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知微
作者:勿流星
主角:周暮沈知微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1-10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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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短篇言情小说《暮色知微》,此文从发布以来便得到了众多读者们的喜爱,可见作品质量优质,主角是周暮沈知微,也是作者勿流星所写的,故事梗概:”周暮一愣:“有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沈知微不再说话,只是用那种幽深的目光看着他,……

章节预览

他以为自己是劈开她世界阴霾的光,后来才明白,他不过是她精心挑选的,

唯一有资格走进那场暴风雨的人。一南方的九月,暑气尚未完全消退,像一层黏腻的纱,

包裹着圣华中学高三部的教学楼。放学**响过许久,喧嚣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空荡走廊里漂浮的粉笔灰和阳光炙烤后残余的气息。周暮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摊开的是一本《局外人》,但他一页也未翻动。他的目光落在窗外,

看着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云层,以及楼下篮球场上那些奔跑跳跃的、充满活力的身影。

那些身影里,不会有他。他是班里的优等生,是老师眼中沉稳省心的孩子,

也是同学们觉得有些“隔阂”的存在。这种隔阂并非源于傲慢,

而是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仿佛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暮色,

隔绝了过于热烈的阳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母亲早上那句“小暮,

你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希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期许和重量,

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需要这片黄昏的寂静,需要这片刻的、只属于自我的放空。

就在他准备收拾书包离开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教室后排靠窗的角落。那里,还有一个身影。

是沈知微。她几乎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又最早一个到来,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此刻,

她并没有在收拾东西,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向着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

肩膀有着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颤动。周暮的心,像是被什么极细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认得那种姿态,不是普通的悲伤,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与整个世界剥离的孤寂。

他犹豫了片刻,鬼使神差地,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局外人》,

又从笔袋里抽出一张他随身携带的、印着梵高《星空》的卡片——那扭曲旋转的星云,

总让他觉得有种痛苦又绚烂的美。他站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走了过去。靠近了,

他才看清,沈知微的脸颊上确实有未干的泪痕,而她露在校服外套外的一截手腕上,

几道淡粉色的旧痕之上,覆着一道新鲜的、刺目的红痕。他的呼吸一滞。

他将那张星空卡片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课桌上,声音放得极低,生怕惊扰了什么:“你的眼泪,

比星辰还沉默。”沈知微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清晰的惊惶和一丝被窥破的恼怒。

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极深的褐色,此刻浸在水光里,像两潭幽深的寒泉。

她几乎是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手腕。“走开。”她的声音沙哑,没有太多波澜,

却带着一种脆弱的防御。周暮没有离开。他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中间隔着一个恰到好处的、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空位。他的目光也投向窗外,

那片燃烧的晚霞正在一点点被靛蓝吞噬。“不行。”他轻声说,语气却有种奇异的坚持,

“星空在旋转时,也需要一个安静的支点。你可以当我不存在。”他没有再看她,

只是陪她一起,沉默地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以及漂浮在光线微尘里的、无声的共鸣。那一刻,周暮忘记了母亲的压力,

忘记了明天的模拟考,他只觉得胸腔里某种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一种混合着怜悯、好奇,

以及一种模糊的、想要靠近那片阴影的冲动。从那天起,周暮的生活里,

多了一个秘密的坐标。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沈知微。她总是独来独往,

在人群中最安静的地方,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她的成绩中等偏下,上课时常走神,

纤细的手指总是无意识地缠绕着笔杆,或者抠着书本的边角。

班上的同学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存在与不存在,

除了偶尔有女生出于礼貌问她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得到摇头的回应后,便也不再打扰。

班长林薇,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笑容明媚的女生,在一次调换座位后成为沈知微的同桌。

她曾试图拉沈知微融入集体,但几次之后,便有些气馁地对周暮说:“周暮,

你说沈知微是不是有点……太孤僻了?我跟她说话,她经常像没听见一样,眼神空空的,

怪吓人的。”周暮只是淡淡地回答:“可能她只是需要独处。”林薇耸耸肩,不再多言,

转身又投入到热闹的班级事务中去了。她的世界是明亮而广阔的,无法理解那片狭小的阴影。

周暮却觉得自己能理解。他甚至从沈知微的孤寂里,看到了某种与自己内心相似的频率。

只是,他的暮色是温和的、压抑的;而她的,则是冰冷的、尖锐的。他决定做点什么。

这决定里,有少年人未经世事的善良,有被需要感催生出的勇气,或许,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于自身压抑生活的隐秘反抗。

他开始了他的“拯救”计划。方式很笨拙,很“周暮”。

他会“无意中”多带一份温热的豆浆早餐,放在她空着的桌面上,

附上一张写着某句诗的便签。他会把他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的数学笔记“借”给她看,

尽管她从未开口借过。某个午休时间,他发现她又一个人趴在栏杆上,

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操场,眼神空洞。他鼓起勇气走过去,说:“要不要去天台?那里的风,

比这里舒服。”沈知微第一次,用一种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久久地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让他有些心慌,但他没有退缩。最终,她点了点头。学校的天台,成了他们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秘密基地。二天台的风果然很大,吹乱了书页,也吹散了南方秋天特有的黏腻。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校园,葱郁的香樟树顶,红色的跑道,

以及更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周暮并没有急于说话,他只是靠在栏杆上,

闭着眼感受风掠过脸颊的凉意。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说给她听:“加缪说,人是自身的目的,而且是唯一的目的。所以,

感到痛苦不是罪过,逃避也不是。”沈知微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双手紧紧抓着栏杆,

指节泛白。她没有回应。第二次,第三次……他们偶尔会在这里相遇。

周暮会跟她聊他看的书,里尔克的诗,卡夫卡的城堡,有时也会放一首轻柔的纯音乐。

他从不直接问她“你怎么了”或者“你为什么不开心”,他只是分享,

分享他那个用文字和思想构建起来的、可以暂时逃离现实的世界。渐渐地,

沈知微不再那么紧绷。她开始会在他递过笔记时,低声说一句“谢谢”。有时,

她甚至会带来一些小点心,包装精致,看起来价格不菲,默默地推到他面前。“你自己做的?

”周暮有些惊讶。她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家里阿姨做的。”周暮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她家境优渥,是班里少数几个由私家车接送的学生之一。

这与他那个需要他成为“全家希望”的、略显拮据的知识分子家庭,形成了微妙的对比。

变化在悄然发生。沈知微的脸上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周暮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的成绩似乎也有了些微起色,至少,

上课走神的次数少了些。周暮沉浸在这种“好转”带来的巨大成就感里。那种感觉,

仿佛他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园丁,正小心翼翼地呵护一株濒死的珍稀植物,

并终于看到了它抽出一丝新绿。他被需要着,他的存在有了明确而高尚的意义。这意义,

甚至暂时掩盖了来自家庭的压力。然而,一些细微的枝节,如同藤蔓的触须,开始悄然攀附。

有一次,班上的体育委员陈浩,一个大大咧咧、阳光开朗的男生,

抱着篮球跑来向周暮请教一道物理题。周暮耐心地给他讲解,两人靠得有些近。讲完后,

陈浩豪爽地拍了拍周暮的肩膀:“谢啦哥们!下次打球叫你!”周暮笑着摇头,

他并不擅长运动。陈浩离开后,周暮回到座位,发现沈知微正低头看着书本,嘴唇抿得很紧,

手中的笔几乎要被她折断。“怎么了?”周暮下意识地问。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让周暮莫名感到一丝寒意,那不是他熟悉的脆弱或空洞,而是一种……冰冷的不悦。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最初的疏离。周暮只当她是心情又不好了,并未深想。

又有一次,他和沈知微在走廊说话,班长林薇路过,笑着跟周暮打了个招呼,

又对沈知微笑了笑。等林薇走远,沈知微忽然轻声说:“她笑起来,嘴角是歪的。

”周暮一愣:“有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沈知微不再说话,

只是用那种幽深的目光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他试图开个玩笑,

缓和一下气氛:“你现在……好像挺关注我周围的人的?

”沈知微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因为我只有你啊。”她顿了顿,补充道,

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你也只能有我,对不对?”那一刻,

周暮心底清晰地掠过一丝寒意,像一条冰冷的蛇滑过脊背。

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覆盖了——是被如此强烈地需要着、独占着的、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看,她如此依赖他,他甚至成了她世界里唯一的准则。这证明他的“拯救”是有效的,

成功的。他将那丝寒意归咎于自己的敏感。高三的日子在试卷和倒计时中飞逝。冬去春来,

教室后面的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小,空气里弥漫着焦灼和离别的气息。

填报志愿的日子临近了。周暮的桌上,放着他梦想已久的南方那所顶尖大学的宣传册,

那是他压抑生活里唯一清晰的光。他无数次想象过离开这座城市,

奔赴那片更广阔天地的自由。但同时,他也察觉到了沈知微的不安。随着压力增大,

她的情绪似乎又变得不稳定起来。有时会毫无预兆地红了眼眶,有时又会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她手腕上,似乎又添了新的伤痕,

虽然她用宽大的手表表带仔细遮掩着。一个闷热的晚自习后,暴雨倾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知微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幕,忽然低声说:“周暮,我害怕。

”“怕什么?”“怕……一个人。”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脆弱,“没有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暮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想起她手腕上的伤痕,想起她那些无声的眼泪,想起她把自己当成唯一依靠的眼神。

他如果走了,去了那个遥远的南方,她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梦想的重量,

与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凋零的重量,在他心中剧烈地拉扯。那天晚上,他失眠了。

母亲的期望,父亲的沉默,自己十几年苦读的目标,在沈知微那句“我害怕”面前,

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他想起她偶尔展露的笑颜,想起天台上的风,

想起她依赖的眼神……如果他的离开会导致她再次坠入深渊,那他所谓的“拯救”,

岂不是成了最残忍的抛弃?一种悲壮的、自我牺牲般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腾。他告诉自己,

这不是放弃,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是更伟大的爱。在志愿表上交的最后一刻,

他划掉了那所南方名校的代码,填上了和沈知微相同的、本省最好的一所大学。

做出这个决定时,他的手在颤抖,但内心却奇异地感到一种平静,

甚至是一种殉道者般的崇高。当录取通知书几乎同时到达他们手中时,

周暮看着那份与预期截然不同的信封,心中五味杂陈。有失落,有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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