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水里的记忆碎片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疼，苏月睁开眼时，窗外正飘着细碎的雪。

白色的天花板晃得她头晕，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像在给某段被遗忘的时光倒计时。“你醒了？”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手里拿着病历夹，

“你在冰湖大桥下被救起，昏迷了四天，还记得发生什么吗？”冰湖大桥。

这四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记忆的死水，苏月的头突然剧痛，

的画面：结冰的湖面裂出蛛网般的纹路、汽车失控的尖叫声、妈妈推她的手——那只手很凉，

像冰水里捞出来的，带着最后一点力气把她往水面送。“我……”她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疼，“我记得水，很冷。还有爸妈……他们在哪里？”医生的眼神暗了暗，

放下病历夹：“救你的好心人只看到你一个人，没发现其他人，警方在湖面搜索了三天，

没找到任何线索。”“不可能！”苏月猛地坐起来，输液管被扯得晃动，“他们跟我在一起！

我们要去给奶奶扫墓，走的就是冰湖大桥！”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米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快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眼眶红红的：“月月，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握住苏月的手，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

“我是佳佳啊，刘佳佳，你最好的朋友。”刘佳佳。苏月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记忆里却只有一片空白。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圆脸，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确实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关于“最好的朋友”的片段，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不记得你了。”苏月的声音带着歉意，“也不记得车祸的事，只记得爸妈和冰。

”刘佳佳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被担忧取代：“没关系，医生说你可能是创伤后失忆，

慢慢会想起来的。”她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小米粥，“这是我早上给你熬的，

你昏迷的时候，顾哲也来看过你好几次呢。”顾哲。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却让苏月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接过粥碗，低头看着碗里的小米粒，

突然想起什么：“佳佳，我是不是对巧克力过敏？”刘佳佳的手顿了一下，

很快笑着说：“是啊，你小时候吃巧克力差点窒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碰过。

怎么突然问这个？”苏月没说话——刚才她想起的画面里，

有个女孩递来一块包装鲜艳的巧克力，说“月月，吃这个，特别甜”，而她接过了，

塞进嘴里。如果她对巧克力过敏，那个画面又是怎么回事？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进来。他很高，肩宽腿长，五官轮廓分明，

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没什么温度。看到他，刘佳佳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顾哲。

”男人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苏月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感觉怎么样？

”苏月的心跳更快了，她看着顾哲的眼睛，突然想起更多画面：雨天里，

他撑着伞站在学校门口，等的却是另一个女孩；车祸前，他给她打了个电话，

声音很着急：“别去冰湖大桥，危险！”“我……”苏月攥紧了粥碗，

“我记得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别去大桥。”顾哲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很快又舒展开：“你想起一些事了？”他没回答“打电话”的事，反而转移了话题，

“警方还在查车祸的事，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转身离开时，

苏月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一点泥土——颜色和冰湖边的冻土很像，却又不敢确定是巧合。

刘佳佳看着顾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很快又恢复了担忧的表情：“顾哲就是这样，话少，不过他人很好，

你以前总跟我吐槽他高冷，说他是‘冰山’。”苏月没接话，低头喝着粥，心里却泛起疑云。

哲的电话、刘佳佳提到巧克力时的停顿、那个递巧克力的陌生女孩——这些碎片像一团乱麻，

缠得她喘不过气。她有种预感，自己失去的记忆里，藏着比车祸更可怕的东西。

2镜中的陌生者出院后，苏月住在刘佳佳的公寓里。公寓不大，两室一厅，装修得很温馨，

佳的合照：一起去游乐园、一起过生日、一起穿闺蜜装——可苏月对这些“回忆”毫无印象。

“你看这张，”刘佳佳指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苏月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拿着棉花糖，

笑得灿烂，“这是去年你生日，我们去欢乐谷拍的。你那天非要坐过山车，下来后吐了好久，

还说再也不坐了。”苏月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觉得陌生又熟悉。她伸手摸了摸照片，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突然想起一个画面：同样是在游乐园，她坐在长椅上，

身边的女孩不是刘佳佳，而是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也拿着棉花糖，

笑着说：“妹妹，别告诉爸妈我们偷偷来这里。”“妹妹？”苏月猛地回神，心脏一阵发紧。

“怎么了，月月？”刘佳佳注意到7她的不对劲，递来一杯温水，“是不是头又疼了？

”“我刚才想起一个女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叫我妹妹。”苏月接过水杯，

手指有些发抖，“佳佳，我是不是有个姐姐？”刘佳佳的脸色瞬间变了，

眼神躲闪着：“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独生女啊，爸妈就你一个孩子。肯定是你失忆了，

想错了。”她把话题岔开，“对了，顾哲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警方在冰湖底发现了一辆车，

可能是你们家的，让我们去辨认一下。”苏月的心猛地提起来，跟着刘佳佳去了警局。

停尸房旁边的车库里，一辆被水泡得变形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车牌确实是她家的。

警察打开车门，里面空空的，没有爸妈的身影，

只有副驾上放着一个眼熟的保温桶——和刘佳佳每天给她熬粥的保温桶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的保温桶吗？”刘佳佳惊讶地说，“怎么会在你们家车里？

”警察皱了皱眉：“我们在保温桶里发现了少量安眠药残留，

还在驾驶座的脚垫下找到了这个。”他递过来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半块巧克力，

包装和苏月记忆里的那块一模一样。苏月的呼吸瞬间停滞——如果她对巧克力过敏，

这块巧克力是谁的？保温桶里的安眠药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小偷放的？

”刘佳佳连忙说，“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保温桶，想害月月！”顾哲这时也来了，

他看了一眼证物袋里的巧克力，又看向苏月：“你确定你对巧克力过敏？

”苏月犹豫了——刘佳佳说她过敏，可记忆里的画面却告诉她，她吃过那块巧克力。

她刚要说话，刘佳佳抢先开口：“当然确定！她小时候差点窒息，医生说绝对不能碰巧克力！

”顾哲没再追问，只是对警察说：“麻烦你们查一下保温桶上的指纹，还有巧克力的来源。

”他转身对苏月说，“你身体还没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苏月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说：“顾哲，你那天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让我别去大桥？

”顾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几秒：“我收到匿名消息，

说有人要在冰湖大桥对你们家动手。我来不及解释，只能让你别去。”“匿名消息？

是谁发的？”苏月追问。“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一次性手机号，查不到来源。

”顾哲的语气很平淡，可苏月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回到公寓，苏月去洗手间洗脸。

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她掬起冷水泼在脸上，抬头时，

突然看到镜子里的人变了——不是她，是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穿着她车祸那天的白色羽绒服，头发上还沾着冰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妹妹，

来找我啊，我在冰湖底等你。”“啊！”苏月吓得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洗手台。

刘佳佳听到声音跑过来：“月月，怎么了？”苏月指着镜子，声音发颤：“镜子里有个女孩，

和我长得一样！”刘佳佳看向镜子，里面只有苏月的倒影。她走过去，

摸了摸苏月的额头：“月月，你是不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镜子里只有你啊。

”她扶着苏月走出洗手间，“你别多想，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苏月躺在床上，

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镜子里的女孩、副驾上的保温桶、带安眠药的粥、半块巧克力——这些线索像一个个问号，

在她脑海里盘旋。她突然想起刘佳佳的日记，之前在医院时，她好像看到刘佳佳在写什么，

还藏得很隐蔽。等刘佳佳去厨房做饭时，苏月悄悄溜进她的房间。书桌的抽屉锁着，

她找了根发卡，撬开了锁。里面放着一本深棕色的日记，

封面沾着一点泥土——和顾哲袖口的泥土颜色相似，却又不敢确定是同一处。

她刚要翻开日记，身后突然传来刘佳佳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苏月猛地回头，

看到刘佳佳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眼神冰冷，和平时判若两人。

3错位的证据链菜刀反射的寒光刺得苏月眼睛发疼，她下意识地把日记护在身后，

心脏狂跳：“我……我只是想找本书看。”刘佳佳一步步走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找书？

找我的日记吧？苏月，你是不是怀疑我了？怀疑我跟车祸有关，怀疑我骗你？”“我没有！

”苏月后退一步，后背抵到了衣柜，“我只是……”“只是什么？”刘佳佳打断她，

把菜刀放在书桌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想起我给你喝的果汁里加了东西？

想起车祸那天，是我坐在你的副驾上？”苏月的头突然剧痛，

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车祸前，刘佳佳递来一杯橙色的果汁，说“月月，开车累了，

喝口这个提提神”；她喝完果汁后，眼皮越来越重，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冰湖大桥上，

一辆货车从侧面冲过来，刘佳佳在旁边喊“快刹车！”，

可她的手指却怎么也碰不到刹车踏板；车掉进冰湖时，刘佳佳解开安全带，从车窗爬了出去，

回头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担忧，只有冷漠。“是你！”苏月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敢置信，

“是你给我喝了加了东西的果汁，是你看着我掉进冰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佳佳突然笑了，坐在床上，拿起那本日记：“你想知道为什么？好啊，我告诉你。

”她翻开日记，念出里面的内容，“苏月的爸妈就是强盗！他们抢了我爸的公司，

逼得我爸跳楼自杀，我妈气出重病！我恨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爸的公司？

”苏月愣住了，“我爸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他们当然不会跟你说！

”刘佳佳的情绪激动起来，“他们只会装好人，给你买漂亮衣服，带你去游乐园，

却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她合起日记，“我本来只想让他们出车祸，没想到你也在车上。

不过没关系，你失忆了，正好可以帮我掩盖真相。”苏月的脑子一片混乱，她看着刘佳佳，

突然想起什么：“副驾上的保温桶，是你的吧？里面的安眠药，也是你放的？

还有那块巧克力，是不是你带来的？”“是又怎么样？”刘佳佳承认得很干脆，

“我就是要让警察以为，是你自己吃了安眠药，开车出了意外。巧克力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

让他们以为你对巧克力不过敏，以为你在撒谎，以为你是凶手！”“你太可怕了！

”苏月攥紧了拳头，“张强是谁？警方说他的货车就是撞我们的那辆，他现在在哪里？

”刘佳佳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张强！

”她站起来，想去拿书桌上的菜刀，“苏月，你别逼我！如果你敢告诉警察，我就杀了你！

”苏月连忙后退，拉开房门：“顾哲！顾哲你在吗？”她记得顾哲说过，会在公寓楼下等着，

有情况随时喊他。刘佳佳听到“顾哲”两个字，动作僵住了。这时，

顾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苏月，怎么了？”刘佳佳的眼神变得阴狠，她突然拿起日记，

撕得粉碎：“就算你告诉顾哲，也没有证据！日记没了，

保温桶上的指纹可以说是我之前借你的，巧克力也查不到来源！你没有证据！”“我有证据！

”苏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刚才刘佳佳承认罪行的声音，

“我早就怀疑你了，所以刚才跟你说话时，偷偷录了音。”这支录音笔是顾哲给她的，

昨天他送她回来时，悄悄塞给她，说“如果刘佳佳有异常，就录下来”。当时她还不明白，

现在终于懂了——顾哲早就怀疑刘佳佳了。刘佳佳的脸色彻底惨白，她看着录音笔，

又看看门口，突然冲向窗户：“我不会让你们抓我的！”苏月连忙拉住她，顾哲也冲了上来，

按住了刘佳佳。“别挣扎了，刘佳佳，”顾哲的声音冰冷，“警方已经在楼下了，

张强的尸体也找到了，在冰湖底，他的指甲缝里有你的皮屑，DNA比对已经出来了。

”“张强死了？”苏月愣住了——她以为张强只是失踪，没想到已经遇害，

而且死亡时间似乎比她想象中早。“是，”顾哲点头，“他看到了你掉进冰湖，

也看到了刘佳佳爬出来，所以刘佳佳杀了他，把他推下了冰洞。”刘佳佳瘫坐在地上，

眼神空洞：“我恨他们……我只是想报仇……”警察很快赶来，把刘佳佳带走了。

苏月看着被带走的刘佳佳，心里却没有复仇的**，只有无尽的迷茫。

她拿起地上撕碎的日记碎片，突然发现其中一张碎片上，写着一行奇怪的字：“苏晴还活着，

在冰湖底。”苏晴？

的女孩、记忆里叫她“妹妹”的人、爸妈可能存在的另一个孩子……难道苏晴就是她的姐姐？

“顾哲，”苏月拿着碎片，看向顾哲，“苏晴是谁？她是不是我的姐姐？”顾哲的脸色变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苏晴确实是你的姐姐，她有先天性心脏病，

小时候被爸妈送到国外治疗，去年才回来。车祸那天，她本来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扫墓，

可我收到的匿名消息里，说目标是你和你爸妈，没提到苏晴。”“那她现在在哪里？

”苏月追问。“不知道，”顾哲摇了摇头，“警方在冰湖底只找到了张强和你们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