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盯着那扇门。铁门上的漆剥落得厉害，边缘露出深色的锈迹。他伸手推了推，

门纹丝不动。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不是护士那种轻快的步子，而是沉实的皮鞋声。

孙宇退到床边，坐下。门锁转动，王医生走进来，白大褂干净得刺眼。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护工制服的男人，胳膊很粗。“今天感觉怎么样？”王医生问。

他手里拿着笔记本，却没打开。孙宇没回答。他盯着王医生白大褂袖口的一点污渍，

像是墨水。王医生对护工点了点头。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站到孙宇旁边。“你需要换个房间。

”王医生说：“这里的环境不利于你恢复。”孙宇的拳头握紧了。左边的护工嘴角有疤，

右边的护工右手缺了根小指。他记住了这些细节。“我要见院长。”孙宇说。王医生笑了笑，

没接话。他转身开门，示意他们把孙宇带出来。走廊比平时安静。其他病房的门都关着，

听不到惯常的**和呓语。孙宇被夹在中间，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们没往治疗室的方向走，而是转向走廊另一端。那里有部货运电梯，平时锁着，

现在门开着。电梯下降了一层，门打开。这里的空气更潮湿，墙皮大块脱落。

他们停在一扇铁门前，门上没有编号。王医生掏出钥匙串，选了一把铜色的。

锁舌弹开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响。房间里只有一张铁床，一个便池，没有窗户。

天花板角落有个摄像头，红灯亮着。“休息吧。”“明天给你做全面检查。”门关上。

锁芯转动。孙宇在床边坐了十分钟。然后他站起来，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听。

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检查铁床。床架是焊死的，螺丝锈住了。便池的水箱盖是塑料的，

掰不断。墙角有块剥落的墙皮，巴掌大。孙宇捡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太脆，一捏就碎。

他走到摄像头正下方，抬头看。红灯稳定地亮着。孙宇开始解鞋带。他穿着医院统一的布鞋，

鞋带是粗糙的棉绳。他把两根鞋带接在一起，打了个死结。铁门下方有条缝隙，大约一指高。

孙宇趴下，把鞋带从缝隙塞出去。他小心地移动鞋带，像钓鱼一样试探。鞋带碰到了什么。

孙宇轻轻拉动，感觉到阻力。他继续操作，让鞋带绕过那个物体。是个锁孔，他判断。

但不是门锁，太小了。他花了可能二十分钟，终于用鞋带把那个小东西拖进门缝。是个钥匙，

铜色的，和王医生用的那把很像。孙宇把钥匙握在手里。冰凉，齿痕清晰。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孙宇迅速把钥匙塞进鞋底，系好鞋带，躺回床上。锁转动，

王医生一个人进来。他看了眼孙宇，走到便池前，按下冲水按钮。水流声很大。

“你藏了东西。”王医生背对着他。孙宇没动。王医生转身，手里多了一把同样的铜钥匙。

“在找这个？”孙宇盯着他。“每个新来的都试过这招。”王医生把钥匙放回口袋：“鞋带，

墙皮，甚至试图拆了便池。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成功吗？”孙宇仍然不说话。

“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精神病院。”王医生走到床边，俯视他：“我们是研究所。而你，孙宇，

是我们最重要的样本。”孙宇的呼吸变慢了。“你的‘病友们’，都是正常人。就像你一样。

”王医生笑了笑：“观察正常人在极端环境下的反应，这才是我们的课题。”孙宇坐起来。

“为什么？”“军方项目。”王医生说：“测试忠诚度，抗压能力。通过测试的人，

会进入特别部门。”“通不过呢？”“继续待着，直到通过。或者……”王医生没说完，

但意思明确。孙宇突然出拳，直击王医生咽喉。王医生格挡，动作快得不像是医生。

两人在狭小空间里过了几招，孙宇被按在墙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很好的反应。

”王医生在他耳边说：“愤怒，说明你在乎真相。”孙宇挣开，转身又是一拳。

这次王医生没躲，硬挨了一下，嘴角出血。“继续。”“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孙宇停住了。

他后退一步，呼吸粗重。“不打了吗？”王医生擦掉血：“明智的选择。”孙宇盯着他。

“你们观察多久了？”“从你进来的第一天。”王医生说：“每个动作，每个反应。

你比大多数人冷静。”孙宇走到门边。“现在呢？测试结束了？”“刚刚开始。

”王医生按下耳后的某个部位，他的脸开始变化，五官微调，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才是我的真实样貌。”孙宇瞳孔收缩。“你的反应再次超出平均。

”“85%的人此时会尖叫或攻击。你没有。”孙宇沉默。“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走廊尽头有个房间，满是监控屏幕。每个屏幕显示一个“病人”在房间里的实时画面。

有些人**，有些人来回走动，有个女人在墙上划记号。“他们都是候选人。

”“但只有一个名额。”孙宇看着屏幕。“如果我不合作呢？”“孙宇，二十八岁，

前特种部队狙击手。因创伤后应激障碍退役。父母死于车祸，独子。”孙宇的表情没变。

“我们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为什么真的来这里。”孙宇转头看他。

“你不是偶然被送来的。”王医生放大一个监控画面，是孙宇之前的房间：“你在调查我们。

军方有人怀疑这个项目，派你潜入。”孙宇的肌肉绷紧了。“放松。

”王医生：“这才是真正的测试。我们早知道你的身份，看你多久会暴露。”“结果呢？

”“你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病人。直到昨天。”王医生切换屏幕，

显示孙宇试图撬门的夜间录像：“这个动作出卖了你。病人不会用鞋带做开锁工具。

”孙宇没说话。“现在，选择。”王医生：“加入我们，或者成为实验品。

”孙宇看向主屏幕，那个划记号的女人突然转头，直视摄像头，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她也是？”“不。”王医生皱眉：“她不应该……”警报突然响起。所有屏幕闪烁红光。

假王医生按着耳机。“什么？不可能！”孙宇趁机出手，肘击对方太阳穴。王医生倒地。

孙宇搜出钥匙卡和手枪，冲向门口。走廊里烟雾弥漫。那个割喉的女人站在走廊中央，

手里拿着消防斧。“这边，快。”孙宇犹豫了一秒，跟上她。他们穿过浓烟，

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和枪声。女人撬开一道安全门，外面是夜色。“你是谁？”孙宇问。

女人回头，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和你一样。”“只是我三年前就进来了。

”孙宇跟着女人冲进夜色。冷空气灌进肺里，他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这边！

”女人压低声音，带着他绕过一栋废弃仓库。她的动作很熟练，像是跑过很多次。

远处传来犬吠和喊叫声。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孙宇抓住女人手腕。“等等。

”女人甩开他的手，眼神警惕。“没时间了。”“你是谁？”孙宇问。

他注意到女人左手缺了根小指。“林静。”“三年前被送进来的地质学家。

他们说我杀了同事，但我不记得了。”孙宇皱眉。这和王医生说的不一样。

林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看这个。”孙宇借着月光看纸上的内容。

是一份实验记录，标注着“样本7号——林静”，下面列着各项数据：抗压性87%，

服从度42%，记忆清除成功率0%。“记忆清除？”林静扯开衣领，露出颈后的疤痕。

“他们试了三次，都没成功。我什么都记得。”孙宇想起王医生耳后的装置。

所以那不只是伪装。犬吠声近了。林静拉着他跳进一个排水沟。泥水浸透裤腿，冰冷刺骨。

“他们要抓活的。”林静低声：“特别是你。你是‘完美样本’。

”孙宇握紧从王医生那里抢来的枪。弹匣是满的。两条德国牧羊犬率先冲到沟边，龇着牙。

随后是四个持枪警卫。孙宇没犹豫。两枪点射，两条犬倒地。

另外两枪打在警卫持枪的手臂上。血喷在沟壁上。“走！”他推了林静一把。

他们沿着排水沟奔跑。身后传来更多脚步声。“去东门！

”林静喊：“每周三凌晨有垃圾车出去！”孙宇看了眼手表。零点十七分。今天是周三。

他们爬出排水沟，穿过一片枯树林。前方出现铁丝网围栏，确实有扇铁门开着，

一辆垃圾车正在启动。孙宇突然停下。“怎么了？”林静呼吸急促。“太容易了。”孙宇说。

他观察垃圾车。驾驶室里没人，但引擎在转。林静要往前冲，孙宇拉住她。“等等。

”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垃圾车后方。石头落地的瞬间，四周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

十几个人从隐藏处现身，全部持枪。王医生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笑。“果然没让我失望。

”王医生：“完美的战术直觉。”孙宇把林静护在身后。“放下枪，孙宇。

”王医生：“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现在加入我们。”林静在发抖。

孙宇能感觉到她抓住他外套的手在用力。“那些警卫……”孙宇。“演员。

”王医生摆手：“**。一切都是测试。”孙宇的枪口微微下垂。“测试什么？

”“你的忠诚。”王医生：“在绝境中是否会抛弃同伴。”孙宇看了眼林静。她脸色苍白。

“她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孙宇问。王医生笑了。“不，她是个意外。三年前的失败实验品，

本该处理掉的。”林静突然冲出去，扑向王医生。枪响了。林静倒地，胸口绽开血花。

她看着孙宇，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孙宇的枪口重新抬起。这次对准了王医生的额头。

“这不是测试。”孙宇说。王医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确定要这么做？杀了我，

你永远不知道真相。”“什么真相？”“关于你父母的死。”王医生：“那不是意外。

”孙宇的手指在扳机上收紧。监控室里，所有屏幕都显示着这一幕。

技术人员紧张地操作设备。“心率140，血压190/110。”一个声音报告。

“继续施压。”耳机里传来指令。王医生向前一步，几乎顶住枪口。

“你父亲也曾在这里工作，孙宇。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孙宇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什么东西？”“研究所的真正目的。”王医生说：“不是测试忠诚度，而是制造完美杀手。

清除记忆，植入指令。就像他们对你做的那样。”孙宇感觉头皮发麻。“我没有被清除记忆。

”“你确定吗？”王医生微笑：“检查你的左臂内侧。”孙宇用左手掀开袖子。

皮肤上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三厘米长。“那是接入点。”王医生：“三个月前，

你自愿加入计划。所有‘潜入调查’的记忆都是植入的。”屏幕前，技术人员点头。

“记忆区开始活跃。”孙宇的枪在抖。“不可能。”“说‘夜莺在唱歌’。”王医生。

孙宇的嘴唇自动蠕动：“夜莺在唱歌。”瞬间，剧痛贯穿头颅。他跪倒在地，视野模糊。

王医生弯腰捡起他的枪。“欢迎回来，七号。”孙宇抬头，看见林静的尸体被拖走。

她的眼睛还睁着。“她……”孙宇艰难地说。“无关紧要的实验品。

”王医生扶他起来：“现在，该完成你的第一个任务了。”孙宇站起来，身体自动挺直。

某种深层的指令在接管他的肌肉。“目标是谁？”他听见自己问，声音平静得不像是自己的。

王医生递给他一个文件夹。“你的新搭档。明天报到。”孙宇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个地址。照片上的人微笑着，正是刚才“死去”的林静。

孙宇盯着照片上林静的笑脸。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纸张边缘。“她没死。”。王医生点头。

“当然没有。那一枪是空包弹，血包装得很逼真。”孙宇把文件夹合上。“为什么这样做？

”“最终测试。”王医生说：“看你是否会为同伴复仇。”远处传来警报声。王医生皱眉，

按住耳机。孙宇趁他分神，突然出手。不是攻击王医生，而是抢回自己的枪。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王医生后退，但孙宇已经扣动扳机。子弹击中王医生右肩。鲜血喷溅。

“这一枪是真的。”孙宇。监控室里乱成一团。技术人员大喊：“七号失控！重复，

七号失控！”孙宇抓起王医生的衣领。“我父母到底怎么回事？”王医生咳血，

“你父亲……发现了记忆移植的副作用……”更多警卫冲进来。孙宇把王医生推向他们，

转身撞破玻璃跳窗。他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翻滚。碎玻璃划破手臂。

院子里的探照灯全部亮起。孙宇眯眼适应强光，看到林静站在对面楼顶，举着狙击枪。

她开枪了。子弹擦过孙宇耳边，击中他身后的追兵。“这边！”林静喊。孙宇没有犹豫。

他冲向那栋楼，撞开门往上跑。在楼梯转角，他遇见林静。她正拆解狙击枪，动作熟练。

“你没死。”孙宇说，枪口微微抬起。林静把拆解的零件扔进垃圾桶。“当然。

我是测试员之一。”“所以一切都是演戏？”“不全是。

”她抓住他手腕：“王医生说的有一半是真话。你确实被植入记忆，但不是我负责的部分。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多。林静拉着他继续往上跑。“研究所不止一个派系。

王医生想控制你，我想解放你。”“为什么？”“因为你父亲救过我。”他们跑到天台门口，

林静用钥匙卡刷开锁：“三年前，他发现研究所用活人做实验，试图揭发。王医生杀了他。

”孙宇停下脚步。“证据？”林静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枚USB。“你父亲临死前给我的。

里面有你真正的记忆。”追兵已经冲上楼梯。林静把USB塞进孙宇口袋，推他上天台。

“直升机五分钟后到。”“我会拖住他们。”孙宇抓住她。“一起走。”林静摇头。

“我有未完成的事。”她脱下外套，露出绑在身上的**。孙宇瞳孔收缩。“记住，孙宇。

”林静微笑：“你从来不是杀手。你是个记者。”她关上天台门，从外面锁死。

孙宇听到她跑下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是爆炸。整栋楼震动。孙宇趴在地上，耳鸣不止。

他摸出口袋里的USB，紧紧攥住。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当直升机降落在天台时，

孙宇已经站起来。他看着脚下的火光，把USB塞进鞋底隐藏的夹层。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跳下直升机，伸出手。“孙宇先生？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

”孙宇握了握他的手，触感冰凉。在直升机上，男人递给他一瓶水。“你受苦了。

我们追踪这个非法实验基地很久了。”孙宇拧开瓶盖，但没有喝。

他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火光。“林静呢？”男人叹气。“很遗憾。但她是个英雄。

”孙宇点头。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摸索，触到一个硬物。是林静之前给他的那张实验记录纸，

他不知何时塞进了口袋。纸上多了一行小字，墨水很新：“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直升机突然剧烈摇晃。“怎么回事？”西装男问飞行员。飞行员回头，手里握着枪。

“抱歉，长官。但王医生出的价更高。”孙宇在水瓶砸向飞行员脸上的同时，

已经解开安全带。直升机失控旋转时，他抓住应急包，踢开门跳了出去。

他在空中打开降落伞，看着直升机撞上山体，化成一团火球。落地后，他割断伞绳，

跑向最近的公路。一辆卡车停下来。司机探头问：“需要帮忙吗？

”孙宇看着司机粗糙的双手和友善的笑容，犹豫了一秒。

然后他看到司机耳后若隐若现的疤痕，和研究所那些人一模一样。“不用了。

”孙宇后退：“我等人。”卡车开走后，孙宇钻进树林。他找到一条小溪，清洗伤口，

检查USB还在。他在溪边坐下，取出USB。一个小小的金属片，藏着真相。

但他没有设备读取它。也不敢找任何人帮忙。夜幕降临。孙宇靠在一棵树干上，闭上眼睛。

他听见脚步声，很轻，但很多。包围圈正在缩小。孙宇站起来，握紧从应急包里找到的军刀。

第一个黑影从树后出现时，孙宇已经出手。军刀划破对方喉咙，干净利落。

第二个、第三个...他像机器一样高效杀戮。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停手，孙宇。是我们。

”林静站在月光下，完好无损。她身后跟着几个人，全都穿着便装。“你...”孙宇愣住。

林静微笑。“我说过，我有未完成的事。”她指了指身后的人。

“这些都是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我们有个计划。”孙宇看着她，又看看那些面孔。有的年轻，

有的苍老，但眼神都一样——充满决心。“什么计划？”林静的笑容加深。“摧毁研究所。

所有研究所。”远处，又一声爆炸响起。这次规模更大，映红半边天。

“第一个目标已经完成。”“现在，你加入吗？”孙宇看着她伸出的手，

想起USB里的内容，想起父亲可能死亡的真相。他握住她的手。“我加入。

”林静的手很凉。孙宇握住时，感觉到她指尖的轻微颤抖。“你的手在抖。”孙宇。

林静抽回手，**口袋。“肾上腺素还没退。”她转身带路，其他幸存者沉默地跟在后面。

没人说话，只有踩碎枯枝的声音。他们来到一个废弃地铁站。入口被铁链锁着，

但侧面的栅栏有个缺口。地下很黑，林静点亮手提灯。隧道深处传来滴水声。

“这里是临时据点。”“安全屋被端了。”一个年轻男子凑近孙宇。“我叫小李，

以前是研究所的文员。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孙宇盯着他。“你认识我父亲？

”“他是我上司。”小李低头：“那天我本该和他一起见举报人，但我请了病假。

”林静打断：“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她拉开一个帐篷的拉链，里面堆满电子设备。

屏幕上显示着研究所的平面图。“王医生没死。”林静敲击键盘，调出监控画面。

王医生躺在病床上，右肩缠着绷带，正在接电话。孙宇盯着屏幕。“他在和谁通话？

”“不知道。”林静放大画面：“但通话对象权限很高，信号加了五层加密。

”小李突然指着另一个监控窗口。“看这个。”画面显示研究所地下车库，

一群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卸货。箱子很长，像棺材。“那是记忆移植舱的新型号。

”林静皱眉：“不应该这么快投入使用。”孙宇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什么问题？

”“这种型号可以直接覆盖原有记忆，不需要清除步骤。

”林静敲键盘的手变快了：“他们在加速。”帐篷外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静立即关灯。黑暗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孙宇拔出军刀，慢慢拉开帐篷拉链。隧道里，

一个负责放哨的幸存者倒在地上，脖子上插着针管。“**。”孙宇低语。

更多脚步声从隧道两端传来。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墙壁。林静抓起一个背包。“这边。

”她推开一面看似坚固的墙，后面是狭窄的维修通道。幸存者们鱼贯而入。孙宇断后。

他听到追兵已经进入帐篷。维修通道通向一个旧配电室。林静锁上门，靠在门上喘息。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小李问，脸色苍白。林静没回答。她看着孙宇。

“只有你我知道那个据点位置。”孙宇握紧军刀。“你怀疑我？”“我怀疑所有人。

”林静从背包掏出一个平板，调出数据：“包括我自己。”平板上显示着脑波图。两条曲线，

一条是孙宇的，一条是林静的。“研究所在我们体内植入了追踪器。

”林静说：“但不止如此。”她放大图像。孙宇的脑波图上有不自然的峰值。“这是什么？

”孙宇。“远程触发信号。”林静的声音变得干涩：“他们不需要追踪我们的位置。

他们可以直接触发特定行为。”小李突然尖叫。他掏出手枪，对准林静。“放下枪，小李。

”林静一动没动。小李的眼睛睁得很大，眼泪却流下来。

“我控制不了手指......”枪响了。孙宇扑倒小李，子弹打中天花板。灰尘落下。

小李在地上抽搐，手指还扣在扳机上。孙宇夺过枪，发现小李已经口吐白沫。“触发指令。

”林静蹲下检查小李的脉搏：“他死了。”配电室外传来撞击声。门锁开始变形。

孙宇看着林静。“你也有这个吗？触发信号？”林静点头。“但我找到了暂时阻断的方法。

”她掀起头发，后颈有一个新鲜的伤口：“挖掉了植入物。”门被撞开。

穿黑色制服的人冲进来。孙宇开枪，击中第一个人的头部。但更多人涌入。林静扔出烟雾弹。

配电室充满浓烟。“通风口！”孙宇跟着她爬进通风管道。下面枪声大作。他们爬了很远，

直到听不到声音。林静推开一个栅栏，他们来到地面。是一条后巷。“我们必须分开。

”林静喘着气说：“他们能通过你找到我。”孙宇抓住她手腕。“怎么阻断信号？

”“很痛苦。”林静说：“而且不一定成功。”远处传来警笛声。林静塞给孙宇一个地址。

“去找这个人。他能帮你。”然后她转身跑进夜色。孙宇看着她消失，然后查看手中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词："码头47"。他撕碎纸条，吞下纸屑。两个小时后，

孙宇站在码头47的仓库前。门自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老人，正在修船模。

“林静让我来的。”孙宇说。老人头也不抬。“我知道。”他放下船模，

拿起一个仪器对准孙宇。仪器发出滴滴声。“信号很强。”老人：“他们随时能找到你。

”“你能取出植入物吗？”老人摇头。他调出仪器屏幕，显示一个三维脑部模型。

孙宇的大脑深处，有个光点在闪烁。“在杏仁核旁边。”老人：“手术取出会要你的命。

”孙宇摸着后颈。“那怎么办？”老人拿起一个注射器。“这个能暂时屏蔽信号，

但副作用很大。”“什么副作用？”“可能触发错误记忆。你可能分不**假。

”孙宇卷起袖子。“注射。”药物进入血管的瞬间，剧痛贯穿头颅。他跪倒在地，

闪过无数画面：父亲在书房烧文件......林静在实验室哭泣......自己拿着枪，

对准一个陌生人的后脑......老人扶他坐下。“深呼吸。幻觉会过去。

”孙宇满头冷汗。“那些是什么？”“可能是植入的记忆，也可能是被屏蔽的真实记忆。

”老人递给他一杯水：“现在听好，研究所不只是想做记忆控制。”孙宇抬头。

“他们要替换关键人物。”老人调出一个名单，

上面有**高官、企业领袖的照片：“用完全控制的克隆体。”名单最后一张照片，是林静。

“她不知道。”老人说：“她也是目标之一。”仓库外突然亮起强光。扩音器响起：“孙宇，

出来。否则我们炸平仓库。”老人按下桌下按钮。地板打开，露出通道。“走。

”老人：“找到真正的林静。”孙宇跳进通道前回头。“真正的林静在哪？”老人微笑。

“你见过的。在研究所。”通道关闭的瞬间，孙宇看到老人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枪声被隔绝在厚重的金属门后。通道深处传来铁锈和污水的气味。

孙宇在黑暗里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上方爆炸的震动完全停止。他打开手机照明，

发现墙壁上刻着箭头标记。跟着标记拐过三个弯，前方出现微光。出口藏在河堤的石缝间。

孙宇推开伪装成岩石的挡板，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短信：“回头看。”孙宇转身。对岸废弃工厂的顶楼，有个身影举着望远镜。

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但姿势很熟悉。“码头47的老人还活着。”孙宇拨回去，

电话立即被挂断。第三次尝试时，电话通了，但只有呼吸声。“林静？”孙宇问。

呼吸声停顿了一秒。“不是林静。”电话挂断。孙宇再拨，已是空号。他沿着河堤奔跑，

在第三个桥洞下找到预藏的背包。换掉湿衣服时，他检查了每个口袋。在内衬夹层，

他摸到一小片硬物。不是他放的东西。指甲大小的芯片，用透明胶带固定。孙宇把它抠出来，

对着光看。芯片上刻着“S-7”。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视频请求。孙宇接通。

画面里是王医生，背景是纯白房间。“玩够了吗，孙宇？”孙宇捏紧芯片。“你要什么？

”“你口袋里的东西。”王医生微笑：“把它放进下一个公共电话亭，

我就告诉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视频切断。地图app自动打开，标记出三个电话亭的位置。

孙宇把芯片放回口袋，朝最近的电话亭走去。他在路边捡了半截砖头。

第一个电话亭在公园入口。孙宇推门进去，闻到尿骚味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

他敲开投币口，没发现异常。正要离开，电话响了。孙宇盯着响铃的电话，呼吸变缓。

他拿起听筒，但不说话。“芯片。”变声器的声音。孙宇把砖头塞进话筒，挂断。

电话亭的玻璃突然变黑，把他关在里面。通风口喷出白雾。孙宇用肘部击碎玻璃，

爬出去时吸入少量气体。舌尖发麻。他跑进公园树林，靠在一棵树上检查芯片是否还在。

口袋空了。脚步声从三个方向接近。孙宇爬上树，看着下面穿环卫制服的人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