么了解医学知识，

她只了解一部分药理。人体结构，她几乎一窍不通。”所长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杨小洁的手机破译出来了吗？”菲姐接过话茬：“损坏得有点严重，但是技术部门说，

很快就能出结果了。”“好！”所长起身看向我，“再去问问江知心，没有切实证据的话，

放人。”12放人两个字，像一记重拳，捶打在我胸口。不知道为什么，

昨天我还很想帮助这个少女脱罪。可今天冥冥中却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不能放，她还有用。

我将人带进审讯室。一晚上下来，她疲惫不堪。“喝咖啡吗？”我小声地询问。

她一下子抬起头，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欣喜。看来年轻人真是喝惯了这个东西的。

我把菲姐早上递给我的一小罐咖啡原液放在江知心面前。“冷水热水？

”江知心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可以要一杯冰水吗？”我蹙了蹙眉，她妈妈说得没错，

这孩子确实不懂得保养自己身体。我让人去外面买了个冰杯回来。

江知心熟练地把咖啡液做成了一杯冰美式。开心地吸了一口。“你知道的，

如果你确实被认定为杀人犯，以后这种冰美式，你再也不可能喝到了。”江知心浑身一滞，

笑容瞬间消失。我趁热打铁：“所以请你跟我讲实话，杨小洁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江知心把塑料冰杯握得咯吱咯吱响。那声音毫无节奏和规律，听得人心烦意乱。良久，

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看向我：“是我，是我杀的她，是我！

”我无奈地冷笑：“理由呢？”十九岁的少女一脸倔强：“看她不顺眼！她骚，她不要脸，

就想杀掉她！”我坐回到了椅子中，用下巴对着她：“好，那你是用什么杀了她的？

”她猛吸了一口咖啡：“刀，水果刀，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一刀就捅在了她肚子上，

她当场毙命！”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没吃早餐，还有点低血糖。我扶住桌角，

稳住身体：“不，你不是杀人凶手，杨小洁也不是这么死的，你在包庇一个人！

“你在包庇你的父亲江凯，你以为他是真正的凶手，而他，是杨小洁的情夫！

”13江知心震惊地看向我，塑料冰杯被她捏扁了。咖啡液洒了一手，她却毫无反应。

我凑近她：“杨小洁逼他跟你妈妈离婚，否则的话，就闹到你妈妈那里去。“你怕了，

对不对？你害怕你爸爸一怒之下把她杀掉了。”“你害怕你妈妈为之伤心，

你害怕自己美好的家庭至此破灭。”“所以宁可牺牲自己，你也要保全所有，对不对！

”江知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的哭声让我十分难过。一个花季女孩，竟然为了父亲，

宁可放弃自己的未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爱呢？有时候父母的爱，

根本就没有办法匹敌孩子们的爱。他们的爱更加纯粹，更加浑然天成。而父母的爱，

多多少少总带着一点功利心。“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爸爸，

一定不是爸爸……”她像个小孩子，泪流满面，不停地摇头。

刚刚那个喝着冰美式的少女瞬间瓦解。“警察大人，我求求你了，

千万不要把爸爸抓起来……“求求你了！也不要告诉妈妈这一切，就说是我做的。

”“就说我嫉妒杨小洁，我嫉妒她比我漂亮，嫉妒她比我有女人味。”“求求你们了！

妈妈和爸爸那么恩爱，她一定受不了爸爸出轨的。”“她会疯掉的，我们的家就毁了，

就抓我吧，把我抓起来吧。”“我去监狱里好好表现，没准十几年就出来了呢！

”“出来之后我也可以继续努力，做个好人，可是爸爸扛不住这些呀！

”“他已经快五十岁了，他怎么可以进去受罪呢？求求你们了！”说着，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给我们磕头。菲姐跟着流泪，瘪着嘴默默地扶起江知心。

我丢给她一包纸巾，缓缓开了口：“那天晚上，你爸爸离开杨小洁家里的时候，

杨小洁还好好地活着呢。”话音刚落，江知心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带着一丝希冀，

抬头看向我：“你的意思是，人，不是我爸爸杀的？”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

现在只能证明那天晚上你爸爸离开的时候，杨小洁还活着。可后来，你出现了。

”江知心蒙了，她眉头紧锁，啃咬着指甲。我闭了闭眼：“说吧，你为什么要去杨小洁家？

而当天晚上，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14江知心总算是开口了。她说从小到大，

她的家庭就很幸福。虽然爸爸是外人口中的倒插门女婿，可是妈妈十分尊重他。

他时常跟妈妈说：“我们再要一个爱的结晶吧，凑一个好字。”两个人会笑着闹在一起，

然后手拉手出去遛弯。爸爸妈妈是一体的，是她坚强的后盾。她不能失去他们。

虽然爸爸妈妈没有再要第二个小孩，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幸福生活。可忽然有一天，

这一切出现了裂缝。某天下课的时候，她穿过小树林，发现爸爸在取外卖。

她刚想冲上去喊他，却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爸爸四处查看一圈，

竟然把手伸进了那个女外卖员的衣服里。那女外卖员不羞不臊，居然笑了。那一刻，

她知道了，爸爸出轨了。而且出轨很久了。她吓得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嘴，泪流满面，

却不敢吭声。那天晚上她回家了。“我特别想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她抱抱我，

想跟她依偎在一起。”沈佳悦精致的模样在我眼前闪现：“你妈妈那天晚上有什么反应吗？

”江知心懵懂地看着我：“她？没什么反应啊，她就是看到我回来，很高兴，

但她那段时间被裁员了，看起来有点疲惫。”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那天之后，

她调查了杨小洁。她愤愤不平，不过是一个没读过书，送外卖的乡下姑娘罢了。

凭什么把大学教授的爸爸魂都勾没了？再说了，她拿什么跟她妈妈比？

一个又土又low的外卖女。她妈妈可是高知高薪高级白领！一提到沈佳悦，

江知心骄傲极了，她头扬得高高的。“那天晚上我去找她，就是要教训教训她！

让她知道她照我妈妈差多少，让她知难而退！”我勾起唇角：“可是结果呢？

”江知心缩起脖子，似乎不想继续谈下去了，但她没有选择。

“可是……她嘲笑我……”15那天晚上，杨小洁刚跟江凯吵完架，浑身是汗。她并不生气，

反而斗志昂扬。吵架对于她来讲，是生活中的乐趣。并不会给她造成太大困扰。

大概这就是她魅力所在，所以江凯才会跟她如此难舍难分。她正回味着刚刚激烈的拌嘴，

大门却被人疯狂砸响了。她以为是江凯折回来了，于是顺手打开了门。“哟，

你还……”她定睛一看，来人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年轻姑娘看起来似有几分面熟。

于是她歪了歪头，逗狗一样问她：“你哪位啊？”江知心也特别不客气，一把推开了杨小洁，

鞋都没脱，直接闯了进去。可这一举动却逗笑了杨小洁：“哟？挺霸道啊，你到底要找谁啊？

”江知心四下打量着房间，扭过头去问她：“这房子是我爸爸给你租的？

”杨小洁挑了挑一侧眉毛：“你爸爸？你是江凯女儿？哈哈哈，我说怎么看着面熟。

”江知心被她惹怒了：“你要不要脸了？勾引有妇之夫，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杨小洁无所谓地晃了晃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勾引？你情我愿的事，被你说得这么难听，干什么？给你爸爸洗白啊？

“他的裤子可不是我脱掉的，你是没看到第一次他急不可耐的样子。”“那东西，

恨不得直接跳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杨小洁被江知心羞红的脸逗得哈哈大笑。

“你爸爸想要我，我也想要你爸爸，你管这叫勾引？

“那你妈妈当初是不是也勾引了你爸爸呀？”江知心居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杨小洁站起身，

昂首挺胸地盯着江知心。“小丫头片子，你好好看看，你妈妈一把年纪了，

她有我这种好身材吗？“换了任何男人都会要我不要她的！再说了，

我帮她把身边的渣男带走了。”“难道她不应该感谢我吗？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

你爸爸就是这么个货色。”“你趁早看清楚现实吧！”江知心被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操起旁边的水果刀，瑟瑟发抖地指向杨小洁。“我……我今晚就杀了你……我杀了你！

”杨小洁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来啊！往这里捅！你捅得我越痛，你爸爸就越心疼呢！

”江知心吓得手一松，水果刀乒乒乓乓砸在了地板上。然后她拔腿就冲出了杨小洁家。

后来她直接回宿舍了，在被窝里哭了一整晚。16江知心讲完这一切，

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我。“既然爸爸是在我之前离开的，那就能证明杨小洁也不是他杀的。

“这个贱女人外面说不定留下了多少桃花债呢。”“警察叔叔，

您能不能不把这些事告诉我妈妈？

”“她……她一定受不了的……”我眯起双眼看向她：“恐怕我做不到。”“为什么！

”她急迫地冲我嚷了起来。“你怎么敢保证你妈妈不知道这些事呢？也许她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也说了，你爸爸妈妈一直以来都十分恩爱，

你就没发现他们现在貌合神离吗？“尤其是你妈妈，她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让你爸爸碰她一下。

”江知心被我说动了，却依然嘴硬：“你……你怎么就敢肯定，

没准我妈妈只是跟爸爸生气……”我叹了口气：“好吧，你愿意怎么想都可以，对了，

你可以离开了。”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凯夫妻时的场景。沈佳悦脆弱不堪，

她冲着江凯愤怒地宣泄着情绪。【唯一的女儿】，【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不是别人，

不是江凯，只是她沈佳悦的，唯一的女儿。这话，十分古怪。

我扭过头去看向江知心：“对了，那天你在杨小洁家，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江知心搜肠刮肚，最后鄙夷地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被打劫了一样。

“我抓起水果刀的时候还看到台面上有张刮刮乐，这个臭女人，还想着一夜暴富呢。

”我点了点头。同事推门进来：“李哥，江同学的父母到了，他们来接人。”“走，

跟他们聊聊去。”“我也要去！你不是说我可以走了吗，带我去见我爸妈！

”我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小罐咖啡液，塞进她手里。“你乖乖在这里喝杯咖啡，梳理下情绪，

等下我们谈完了，就让你爸妈来接你。”17江凯依然一副书呆子的模样。

而沈佳悦明显故意坐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还是那样精致的妆容，疲惫的脸颊。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江凯十指紧扣，头也不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反倒是沈佳悦看到我，

十分激动。“是不是证明我女儿无罪了？是不是可以带走她了？让我见见她，

昨天晚上她吃饭了吗？”我伸出双手，拍了拍空气。让她先冷静一下。“现在还不能放她走，

我们有了新的证据，所以江同学现在并不清白。”菲姐眉头挑得高高的。嗯，

并没有什么新的证据。但是我想炸一下，一定会有意外收获的。失落蹿上沈佳悦眉心，

她垂下头，瞬间苍老了几岁。我清了清嗓子：“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跟江教授聊聊。

”江凯身子一颤，抬头谄媚地看向我：“那我们去隔壁……”“不要！

”沈佳悦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就在这里，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一层薄雾挂上江凯的眸子，他害怕了。我挑了挑眉：“江教授，可以吗？”他没得选，

只能点头同意。这种修罗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识过了，属实也有点好奇。“江教授，

上次我们见面，问您是否认识死者杨小洁，您并没有正面回答。

“所以现在我们想再询问一遍，请问，您是否认识死者杨小洁？

”沈佳悦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凯，仿佛要把他灼烧掉一般。是的，我猜得没错，她早就知道了。

我在桌子下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