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
作者:秦安的徐雨
主角:林栖沈砚知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1-0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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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言情小说《燕栖》,是由作者“秦安的徐雨”精心打造的,书中的关键角色是林栖沈砚知,详情介绍:专注于笔下的横竖撇捺,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方尺书桌无关。有一次,他送来一摞新书后,并未立刻离开。沉默了片刻,忽然问……

章节预览

我死在那场敌国献舞宴上。一杯鸩酒,洗清沈家“通敌”的污名。

也了却了我这沈家养女卑微的一生。再睁眼,竟回到了十四岁,刚被沈家从戏班买回不久。

前世,我谨小慎微,苦练技艺,只为报答沈家恩情。最终却成了权斗的牺牲品。这一世,

我想为自己而活。1永昌十二年春。我刚被沈家从“云韶坊”买回不足半年。沈府西角,

我独居的小院“栖燕阁”外。那株垂丝海棠正绽到极盛,秾丽如霞,却又因位置偏僻,

带了几分无人问津的寂寥。周嬷嬷踩着细碎的步子进来,将一个小小的荷包放在桌上。

她眼底带着轻蔑的神色:“燕姑娘,这个月的份例。夫人特意嘱咐了,

下月忠勤伯府老太君的寿辰堂会,咱们府上得出节目,姑娘的《惊鸿舞》是重头戏,

可得拿出真本事来,莫要……丢了沈家的脸面。”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

“听闻伯爷最喜此舞,姑娘若得了青眼,于府上、于姑娘自身,都是大好的前程。

”我拿起那荷包,入手微沉。倒出来是五块成色普通的碎银,并几十枚铜钱。

指尖触及银钱的冰凉,心底却是一片死寂的清醒。前世,被称作金陵名伶“小燕还”的我,

就是这场堂会,一曲《惊鸿》舞赢得满堂喝彩。忠勤伯抚掌称赞,

那审视货物般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不去。自此,我成了沈家手中一枚更有价值的棋子。

也为最终那杯鸩酒,埋下了最初的祸根。在永昌十二年,冬,沈父为向忠勤伯投诚,

撇清通敌西南的书信嫌疑,将我送去敌国献舞毒杀其将领,后失败被强灌鸩酒而亡。

如今是永昌十二年春,海棠正艳。一切,还来得及重新开始。2“嬷嬷,”我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迎上她打量。“听说城西的云绣坊近日在招揽熟手绣娘,计件付钱,

绣品上乘者工钱加倍,可是真的?”周嬷嬷愣住了,脸上的皱纹都因诧异而堆叠起来,

像看一个发了癔症的人:“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您是沈家的姑娘,虽说……唉,

那也是上了族谱,记了名的半个主子!”“怎能……怎能自降身份,

去做那等与市井妇人争利的贱役?”“这若是传出去,沈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夫人定要责罚老奴管教不力!”“我只是想自己攒些钱。”我将银钱重新装回荷包,

又从一个妆奁底层取出一个空了的胭脂盒。盒是甜白瓷的底,上面手绘着淡粉的海棠,

是我前世最爱用的那一款。如今里面空空如也,只余一缕极淡的、几乎闻不出的胭脂香气。

“嬷嬷放心,堂会的排练,我一日不敢懈怠,绝不会误了正事。”我将荷包里的银钱,

小心地放入胭脂盒中,发出细微的叮当脆响。周嬷嬷看着我那郑重的样子,像是吞了只苍蝇。

表情复杂地扭曲了一下,最终只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识抬举”,摇摇头,

带着一肚子的困惑与不满走了。室内重归寂静。我摩挲着冰凉光滑的盒身。前世,

我用它盛放嫣红的胭脂,点缀容颜,取悦那些能决定我命运的人。这一世,

我要用它装满我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些代表着自由与选择的铜钱银角。钱,可真难攒。

沈家虽供我吃穿用度,不至于饿死冻毙,但额外的花费,一文也无。

练习歌舞损耗的绸缎丝弦,绘画所需的颜料纸张。甚至夏日里多想用一块冰,

冬日里多要一筐炭,都需要打点。都需要从这本就微薄的月例里抠索出来。

趁着为堂会排练的间隙,我悄悄接下了云绣坊的活计。多是些帕子、香囊、扇套之类的小件。

要求却高,针脚必要细密匀称,配色必要雅致清新。白日里练舞练得筋骨酸痛,

夜里便就着窗前一盏昏黄的油灯,穿针引线。手指常被绣花针扎得密麻一片,渗出血珠,

就用嘴吮一下,继续。灯火摇曳,映得眼睛酸涩不已,有时直到东方泛白,

才能勉强绣完一件。好容易,那海棠胭脂盒底,铺上了浅浅一层铜板,掂在手里,

有了些许分量。然而,这微薄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一日,管家沈福带着两个小厮,

径直来到我院中。言称奉夫人之命,为堂会购置一批上等苏缎并新式头面。

府中公账暂时支应不及,需从各房月例中暂且“借用”些许。“燕姑娘深明大义,

必能体谅府中难处。”沈福面上带笑,眼神却锐利如刀。不动声色地扫过我屋内简朴的陈设,

最终落在我未来得及收起的胭脂盒上。我心中冰凉,知晓这是推脱不掉的。最终,

那盒中辛苦积攒的钱,被拿走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十几个铜板,在空荡的盒底显得格外可怜。

我抱着那骤然轻飘了许多的胭脂盒,胸口堵得发慌,决定去找管家理论。至少,要问个明白,

这“借用”,何时能还。行至花园水榭旁,却听见一阵丝竹调笑之声。竟是沈家嫡子,

我那名义上的“兄长”沈砚知。正与一群锦衣华服的友人饮酒赏花,听曲作乐。

他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栏杆上,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杭绸直裰,衬得他面如冠玉。

只是眉眼间那份纨绔子弟特有的慵懒与倨傲,破坏了几分本该有的俊朗。他看见我,

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带着施舍与戏谑的笑:“哟,这不是燕娘么?行色匆匆,是缺钱花了?

”他不待我回答,自顾自地点点头,语气轻佻。“也是,戏班子里出来的,眼界浅,

几个铜板看得比命还重,难免锱铢必较。”他随手从腰间解下一块莹润剔透的羊脂白玉佩,

抛给身旁伺候的小厮常安。“拿去,找个地方当了,换些银钱,赏她了。”那姿态,

仿佛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那玉佩的价值,足以抵过我辛苦一年,甚至更久,

也挣不来的银钱。前世,面对这等羞辱,我会因那“戏子”的出身而自惭形秽,面色惨白。

却又因现实的困境而不得不咬牙忍下,甚至在接过那带着施舍意味的银钱时,

还要道一声“谢少爷赏”。如今,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砚知。

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将人视作玩物的轻慢。语气无波无澜,

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多谢少爷好意。”“不过,燕娘虽出身微贱,

却也曾听班里的老先生说过,嗟来之食,吃下去肚子会疼,骨头会软。”“这钱,

燕娘受之有愧。”水榭内的丝竹声、谈笑声,戛然而止。沈砚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像是被人迎面掴了一掌,虽然无声,却**辣地疼。他大概从未想过,

我这个一向在他面前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妹妹”,竟会当众驳他的面子。他盯着我,

眼神由错愕转为惊怒,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3忠勤伯府的寿宴,

终究还是来了。府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与名贵熏香混合的、令人微醺的味道。我穿着沈府为我特制的舞衣,

水袖翩跹,裙袂如云。站在后台帷幕的阴影里,能听见前厅传来的觥筹交错与笑语喧哗。

轮到我上场。乐起,我随着韵律舒袖、折腰、旋转。依旧是那支《惊鸿舞》,

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姿态依旧优美,如流风回雪,似轻云蔽月。然而,

在几个最易出彩、最显舞者功力的高难转折处。我刻意收敛了力道,放缓了节奏。

使得整个舞蹈虽然完整流畅,却失了几分前世震撼人心的惊艳。舞毕,满堂客套性的掌声。

端坐主位的忠勤伯,须发皆白,面容威严。他抚了抚须,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

最终也只是礼貌性地赞了一句:“沈家姑娘,舞姿清丽,难得。”随即,

便转向了下一位献艺者。我垂首敛目,退回后台,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落地。

没有惊艳,便少了纷扰,少了成为棋子的风险。隐约听见沈砚知在与友人低语,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与迁怒:“……真是上不得台面!平日看着还行,关键时候就露怯!

白费了沈家这些年的米粮栽培!”他的友人,那位一直沉默坐在角落,

身着半旧青布长衫的公子林栖。此刻却忽然开口,声音清润,不高不低,

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沈兄此言差矣。”“我倒觉得,令妹此舞,看似平拙,

实则意蕴内敛。”“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犹在。”“却更添几分藏锋守拙的从容,

别有风骨。”沈砚知嗤笑一声,语气愈发不耐:“林兄,你整日里读那些圣贤书,

怕是读得有些迂了!”“一个舞姬,懂什么藏锋,知什么风骨?”“不过是技艺不精,

临场胆怯罢了!”林栖不再言语,只抬起眼,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平静地看向我这边。

那目光清澈、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洞察与了然。并无半分轻视,反而像是一道微光,

照进了我重活一世后,始终戒备森严的心房。我心中微动。林栖,寒门学子,籍贯江南。

据闻家境清贫,却是今科有名的才子。学问极好,只因不善钻营,又无家世倚仗,

故而在沈砚知这群勋贵子弟中,显得格格不入。前世,我对他印象不深。

只知他后来高中榜眼,入了翰林。为人清正,与沈家并无深交。在我死前,

他似乎已外放为官,政声颇佳。回府后,夫人虽未明着责罚,但脸色明显冷了许多。

平日里偶尔的嘘寒问暖也彻底没了。月例被寻了由头减半,份例的用度也愈发苛刻起来。

连夏日用的冰,冬日烧的炭,都短了分量。海棠胭脂盒里的钱,增长得愈发缓慢。

如同干旱时节龟裂土地里艰难探头的苗,孱弱得可怜。一日,我无意间听小丫鬟们嚼舌根。

说林栖公子因要备考,需大量抄录古籍以备温习。正在寻字迹端正之人帮忙抄书,

酬金按页数计算,颇为丰厚。心中一动,我几乎是立刻下了决心。我寻了个机会,避开人,

写了一小卷工整的簪花小楷。托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厮,设法递到了林栖暂居的客院。隔日,

便有了回音。林栖约我在府中藏书楼附近一处僻静的凉亭相见。他见到我,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沈姑娘?”。他看了看我递上的字卷,

目光中流露出赞赏,“字迹清秀俊逸,风骨初成,很好。

”他并未多问为何沈家**会需要借此谋生,只是干脆地点头,“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所需书籍,我会让人送至姑娘院中。”于是,每隔几日,便会有几本厚重的典籍或抄本,

由林栖的书童悄悄送来。我便在夜深人静时,于灯下屏息凝神,一字一句地抄录。

他需要的多是经史子集,有时也有些游记杂谈。抄书的过程,于我而言,并非全是苦役。

那些墨香里的智慧,那些文字间的山河,悄然抚慰着我重生后紧绷的心弦,

也让我对对世事人心,有了更深的理解。偶尔,林栖会亲自来取抄好的书页,

或是送来新的书籍。我们交谈不多,通常只是交接物品,简单问候。他话少,气质清冷,

但举止有度,眼神干净。有时他注意到我眼底的倦色,会默默帮我研好一池墨。

在我揉着发酸的手腕时,他会递上一杯早已晾温的清茶,动作自然,不着痕迹。窗外,

有时会传来沈砚知与友人们呼朋引伴、策马嬉游的喧闹声。每逢此时,

林栖会下意识地抬眼看我,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而我,通常只是低着头。

专注于笔下的横竖撇捺,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方尺书桌无关。有一次,

他送来一摞新书后,并未立刻离开。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沈姑娘似乎……很缺钱?

”我握着毛笔的指尖微微一颤,一滴墨汁险些滴落宣纸。我没有抬头,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想自己攒些钱,离开沈家。”他沉默了,

亭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女子孤身在外,谋生不易,世事艰险。

”“我知道。”我抬起头,看向亭外被高墙分割的一方天空。语气平静却坚定,

“但总好过寄人篱下,生死荣辱,皆由他人掌控。”他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没有再劝,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之后,他付给我的酬金,似乎总比约定好的,要多上那么一些。

我心中明白,却并未点破,只将这份无声的善意,默默记在心里。4时光如水,悄然流淌,

海棠花开花落。胭脂盒中的钱,在一次次的穿针引线、一笔一画的抄录中,终于渐渐累积,

快要满到盒口了。我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这些钱,足够我在帝都远郊租下一间小小的屋舍,

置办些最简单的生计用具,支撑我找到一份稳定的绣娘工作。或者,

甚至能盘下一个更小的绣摊。未来虽依旧模糊,却终于有了一丝可以触碰的轮廓。然而,

沈家府邸内的气氛,却一日比一日紧张凝重起来。隐约有风声传来,

道是沈父在朝中因漕运改制之事,与政敌争执激烈。

似乎还牵涉到了一些不甚清白的银钱往来。虽未到前世那般“通敌”的重罪,却也岌岌可危。

圣心不悦,已有御史风闻奏事。沈砚知被沈父严令闭门读书,收敛言行,禁止外出宴游。

他本就心性浮躁,如今更是郁躁难安。看谁都带着一股无名火,府中下人无不战战兢兢,

生怕触了霉头。那日午后,我因前夜抄书至深夜,精神不济。

正对着桌上那快满的海棠胭脂盒出神,盘算着离开的具体时机和路线。

未曾留意到房门被猛地推开。沈砚知带着一身酒气,踉跄着闯了进来。他目光猩红,

一扫屋内,立刻便锁定了我手边的胭脂盒。“果然!”他低吼一声,大步上前。

一把从我手中夺过盒子,掂了掂那沉甸甸的分量。

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愤怒与果然如此的冷笑,“我就说你近日为何总是鬼鬼祟祟,魂不守舍!

”“原来是在偷偷摸摸地攒这些阿堵物!”“沈家供你吃穿,教你识字,让你习艺,

锦衣玉食地养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沈家的?”“攒够了钱,就想一走了之?做梦!

”“少爷,”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慌,试图保持冷静与他理论。

“燕娘并非沈家签了死契的奴仆,来去自有分寸。沈家的养育之恩,燕娘不敢或忘,

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但燕娘的去留,并非……”“分寸?回报?”他猛地打断我,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狂怒,“你的分寸,

就是沈家给的!”“你的所有,都是沈家赐予的!”“没有沈家,你柳燕还什么都不是!

”“一个戏子!一个玩意儿!”他越说越激动,手臂猛地一挥,

将那盛满我所有希望的海棠胭脂盒,狠狠地砸向门口地面!“哐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了整个房间。甜白瓷的盒子瞬间四分五裂。

里面的铜钱、碎银,叮叮当当滚落门口院子一地,混在破碎的瓷片中,狼藉不堪。“还想飞?

”沈砚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眼神复杂。有怒火,有鄙夷,还有一丝慌乱与痛楚,

“我告诉你,折了你的翅膀,看你这只燕,还能往哪儿飞!”他摔门而去,留下满室死寂。

对着那一地狼藉,以及少量寻回的钱,浑身冰凉。重生以来所有的隐忍、筹谋,

所有在深夜油灯下、冰冷井水边付出的努力,仿佛都在这一声碎裂中,化为齑粉。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希望,原来如此脆弱,

轻易便能被碾碎。5或许是急火攻心,或许是长久以来积压的疲惫与绝望一同爆发。当夜,

我便发起了高烧,昏沉不醒。浑浑噩噩中,感觉有一只微凉的手,

动作轻柔地为我擦拭滚烫的额头,更换被汗浸湿的额帕。

那触感带着一种陌生的、小心翼翼的珍重。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竟看到林栖坐在我的床边,清俊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林……公子?”我声音嘶哑,

几乎发不出声,“你……你怎么会……”沈府内院,他一个外男,如何能进来?

“我听闻姑娘病了,托了相熟的门路,进来探视。”他语气依旧平静,

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绪。

他指了指桌上一个粗布、缝制笨拙却洗得干干净净的小钱袋。

“地上的……我帮你都捡起来了。盒子碎了,暂且先用这个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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