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街的晨雾还没散。苏清弦把最后一把青铜仙剑摆上木摊。剑鞘上的云纹沾了点露水，

在朝阳下泛着细碎的光。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粗布麻衣的袖口磨出了毛边。

“又是卖破烂剑的？”尖酸的声音突然砸过来。1三个穿锦袍的修士站在摊前，

为首的胖子用脚尖踢了踢剑鞘。“就这破铜烂铁，也敢叫仙剑？”苏清弦直起身，

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的旧布囊。囊里是这半年卖剑攒的灵石，还差最后一笔，

就能凑够他以为的“聘礼”。“我的剑，能斩心魔，护周全。”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拗劲。

胖子突然笑了，抬手就想掀翻木摊。就在这时，那把被踢过的仙剑突然嗡鸣起来。

剑鞘自动弹出半寸，冷光瞬间划破晨雾。胖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骤变。

“这……这是灵韵剑？”苏清弦没说话，只是轻轻按回剑身。他知道，

这剑不止有灵韵——每一把，都藏着一道只有他能感知的微弱气息。就像三年前，

那个穿红袍的女子把铸剑图谱塞给他时，留下的温度。“我要了！十块中品灵石！

”胖子突然改口，掏灵石的手都在抖。苏清弦接过灵石，塞进布囊。抬头时，

瞥见街角站着个穿玄衣的人。那人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

却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直到玄衣人转身离开，苏清弦才发现，

自己的心跳快了半拍。2夜幕降临时，布囊里的灵石终于堆到了封口。苏清弦坐在摊后，

数了第三遍——刚好够买下城西那处带小院的宅子。他想起三年前的桃花巷。

那时他还是个连熔炉都烧不热的小铁匠，被师父赶下山讨生活。大雨滂沱的夜晚，

他缩在破庙里躲雨。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香风。穿红袍的女子站在雨帘里，

墨发上沾着桃花瓣。“你叫苏清弦？”她声音像浸了泉水，清冽又温柔。苏清弦点头，

看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图谱。“按这个铸剑，每把卖十块下品灵石。

”女子把图谱递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微凉。“等你卖够十万把，我来见你。

”没等他追问，女子就消失在雨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记住，只卖给心有善念的人。

”这三年，他就靠着这图谱铸剑。奇怪的是，每次铸剑时，熔炉里都会多出一缕暖光，

让剑胚自带灵韵。更奇怪的是，买剑的人，大多是修士，

却从没人敢拿剑作恶——据说拿剑作恶的人，剑会自动反噬。

苏清弦摸了摸摊面上最后一把剑。这是第十万把。他把剑收进剑鞘，刚要起身，

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公子，我家主子有请。”是白天街角那个穿玄衣的人。

斗笠已经摘下，露出一张冷峻的脸。“你家主子是谁？”苏清弦握紧了腰间的布囊。“去了，

你就知道了。”玄衣人递过来一张烫金的帖子。帖子上没有字，

却散发着和三年前那女子身上一样的香风。3马车停在凌霄城最高的建筑前。苏清弦抬头，

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楼阁——是传说中只有女帝才能居住的凌霄殿。他攥紧了手里的剑鞘，

心脏跳得像要撞出来。玄衣人引着他走进殿内。殿内没有烛火，却处处泛着暖光。

正前方的玉座上，坐着个穿红袍的女子。墨发用金冠束起，额间一点朱砂痣，

正是三年前的那个女子。“你来了。”她开口，声音比三年前多了几分威严，却依旧温柔。

苏清弦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叫什么。“我叫慕云曦。”女子从玉座上走下来，

红袍拂过地面，没有一点声响。“也是这凌霄界的女帝。”苏清弦手里的剑鞘突然嗡鸣起来。

第十万把剑的剑鞘自动打开，冷光中，飘出无数细碎的光粒。光粒在空中汇聚，

变成一行字：十万善念，换一世相守。“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清弦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以为的“攒钱娶媳妇”，原来娶的是女帝？慕云曦走到他面前，抬手拂去他肩上的灰尘。

“三年前，凌霄界心魔泛滥，修士们人心惶惶。”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

还是当年的微凉。“我算出你是上古铸剑师转世，只有你能铸出斩心魔的灵韵剑。

”苏清弦愣住了。难怪每次铸剑都有暖光，难怪剑会反噬恶人——原来不是图谱的功劳，

是他自己的身份。“那……卖剑的灵石？”他想起布囊里的灵石，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慕云曦却笑了，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那是我给你的‘考验’。”“我要看看，

你有能力铸剑，是否还有心攒钱买小院，过安稳日子。”她抬手，殿外突然飘来漫天桃花瓣。

“现在，考验过了。”慕云曦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簪，簪头是一朵桃花，

和当年她发上的一模一样。“苏清弦，你卖了十万把仙剑攒的钱，够娶我这个女帝了吗？

”苏清弦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抬手，把腰间的布囊递过去。“不够的话，

我再铸十万把。”慕云曦接过布囊，却反手塞进他怀里。“不用了。”她靠近他，

声音轻得像耳语。“我要的，从来不是灵石。”“是那个在破庙里，就算冻得发抖，

也会把唯一的干粮分给乞丐的你。”4婚后的日子，比苏清弦想象的要平静。

他还是在凌霄街摆摊，只是身边多了个穿红袍的女子。慕云曦不常说话，只是坐在摊后，

看着他给客人递剑。偶尔有人认出她是女帝，吓得跪地磕头，她也只是笑着摆手。

“我现在是苏清弦的娘子，不是女帝。”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直到某天傍晚，

玄衣人突然匆匆赶来。“陛下，边境出事了！”玄衣人的声音带着急色，

手里攥着一份染了墨的密信。慕云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清弦握住她的手，

才发现她的指尖有些凉。“怎么了？”他问。慕云曦没说话，只是把密信递给他。

信上只有一句话：上古心魔苏醒，目标是铸剑师。苏清弦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上古铸剑师，能斩心魔，自然也是心魔的眼中钉。“我跟你去边境。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鞘，那是他亲手铸的第一把剑。慕云曦却摇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不行，那里太危险。”“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苏清弦刚要反驳，

就被慕云曦按住了嘴唇。“听话。”她的眼神里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我是女帝，

要护凌霄界；但我也是你的娘子，要护你。”当晚，慕云曦就带着玄衣人离开了凌霄城。

走之前，她给苏清弦留下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能感知我的气息，只要它是暖的，

我就没事。”苏清弦把玉佩攥在手里，整夜没睡。第二天清晨，他还是去了凌霄街。

刚把剑摆上摊，就看见一个穿灰衣的老人走过来。老人头发花白，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眼神却很亮。“小伙子，你这剑，能斩上古心魔吗？”苏清弦愣了一下，刚要开口，

就看见老人抬手。拐杖上的宝石突然发出黑光，瞬间笼罩了整个摊位。“既然不能，

那你这铸剑师，就没用了。”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脸上的皱纹扭曲起来。

苏清弦猛地抽出腰间的剑，冷光瞬间划破黑光。“你是心魔？”他握紧剑柄，

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老人冷笑一声，身体突然化作一团黑雾。“苏清弦，

慕云曦护不了你多久了！”黑雾快速扩散，眼看就要吞噬整个凌霄街。苏清弦把剑横在胸前，

突然想起慕云曦临走时的话。“你是上古铸剑师，你的剑，

不止能斩心魔——还能唤醒沉睡的力量。”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手里的剑突然发出耀眼的光，光中，浮现出无数把仙剑的虚影。那是他三年来铸的十万把剑。

“以我之名，唤剑归来！”苏清弦睁开眼睛，声音响彻云霄。

无数把仙剑从凌霄城的各个角落飞来，在空中组成一道剑墙。黑雾撞上剑墙，

发出刺耳的尖叫。就在这时，苏清弦手里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他抬头，看见远处的天空中，

飘来一朵红色的云。云下，是那个穿红袍的女子。慕云曦回来了。可没等他开口，

就看见慕云曦的身后，跟着一团比黑雾大十倍的黑影。黑影中，传来低沉的笑声：“慕云曦，

你以为带了十万把剑，就能赢我？”苏清弦握紧了剑柄，把玉佩贴在胸口。

暖光从玉佩里传来，像慕云曦的手。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突然笑了。

“谁说我们只有十万把剑？”他抬手，指向天空。“我们还有——整个凌霄界的心。

”话音刚落，凌霄城的各个角落，突然亮起无数光点。那是买过他仙剑的人，

在用自己的灵力，唤醒剑的力量。慕云曦落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说过，

我会护你。”她的眼里有光，比任何时候都亮。“现在，我们一起护凌霄界。

”黑影越来越近，剑墙的光也越来越亮。苏清弦看着身边的慕云曦，突然觉得，

就算面对的是上古心魔，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没注意到，慕云曦的袖口，

悄悄滑落了一片黑色的羽毛。羽毛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缕黑雾，钻进了他的剑鞘。

而远处的黑影，在看到那片羽毛时，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

————————————————5黑影中的笑声还没消散。苏清弦握紧了剑柄。

他能感觉到，十万把仙剑的灵力正在汇聚。慕云曦站在他身边，指尖泛着红光。“上古心魔，

你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破界？”慕云曦的声音带着威严。黑影突然收缩，

化作一个穿黑袍的男人。男人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团黑雾在涌动。“慕云曦，别装了。

”黑袍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你袖口落下的羽毛，可不是普通东西。

”苏清弦猛地看向慕云曦的袖口。那里空空如也，可他分明记得刚才的画面。

慕云曦的脸色变了变。“胡说什么！”她抬手，一道红光射向黑袍人。黑袍人侧身躲开，

黑雾瞬间缠住了红光。“我胡说？”黑袍人冷笑。“你以为苏清弦不知道，他铸剑时的暖光，

是你抽走的寿元？”苏清弦的瞳孔骤缩。他想起每次铸剑时，慕云曦总会消失片刻。

原来不是图谱的功劳，是她在牺牲自己？“你闭嘴！”慕云曦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想去抓苏清弦的手，却被他躲开了。“是真的吗？”苏清弦的声音很轻，

却像重锤砸在慕云曦心上。她张了张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只是想帮你……”“帮我？

”苏清弦握紧了剑，指节发白。“用你的寿元帮我？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黑袍人看着两人的争执，突然大笑起来。“多感人的爱情。”他抬手，黑雾化作无数触手，

缠向苏清弦。“可惜，今天你们都得死。”苏清弦猛地挥剑，冷光斩断了触手。

可黑雾源源不断，很快就将他包围。慕云曦想上前帮忙，却被黑袍人拦住。

“你的寿元快耗尽了吧？”黑袍人凑近她，声音阴冷。“再动用灵力，你就会魂飞魄散。

”慕云曦的身体晃了晃。她看着被黑雾困住的苏清弦，眼泪掉得更凶。“清弦，

对不起……”就在这时，苏清弦怀里的玉佩突然炸开。暖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凌霄城。

黑雾遇到暖光，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袍人的脸色变了。“这是……上古龙玉？

”苏清弦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枚普通的玉佩，竟然是上古神器。暖光中，

十万把仙剑突然发出嗡鸣。它们挣脱黑雾，在空中组成一把巨大的剑。“以我之名，

斩妖除魔！”苏清弦举起剑，朝着黑袍人劈了过去。巨大的剑影落下，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

黑雾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黑色的羽毛。苏清弦接住羽毛，发现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慕云曦走到他身边，脸色苍白。“这是心魔的封印符。”她轻声说。“当年我封印他时，

不小心被他的力量反噬，才需要用寿元压制。”苏清弦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慕云曦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我怕你担心。”她笑了笑，

眼泪却还在掉。“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哪怕用我的命换。”苏清弦把她抱进怀里。“傻瓜，

没有你，我好好的又有什么用？”就在两人温情时，黑色羽毛突然发出红光。符文亮起，

一道黑影从羽毛中钻了出来。是黑袍人！他竟然没死！“没想到吧？”黑袍人冷笑。

“这羽毛是我的分身，你们刚才斩的，只是我的幻影。”他抬手，黑雾再次笼罩凌霄城。

苏清弦刚要挥剑，却发现灵力突然消失了。慕云曦也脸色大变。“我的灵力……被吸走了！

”黑袍人看着两人惊慌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这羽毛不仅是分身，还能吸走你们的灵力。

”他一步步走近，黑雾缠上了苏清弦的脖子。“现在，你们只能任我宰割了。

”苏清弦挣扎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黑雾。他看着慕云曦，眼里满是不甘。

难道他们就要这样死了吗？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玄衣人带着一群修士赶来，

手里拿着发光的符咒。“陛下，我们来了！”玄衣人喊道，将符咒扔向黑袍人。

符咒遇到黑雾，发出耀眼的光。黑袍人的身体晃了晃，黑雾消散了不少。苏清弦趁机挣脱，

挥剑劈向黑袍人。“你们以为人多就能赢我？”黑袍人冷笑，抬手召唤出更多的黑雾。

修士们虽然人多，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有不少人倒在地上。

慕云曦看着倒下的修士，眼泪掉了下来。“都是我害了你们……”苏清弦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