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陈凡睁开眼。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几个穿着古怪长袍的人围着他。“废灵根。

绝对的废灵根。”一个白胡子老头摇着头，手里的木牌子“啪”地摔在地上。陈凡没说话。

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掏空了。前一刻他还在实验室里盯着爆炸的粒子对撞机数据，

下一刻，就到了这个鬼地方。他记得那刺眼的光，然后就是一片虚无。他想，

原来死是这种感觉。不疼，就是有点空。“下一个，苏灵儿。”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女孩。

穿着一身白裙子，头发很长，脸很干净。她走到一块大石头前，把手放上去。石头亮了，

金光冲天。“天品灵根！天品灵根！”白胡子老头激动得胡子都在抖。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叫苏灵儿的女孩，眼睛里全是光。陈凡躺在地上，看着天。

他觉得自己像一片叶子，风一吹，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他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拼了命，最后还是个废物。那个女孩，苏灵儿，从他身边走过。她低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

没什么感情，就像看路边的一块石头。陈凡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没笑出来。他翻了个身，

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得找个地方待着。就算是废柴，也得活着。

2陈凡被分到了矿场。活很简单，就是挖石头。从早挖到晚。矿场里的人都是些杂役，

灵根不好，没资格学什么仙法。大家话不多，就是埋头干活。陈凡也挖。他手里的铁镐很重，

抡一下，胳膊就酸。他以前是拿笔的，不是拿这个的。“喂，新来的，手脚麻利点！

”一个管事喊他，手里拿着鞭子。陈凡没理他，继续挖。他脑子里在想别的事。

这个世界的灵气，到底是什么？如果能用公式表达，会是什么样？是波，还是粒子？

能量守恒在这里还适用吗？他想得入神，一镐子下去，刨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那石头跟别的都不一样。管事的走过来，捡起石头看了看。“黑铁石？有点用。拿去，

换两个馒头。”他把石头扔给陈凡。陈凡接过石头。它很沉，密度很大。他掂了掂，

心里大概有了个数。这密度，比地球上最重的金属还要大几倍。他拿着石头，去领了馒头。

馒头是黑的，硬得能砸死人。他啃了一口，很硌牙。他坐在矿洞口，看着远处的山。山很高，

云雾绕在半山腰。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想家，可家在哪呢？

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片光，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他啃着馒头，

看着天。太阳快下山了，把天边染成一片红色。真好看。可惜，再好看，也跟他没关系了。

他就是个挖矿的，一个废柴。3矿洞塌了。不是大塌方，就是顶上掉下来几块大石头。

正好把陈凡和另外两个人堵在里面。外面的人喊，里面的人也喊。没人敢进来，怕二次塌方。

堵住洞口的石头很大，少说也有几吨重。那两个人坐在地上，抱着头哭。“完了，

要死在这儿了。”“我还没娶媳妇呢……”陈凡没哭。他站在石头前，用手敲了敲。

听听声音，看看裂缝。他在脑子里建了一个模型。石头的结构，受力点，

还有周围岩层的支撑情况。他在计算。这是一个简单的力学问题。杠杆原理，

加上一个合适的支点。他跟那两个人说：“别哭了，过来帮忙。”那两个人看他，

跟看疯子一样。“帮什么忙？这玩意儿几万斤，我们怎么弄得动？”“听我的。”陈凡说，

“去找两根结实的木头来。”两个人将信将疑，但还是去找了。矿洞里不缺木头。

陈凡选好了一个点，让他们把木头塞进去。然后，他自己找了块小石头，垫在底下做支点。

“好了，听我口令。一起用力撬。”三个人一起用力。木头“嘎吱嘎吱”响，就是不动。

“没用吧……”其中一个人泄气了。“别停。”陈凡的声音很沉，“继续。用你们吃奶的劲。

”他也在用力。他的力气不大，但他知道怎么用。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嘎——”一声巨响。那块巨石，真的被撬动了一点点。一道光从缝隙里照了进来。

那两个人眼睛都亮了。“动了！动了！”“继续！”陈凡喊。他们又撬了几下。

石头终于被撬开一个能钻过去的口子。三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外面的人看他们，

跟看鬼一样。陈凡出来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喘着气。胳膊疼得要命，手也磨破了。

他看着那两个被救出来的人，他们正跟别人绘声绘色地讲着刚才的事。“是那个新来的！

他神了！他就看了看，就知道怎么把石头弄开！”陈凡没过去。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手很脏，都是血。他想，原来学物理，还能干这个。真是没用。4苏灵儿来了。

她是宗门的天才，这种小事，本来不该她来。

但她好像对那个“用巧劲救了人”的废柴有点好奇。她找到陈凡的时候，

陈凡正躺在矿场的草地上睡觉。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灵儿皱了皱眉。她走过去，

用脚尖踢了踢他。“喂，起来。”陈凡睁开眼，看到了那张干净的脸。阳光有点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师姐，有事？”他坐起来，挠了挠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矿洞的事，

是你做的？”苏灵儿问，声音冷冰冰的。“运气好。”陈凡说。“运气好？”苏灵儿不信，

“那几万斤的石头，是运气能弄开的？”“那可能是师姐您心善，派神仙下来救了我们吧。

”陈凡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苏灵儿被他噎了一下。她看着陈凡，

这个家伙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笑起来却……有点讨厌。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陈凡。平凡的凡。”“确实是挺平凡的。”苏灵儿说完，转身就要走。

“师姐。”陈凡在后面喊，“你走路小心点。左前方三步，那块地是虚的，

踩进去会弄脏你的鞋。”苏灵儿脚步一顿。她低头看了看，

那里看起来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她没理会，直接走了过去。脚刚落地，就感觉下面一软。

她急忙提气，轻身一跃，跳开了。回头一看，她刚才站的地方，陷下去一个小坑，

露出了下面的湿泥。她的白鞋子上，还是沾上了一点泥点。苏灵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气。这个废柴，他怎么知道的？她回头瞪着陈凡。陈凡已经又躺下了，

枕着胳膊，好像又要睡着了。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叫你小心点嘛。”苏灵儿气得胸口起伏。

她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走了。陈凡闭着眼睛，嘴角却微微翘了一下。欺负人，

原来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欺负这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天才。5宗门有小比。

所有弟子都要参加，杂役也不例外。输了没关系，就是丢人，而且这个月的饭饷会少一半。

陈凡不想去。但他被管事的硬拖着去了。他的对手，是个练了两年粗浅功夫的外门弟子。

人高马大，看不起陈凡这种“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小子，自己滚下去，别逼我动手。

”那人抱着胳膊，一脸不屑。陈凡站在台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你动手吧，

我懒得动。”“找死！”那人怒吼一声，冲了过来。一拳就朝陈凡脸上打去。拳风呼啸，

看架势是想把陈凡的牙都打掉。台下一片惊呼。苏灵儿也在台下看着。

她本来是想看这个废柴出丑的。但看到这一拳，她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一拳，

要是打实了，会死人。陈凡没躲。就在拳头快要碰到他鼻子的时候，他稍微偏了一下头。

拳头擦着他的鼻子尖过去了。同时，他的手抬了起来，不是去格挡，

而是轻轻地在那人的胳膊肘上搭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下。那外门弟子的拳头，

就跟打在了钢板上一样。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顺着他的胳膊传上来。“咔嚓！”骨头断了。

那人惨叫一声，抱着胳膊就倒了下去，满地打滚。全场一片死寂。没人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陈凡动了一下，然后那个壮汉就倒下了。陈凡甩了甩手，好像刚才只是拍了拍灰。

他走到台边，跟裁判说：“我赢了，饭饩别少了。”说完，他就跳下台，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陈凡没理会。他知道这是什么。

最简单的力传导和结构破坏。那个人的胳膊伸得笔直，手肘就是一个最脆弱的支点。

他只需要施加一个很小的力，就能破坏掉那个结构。他走到台下，正好和苏灵儿擦肩而过。

苏灵儿拦住了他。她看着陈凡，眼神里全是震惊。“你……”“我？”陈凡回头看她，

“我怎么了师姐？我只是个运气好的废物罢了。”他说完，冲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苏灵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叫陈凡的家伙，一点都不平凡。

他的懒散，他的玩笑，好像都是一层壳。壳下面，藏着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6苏灵儿开始留意陈凡。她不承认自己是好奇，她告诉自己，

她只是想搞清楚这个废柴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发现陈凡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要么在矿场的草地上，要么在杂役院的墙根下。但有时候，他会做些很奇怪的事。

他会拿个小石子，对着一块大石头扔。一遍又一遍。扔上几百次，然后就走了。

他会盯着天上飞过的一只鸟，一看就是半天，眼神跟着鸟的轨迹动。他还会在下雨天，

跑到屋檐下，伸手去接雨水，然后看着水从指缝里流走，一看就是一下午。苏灵儿想不通。

这些事有什么意义？这天，她又找到了陈凡。陈凡正坐在一个水塘边，拿着一根树枝，

在水里画着什么。苏灵儿悄悄走过去。她看到水面上，被陈凡画了很多圈。一圈套一圈，

很规整。还有一些奇怪的线条和符号。“你在画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陈凡吓了一跳，

手里的树枝掉进水里。他回头看到是苏灵儿，松了口气。“师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吓死人了。”“我问你画什么呢。”苏灵儿指着水面。那些图案已经开始散开了。“没什么，

随便画画。”陈凡站起来，拍了拍**上的土。“是阵法吗？”苏灵儿猜测。

宗门里有阵法课，但她看不懂陈凡画的这些。“不是阵法。”陈凡摇头，

“是……一些无聊的东西。”他想起来，他刚才画的，是二维的简并电子气模型。他想看看，

灵气这种东西，能不能用费米能级的理论来解释。当然，他没想明白。“你到底是谁？

”苏灵儿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杂役。”陈凡看着她。女孩的眼睛很亮，

像天上的星星。他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填上了一点。他忽然很想逗逗她。

他往前走了一步，离她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师姐，”他压低了声音，

“你想知道吗？”苏灵儿没想到他突然靠这么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有点红。

“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是吗？”陈凡又靠近了一步，“那我再让你看点奇怪的。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她，而是伸向了她旁边的一朵野花。那朵花，是长在草丛里的。

陈凡的手指在离花瓣一厘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然后，那朵花，在没有风的情况下，

自己动了起来。花瓣微微张开，又合上。像是在呼吸。苏灵儿眼睛都看直了。这是控物术！

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能做到的控物术！陈凡一个废柴，怎么可能？陈凡收回手，

那朵花不动了。他嘿嘿一笑。“师姐，看到了吗？这就是无聊的东西。”他转身就走，

留下苏灵儿一个人呆在原地。苏灵儿看着那朵花，又看看陈凡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其实，

陈凡自己心里也跳得厉害。他刚才只是试着模拟一个微弱的电磁场。他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灵气，真的可以被他用物理的方式调动。这个世界，好像没他想的那么无聊。

7管事把陈凡叫了过去。“陈凡，宗主大人要见你。”陈凡正在打瞌睡，

迷迷糊糊地就被带走了。宗主的住处在山顶。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宗主是个很和善的中年人，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大叔。他正在院子里煮茶。“来了？坐。

”宗主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陈凡也不客气，一**就坐下了。“宗主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是不是我挖矿挖出宝贝了，要给我发奖金？”宗主笑了。“你这小子，倒是心大。

”他给陈凡倒了杯茶。茶很香。“矿洞的事，小比的事，还有你跟灵儿的事，我都知道。

”宗主慢悠悠地说。陈凡喝着茶，没说话。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装傻是装不下去了。

“你的灵根，确实是废的。”宗主说，“但是你的‘道’，不废。”“道？”陈凡笑了，

“我没什么道。我只想混吃等死。”“混吃等死，也是一种道。”宗主看着他，

“你用的不是灵气，或者说，不完全是。你用的是‘理’。”陈凡端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修士，吸收灵气，储存于丹田，然后用它来施展术法。这是‘术’。”宗主说，

“而你，你在理解规则。你理解了力的规则，所以你能撬动巨石。你理解了结构的弱点，

所以你能一招制敌。你甚至……在尝试理解更深层的规则。”宗主指了指天。“天，

有天的规则。地，有地的规则。水怎么流，风怎么吹，石头怎么滚，都是规则。

古人把这种规则的总和，称之为‘道’。”陈凡放下了茶杯。他看着宗主，

第一次收起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你是个天才。

一个被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忽略的天才。”宗主说，“灵根只是钥匙，有的人钥匙好，

能轻易打开门。有的人钥匙不好，就得自己想办法撬锁。你，就是那个在研究怎么撬锁的人。

”陈凡沉默了。他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不是喜悦，也不是激动。

而是一种……被理解的感觉。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一个格格不入的孤魂野鬼。但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他不是。“宗主大人，你找我来，

不是为了夸我吧？”陈凡问。“当然不是。”宗主的脸色严肃起来，“魔族要来了。

宗门需要力量。不管是什么力量，只要是能战斗的力量。”“我？”陈凡指了指自己，

“我只是个刚会撬锁的，锁还没撬开呢。”“我给你时间。”宗主说，“宗门藏经阁，

对你开放。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

”“保护这个宗门。保护像灵儿那样的孩子。”陈凡没说话。

他想起了苏灵儿那双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想起了她沾了泥点的白鞋子。

想起了她被自己吓得后退时脸红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行吧。”他说，