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放弃白月光时,我已经成了佛门俗家弟子》这书还算可以,来了金元宝描述故事情节还行,沈修言江月初不失品德的描写令人心生向往,主要讲的是:和他昂贵的衣衫。他站在雨中,抬起头,目光穿过迷蒙的雨帘,穿过那两棵枯寂的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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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言三十岁生日那天,我给他做了一整桌的菜。从清晨开始,我在厨房里忙碌了八个小时。
高汤的雾气氤氲了我的眼镜,指尖被冰冷的活虾刺破,滚油溅在手背上,烫起细小的燎泡。
我却满心欢喜。这是我陪他过的第十个生日。也是我等他的,第十年。晚上七点,
宾客陆续抵达这间我们同居了八年的公寓。沈修言的朋友们都和我熟稔,笑着递上礼物,
调侃我:“月初,我们修言能娶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微笑着,
将醒好的红酒一一斟上,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他们不知道,这十年,
沈修言追了林晚星十年。而我,追了沈修言十年。我是他最亲密的知己,最默契的室友,
最体贴的管家,却唯独不是他的爱人。沈修言被众人簇拥在客厅中央,
他穿着我为他挑选的灰色羊绒衫,身形挺拔,眉眼温润。他正与人谈笑风生,
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手机。我在等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在等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八点整,我将点燃了三十根蜡烛的蛋糕推出来,大家笑着唱起生日歌。烛光跳跃,
映着沈修言英俊的脸庞,有一瞬间,我竟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的心,在那一刻,几乎要融化。或许,十年,真的够了。石头,也该捂热了。
就在他准备吹蜡烛的时候,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他几乎是立刻拿起了手机,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关切。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走到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我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能看到他急切解释的口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比窗外深冬的夜色,还要冰冷。几分钟后,他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歉意,但那歉意,
不是给我的。“抱歉各位,晚星的车在郊外抛锚了,我得过去看看。”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焦急。满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带着同情,带着怜悯,也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玩味。我的手,还搭在冰冷的蛋糕车上。
那三十根蜡烛,已经燃尽了大半,蜡油滴下来,凝固在洁白的奶油上,像一滴滴干涸的眼泪。
“修言,”他的发小张航忍不住开口,皱着眉,“林晚星她没别的朋友了吗?
非要你现在过去?今天是你的生日,月初她……”“就是因为是我的生日,
才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沈修言打断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像一把刀子,
**我的心里。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匆匆对众人说了句“失陪”,
便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在他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我终于开了口,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沈修言。”他脚步一顿,回过头。我看着他,
烛光在我眼中摇曳,模糊了他的轮廓。“蛋糕,不吃了吗?”我问。他愣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便被焦急取代。“回来再吃,你先替我招呼好大家。”说完,
他拉开门,没有再回头,消失在了门外。门被关上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
“咔嚓”一声,彻底碎了。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所有的期盼,
我所有的自我安慰,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笑话。原来,我精心准备的一切,
都抵不过她车胎漏气。**2.**沈修言离开后,那场精心准备的生日宴,
成了一场无声的酷刑。朋友们尴尬地劝我,“月初,别往心里去,修言就是太重感情。
”“是啊,他和晚星认识那么多年了……”我微笑着,替他打着圆场,“没关系,
晚星一个人在郊外,确实不安全。大家吃菜,别客气。”我举起酒杯,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要将我这十年所有的委屈与酸楚,
一并烧尽。没人知道,在准备这场生日宴的一个月前,我无意中听到了沈修言和张航的对话。
那天我提前下班,他以为我不在家。张航在电话里劝他:“修言,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晚星明显就是吊着你,你跟月初都十年了,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我屏住呼吸,
躲在卧室门后,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听到沈修言沉默了很久,然后,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的语气,轻声说:“我知道。月初她……很好,
很乖。我们,迟早会结婚的。”迟早。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那不是承诺,不是爱,
而是一种习惯成自然之后的,无可奈何的“最优解”。我曾以为,只要我等得够久,
他总会看到我的好。可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好,在他眼里,不过是“乖”而已。
像一只被驯养的宠物,安静,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天晚上,
宾客们识趣地早早散了。我一个人,坐在狼藉的餐桌前,
对着那块一口未动的、凝固了蜡油的蛋糕,坐了整整一夜。凌晨三点,沈修言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郊外的寒气和林晚星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水味。看到我,他有些惊讶,随即走过来,
脱下外套,带着一丝酒气,从身后轻轻抱住我。“怎么还没睡?”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存的疲惫,“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be屈了。晚星她……她也是没办法。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若是从前,我一定会立刻转过身,替他脱下外套,
给他倒一杯热水,然后温柔地告诉他“没关系”。可现在,我只觉得,这个拥抱,
虚假得令人作呕。他的身体在这里,心却跟着另一个女人,在郊外的冷风里。他带回来的,
不过是一具疲惫的、需要慰藉的躯壳。“月初?”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收紧了手臂。
我缓缓地,将他的手,从我腰间一根根地掰开。我站起身,转过来,平静地看着他。
“沈修言,”我说,“我们结束吧。”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清我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吧。”我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这十年,我累了。
我不想再等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一丝恼怒浮了上来。“江月初,
你闹够了没有?就因为生日这点小事?”小事?我看着他,突然笑了。原来,
我赌上全部青春的十年,在他眼里,只是一件“小事”。“不是小事。”我摇摇头,
心如死灰,“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件‘大事’。”我不想再和他争辩。
这十年的爱与不爱,早已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我转身上了楼,从衣柜里,
拖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我自己的衣服,
和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对玉镯。这间公寓里的一切,从装修到摆设,大到沙发,小到一个杯子,
都是我亲手挑选的。但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我的。包括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我拉着行李箱下楼时,沈修言还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似乎终于意识到,
我不是在开玩笑。“江月初,你非要这样吗?”他挡在我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名分?我们可以订婚,可以结婚,都可以。
但你别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威胁?我抬头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是如此的陌生。“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说,“沈修言,我放过你,也请你,放过我。
”我绕过他,走向门口。“江月初!”他在我身后,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走了,
就别再回来!”我的手,搭在冰冷的门把上,停顿了片刻。我没有回头。“好。”我拉开门,
拖着行李箱,走进了无边的夜色里。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将这十年的爱与等待,彻彻底底地,
关在了身后。**3.**离开沈修言的那天夜里,我打车去了机场,
买了最早一班飞往云南的机票。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我换掉了手机卡,
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像人间蒸发一样,从所有熟悉我的人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我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感觉自己像一颗脱离了轨道的行星,
漫无目的地漂浮在宇宙中。十年。我的人生,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几乎全部都与“沈修言”这个名字捆绑在一起。我曾以为,那是我的全世界。如今,
世界崩塌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残酷的轻松。飞机落地后,
我没有去那些热门的旅游城市,而是租了一辆车,漫无目的地,沿着蜿蜒的山路,
一直往西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半个月后,
我来到了一座藏在苍山深处的无名古寺前。寺庙很小,也很破旧,红色的墙皮已经剥落,
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寺门口,两棵巨大的银杏树,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遒劲的枝干,
直指苍穹。我将车停在山脚下,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一步步地走了上去。寺内很安静,
只听得到风吹过屋檐下铜铃时,发出的“叮当”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正在扫地,
看到我,双手合十,对我行了个礼。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很老了,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像深潭一样,清澈而宁静。
他就是这座寺庙的住持,了尘法师。“女施主,是来上香,还是问禅?”他开口,
声音平和而苍老。我摇了摇头,眼眶却毫无征兆地红了。这些天的故作坚强,在这一刻,
仿佛被这寺庙的宁静彻底击碎。我像一个迷路已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哭泣的地方。
“法师,”我哽咽着,说出了我此行的目的,“我想……在这里住下。
”了尘法师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伪装和伤痛。他没有问我为什么,
也没有问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只是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寺中清苦,晨钟暮鼓,
青灯古佛。你若能忍受,便住下吧。”就这样,我留了下来。我没有剃度,
只是成了一名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寺庙给我安排了一间很小的禅房,就在后院。房间里,
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书桌,和一扇正对着后山的木窗。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简单。
每日寅时,在晨钟声中醒来。和寺里的僧人们一起做早课,
诵读那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的经文。早课后,打扫庭院,擦拭佛像,或者去后山的菜地里,
帮着师父们一起种菜,挑水。下午,我会坐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跟着了尘法师学习书法。
他教我,写字,要先静心。心若不静,笔下的字,便会燥气横生。我一笔一划地,
在宣纸上临摹着《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一开始,我的字,抖得不成样子。脑子里,总是会不受控制地,
浮现出沈修言的脸,浮现出那十年里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委屈的,
不甘的……像潮水一样,将我反复淹没。每到这时,我就会停下笔,闭上眼睛,深呼吸。
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听着远处传来的诵经声,听着自己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动声。
我告诉自己,江月初,都过去了。那个爱着沈修言的江月初,
已经死在了他三十岁生日的那个晚上。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在佛前,寻求片刻安宁的,
无名之人。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山中的岁月,过得缓慢而悠长。春天,后山的野花开了,
满山遍野。夏天,我们坐在树下听蝉鸣,吃着刚从井里冰镇过的西瓜。秋天,
寺门口的两棵银杏树,黄得像两把燃烧的火炬。冬天,大雪封山,整个世界,
都变成了一片纯白。我渐渐地,不再失眠。我渐渐地,可以完整地,抄写下一整篇《心经》,
而心中不起半分波澜。我的字,也从一开始的颤抖,变得越来越平和,越来越舒展。
了尘法师看着我的字,点了点头,说:“心,静了。”是的,我的心,静了。
那些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那些曾经以为会痛彻心扉的伤,
都在这日复一日的晨钟暮鼓里,被慢慢地磨平,抚慰。我甚至,已经很久,
没有想起过沈修言这个名字了。他就好像,是我上辈子,做过的一场,漫长而荒唐的梦。
如今,梦醒了。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苍山,是古寺,是眼前这一杯,尚有余温的,清茶。
**4.**转眼,我在山中,已过了三年。我的皮肤,被山里的阳光晒成了健康的蜜色。
我的双手,因为常年劳作,生出了一层薄薄的茧。但我整个人的状态,却前所未有的好。
内心宁静,眉眼舒展。寺里的小沙弥都说,月初师姐,你好像在发光。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那不是光。那是一个女人,在彻底放下过去,与自己和解之后,由内而外,
散发出的平和与安然。这三年,我偶尔也会跟着寺里的师父们,下山去镇上采买。
镇上有网络,有电视。我知道,山下的世界,日新月异。但我从未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对我而言,这间小小的古寺,就是我的归宿。直到那天,我在镇上的杂货店里,
无意中看到了一本财经杂志。杂志的封面人物,是沈修言。照片上的他,比三年前,
更加成熟,也更加的……落寞。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背景是陆家嘴的摩天大楼。
他依然是那个商界精英,天之骄子。但他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疲惫,
空洞,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深切的悔恨。我的心,在那一刻,像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没有痛,只是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我买下了那本杂志。回到寺里,我第一次,
主动向了尘法师,说起了我的过去。我说了那十年,说了那个生日宴,
说了我是如何逃离了那座,我亲手为他建造的,华丽的牢笼。了尘法师安静地听着,
没有插一句话。直到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你恨他吗?”我摇了摇头。“不恨。
”“那你还爱他吗?”我又摇了摇头。“也不爱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
一片坦然。恨,与爱,本就是一体两面。它们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去维系。而我,
早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供养那些,早已枯萎的情感了。“施主,”我看着了尘法师,
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只想守着这座山,这间寺,了此余生。”了尘法师看着我,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悯。“痴儿。”他叹了口气,“你守的,不是山,不是寺,
而是你心中的一座坟。你将过去的自己埋葬其中,以为可以获得安宁。殊不知,
只要执念未消,坟中之人,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我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尘缘,未了。”了尘法师缓缓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他,会来找你的。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他不知道我在这里。”“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你种下了因,便躲不掉那个果。”了尘法师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了三年的心湖,
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我开始有些不安。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抄经会写错字,
扫地会走神。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只是师父的谶言,当不得真。沈修言的世界那么大,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三年前不告而别的我,找到这座深山里来。他身边,
应该早就有了新的、更“乖”的女人了吧。我越是这样想,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那天,山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正在廊下,
整理着刚采摘回来的草药。寺门口,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这很反常。这座寺庙,
位置偏僻,鲜有香客,更别说是在这种下雨天,开车上山的人。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寺门口的银杏树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丝,打湿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和他昂贵的衣衫。他站在雨中,抬起头,目光穿过迷蒙的雨帘,穿过那两棵枯寂的银-杏树,
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一瞬间,我手中的草药,散落了一地。我的呼吸,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回了三年前。是沈修言。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眼下的乌青很重,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那双曾让我沉沦了十年的眼睛,此刻,
正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有震惊,有狂喜,有痛苦,
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悔恨。他,真的来了。了尘法师的话,应验了。我的尘缘,真的,
未了。5.他一步步地,向我走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浸湿了他深色的风衣。他看起来,像一只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的,孤狼。狼狈,又偏执。
我静静地站在廊下,看着他走上台阶,看着他停在我的面前。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雨水和淡淡烟草味的,属于沈修言的味道。这个味道,
曾是我十年里,最贪恋的,也最卑微的慰藉。如今,却只让我觉得,陌生而遥远。
“月初……”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磨了很久的砂纸,“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夜未睡。我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
将散落在地上的草药,一根根地,捡了起来。我的动作很慢,很平静。仿佛,站在我面前的,
不是那个曾占据我整个青春的男人,而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的香客。我的平静,
似乎刺痛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江月初,
你看着我!”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找疯了!”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猩红的眼睛。我能感觉到,
他的手,在发抖。我轻轻地,挣开了他的钳制。“施主,”我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
他从未听过的,疏离,“你认错人了。”“施主?”沈修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眼里的痛苦,却更深了。“江月初,你别跟我玩这套!我知道是你!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他向前一步,将我逼至廊柱前,无路可退。“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一个字都不留下?就因为那天的生日?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沈施主。”我打断了他。我抬起眼,
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里是佛门清净地,还请施主,
放尊重些。”我从怀中,取出了一串菩萨,缓缓地,在指间捻动。那是我这三年来,
日日不离身的物什。它早已被我的体温,捂得温润。沈修言的目光,落在了那串菩萨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脸上的愤怒和偏执,在看到那串菩萨的瞬间,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种,巨大的,茫然的,恐慌。“你……”他指着我,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已是佛门俗家弟子,法号,‘了悟’。
”我平静地说道,“前尘旧事,于我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还请沈施主,不要再执着了。
”“了悟……”他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血色尽失,“执着……?
”他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到了,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我。“江月初!
你凭什么说我执着?你凭什么单方面地,就把我们十年的一切,都判了死刑?你问过我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决定,说结束就结束?!”他的质问,像一颗颗石子,
砸进我的心湖。但,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因为,我的心湖,早已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彻底干涸,变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也很可笑。“资格?”我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风吹过枯叶,
没有半分温度,“沈修言,当我为你洗手作羹汤,等你回家的那三千多个夜晚,你问过我,
我有没有资格,得到你的一句‘我爱你’吗?”“当你在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生日宴上,
为了另一个女人,决然离去的时候,你给过我,说‘不’的资格吗?”“当你心安理得地,
享受着我所有的付出,却把你的爱,你的关心,你的时间,都给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
你又何曾想过,我,江月初,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痛,会累的,人?”我的每一句话,
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他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他抓着我肩膀的手,
缓缓地,松开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廊柱上,才勉强站稳。雨,越下越大了。
冰冷的雨水,混杂着他眼角,那滴滚烫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一起,滑落。
6.那场对峙,最终在了尘法师的出现下,无声地结束了。老法师拄着禅杖,
从大殿里缓缓走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了沈修言一眼。
沈修言像是被那一眼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狼狈地别过头,避开了法师的目光。“阿弥陀佛。
”了尘法师宣了一声佛号,“施主远道而来,已是尘缘。只是山门之内,非俗世之地,
还请施主,自重。”那晚,沈修言没有离开。他在山脚下的小镇上,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成了这座无名古寺,最忠实的“香客”。每日清晨,
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寺门口,不高声喧哗,也不再试图靠近我。他就只是远远地,
找一个不打扰任何人的角落,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像一根无形的线,一整天,都牢牢地,
系在我的身上。我看书,他便看着我。我扫地,他便看着我。我与师兄弟们谈笑,
他便看着我。那目光,炙热,偏执,又充满了悔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企图将我重新拉回那个,我早已逃离的世界。我却视若无睹。我依旧每日做着我的功课,
过着我的日子。他来,或不来,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他就像庭院里的一棵树,
一块石头。一个,与我无关的,存在。我的无视,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
激起了他更深的执念。他开始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企图“弥补”我。第三天,
一辆货车开到了山脚下。车上,是最新款的**椅,最顶级的咖啡机,
最柔软的羊绒地毯……所有他认为,可以改善我“清苦”生活的东西。
寺里的师父们都惊呆了。我却只是平静地,让小沙弥将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告诉沈施主,”我对小沙弥说,“寺有寺规,不受俗礼。他的心意,我领了。东西,
请他带回。”第五天,他带来了一位米其林三星的大厨,和一车的顶级食材。他想为我,
为整个寺庙,做一顿“真正”的饭菜。他说,他知道我这三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我看着那些空运来的、还在滴着水的波士顿龙虾和澳洲和牛,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当年,
我为他洗手作羹汤,耗尽心力,只为换他一句夸赞。如今,他却以为,用钱,就能买回,
我那颗早已死去的心。我让了尘法师,出面回绝了他。“沈施主,”老法师对他说,
“佛门之中,一粥一饭,皆是修行。施主的盛情,我等凡僧,无福消受。
”沈修言带来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被退了回去。他的脸上,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和地位,在一个小小的、破旧的寺庙面前,
会变得如此的,一文不值。他开始变得沉默。不再送东西,也不再试图与我说话。他只是,
日复一日地,风雨无阻地,来。然后,静静地,看。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在守护着他早已失去的,信仰。这天,是盂兰盆节。寺里要举行法会,超度亡魂。
我作为俗家弟子,也需要帮忙准备。我跪在蒲团上,一整天,都在抄写往生者的牌位。
沈修言就坐在大殿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我。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雕花的木窗,
洒在我的身上,给我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我写完最后一个牌位,放下笔,轻轻地,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一抬头,却看到沈修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手里,
拿着一个牌位。牌位的材质,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用金粉,刻着三个字。江。月。初。
我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你做什么?”我的声音,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