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芜鹿的书真的好好看,这本《烬灯与雪刃》的故事情节特别意想不到,跌宕起伏,特别吸引人,《烬灯与雪刃》简介:再发生。”沈砚之的心轻轻一颤。他想起自己学烬灯术的初衷。那时他还是个孩童,亲眼目睹邻居因一桩冤案满门抄斩,冤魂不散,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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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的鬼市,藏在护城河底的废弃水牢里。潮湿的石壁上渗着绿水,
腥臭的气息裹着铁锈味,在昏暗的火把光里翻涌。沈砚之被铁链锁在最深处的石柱上,
琵琶骨穿透,玄铁镣铐嵌入皮肉,每动一下,都像是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钻。
他穿着件破烂的囚衣,原本乌黑的长发纠结如草,沾满了血污和泥垢。可即便是这般狼狈,
他垂眸时眼睫投下的阴影,依旧能看出几分曾经的清俊风骨。“沈大人,
今日的‘好东西’来了。”粗嘎的笑声在甬道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牢头提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重重墩在沈砚之面前,桶里是些发馊的米汤,
混着几块霉掉的窝头。沈砚之眼皮都没抬。他曾是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
一手“烬灯术”辨冤缉凶,令宵小闻风丧胆。可三个月前,一场“通敌叛国”的罪名,
让他从云端跌入泥沼——恩师满门抄斩,他被废去术法根基,打入这不见天日的鬼市水牢,
成了人人可以折辱的阶下囚。牢头见他不动,唾了口唾沫:“装什么清高?
当年你沈砚之在公堂上审人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今天吧?
听说你那烬灯术能照见人心鬼蜮,怎么?照不见自己是个叛国贼?”沈砚之终于抬了眼。
那双曾映过无数冤魂泣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封的死寂,像结了冰的寒潭,深不见底。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得像是磨过砂纸:“我若真是叛国贼,
第一个就该把你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挫骨扬灰。”“**找死!”牢头被戳中痛处,
扬手就要打。“住手。”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从甬道尽头传来,带着玉石相击般的冷脆。
牢头的手僵在半空,回头见来人,脸色瞬间堆满谄媚:“是、是谢公子!您怎么来了?
”沈砚之也循着声音望去。火把光里,走进来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他身姿挺拔,
腰间悬着柄通体雪白的短刃,面容俊朗,眉眼间却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最惹眼的是他的眼睛,瞳仁是极浅的琥珀色,在昏暗里像淬了冰的琉璃。是谢临洲。
镇北侯府的小公子,以一手“雪刃术”闻名朝野,据说他的刀能斩阴阳,辨善恶。
更重要的是,当初揭发他沈砚之“通敌”的密信,正是由镇北侯府呈上去的。仇人见面,
沈砚之的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谢临洲没看牢头,
径直走到沈砚之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铁链上。玄铁链上刻着压制术法的符文,
每一寸都嵌在血肉里,看着触目惊心。“谢公子,这叛国贼骨头硬得很,您别跟他置气。
”牢头在一旁煽风点火,“您要是想解气,小的替您……”“滚。”谢临洲只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牢头不敢再多说,灰溜溜地跑了。
水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火把噼啪作响,映得两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摇晃。
谢临洲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块干净的糕点,还冒着热气。
他递到沈砚之面前:“吃点东西。”沈砚之看着那糕点,
又看了看谢临洲那张俊朗却冷漠的脸,突然笑了。笑声嘶哑难听,在空旷的水牢里回荡,
带着无尽的嘲讽:“谢公子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觉得把我折磨得不够,想换种方式羞辱我?
”他偏过头,避开那糕点:“收起你这假惺惺的慈悲。我沈砚之就算饿死,
也不会碰你们镇北侯府的东西。”谢临洲的手顿在半空,
浅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收回手,
将糕点放在旁边的石台上,语气平淡:“我不是来羞辱你。”“哦?”沈砚之挑眉,
语气更冷,“那是来送我上路的?也好,省得我在这泥潭里苟延残喘。”“三个月前,
你恩师林尚书府被抄家时,你藏在书房暗格里的那卷边关布防图,是我让人换了。
”谢临洲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沈砚之耳边。沈砚之猛地抬头,
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那卷图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北疆防线会形同虚设。
”谢临洲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怒火,“我只能先一步换走,
再用‘通敌’的罪名把你打入这里——至少,鬼市虽脏,却比外面安全。
”沈砚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想起那天抄家的混乱,想起自己拼死藏起的布防图,
原来……谢临洲竟然动过手脚?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恩师满门被斩?
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三个月的非人折磨?“你骗我!”沈砚之厉声嘶吼,铁链剧烈晃动,
勒得皮肉鲜血直流,“你若真想救我,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为什么让林府一百三十七口人枉死?谢临洲,你和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一样,
都是冷血的刽子手!”谢临洲的脸色白了几分,握着短刃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林尚书手里的布防图,被人动了手脚,加了假的关卡。
一旦呈上去,会误导大军。他不肯信我,我只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沈砚之打断他,眼眶泛红,却不是哭,是恨到了极致,“谢临洲,你告诉我,
这三个月我受的苦,林府一百多条人命,在你眼里,是不是都只是你保住北疆的棋子?
”谢临洲没回答,只是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放在石台上:“这里面是化淤的药膏,你……”“拿开!”沈砚之猛地挥手,
瓷瓶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药膏混着污水渗进石缝里。他看着谢临洲,
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滚!带着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滚出我的视线!”谢临洲站在原地,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有痛楚,有无奈,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深深地看了沈砚之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水牢。
火把的光晕随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水牢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沈砚之颓然靠在石柱上,
胸口剧烈起伏。谢临洲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他心里最深处——如果谢临洲说的是真的,
那他这三个月的恨,岂不成了一个笑话?可如果是假的,他又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言?
他闭上眼睛,
林尚书临死前的眼神、府里孩童的哭嚎、自己被废去术法时的剧痛……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
最终都化作冰冷的恨意。不管谢临洲的目的是什么,林府的人活不过来了,
他承受的苦难也真实存在。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谢临洲没再出现。
水牢里的日子依旧难熬,牢头的折辱变本加厉,仿佛要把谢临洲那次到访的“不快”,
全都发泄在沈砚之身上。沈砚之的伤口发炎溃烂,高烧不退,意识时常模糊。恍惚间,
他总觉得有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在水牢门口徘徊,可每次挣扎着睁开眼,
看到的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摇曳的火把。他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直到那天深夜,
他被一阵剧痛惊醒。牢头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地痞,正拿着鞭子抽打他的伤口,
嘴里骂骂咧咧:“让你得罪谢公子!让你装清高!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沈砚之咬着牙,一声不吭。他的灵力被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鞭子落在身上,
皮肉绽开,鲜血浸透了本就破烂的囚衣。就在他意识快要涣散时,一道白影突然从甬道窜出,
快得像一道闪电。只听几声惨叫,那几个地痞瞬间被打翻在地,每人眉心都多了一道血痕,
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气息。牢头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
嘴唇哆嗦着:“谢、谢公子……”谢临洲手里的雪刃还在滴血,
月光般的刀身在火把下泛着冷光。他没看牢头,径直走到沈砚之面前,
看到他满身的新伤旧痕,浅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覆上一层寒霜。“拖出去。
”他对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护卫冷声吩咐。护卫立刻上前,
像拖死狗一样把吓晕过去的牢头拖走了。水牢里再次安静下来。谢临洲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查看沈砚之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他。他从袖中拿出新的药膏,想为他上药,
却被沈砚之避开。“别碰我。”沈砚之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抗拒,
“谢公子又来做好人了?杀了几个地痞,就能抵消你手上的血债了?”谢临洲的动作顿住,
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们不该动你。”“哦?”沈砚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在谢公子眼里,我这条命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不能死,是吗?”谢临洲没回答,
只是固执地拿起药膏,一点点涂在他的伤口上。药膏微凉,带着清冽的草药香,
竟奇异地缓解了疼痛。沈砚之挣扎了几下,却没力气推开他,只能任由他动作。
他看着谢临洲专注的侧脸,火把的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这个男人,是他的仇人,却也是此刻唯一能救他的人。
多么可笑。“为什么?”沈砚之突然问,声音很轻,“如果真像你说的,你换了布防图,
救了北疆,为什么不连林府一起保?你有那么大的本事,不是吗?
”谢临洲涂药的手停了一下,声音低沉:“林尚书手里的图,是太子的人动的手脚。
我父亲是**,我若出手保林府,等于公开与太子为敌,不仅保不住他们,
连我手里的真图,也会立刻暴露。”沈砚之愣住了。太子……他怎么忘了,
恩师是二皇子一派,与太子积怨已久。这场“通敌案”,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朝堂倾轧的阴谋。
“所以,你用‘通敌’的罪名把我打入这里,是为了让太子放松警惕?
”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颤。“是。”谢临洲点头,“鬼市是三不管地带,
太子的人不会想到我会把你藏在这里。而且……”他顿了顿,
浅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你那烬灯术虽被废,却能感知怨气。这里冤魂最多,
或许能让你避开一些……明枪暗箭。”沈砚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谢临洲是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却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藏了自己一命。那三个月的折磨,那些非人的待遇,竟然是他的“保护”?可这保护,
也太沉重了。“林府的人……”沈砚之的声音哽咽,“就只能这样白死了吗?”“不会。
”谢临洲的眼神变得坚定,“太子和我父亲的交易,我已经掌握了证据。等时机成熟,
我会把他们的罪证呈给陛下,还林尚书一个清白。”“你父亲?”沈砚之皱眉,
“镇北侯不是太子的人吗?”“他是被逼的。”谢临洲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母亲的家族被太子拿捏,他不得不从。但他留了后手,那些证据,就是他交给我的。
”沈砚之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谢临洲为他上好药,又拿出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他的动作很轻,
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这水牢不能再待了。”谢临洲包扎好伤口,站起身,
“太子的人已经开始怀疑布防图是假的,他们迟早会查到这里。”“你要带我走?
”沈砚之挑眉,“带一个‘叛国贼’出去,不怕引火烧身?”“你不是叛国贼。
”谢临洲看着他,眼神认真,“从始至终都不是。”他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
打开了沈砚之脚上的镣铐,却没碰琵琶骨上的玄铁链:“这玄铁链暂时解不开,
它能压制你的气息,让追兵不易察觉。我们得尽快离开永安城。”沈砚之看着他,
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他曾在金銮殿上见过谢临洲,那时的他站在镇北侯身后,
面无表情,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他也曾在大理寺的卷宗里见过他的名字,
雪刃术斩过贪官,除过妖魔,手段狠戾,从无失手。可此刻,这个男人却在为他上药,
为他策划逃亡,眼神里的坚定和认真,不似作伪。“去哪里?”沈砚之问,
语气里的敌意淡了许多。“北疆。”谢临洲道,“那里有我父亲的旧部,安全。
而且……真的布防图,需要你亲手交给镇北大将军。”沈砚之明白了。
谢临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独吞这份功劳,他要的,是让真相大白,让北疆安稳,
也让他沈砚之,有机会洗清冤屈。“好。”沈砚之点了点头,“我跟你走。
”谢临洲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
随即浅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冰雪初融,带着淡淡的暖意。“我背你。
”谢临洲转过身,半蹲下来。沈砚之看着他宽阔的脊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伏了上去。
谢临洲的肩膀很稳,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和水牢里的腥臭气息格格不入。
沈砚之靠在他背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紧绷了三个月的心弦,竟奇异地松弛了下来。
或许,他可以暂时相信这个男人一次。至少,在到达北疆之前。谢临洲背着他,
脚步轻快地走出水牢,融入沉沉的夜色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两道依偎的影子,
像一幅沉默的画。离开永安城的路并不顺利。太子的人果然如谢临洲所料,
开始四处搜查沈砚之的下落。他们避开大路,专走偏僻的小道,白天躲在山洞或破庙里,
晚上才敢赶路。沈砚之的伤势渐渐好转,但琵琶骨上的玄铁链依旧是个累赘,
不仅让他无法动用灵力,还时常隐隐作痛。谢临洲看在眼里,
却没什么好办法——那铁链是特制的,只有皇室的钥匙才能打开。“忍一忍。
”每次沈砚之疼得皱眉时,谢临洲都会拿出药膏给他涂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到了北疆,找铁匠试试能不能劈开。”沈砚之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和谢临洲之间,
依旧没什么太多的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谢临洲在前面开路,他在后面跟着,
沉默地走过一座又一座山,一条又一条河。直到那天夜里,他们遇上了暴雨。山路泥泞湿滑,
根本无法前行。谢临洲带着沈砚之躲进一间破败的山神庙,庙里只有一尊缺了胳膊的山神像,
和一堆干草。谢临洲生了堆火,让沈砚之靠在火堆旁取暖,自己则出去找了些枯枝回来,
又用雪刃术猎了只野兔,剥皮烤肉。火光跳跃,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沈砚之看着谢临洲熟练地翻动着烤兔,油脂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弥漫开来。
这个在侯府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做起这些粗活来,竟然也像模像样。“你以前……经常这样?
”沈砚之忍不住问。“嗯。”谢临洲点头,“我十三岁就跟着父亲在北疆驻军,
比这苦十倍的日子都过过。”沈砚之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谢临洲是那种养在深闺、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
“雪刃术……是在北疆学的?”“是一位老兵教的。”谢临洲的声音柔和了些,
“他以前是个猎户,刀法很准,能在百米外射中飞鸟的眼睛。后来边关告急,他就弃了猎弓,
拿起了长刀。”他顿了顿,翻转着烤兔,火苗舔舐着肉皮,滋滋作响:“他说,
刀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杀戮的。可惜……他死在了三年前的蛮族入侵里,
连尸骨都没找回来。”沈砚之沉默了。他能听出谢临洲语气里的怅然,
想来那位老兵对他而言,意义非凡。“那你的雪刃术,也是用来守护的吗?”沈砚之轻声问。
谢临洲抬眸看他,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异常明亮:“是。”他的目光很认真,
像是在对沈砚之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起誓:“我学刀,是为了守护北疆的百姓,
守护那些像老兵一样,只想安稳过日子的人。也是为了……不让更多像林尚书府那样的悲剧,
再发生。”沈砚之的心轻轻一颤。他想起自己学烬灯术的初衷。那时他还是个孩童,
亲眼目睹邻居因一桩冤案满门抄斩,冤魂不散,夜夜啼哭。他拜师学术,
就是想让那些沉冤得雪,让正义不被掩埋。原来,他们走的路不同,心之所向,
却有几分相似。“烤好了。”谢临洲将烤得金黄的兔肉撕成小块,递了一半给沈砚之,
“小心烫。”沈砚之接过,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他很久没吃过这么热乎的东西了,眼眶竟有些发热。“谢谢。”他低声说。谢临洲愣了一下,
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不客气。”雨夜的山神庙里,篝火噼啪作响,
雨声淅淅沥沥。两人并肩坐着,分享着一只烤兔,沉默却不尴尬。沈砚之能感觉到,
两人之间那层厚厚的坚冰,似乎在一点点融化。吃过东西,谢临洲拿出一块干净的布,
蘸了些温水,递给沈砚之:“擦擦手。”沈砚之接过布,刚擦了两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了?
”谢临洲连忙扶住他,手刚碰到他的额头,就皱起了眉,“你发烧了。”沈砚之摇摇头,
想说没事,却咳得说不出话。连日来的奔波加上旧伤未愈,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这场暴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临洲把他扶到干草堆上躺好,
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他坐在沈砚之身边,伸出手,
轻轻按在他的额头,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谢临洲的灵力带着雪刃术特有的清冽,
像一股清泉,缓缓流遍沈砚之的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寒意。“睡一会儿。
”谢临洲的声音很轻,像哄孩子一样,“有我在,没事的。”沈砚之确实累极了,
也烧得厉害。他看着谢临洲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浅琥珀色眸子里的担忧,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沈砚之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林尚书府,恩师在书房教他读书,师母在院子里晒着草药,
孩子们围着他跑来跑去,笑声清脆。阳光正好,岁月安稳。可突然,火光冲天,哭喊四起。
他看到太子的人冲进府里,看到恩师被押上囚车,看到谢临洲站在不远处,
手里握着那卷布防图,面无表情。“谢临洲!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他嘶吼着,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谢临洲转过身,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我救不了……”“骗子!你明明可以的!
”沈砚之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篝火已经弱了下去,只剩下几点火星。
谢临洲靠在山神像旁睡着了,眉头紧锁,似乎也在做什么不好的梦。雨已经停了,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微风吹进庙门,带着清晨的凉意。沈砚之看着谢临洲熟睡的脸,
想起梦里他痛苦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或许,谢临洲真的有他的苦衷。他轻轻叹了口气,
挣扎着坐起身,想往火堆里添些柴,却不小心碰掉了谢临洲放在身边的一个小香囊。
香囊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不是香料,而是半块烧焦的玉佩。沈砚之愣住了。
那玉佩的样式,他认得。是林尚书府的家传玉佩,每个门生都会得到一块,他自己也有一块,
只是在抄家时弄丢了。这半块玉佩,边缘焦黑,显然是从火场里捡回来的。沈砚之拿起玉佩,
指尖微微颤抖。他抬头看向谢临洲,突然明白了什么。谢临洲说他救不了林府的人,
可他却在大火里,捡回了这块玉佩。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心里藏着的愧疚和痛苦,
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沈砚之把玉佩放回香囊,轻轻放在谢临洲身边。
他重新躺回干草堆,盖好谢临洲的外袍,闭上眼睛。这一次,他没再做噩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庙门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沈砚之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对谢临洲的看法,已经悄然改变。半个月后,沈砚之和谢临洲终于抵达北疆。
与繁华的永安城不同,北疆的土地辽阔而苍凉,风沙很大,空气里都带着一股粗粝的气息。
远处的雪山连绵起伏,像一条沉睡的巨龙,守护着这片土地。他们直奔镇北大将军的军营。
镇北大将军是谢临洲父亲的老部下,也是少数知道布防图真相的人。见到谢临洲,
大将军又惊又喜,连忙将他们迎进帐中。当看到沈砚之身上的玄铁链时,
大将军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说来话长。”谢临洲简单解释了几句,
“沈大人是被冤枉的,这玄铁链是太子的手笔,还请将军想办法解开。
”大将军点头:“我军中正好有位老铁匠,擅长破解各种机关锁,我这就叫他来。
”老铁匠很快就来了,他围着玄铁链研究了半天,又拿出各种工具敲敲打打,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将铁链打开。铁链落地的瞬间,沈砚之感觉浑身一轻,
积压了许久的灵力虽然微弱,却开始缓缓流动。他活动了一下肩膀,
对着老铁匠和大将军拱了拱手:“多谢。”“沈大人客气了。”大将军叹了口气,
“林尚书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惜远在北疆,鞭长莫及。如今你能平安抵达,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谢临洲将那卷真正的布防图递给大将军:“将军,
这是真正的布防图,太子在假图里动的手脚,我已经标注在上面了。”大将军接过布防图,
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凝重:“好险!若是按假图布防,蛮族一旦来袭,我们会损失惨重!
”他看向谢临洲和沈砚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多亏了你们二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客气了。”谢临洲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按真图调整布防,
同时……防备太子的人狗急跳墙。”“我明白。”大将军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你们一路辛苦,先去帐中歇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议。
”谢临洲和沈砚之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营帐里。沈砚之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走到帐外,看到谢临洲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远处的雪山。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月白的身影在苍凉的北疆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