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姜宥。陪着裴昭从一无所有走到九五之尊，最后换来的，

却是一杯毒酒，和冷宫里冰冷的尸体。行刑的太监说，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柳贵妃的仁慈。

再次睁眼，我没看见黄泉路，却成了一个叫青云宗的地方，最低贱的外门弟子。在这里，

我看见了御剑飞行的仙人，看见了能焚山煮海的符箓。也终于明白，

我前世和裴昭、柳如湄争得头破血流的那个皇位，那个天下，不过是仙人脚下的一捧沙土。

他们以为我死了，化作了史书上一笔污点。他们不知道，我会回来。这一次，

我不是回来跟他们抢男人的，也不是回来跟他们夺江山的。我是回来，以仙人的名义，

审判他们这群……罪该万死的蝼蚁。1.毒酒入喉，仙门新生“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那个尖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像一只讨厌的苍蝇。

我瘫在冷宫冰冷的地面上，头发乱得像一团枯草。身上华贵的凤袍早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皇后姜氏，善妒成性，构陷忠良，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念其旧情，赐鸩酒一杯，全其体面。钦此。”体面。我咧开嘴，想笑，却咳出了一口血。

血沫喷在面前那个小太监的脸上，他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端稳。托盘上，

是一杯琥珀色的酒。我知道，那里面有世上最烈的毒。“娘娘，您……请吧。

”小太监声音发颤，“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柳贵妃的仁慈。”柳如湄。我的好姐妹，

我的“闺中密友”，如今踩着我的尸骨，成了皇帝陛下的心尖宠。我抬起眼，看着他。

“裴昭呢？”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皇上……在陪贵妃娘娘赏花。”赏花。好一个赏花。

我闭上眼，我们大婚那天，他也曾为我种下满园的芍药。他说，宥儿，朕的江山，分你一半。

现在，他用一杯毒酒，收回了那一半的江山，和我的命。我不再废话，挣扎着撑起身体，

端过那杯酒。酒很香。我一饮而尽。烈火从喉咙烧到五脏六腑，疼得我蜷缩起来。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柳如湄穿着一身华服，站在冷宫门口，

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我发誓，若有来生，我必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挫骨扬灰。

再次有知觉，是被一股恶臭熏醒的。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柴房里。

身上盖着发霉的稻草。我不是死了吗？一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这个身体也叫姜宥，

是青云宗一个最低等的外门弟子。因为资质太差，又不会巴结人，经常被同门欺负。昨天，

她因为顶撞了管事师兄，被活活打死，扔进了柴房。青云宗？记忆里，这是一个修仙的门派。

弟子们可以御剑飞行，可以施展法术。而我前世所在的那个大乾王朝，

不过是青云宗下属的无数个凡人国度之一，每年都要上供给宗门。我愣住了。

我跟裴昭斗了一辈子，跟柳如湄斗了一辈子。我们为了那个皇位，机关算尽，不择手段。

到头来，我们引以为傲的皇权，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屁都不是。可笑。太可笑了。

我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低头看着这具瘦弱身体上的伤痕。旧伤叠着新伤。我扯了扯嘴角。

挺好。从地狱爬回来，总得换一副筋骨。裴昭，柳如湄，你们等着。我回来了。这一次，

我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胖子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桶馊掉的饭菜。他看见我坐着，

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哟，没死啊？命还挺硬。

”他把木桶“哐”地一声扔在我面前，馊水溅了我一身。“吃吧，吃完滚去后山挑水，

今天的份还没干完呢。”我看着他，没说话。在前世，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早就被拖出去喂狗了。胖子被我看得有些发毛。“看什么看？一个练气一层的废物，

还敢瞪我？”他走过来，抬脚就要踹我。我身体下意识地一侧，躲开了。

常年在深宫里练出的警觉，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胖子一脚踹空，差点摔倒，脸上更挂不住了。

“你还敢躲？”他怒吼着，又是一脚过来。这一次，我没躲。在他脚即将碰到我的瞬间，

我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用了一个巧妙的力道，轻轻一拧。“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啊——！”胖子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我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这点微末道行，就敢出来欺负人？

”“是谁给你的胆子？”我每说一句，就朝他走近一步。他吓得连连后退，

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你……你不是姜宥！姜宥是个废物！她不敢的！”我走到他面前，

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以前的姜宥，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脾气不太好。”“以后，

我的饭，要热的，菜，要新鲜的。”“做得到吗？”胖子疼得满头大汗，

看着我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魂都快吓飞了。“做……做得到！师姐，我做得到！

”“很好。”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破烂的衣服。“去吧，把水缸挑满了。挑不完，

你的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胖子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在这吃人的地方，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当绵羊。尤其是我这种，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青云宗。修仙。很好。裴昭，柳如湄，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2.废物之躯，帝后之谋胖子叫王大龙，是外门负责分发饭食的。从那天起，

他见了我跟见了祖宗一样。我的饭菜，永远是食堂里最新鲜，最热乎的。甚至还有肉。

其他外门弟子看得眼都红了，但没人敢说什么。

因为王大龙把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说我被管事打了一顿后，好像开了窍，

眼神能杀人。一招就把他练气三层的腿给废了。于是，“疯子姜宥”的名头，

在外门悄悄传开。没人再敢轻易惹我。我乐得清静。每天除了挑水、劈柴这些杂役，

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熟悉这个世界。这个身体的资质，确实是差到离谱。别人打坐一晚，

能吸收的灵气像条小溪。我打坐一晚，那点灵气就跟滴水一样，聊胜于无。

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方法，我这辈子都别想筑基。但我是谁？我是姜宥。

是那个能从后宫三千佳丽中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后位的女人。我最擅长的，

从来都不是正面硬刚。而是用脑子。外门弟子每个月，可以去功法阁领取一门最低阶的功法。

这个月，我去的时候，负责登记的李师兄眼皮都没抬。“姜宥是吧？练气一层，喏，

就那本《引气诀》了，拿去吧。”他扔给我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最大路货的功法，

效果可想而知。我没接。“师兄。”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李师兄不耐烦地抬起头：“干什么？嫌不好？有本事你进内门啊。”我没理会他的嘲讽，

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放在桌上。“师兄，我不是来领功法的。

”“我是来……请教师兄一个问题。”李师兄看着那个布包，愣了一下。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颗小小的，散发着微光的石头。下品灵石。这是外门弟子一个月的俸禄。

原主攒了三个月，才攒下这么一块。李师兄的脸色瞬间变了。从不耐烦，变成了和颜悦色。

“师妹有何指教？但说无妨。”“师兄客气了。”我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问，外门弟子，

可有办法……接到宗门任务？”宗门任务，是获取资源最快的方式。

但通常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李师兄面露难色：“这个……按规矩是不行的。”我看着他，

没说话，只是把那块灵石往他那边推了推。他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药园的张管事，

最近缺人手去采一种叫‘腐萤草’的药材。”“那东西长在阴暗潮湿的瘴气林里，有点危险，

没人愿意去。张管事正愁呢。”“你要是能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一高兴，

说不定就能……”我懂了。“多谢师兄指点。”我收回手，灵石留在了桌上。

“这本《引气诀》，我也一并领了。”李师兄眉开眼笑地帮我办了手续。“师妹慢走。

”我拿着功法，直接去了药园。药园的张管事是个山羊胡老头，一脸精明相。听我说明来意，

他上下打量我。“你？练气一层？去瘴气林采腐萤草？”他摇了摇头。“小丫头，

别为了点资源把命丢了。那地方，练气五层以下的去了，都得脱层皮。”“管事放心。

”我平静地说，“我自有办法。”“我不要宗门贡献点，采回来的腐萤草，我只要三成。

剩下的，都归管事您。”张管事眼睛一亮。腐萤草虽然难采，但却是炼制“清瘴丹”的主药，

需求量很大。如果我死了，他没什么损失。如果我成功了，他能白得七成药草。这笔买卖，

稳赚不赔。“好。”他拍板，“这是腰牌，你拿着去吧。记住，只有三天时间。”“是。

”瘴气林，名不虚传。林子里弥漫着淡绿色的雾气，吸入一口就觉得头晕目眩。

我没有贸然进入。我在林子外围，找了些常见的驱虫草药，捣碎了，涂在身上。

又用布蒙住口鼻。这些都是前世在宫里，跟太医学的。那些御医为了讨好我，

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都跟我说过。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做完准备，我才走进林子。

腐萤草通常长在最阴暗的角落，旁边会有毒虫守护。我没有去硬闯。我绕着林子走，

观察地形。很快，我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小山洞。然后，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块生肉。这是我用半块灵石跟王大龙换的。

我在山洞口生了一堆火，把肉架在上面烤。肉香混合着一种特殊的草药味，飘进了林子里。

没过多久，我听到林中传来一阵骚动。我立刻熄了火，躲进山洞深处，收敛气息。很快，

一只像蜥蜴又像蝎子的怪物，循着香味爬了过来。它看到了烤肉，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大口吞食。吃完之后，它晃了晃脑袋，倒在地上，不动了。肉里，我加了“醉仙草”。

这也是我在药园外围找到的。能让妖兽陷入深度昏迷。我走出山洞，来到那只妖兽身边。

我记得李师兄说过，这瘴气林里，最厉害的就是这种“瘴毒蝎蜥”。而腐萤草，

就长在它的巢穴附近。我没有杀它。我只是从它尾巴上，取了一滴毒液。然后，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瘴气林深处。一路上，遇到的毒虫闻到我身上瘴毒蝎蜥的气味，

都纷纷退避。我畅通无阻地找到了那片腐萤草。绿油油的一大片，长势喜人。我没有贪心，

只采了三分之一，然后原路返回。回到山洞时，那只瘴毒蝎蜥还在昏睡。我把剩下的腐萤草，

都堆在了它身边。然后，悄然离去。回到药园，张管事看到我背篓里的腐萤草，眼睛都直了。

“你……你真的采回来了？还没受伤？”他简直不敢相信。我把背篓放下。“幸不辱命。

按照约定，我取三成。”我数了三分之一的腐萤草，收进自己的储物袋。

张管事看着剩下的药草，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姜宥是吧？我记住你了！

”他当场就给了我一块令牌。“以后，药园的任务，你随时可以来接。”我道了谢，

转身离开。路过功法阁的时候，我又碰到了李师兄。他看到我，主动打招呼。“师妹，

收获不错啊。”显然，他已经听说了。我拿出十株腐萤草，递给他。“多谢师兄上次指点，

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李师兄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师妹太客气了！”他收下药草，

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师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柴房，我关上门。从储物袋里拿出腐萤草和那本《引气诀》。然后，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滴瘴毒蝎蜥的毒液。我看着这三样东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引气诀》是废物功法？

那是他们不会用。前世，我为了帮裴昭笼络人心，读遍了皇家书库。其中一本杂记上，

记载了一种上古的淬体邪法。以剧毒淬炼经脉，再以灵草修复，破而后立。

修炼过程痛苦无比，九死一生。但一旦成功，得到的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正常人，

谁敢这么玩命？但我敢。因为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不疯魔，不成活。裴昭，柳如湄。

等着我。等我出山之日，就是你们血债血偿之时。3.青云宗的疯子，

皇帝的噩梦我开始了我的“自杀式”修炼。每天晚上，我都会将一滴稀释过的蝎蜥毒液，

引入体内。那种痛苦，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撕裂，再用火烧成灰。有好几次，

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我都咬着牙挺了过来。脑海里浮现出裴昭和柳如湄那两张得意的脸，

再剧烈的痛苦，都能化为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挺过剧痛后，

我再用腐萤草的药力修复受损的经脉。每一次修复，我都能感觉到，

我的经脉变得比以前更坚韧，更宽阔。吸收灵气的速度，也从一开始的滴水，

慢慢变成了一条小溪。仅仅一个月。我从练气一层，突破到了练气三层。这种速度，

在外门弟子中，堪称恐怖。我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王大龙现在对我恭恭敬敬，

不敢有丝毫怠慢。李师兄隔三差五就给我透露一些宗门里的消息。

张管事更是把我当成了药园的宝贝，所有难啃的任务都交给我。而我也利用这些任务，

换取了大量的资源，支撑我这种不要命的修炼。“疯子姜宥”的名头，越传越响。

大家都说我为了修炼，什么都敢干。他们只看到了我的疯狂，却不知道支撑我疯狂的，

是何等滔天的恨意。这天，李师兄又神秘兮兮地找到了我。“师妹，有个天大的好机会。

”“什么机会？”“宗门要派一支队伍，去下属的凡人国度收取今年的供奉。带队的，

是内门的陈师兄。”我的心，猛地一跳。“哪个凡人国度？”“好像是……叫什么大乾王朝。

”大乾王朝。裴昭。柳如湄。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杀意。“这种好事，

轮得到我一个外门弟子？”“嘿嘿。”李师兄笑了，“别人当然轮不到，

但师妹你嘛……我跟陈师兄手下的管事，有点交情。”他搓了搓手。我立刻会意，

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里面是我这个月积攒下的大半灵石。李师兄掂了掂，满意地笑了。

“师妹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我可得提醒你，陈师兄脾气不太好，

最看不起的就是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你跟着去了，可得机灵点，别惹他生气。”“我明白。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裴昭，我的好夫君。我回来看你了。你准备好，

迎接你的“惊喜”了吗？三天后，我成功加入了收取供奉的队伍。队伍一行十人，除了我，

最低的也是练气五层的外门精英。为首的陈师兄，更是筑基期的高手。

他穿着一身华丽的内门弟子服，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李管事就给你推荐了这么个废物？练气三层？去干什么？拖后腿吗？”我站在一旁，

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极了一个被吓坏了的懦弱弟子。旁边一个叫赵峰的弟子，

是陈师兄的狗腿子。他立刻上来呵斥我：“废物！还不快见过陈师兄！

”我“唯唯诺诺”地上前行礼。“外门弟子姜宥，见过陈师兄。”陈师兄冷哼一声，

根本懒得理我。“出发！”他祭出一艘飞舟，众人纷纷跃上。我跟在最后，像个小透明。

飞舟上，赵峰等人围着陈师兄，不断地拍马屁。“陈师兄这次出马，

那些凡人皇帝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把国库都搬出来？”“就是！区区凡人，蝼蚁而已。

能为我们仙门效力，是他们的荣幸！”陈师兄一脸倨傲，很享受这种吹捧。“都低调点。

宗门有规定，不得随意干涉凡间俗事。”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不屑。

我站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冷笑。蝼蚁？确实是蝼蚁。我曾经也是那只，

自以为是的蝼蚁。飞舟的速度极快。不过半日，一座熟悉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大乾王朝，国都，上京城。我回来了。看着那巍峨的城墙，那熟悉的宫殿。我的心，

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这里，埋葬了我曾经的一切。天真，爱情，和信任。

现在，我要亲手，把它们挖出来，摔个粉碎。4.昔日凤驾，

今朝仙踪飞舟直接降落在皇宫的广场上。巨大的阴影笼罩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守卫的禁军吓得刀枪都掉在了地上，跪倒一片。这就是仙人之威。我跟在队伍最后面，

走下飞舟。踩在熟悉的金砖上，我心中感慨万千。上一次走在这里，我还是大乾的皇后。

前呼后拥，风光无限。而现在，我只是仙门队伍里，一个不起眼的杂役。但我知道，这一次，

我的身份，比皇后尊贵一万倍。很快，一群人从大殿里涌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龙袍，

面容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鸷的男人。裴昭。他看上去比我死的时候，憔悴了一些。

但那身龙袍，依旧让他显得威严无比。在他身边，是一个穿着贵妃服饰，容貌绝美，

气质柔弱的女人。柳如湄。她正一脸幸福地依偎在裴昭怀里。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裴昭带着文武百官，快步走到飞舟前，对着陈师兄，跪了下去。“大乾皇帝裴昭，恭迎上仙！

”他身后的百官和后妃，也跟着跪了一地。柳如湄也跪着，但她的头，却微微抬起，

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些“仙人”。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敬畏。陈师兄很满意这个排场。

他昂着头，用鼻孔看着裴昭。“起来吧。”“谢上仙。”裴昭站起身，姿态放得极低。

“上仙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朕已备下薄宴，请各位上仙移步，为各位接风洗尘。

”“不必了。”陈师兄摆摆手，“我们办完事就走。把今年的供奉清单拿来，我们核对一下。

”他的语气，像是在吩咐一个下人。裴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但很快就恢复了谄媚的笑容。“是，是。朕马上让户部把清单送来。

”他转身对一个太监吩咐了几句。然后又转过头，对着陈师兄。“上仙，供奉早已备好，

绝不会有差池。还请上仙和各位仙长赏光，让朕尽一尽地主之谊。”他的目光，

扫过我们每一个人。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眼熟。

但他怎么可能把我，和那个被他亲手赐死的皇后联系在一起呢？

他只当我是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普通仙门弟子。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便落在了别处。

我心中冷笑。裴昭，你的眼，还是跟以前一样瞎。柳如湄也看到了我。她的瞳孔，

猛地收缩了一下。女人的直觉，总是比男人敏锐。她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我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然后，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

纯良无害的微笑。就像当年，她刚进宫时，我拉着她的手，对她笑一样。“妹妹别怕，

以后在这宫里，有姐姐护着你。”柳如湄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她抓着裴昭龙袍的手，

不自觉地收紧了。“陛……陛下……”她的声音都在发抖。裴昭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低头看她。“湄儿，怎么了？”“那……那个人……”柳如湄指着我。

裴昭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又一次看到了我。他皱起了眉头。“一个仙门弟子而已，怎么了？

”“她……她长得好像……好像……”柳如湄不敢说出那个名字。裴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盯着我，眼神变得锐利。“你，叫什么名字？”他竟然直接问我。陈师兄的脸顿时就黑了。

一个凡人皇帝，竟敢越过他，直接盘问他的队员？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没等我回答，

陈师兄就冷哼一声。“裴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审问我青云宗的弟子吗？

”恐怖的筑基期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裴昭和他身后的文武百官，全都脸色惨白，

双腿发软，“扑通扑通”又跪了一地。柳如湄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上仙息怒！

朕……朕绝无此意！”裴昭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话，

怎么就惹得仙人发怒了。“哼！”陈师兄收回威压，“再有下次，你们大乾的皇帝，

就该换人了。”“是，是！朕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裴昭磕头如捣蒜。我站在一旁，

看着他卑微如狗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裴昭。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主宰生杀。

却不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你连个屁都不是。这种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别急。

这才只是个开始。我会让你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亲手碾碎。

5.国宴之上，旧人新面最终，陈师兄还是没能拒绝裴昭的热情。或者说，

他很享受这种被凡人帝王捧在手心的感觉。国宴设在太和殿。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

我曾在这里，以皇后的身份，接受百官朝拜。也曾在这里，看着裴昭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如今，物是人非。我和陈师兄他们，被安排在了最尊贵的位置。而裴昭，这个九五之尊，

只能坐在下手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柳如湄也来了。她换了一身更华丽的宫装，

但脸色依旧苍白。她坐在裴昭身边，时不时地，就用惊恐的眼神，偷偷地瞟我一眼。

我全程目不斜视，安静地吃着东西。这些御膳，曾经是我每天的日常。现在吃起来，

只觉得索然无味。比不上宗门食堂里，加了灵米的一碗白饭。酒过三巡。

陈师兄已经有些飘飘然了。他拍着裴昭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小裴啊，你这个皇帝，

当得不错。今年的供奉，比去年多了不少嘛。”裴昭连忙躬身：“都是托了上仙们的福。

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才能有这点微末的产出，孝敬仙门。”“哈哈哈，会说话！

”陈师兄很高兴，“你放心，有我青云宗罩着，保你这江山，稳如泰山！”“多谢陈上仙！

多谢陈上仙！”两人推杯换盏，好不热络。赵峰那些人，也在和朝中大臣们吹牛。整个大殿，

只有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一个局外人。柳如湄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端起一杯酒，站起身，走到了我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位仙子姐姐……”柳如湄的声音柔柔弱弱，楚楚可怜。“不知如何称呼？”我抬起眼皮，

看着她。看着这张我曾经无比信任，最后却狠狠捅了我一刀的脸。“姜宥。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轰！”柳如湄如遭雷击，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她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裴昭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姜宥。这个名字，是宫里的禁忌。是他们俩心中，最深的噩梦。

陈师兄喝得有点多，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这是？毛手毛脚的。

”裴昭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上仙恕罪。是……是贵妃失态了。

”他狠狠地瞪了柳如湄一眼。柳如湄回过神来，连忙跪下。“仙子姐姐恕罪，

是……是臣妾失手了。只因……只因仙子姐姐的名字，和我一位故人，一模一样。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臣妾的故人，是陛下的……废后。她……她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